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二十六章 ...
-
游戏结束了,每个人都有三次默认不回答的机会,许昕悦选择默认不回答。
谷相惜倒不觉得意外,反而她不回答才是她意料之中,问这个问题完全是想测试一下她的反应而已,结果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许昕悦的态度,似乎比早上的时候友好了一些。
许昕悦这个人可能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一边想利用王中元,从他的身上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另一边又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要靠着这个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去寻找真相。
自从知道许昕悦的父亲是许磊后,谷相惜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许昕悦在面对她和王中元的时候,态度总是多变的。
一场类似游戏的游戏结束了,谷相惜又提议在家煮火锅,四人表面和平的去了超市买食材,吃完又默契分担家务,收拾完已经凌晨了。
谷相惜让许昕悦睡在自己的床上,自己拿了一床备用被子去了窗口的贵妃椅。
两个人本就不是太熟,更何况现在谷相惜已经清楚的知道她要做什么。
洗漱完熄了灯,谷相惜躺在贵妃椅上,支棱着耳朵听着床那边的动静,猜想着许昕悦现在在做什么。
“把我放在你的房间,就为了方便监视我吗?”许昕悦突然开口。
“你想多了,”谷相惜轻松应付,“只是单纯好奇认床的人该怎么在陌生的床上睡觉。”
“你!!!”许昕悦被谷相惜说话的语气气的掀被而起,黑暗中朝着谷相惜的方向恶狠狠的说了句,“谷相惜,你这样的人可真讨厌。”
“我挺有自知之明的。”谷相惜认同的点点头,“我妈也说我这样性格的人,碰到个脾气不好的,都容易把我给灭口了。”
许昕悦胸口憋了一口气,以为骂她两句能舒服,结果遇上这个能把她气个半死的人。她生着气一把拽过薄毛毯躺在,盖过头顶。
床上的动静有些大,谷相惜偏头看过去,只能隐约看上床上鼓起一个包。
她轻笑出声,那边立刻传来翻身的声音,动作有些大,声响传到谷相惜这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床上蹦蹦跳跳。
许昕悦折腾了五分钟才消停下来。谷相惜转头看向窗外,她窗前有一颗特别高的树,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蚊子特别多,但谷相惜依旧特别喜欢她,每年暑假回来躺在贵妃椅上午睡时,它都兢兢业业的为她遮阳。
此时外面阴沉沉刮着风,似乎要下雨的样子。谷相惜看着黑乎乎的窗外,有些睡不着。
同屋床上的许昕悦也不好受,除了认床的之外,更加担心高一沉。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忍不住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两分钟打开键盘:“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你也是。”
没超过半分钟,收到回复。
许昕悦抱着手机没有回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以为计划周密绝对不会被发现,结果半路杀出来个谷相惜,不光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还知道了她和高一沉的关系。
而现在,跟间接害死她爸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许昕悦轻轻叹气,闭着眼睛脑袋飞快运转着,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脱离现在被动的环境。
但又想到高一沉都出事了,如果她落了单只会死的更快。
“我知道是我哥对不起你,在这件事上你做什么都情有可原,我们都不会怪你。”
许昕悦正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床边突然传来声音,她立刻坐起来,防备的看着床尾的模模糊糊的黑影。
“戒备心不用这么强,我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谷相惜说,“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哥,你可以尽情利用他去达到你的目的,但求你别让他涉险,只要他能活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许昕悦根本不信谷相惜说的这些户,她就是个顶针,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眼睛一转就一个主意,心思难猜:“打亲情牌?对我不好使。”
“这是真心话。”谷相惜说完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你去哪?”许昕悦立刻追问,掀开被子要下床。
谷相惜:“口渴去喝水。”
看着谷相惜出去,许昕悦一直紧紧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躺下来,王中元这个人倒是很好搞定,但难搞的是他身边的谷相惜和季淆,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心内的想法几乎都被他们两个看破了。
谷相惜轻轻带上门,在门口停留了几秒确定许昕悦不会出来后才抬步下楼。
谷相惜心想许昕悦这个人也真是奇怪,一边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何,另一边想拉下脸和平相处又难过自己心里那关,还真是个矛盾的人呢!
二楼是旋转楼梯,谷相惜走到一半才发现楼下有亮光。她以为是王中元,“还没睡呢?”
才说完,沙发上的人转过头来,她才看清居然是季淆:“我哥呢?”谷相惜问了句。
“我让他回房间睡了。”季淆说,视线跟着谷相惜移动,“都快一点了,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她笑着说,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苏打水,刚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了句:“要喝吗?”
季淆点头。
谷相惜突然扬唇笑了,“接着。”根本没有提前通知对方,手一扬就把手里面的苏打水抛了出去。
两个人之间还有些距离,谷相惜用了些力气,玻璃水瓶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后稳稳当当落在了季淆的手里。
他抓着瓶肚,朝她笑了。
谷相惜也已经拿出另一瓶水走了过来,“看来我们算是朋友了!”
长沙发上季淆已经铺好了床单,谷相惜挑了离她最近的单人沙发坐下,“我吵醒你了?”
季淆摇了摇头,说:“有些睡不着。”
谷相惜喝了口苏打水,“认床?”
“那倒没有,”季淆看了眼楼上,“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你怎么……”她揪着一张脸看着他,“你现在这个语气说出了医生对癌症晚期病人说话时的语气。”
“我……”季淆刚要解释,对方走过来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别担心了,人各有命,我跟你说你那个弟弟给我算命,说我特别长寿,我家是个长寿家族。”
“你瞎编的吧?”季淆才不信钟蓝会这样说呢。
“我命长不是瞎编的。”谷相惜见对方脸上的愁容散去,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倒是说了一些东西还挺准的,改天有时间我带我哥去,给他算一卦。”
提到王中元,谷相惜觉得手里面的苏打水都不好喝了,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比起他出事,我更希望他平平安安,哪怕一直愧疚的过完这一辈子。”她说完自己都笑了,抬头看了眼季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奇怪的,一边强迫他去面对去解决,一边还……”
季淆:“你说过,人都是矛盾的。”
谷相惜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随口说的你也信。”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季淆说。
谷相惜低头看着手里的苏打水的瓶口,“我舅舅的公司前几年上市了,当时案子还在判决中,他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公司绝对接受和解,单明宇的赔偿金都是他给的。其实我哥心里非常清楚单明宇的死有一部分都是因为我舅舅。案子结束后他动用关系封了所有的新闻消息,因为这件事他们父子两个几乎决裂。其实现在想来,可能我哥被绑架根本都不是临时起意,很可能是他生意上的死对头。”
“如果真的要查明真相,就是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谷相惜叹口气,接着说,“我怕非但没有查清楚真相,反而害了更多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季淆还是第一次见到露出软弱的谷相惜,那一瞬间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我没有觉得你做错了。”
“如果他们因为我这个决定而……”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来,尽管只是假设:“那怎么办?”
季淆:“你为什么要把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就算没有你,许昕悦也打算把王中元扯进来,他一样置身于危险之中。”
谷相惜抬头看他,心想自己可能吃太饱堵住脑子了。几秒之后笑了,举起手中的瓶子示意他碰杯,“没想到你现在都会安慰人了。”
“我说的是实话。”季淆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动换话题,“傍晚的时候小蓝打电话给我,慕栗说她想你了,问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出去玩。”
“还是算了吧,”谷相惜思考了两秒拒绝了:“我和他们都不熟,聊不来。”
“是聊不来还是根本就不想聊?”面对谷相惜的话,季淆问她。
谷相惜没说话,他又接着说,“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都在说因为树二爹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你渴望交朋友,但我完全看不出来你有一丝丝想要交朋友的想法。你的脸上总是带着假装和善好相处的笑容,其实心里非常排斥交朋友,甚至胆怯交朋友,你……”
“随便你怎么想吧。”谷相惜没等季淆说完,把手里面根本没喝几口的苏打水瓶子放在桌上,站起来,“挺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对不起。”季淆眼疾手快拉住她,“我为我刚刚说的话道歉。”
“我没觉得你说的有问题,事实上我就是那种人。”她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看着季淆:“今天太晚了你就住下吧,明天早上就回去。”
“我不走。”季淆站起来,“你们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谷相惜态度坚决。
“有关系,”季淆坚持,“我是中元的朋友。”
“就算是家人没有义务为他豁出性命冒险。”谷相惜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继续说,“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说完,没再给季淆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回了楼上。
打开卧室的门,借着床边的小夜灯看到床上的许昕悦已经睡着了。她脱下脱鞋轻手轻脚走回窗边。
贵妃椅比较睡着有些不舒服,她躺在上面总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但一想到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又认命了。
她和她哥谷相知年龄相差十几岁,反倒是和王中元只差了两岁,可能是亲戚里面少有的同龄人,谷相惜和王中元从小就感情好,再加上王中元脾气好任由她欺负,她就更加亲近他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 ——
谷相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下的手机疯狂震动吵醒了她。
谷相惜闭着眼睛摸过来,瞄了一眼是王中元打来的,她划开接起来:“听说人生气的时候身体里回分泌毒素,足以毒死一直老鼠,如果你不想我被这些累积的毒素毒死,我劝你现在就挂断。”
电话那边,王中元答应了声:“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我要出去上班了。”
“上班?”谷相惜一听到王中元说他要出门,立刻清醒:“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她说完挂断电话翻身起来。
楼下,被挂断电话的王中元收起手机回到饭桌旁,笑着和另外两个人说:“十分钟后她就下来了。”
季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干嘛呢你?”王中元看了眼旁边突然静止的人,用筷子另一边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背,“怎么吃个饭你还要元神出窍啊?”
“没有。”季淆立刻回神,手上掐着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还是没有忍住朝楼上看了眼,不知道等会儿谷相惜下来发现他还在,会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了?”鉴于两个人也是多年好朋友加上多年的合作伙伴,从季淆的语气中王中元立刻听出了别样的情绪。
“没怎么,吃饭吧。”季淆并不想多说什么,闷着头安静吃饭。
“昨天晚上你睡在客厅?”一直沉默的许昕悦开口问季淆。
王中元立刻替季淆回答:“是,他睡的客厅。”
许昕悦:“谷相惜半夜下楼了,出去了很久。”
王中元偏头看身边的人,“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妹做了什么?”
“我没有。”季淆否认,心想就算是要做什么也是谷相惜对他做什么。前一天还说为了他的安全起见一起住,结果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过去,对方就开始赶人了。
“我不信!”王中元越想越觉得季淆反常,越想越觉得他肯定对谷相惜做了什么:“我说怎么我妹一回来你都不咋找我了,还跟她关系越来越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这个亲哥跟她子啊一起的时间长,你还说你对我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季淆刚要解释,发现对面坐着的许昕悦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位置了,“中元,许昕悦……”
“别给我扯开话题,”王中元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严惩这个欺负了自己妹妹的人,就算你这个人是他多年的好友都不行。
谷相惜从楼上急急忙忙跑下来,就看到饭桌旁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你们干什么呢?”
“妹你别怕,我替你报仇呢!”王中元朝谷相惜大喊了句,他本就比季淆高壮,轻轻松松就把对方制服了。
谷相惜懒得理这两个抽风的人,问道:“许昕悦人呢?”
“许……”王中元一抬头看到原本应该坐着人的位置空了,懵了一下:“她刚刚就在这啊!”
“你可愁死我了!”饭都不吃了直接换鞋追出去。
谷相惜虽然不了解许昕悦,但也不觉得这个人会乖乖的跟着他们,听从他们的安排。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逃跑,她还真是小看了她呢。
出了单元门面前有三条路,但都是七拐八拐的小路,谷相惜也不确定许昕悦能不能在这些路中找到正确的通往小区门口的路。
事实上这个小区的路建造的就跟迷宫一样,谷相惜住在这里也有几年了,还经常走错。
正在她纠结着要先走哪一条的时候,季淆和王中元也出来了。
三人各一条路追了出去。
找许昕悦的路上谷相惜还想着其实不找也没有关系,左右她今天还会去上班,就算这里找不到还能是市殡仪馆堵人。
但就怕她从这里出去,就回不来了。
索性他们赢在了地形上,十分钟后季淆打来电话,说是找到了许昕悦,谷相惜靠着共享位置找了过去。
意外的是,看到了个熟人。
谷相惜上下打量着他,“高警官真是不同于常人,恢复速度惊人啊!”
“非常时期。”高一沉开口说,可能因为谷相惜他们已经知道的原因,他也不再装作追求谷相惜的样子了。
谷相惜变了脸色:“既然知道是非常时期那就麻烦您养好您的身体,不要帮倒忙。”
“……”
高一沉也没想到谷相惜居然是这个态度,楞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出对方话中的关心。他点头表示明白:“我过来想告诉你们……”
“这个小区我真要投诉他们了,这也太……”
高一沉话才说到一半还没说完,远处传来王中元的声音。
高一沉停顿了一下,问谷相惜:“你们小区治安怎么样?”
谷相惜:“非常好,这是王中元他爸选的。”
“哎,你咋来了?”王中元走近看到高一沉居然在这,“你怎么进来的?”
“靠证件。”高一沉说,把人拉过来继续刚刚的话题,“省里成立了专案组,最迟后天下午到同江,我明天下午出院。”
谷相惜一直偷偷留意着许昕悦,看到她听说有专案组要过来,明显松了口气。她这才明白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不过有一点不对劲,如果他们想让专案组重启调查,那借着吕永山的案子风险也太大了,这是个不定数。
高一沉并没有多说,似乎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这一句话,话带到了后就离开了。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小区外面还有两个同事在。
高一沉离开后,王中元接到了顺天殡葬的电话,说是市殡仪馆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毕竟现在也没有到那种草木皆兵的状态,该工作的时候还是要工作的。
王中元让同事约了时间,四人回去把吃了一半的早饭吃完。
落了座,谷相惜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季……”
才开口,对方突然放下手里的碗“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说完端着自己的碗起来,去厨房刷碗了。
谷相惜:“……”
王中元视线跟着季淆,等人走远后才收回来,凑到谷相惜身边,小声开口询问:“你和老季怎么回事啊?他今天特别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谷相惜端着碗,半碗粥仰头一饮而尽,“少操心别人的事,赶紧吃完去工作。”
王中元抿抿嘴,视线扫过对面的人,低下了头。
四人吃过饭,季淆说他有事走了,剩下三人赶去了市殡仪馆。
相对来说殡仪馆还是比较安全的,特别是许昕悦这个工作,很多时候都有助手在旁边,而且她工作的地方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进了殡仪馆三人兵分两路,许昕悦去工作,谷相惜跟着王中元去见殡仪馆的负责人,谈转单的事情。
殡仪馆和一般的殡葬公司都有合作,但自己也会承接一些白事,也会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转单,在这个时候就要看和哪个合作伙伴关系好了。
要去的地方在二楼,路上王中元小声和谷相惜讨论着,说来说去话题都围绕着他和馆长的恩怨,说什么都不相信馆长会把这个单子转给他。
谷相惜边听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不相信自己,竟然到现在都在怀疑……
当然,在王中元的疑惑中成功转单了。
馆长是个五十几岁的男人,没有这个年龄的富态,看样子像是常年健身,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王中元口中说的那么难相处。
转单成功后王中元联系了家属,并约了时间商谈具体的细节。
在等待期间,谷相惜和王中元坐在一楼的休息区,她看着头顶:“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王中元拿着手机专心处理工作的事情,听到一旁谷相惜开口后问了句。
谷相惜:“很多,能想到的风险和想不到的意外。”
王中元打字的手停了一下:“人各有命,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就别想留到五更天。”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谷相惜总觉得他说的哪里不对劲。
正当她准备再开口的时候,王中元的手机响了:“喂妈。”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中元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答应,接着沉着脸挂断。
“舅妈找你什么事?”谷相惜问。
王中元:“爷爷要过生日,后天下午的飞机,让咱们两个去接机。”
这……现在这个时间点,确实不是好消息。
但是长辈已经来了,并且电话都打到这里了,他们不可能拒绝:“那就去吧。”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爸也一起来了?”
一提到这个人,王中元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我去看看客户到哪了。”
“哎……资料都没拿到手呢,你见了客户聊什么啊?!”谷相惜叫了他一声,但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走去外面。
谷相惜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说完起来追了出去。
王中元并没有走太远,谷相惜出门就看到他了。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敢过去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王中元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丝内心的真实想法。
“大王!”
两个人在外面站了能有十分钟,门内传来一个小男生的声音,谷相惜和季淆同时转头。
对方手里面拿着一个牛皮纸的资料袋,小跑着到王中元身边,“这是资料。”
“行,”王中元接过来,“你先去忙吧。”
殡仪馆内有两个小厅在布置,这个过来送资料的是个刚入职半个月的实习生。给了王中元资料后路过谷相惜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两眼。
谷相惜朝他笑,“好好工作。”
小男生挠了挠头,笑着答应,一路小跑走了。
谷相惜被他这样逗笑了,收回视线看向王中元,对方站在阴凉处正眉头紧锁看着手中的资料。才看两页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把手里的资料交给谷相惜,“帮我放进文件袋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手机,“您好简先生,对对对我就在门口等您,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
谷相惜看了眼手里的资料,第一页介绍的是遗体的基本信息,第二页是死因说明一些其他的,加上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和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出具的销户证明。
再翻一页,上面写说家属同意火化,火化的日期就是昨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市殡仪馆没有执行火化,反而转单出去了。
从资料上来看没有什么问题,完全找不到转单的原因。
她理了理资料,把它放回牛皮纸袋里面,一抬头看到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男的手里掐着手机,边走边和身边的女人说话,在距离王中元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您是……王先生?”
“是我。”王中元点头,“天气热,简先生简太太先进来吧。”
路过谷相惜的时候,王中元朝她伸手:“资料给我。”
谷相惜递了过去,同时也近距离看到了这对夫妻。
尽管昨天相隔有一段距离,但只过了短短一天而已,谷相惜觉得自己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这对夫妻不就是昨天她和季淆看到的,和许昕悦见面的那对夫妻吗?!
会不会……
谷相惜愣神期间,王中元拿走了她手里面的资料,带着那对夫妻进去了。
简先生走在王中元身边,边走边说:“馆长没有缘由就把我们转了出去,我夫妻俩也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我的女儿安息。”
简太太手里攥着纸巾悄悄抹眼泪。
等谷相惜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会议室。
谷相惜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王中元过来开门,但是他只开了一半,似乎并不想让谷相惜进来,“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说完,无情的关上了门。
谷相惜:“……”
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坐的地方,只能又回到一口的休息区去。
刚刚她还在奇怪怎么无缘无故就转单子,现在看到这对夫妻后,谷相惜基本可以确定这其中肯定是许昕悦他们在捣鬼。
而同时谷相惜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在许昕悦听到有专案组要来的时候松了口气,他们的本意就需要专案组来同江,但这个专案组来的时间不确定,他们需要制造一个案子,能让局里向省厅申请的案子。
但吕永山的事态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尽管有些波折,但最终他们还是达到了目的。
只是,到底什么案子能让专案组过来呢?比袭警这种案子还大?!
想了想摸出手机找到季淆,“有时间吗?”
“有!”才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立刻回复了她。
谷相惜都惊叹于对方的回复速度,那样子特别像一直守着她的聊天对话框,就等着她发消息一样。不过她没有时间问这个,直接直奔主题:“昨天拍的照片发给我一份。”
过了十几秒,季淆把照片发了过来。
谷相惜:“谢谢。”
又把接收到的照片转给了另一个人:“帮我查一下这两个人,他们姓简,女儿叫简明毓。”
半分钟后,对方回复:“大姐,你真当我是神啊,说个名字给个模糊的照片我就能查到?!”
谷相惜:“给你一万。”
对方回复:“请好吧您!”
谷相惜手中掐着手机等着,可能因为那对夫妻现在就在会议室和王中元聊的原因,谷相惜觉得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直到手中的手机响起新消息的提示音,谷相惜立刻打开查看。
“你在棺材铺还是殡仪馆。”发信息的人是季淆。
谷相惜白激动了,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还是选择退出没有回复。
而另一边,季淆手里握着手机,眼睛直直的盯着手机屏幕,但却始终都没有受到谷相惜的回复。
慕栗端着一杯花茶过来,瞄了一眼季淆的手机屏幕,问道:“惹你小女朋友生气了?”
“她……她不是,”他收起手机解释道,“我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慕栗笑着问,瞥了一眼门口专心致志给青藤浇水的钟蓝,“我发现你们可真是兄弟俩,论嘴硬的功夫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在下佩服!”
“我……”季淆抿抿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你跟我说实话,”慕栗突然凑过去,“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小女孩?”
季淆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开口:“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慕栗最不信这句话了,指了指门口的人:“钟蓝当初拒绝我的时候也说我和他不合适,还诅咒说自己是天煞孤星呢,你看现在我们两个不是过的好好的!”
季淆刚张嘴,对方又说,“你也别说你有苦衷之类的,我听钟蓝说您们阴阳先生都是五弊三缺的命,但也也不算啥,人活在世,能逍遥一天是一天,到死的时候再说死的事,你顾忌这个担心那个,等你死的时候站在望乡台这么一看你这辈子,发现大把的时间都放在那些没用的上面了,真正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根本没干几件,到时候你后悔不?”
季淆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点头:“后悔。”
慕栗立刻笑了,一脸就知道你这个小兄弟上道的表情,“那你还在我这怨妇个啥劲儿,快去追媳妇儿去啊!”
季淆觉得慕栗这个人热别适合干传销,贼能忽悠人。他被她这一通话说话的热血沸腾的冲了出去,推开门被外面的热风吹了一下,有点清醒了。
他又折了回来,问慕栗:“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是怎么追上钟蓝的?”
慕栗:“靠洗脑。”
王中元并没有聊多久就从会议室出来了,他沉着脸把两个人送走,谷相惜立刻跟上去:“谈的不顺利?”
对方摇了摇头,一路扶着墙走到了休息区。
王中元几乎是瘫在了上面,这一段路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样,他坐下时手心手背出了一层汗:“哥,你等我一会儿,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没事,”王中元阻止了她:“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我给你买瓶水。”她买水过来,刚坐下手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几声。
谷相惜打开,对方给她发来几张图片和三行字:“死的女生改过名字,原名叫单明毓,同江市人,后面去外地上学后户口迁到了学校所在地。”
姓单……吗?
单这个姓的人非常少,在同江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人。
谷相惜转头看王中元,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