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涵》菊花公子

11、生变

　　千窕万玹一个守在别院门口一个跟进来守在正屋门口。
　　玉潇涵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抬眼看看淡幽的清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门进去，一个温软带香的身体扑过来，勾住他的脖颈，颤声轻唤，“潇，我好想你。”

　　想推开可是最后还是像从前那样用力地抱住那个身体，心中却用力地叹息，“怎么出来了？很危险的。”语声柔柔，满是关切。

　　“潇，他最近很凶，脾气变得很坏，给我吃很多药，我好久都脱不开身，根本出不来，潇，我好苦，……好想你，好想你……”低低哭泣，用力地贴在玉潇涵的颈窝，将眼泪都流进去，玉潇涵只觉得颈上湿滑冰凉一片。

　　“别怕，别怕一切都会好的。”黑夜里，丝滑的声音性感而低沉。
　　清幽地月色照进来，洒在紧拥的两人身上。
　　尽管看不清，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气息，笑容，眼泪，身体……

　　“潇，你要小心，他总想对付你。”男子幽幽叹息，双手颤抖着摸索进玉潇涵的衣襟，颤抖着吻上精致的锁骨，身上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是情欲的气息。

　　玉潇涵身体轻颤，抬手抓住他游走在自己胸口的手，托住他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眸，柔声道，“我会小心的，你今日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趁着他睡着，将药倒了没喝，便偷偷跑出来，潇，我来看你，你开心么？潇，你若是离开，会带我一起么？”一连串问得急，玉潇涵却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不管如何总归是不安全，早点回去，不要总往这里跑，太危险了，知道吗？”玉潇涵浑身内力凝聚，随时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赶我走，为什么不肯回答我？”执拗地撕扯着薄绡的丝衣，清脆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响亮。

　　“若是他发现你逃走了，会杀了你，那么以后你就不能再来了。快回去！”关切而急切地催促，男子勾住他的颈，唇压过来，吻得猛烈，玉潇涵猛地将他他推开，“快走吧……”

　　“我……”男子犹豫，抽泣。
　　“天快亮了，不要让他发现，快点回去。”说着轻轻啄了啄男子的脸颊，男子却并不满足，勾住他的头就要深吻。

　　黑夜粗细不已地喘气声格外清晰。

　　突然外面传来千窕低吼，“谁！”
　　心头一惊，急忙推开男子，“快走！这里不安全。”说着用力一推，男子有点迷茫，似乎太过投入没有听到声音，但是玉潇涵的语气强硬而焦躁，他只好急忙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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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男子离开，玉潇涵出了屋子，顺手将门锁上。
　　“王爷，刚才有人，身法很快，千窕已经去追了。”万玹跪在当下道。
　　玉潇涵没有惊讶焦急，而是淡淡道，“我回房睡觉了，你去看看苏易生。”说着便回房去。
　　万玹应了声立刻飞速离去。

　　深夜，月亮渐渐隐去，墨蓝的天幕上星光点点，星光下，玉潇涵的身影挺拔清俊，走得极快，夜风吹拂丝衣，黑发飘荡。

　　砰地推开门，走进内室，床幔低垂，快步走过去，掀起纱幔，被褥凌乱，竟然无人。清眸冷凝，唇角紧抿微微勾起，唤外室守夜的下人，却没有人应，疾步出去发现被人点了睡穴，也不去管，便往外走。

　　一回身，猛然定住，看着门口纤弱的身影，清眸冷寒。
　　“王爷，你回来了！”王想欢沁地迎上，伸手要环上玉潇涵的腰，却被他猛地一推，跌倒在地。

　　王想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上，半边身体都几乎麻了，眼泪迷离地看着玉潇涵。

　　千窕和米心进来，掌灯，看见地上不明所以的王想和面色沉郁的玉潇涵，千窕要说什么，却被玉潇涵打断，“你们出去，万玹回来让他来见我。”声音清寒冷冽，如同寒夜冰雪，落在王想心头，狠狠地攫住揪痛。

　　米心和千窕立刻退下带上房门。
　　居高临下地看着隐在暗昧的灯光里王想纤柔的身体，纤长的眉慢慢地拧起，嘴角抽搐了两下，微微扯出一丝笑意。

　　自己是不是应该暴怒，就象传言那样，立刻杀了他，本来恶名远播的王爷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不管怎样，他总归给了自己很多温柔，即使敷衍，也让自己觉得――很软。

　　“去哪里了。”玉潇涵慢慢地走过去，在王想身前蹲下来，抬手轻轻擦掉眼角溢满的晶莹泪滴。
　　“想是白天果子吃多了，起夜，发现王爷不在，回来又睡不着，躺在那里等，后来有人敲门，外面也没有人应，我便去应门了，结果门外却没人，我喊了半天兰书也不吱声，我有点害怕以为你在书房，便去找你了……”说着晶莹的眼泪在灯光里划过柔和的光长流直下。

　　这时门外传来万玹声音，玉潇涵起身走出去，片刻回转，将门在身后关上。目光投向隐在灯影里的王想，满是泪水的小脸上不解、痛苦、脆弱，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将外间的兰书等下人的穴道解开，随口问了几句，他们也迷迷糊糊，一直在睡觉什么也没听见，就连被人点了穴道也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让他们去休息，又走过去在王想身边蹲下来，就势在自己的脚后跟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王想。

　　昏黄暗昧，却又温暖的灯光无声流泻，窗口投进幽蓝的光芒，清冷与温暖交汇在玉潇涵清俊秀逸的脸上，是一种让人不可逼视的美。

　　王想呆呆地看着他，墨绿色的锦衣在昏暗的灯光里浓如泼墨，上面金银丝线提花的梅花暗纹在灯光里显得华丽而孤寂。

　　忘了哭忘了委屈，心头是满满的疼，抬手慢慢地撑起身子，神色忧伤，看着眼前清冷俊逸呆呆人，伸手慢慢托上他的脸颊，有点凉。

　　“我最恨人家骗我。”玉潇涵淡淡道，“我不能阻止，但是也不会饶恕。”声音带着清冷的温柔，冷淡的华丽。

　　“王爷，想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你这样生气，如果是我的错，想想不会有任何的辩驳。”轻轻地抬首，微颤的唇凑上去。

　　玉潇涵抬手挡住他，看着王想紧咬的唇瓣，笑了笑，轻声道，“我送你回去休息。”说着抱起王想，走进内室，轻轻地将他放进被窝，又拉了锦被给他盖好，顺手拉下床幔，淡声道，“我还有事，你先睡。”

　　王想含泪看着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乖乖地缩进被窝，露出如同小猫一样柔弱惹人怜爱的小脸，黑亮的大眼蓄满清泪。

　　看着玉潇涵转身而去的清影，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抽泣，就那样呆呆地望着，这个世间孤独的人都会在猜忌、黑夜、伤心的时候达到孤独的顶点。

　　留在心底是寂寞，说出来就是软弱，能讨到他人的关切却失了最初那份进退自如的把握。谁都懂，所以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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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凌晨依然风露沁寒。
　　书房里灯火通明，玉潇涵面沉如水坐在暗玫色楠木椅上，目光却落在万玹身上。
　　“你说苏易生在洗澡？”语气沉缓，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好奇，就那样淡淡的。
　　万玹点点头，“苏公子手脚没有完全恢复，王御医交待藤骨草兑其他药材烧水泡澡，日前因为被吊得厉害，晚上疼痛难忍睡不着，小棋便让人给他烧了水，泡了大半夜。”
　　玉潇涵冷笑了两声，“这倒奇怪了，府里就他们两个外人，难道说潜伏在这里好久，等到外人入住才有所动作？”他并未怀疑米心或者自己府里的人，玉潇涵不是个容易相信人的人，但是一旦相信了便是经过长久的观察甚至出生入死过，也绝无怀疑的道理。

　　“王爷，苏公子一直在房间，这个小棋可以作证，而且我们也试探过多次，他并不会武功，派人在邺城也彻底探查了他的底细，的确是苏老爷子的孙子，自小顽劣不堪。”米心看看玉潇涵，因为半夜起身，只披了外衣，里面却没有中衣，微微皱了皱眉，便起身去高架斗厨里面拿了件夹层软缎披风给玉潇涵披在肩上。

　　千窕万玹交换了个眼神，彼此会意，玉潇涵虽然一直放荡，男宠来来回回换了很多可是像宠爱王想这样还是第一次，几乎形影不离，同行同止，为了他不出门不会客。他们了解王爷么？挑眉暗自叹息，更多的还是服从吧，了解何曾说起。

　　“你们让人时刻留意苏易生和王想接触的人，这件事情就当作误会，就说府里进了贼丢了东西，一切如常。”顿了顿，抬手拉住滑落在肩头的锦衣和披风，看着米心道，“帮王想安排在清痕别院，我想清净一阵子，继续让人留意太医院那边，特别是得宠的叶老头，还有皇帝时常召见的那些，关于太后以及德妃的病情秘密探查一下。”说完抬眼看了看俺窗口处，灰蒙蒙的，幽蓝色已经褪去。

　　“万玹，冷霁尘近来可是在邺城？让他秘密上来一下，本王有要事相商，信鸽不安全，派人秘密送信给他。”万玹领命即刻去安排。

　　“看来终于有人开始盯着王府了。”玉潇涵叹气，又吩咐了一下让他们自己去安排，然后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要来打扰他，任何人都不见。

　　树欲静而风不止，洁身被人污，自污被人辱，若能够那样，又何在乎是污还是辱？这深如海的宫门，这高于天的皇恩，又如何不是将他架在半空孑然一人？

作者有话说

　　亲们不要急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