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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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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蓝元澈回家备考之后,林芷安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聊了许多,现在天气又冷,于是她上午去给太皇太后请完安就回去补觉,下午跟着司制坊的钱姑姑呆在屋里学绣花,晚上看会话本就洗漱睡觉,日子过得越发懒散了。
这天林芷安刚从太皇太后的寝殿回来正要爬床睡回笼觉,外面就有人通报说是皇上来了。
林芷安顿时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又不是上辈子那个成为了自己丈夫的皇上,是现在这个才十二岁的小皇帝。
她无奈地整好了自己的衣冠,正要出去,没想到秦庚一脸兴奋地闯了进来,守在外面的女使都没来得及拦住,林芷安顿时羞恼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一巴掌打在了秦庚的胳膊上,“你你你,你怎么私闯女孩子的闺房!”
秦庚没在意,拉起林芷安就说:“表姐,你来,我带你看个东西!”
林芷安就这么被他拉着踉跄地跑了出去。
绿湖绿竹对视一眼,马上跟了出去。
秦庚拉着林芷安快步走在宫道上,林芷安穿的又多,行动多有不便,只能喘着气捏着秦庚的手让他走慢点。
秦庚拉着她七拐八弯地走着,绕的林芷安都迷糊了,路又滑,林芷安也顾不得什么,只能看着脚下的路况别让自己被秦庚带摔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秦庚终于驻了步,林芷安始料未及,差点没停住脚步撞在他身上,这下子真的恼了,气还没喘匀就质问道:“你,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干嘛!”
“表姐,你看那。”秦庚指着前面说。
林芷安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她应该是被秦庚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宫院里,这里回廊曲折,屋檐上盖满了白雪,院子也似乎只是草草打扫了下,成堆的积雪堆在角落,院里还有一棵结实的梅花树,黑漆漆的枝干伸展着,一根树枝上吊着一个简陋的秋千。
秋千……怎么会有秋千?
林芷安心里疑虑。
上辈子她虽然在宫里住了一辈子,但对这座皇宫显得兴致缺缺,倒也没认真逛过。
“这个叫秋千,阿夏告诉朕的。”秦庚说,“朕还没见过秋千呢!”
皇宫里是不能有秋千的,当年刘太后怀第一胎的时候就是因为坐秋千突然绳子断裂摔地上滑胎了,这件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林芷安也不知道后来查出了什么,反正都不了了之,但是从那时候起宫里就不能再有秋千的出现。
但而这里这个秋千,看绳子已经发黑,木板也开始腐化,应该是有点年头了……怎么会在这?
“小邓子,绿湖绿竹,快帮朕把上面的雪擦擦,朕要和表姐玩这个!”
林芷安忙拉住了他,“别,那绳子都发黑了,木板也腐烂了,怕是坐上去不牢靠,别坐着摔着了。”
“没事的,牢靠着呢,朕昨天就来玩过了,可好玩了。”秦庚拉了拉林芷安。
林芷安站定着了,斜眼看他,一脸不赞同。
秦庚只好耍赖:“表姐,摔不着的,就坐一会,一会,你坐,我给你轻轻地荡,成不?”
林芷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软了,想着自己的脚还够得着地,应该……不会摔吧……
算了,摔了就摔了吧又不是禁不起摔。
林芷安慢吞吞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秋千上,林芷安抓着绳子试着把身体大部分重量压上那块木板,没想到这块木板还能承受的住,林芷安到底是坐踏实了,但也没敢让脚离开地面。
秦庚似乎很高兴,轻轻地给林芷安荡了起来,“阿夏和朕说这个秋千是朕的父皇亲手做给你母亲玩的。当初前朝余孽放火烧宫,整个皇宫完好的就只有这处冷宫,于是太皇太后就带着众妃子和皇子皇女暂时住在了这个冷宫里。”
林芷安了然,原来是先帝做给她母亲平安公主的,他俩兄妹情深,刘太后就是再迁怒,也自然是不敢动这个地方的。
“阿夏还说了,父皇在的时候,每年都亲自来给这个秋千换一次绳子木板,政事不忙的时候就带姑母来这玩,后来姑母出嫁,父皇仍是如此。”
“阿夏是谁?”林芷安灵敏地捕捉到这一点。
“母后看朕身边的吕女使机灵,讨要了去,拿了两个她身边的一等女使和朕换的。”秦庚解释道,“其中一个就是阿夏,阿夏知道的可多了,她连皇宫里有多少处狗洞都知道。”
林芷安细细想了想,好像上辈子秦庚身边的确有一个姓夏的女使,但是存在感不高,后来好像被调去伺候安贵妃了。
安贵妃……
“另一个女使,是不是姓安?”林芷安问道。
“你怎么知道?”秦庚说,“是啊,姓安,看起来手脚笨笨的,但是母后说她是个老实的。”
竟然是刘太后给的人!可是,上辈子她查安贵妃的时候,怎么查到这个安氏原本就是秦庚身边的人啊,也差不多是秦庚十二岁的时候,安氏入宫成为宫女……难道,安氏一直都是刘太后那边的人?
这让林芷安有一种不在自己掌控中的焦虑,这一世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还是上辈子自己查的到事并不是真相?
“表姐,表姐?哎呀你怎么又发愣了啊!”秦庚不高兴地跺了跺脚。
林芷安回过神来,刚要说两句,突然看见一个黑影朝自己扑过来。
林芷安吓了一跳,身子本能地朝后仰,结果秋千绳子吃不住力一下断开了,扑通一声,林芷安就坐在了地上,屁股跟要裂开了一样疼。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那个黑影直接扑在了林芷安身上,还紧紧抱住了林芷安。
林芷安差点没哭出来,她确定这个扑在她身上的是个人,而且浑身恶臭,她甚至觉得自己还闻到了尿骚味……
绿湖第一个反应过来,忙说:“快快,拉开这个疯子!”
绿竹和其他随侍也回过神来,忙上来拖住了这个疯子。
谁知这个疯子竟然蹬着腿挣扎了起来,呜呜地哭着,双手紧紧勒着林芷安,嘴里不清不楚地哭嚎道:“皇上,是我啊皇上!我是吕燕啊皇上,我是你的阿吕啊!”
那人这么一喊,皇帝带来的人顿时不敢动手了。
林芷安也不管她在叫嚎着什么,又不敢亲自上手去推开她,但是她身上的味道又着实让人作呕,只能等着绿湖绿竹七手八脚的把那人给拉开。
绿竹绿湖废了好大劲把人给拉开了,那人仍然在挣扎:“皇上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我是阿吕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你们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个疯子拖下去!”绿湖绿竹制着那人,没人来扶林芷安,林芷安只好自己爬起来。
“慢着。”秦庚仿佛才回过神来,指着一个小黄门说道:“去把那人的头发撩起来,朕看看。”
小黄门看了一眼皇帝,不情不愿地上前撩开了疯子的头发。
疯子顿时不动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抬着脸看向林芷安。
林芷安正活动着被压酸了的手腕,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没想到才瞟了一眼就愣住了,忙拿眼睛去看秦庚。
秦庚似乎也被震惊到了,上前两步躬身确认,“你是?你是阿吕?你怎么在这?怎么成这样了?你不是在我母后身边……”
吕燕一听到“母后”两个字就朝着林芷安的方向疯狂挣扎了起来,绿湖绿竹都有点压不住,皇帝带来的随侍忙上前帮忙压制住她。
吕燕似乎是神志不清认不得人了,把林芷安当成了皇上对着她哭嚎了起来:“皇上!你母后不是人啊!她……她向你讨了我不是想给我荣华富贵,是要我的命啊皇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林芷安忙避到秦庚身后。
秦庚没有在意,而是着急地继续追问:“朕的母后对你做了什么?”
吕燕转着没有焦距的眼珠子,似乎是出自本能地回答道:“那天杀的老虔婆,她,她污蔑我,她说我偷了她的珠子!可是,可是,皇上你是知道我的啊,我怎么可能偷东西!皇上啊……奴婢冤枉啊……”
林芷安直觉此地不能久留,忙给绿湖绿竹使了个眼色,绿竹绿湖轻轻松开了力道,让后面的人接住继续摁这这个疯子。
“咳。”林芷安轻咳了一声吸引了秦庚的注意力,秦庚转过头来看她。
“皇上,我这……衣服也脏了,还受了点惊吓,实在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不如我就先走了。”说着林芷安摊开手朝他展示自己裙子上的脏污。
刚刚那疯子扑在她身上抱住她时,留下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像是一块块泥巴……
秦庚也不知道看没看见,有点恍然地眨了眨眼,却没有回应。
“皇上?”林芷安试探地叫了一声。
秦庚回过神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好,你先走,你先走。”
林芷安行礼告退,带着绿湖绿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