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神座之旁》祀神以东

41、被囚禁的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顺利地从赫利俄斯的太阳金车上盗走了一缕火焰回到来了大地。来到大地，他身上附着的时空之力也瞬间消失。
　　人族看见手持火焰的普罗米修斯眼中露出渴望期盼的目光。
　　普罗米修斯向他们走去，至此，人类之火永不断熄。
　　远在天空的奥林匹斯诸神看见了大地上又燃起火焰的一幕，不可置信的神情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宙斯俯视着云端下方的大地，看见那燃起的星火，紧蹙起眉头。
　　谁会在他的命令下违抗他？
　　他势必要找出那个人。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人类与普罗米修斯。
　　宙斯下令再一次让人类处于失火的状态，可是从冥界远道而来的三位女神的出现让他与其他诸神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付过人类的方法不能再使用第二次。”
　　命运女神中的克罗托对着宙斯说。
　　她是三位女神中掌管未来和纺织生命之线的女神，亦是其他两位女神的妹妹。
　　这三位女神拥有同样的容貌，只不过神情姿态的差异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她们降世之时便一直居住在塔尔塔洛斯，众神都没有见过她们。
　　这次，人类的事情竟然让她们出世，诸神心中皆是惊愕。
　　能够掌控诸神命运的命运女神，奥林匹斯诸神都是恐惧且不敢接近的。没有人想要得罪她们，也没有人想要接触她们。
　　即便是宙斯也不能违抗她们的话，她们即是命运，即是法则的代言者。违抗命运的安排便是在与这个世界作对，便是神王也不能做到。
　　命运女神说完了之后，即刻又在奥林匹斯离去。
　　她们化为轻烟散去，萦绕在空中仿若命运的游丝。
　　诸神都看着宙斯，静待神王的命令。
　　人类可以暂且放过，但是普罗米修斯和那个帮助他的神灵……
　　“查！”宙斯转过身对着在场诸神说道。
　　他们看得出来，宙斯发怒了。
　　神王的怒火没有烧到大地上的人族却抓住了一直为他们提供帮助和违抗神权的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意料之中地宙斯的属神带走。
　　比起之前去面见赫拉那样偷偷摸摸地进入奥林匹斯，这次，他可是迈着大步，走得坦然。除却他双手上的锁链这让他不怎么舒服以外，其他一切都好。
　　普罗米修斯身上背负着沉重的锁链走入奥林匹斯的神殿。
　　锁链掉在地砖上随着普罗米修斯的步伐发出响声，打断了神殿中沉重的静寂。
　　“好久不见了，陛下。”普罗米修斯率先朝宙斯打招呼。
　　他从容坦率的模样配合着英俊的容貌向来是女神选择伴侣的最好人选，可是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叫女神们望而却步。她们可不希望沾上这个背叛神族的神灵。然而只有一位女神用担心的目光注视着他。这正是普罗米修斯一生的好友，雅典娜。
　　宙斯已经解除不让她离开奥林匹斯的禁令，可是她没想到一出来便是看见好友被缚的场景。
　　宙斯看向底下站立着的普罗米修斯，眼光深沉。
　　曾帮助他成为神王的朋友竟也会有一天走到这个地步。
　　普罗米修斯往昔所做的一切并不能让宙斯的怒火消减下去，反而令宙斯不断的怀疑是否就是因为当初的功劳导致普罗米修斯如今的所作所为，不把他与神权放在眼中，肆意挑衅。
　　“普罗米修斯。”宙斯念出他的名字。
　　“嗯。”底下的罪神答应道。他欣然面对宙斯将要对他做出的惩罚，无论如何他都接受。站在神的角度，他确实是一位背叛者，可是面向人族而言，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正是因为如此，普罗米修斯才会无所畏惧，因为他没错。
　　“不知悔改，三番两次帮助你所创造的种族背叛神族……”
　　宙斯说出他的罪行，并宣布了他所要接受的惩罚。
　　在诸神的注视下，普罗米修斯带着枷锁被两位力大无比的神灵带出神殿前往他将要赎罪的高加索山脉。
　　在高加索山脉的最高峰上，普罗米修斯将会被锁在上面的岩石上不能挣扎，每日都会有饥饿的老鹰前来啄食他的肝脏。可又因为普罗米修斯依旧是神灵的原故，他不会死。只会日复一日的重新愈合伤口等待第二日老鹰的来临。
　　这样的痛苦是没有期限了，宙斯没有为他的刑罚设置时间，所以直到诸神黄昏，这个世界的灭亡那一刻。普罗米修斯才有可能解脱。当然解脱也意味着死亡。
　　普罗米修斯在前往高加索山脉的时候最后一眼低头看了一下大地上了人族，之后他抬起头平视前方，坦然面对他所有遭受的一切。
　　他创造的人族能够毁灭神灵，可他本是神灵。为此，他将要永远受苦用以赎罪。
　　高山之上，刮起的风凛冽刺骨。它们像一把把的钢刀磨砺着岩石山体。
　　抬头是苍白的日光，剧烈的照射下来近乎要刺瞎双眼。耳边穿来老鹰的嚎叫，凄厉的叫声听了令人心生恐惧。
　　手腕和脚踝处都被钉入锋利的钉子，当初滚热流淌出来的鲜血已经干涸成为褐色的印记，就连后背的岩石也沾染上了血迹。除此之外普罗米修斯的身上还捆绑着锁链。他裸露的前胸是斑驳的伤痕和翻开的血肉。
　　血腥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吸引悬崖之上飞旋的鹰隼。
　　不过，普罗米修斯不在乎。
　　日日夜夜承受着这一切令他早已麻木。
　　扇动翅膀急速朝普罗米修斯飞来将要啄食他肝脏的一只老鹰还没看见它的猎物便被一道神力击飞。
　　疲惫地将头垂在胸前的普罗米修斯艰难地抬起头，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脊椎骨骼摩擦的声音，就像石头之间的撞击。
　　“是你。”普罗米修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普罗米修斯舔了舔苍白皲裂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声音说道：“赫拉，你来这里做什么？”
　　浮在半空中对视着普罗米修斯的正是应该远在奥林匹斯山的赫拉。
　　风吹拂他的发丝和衣袍，可丝毫不乱。
　　赫拉的神情带着神灵的自持和高傲，虽然是平视普罗米修斯，可是普罗米修斯却有种被他俯视的感觉。
　　没有一个神灵喜欢这个样子，就算他现在是个被受刑罚的罪神。
　　“你是来看我这难堪的下场的吗？”普罗米修斯挫败地笑了。
　　他又说道：“如你所见，我过得可不怎么好。”
　　“是啊，被封锁神力挂在悬崖，还要被这些鹰隼啄食自身，过得还不如深渊地狱的乌拉诺斯和克洛诺斯 。”赫拉看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同情之意溢于言表。
　　只是被封印沉睡的前两代神王过得确实要比他好得多。
　　普罗米修斯苦笑。
　　“既然你都看过了，那怎么还不走，难道也想尝尝这种滋味？”
　　普罗米修斯倒不怎么希望赫拉走，在这里没人能够跟他说话。有个人来陪他聊聊天简直再好不过。可是依旧保留神灵骄傲的普罗米修斯还是得说些话气气这个他看不懂的神灵。
　　作为智慧之神，普罗米修斯自诩在看透人心的程度上不比他的父亲灵魂之神差，可是他还是看不懂赫拉。或许没有人能够看懂他，这位时空之神。
　　“不。”赫拉竖起修长的食指对着普罗米修斯摇了摇，说道：“你想要离开吗？”
　　听到赫拉的话，普罗米修斯有些讶异。
　　他惊讶地抬头看赫拉说道：“你在开玩笑？”
　　“我像开玩笑的人吗？”赫拉怀抱双手对他说。
　　他可不是在开玩笑，他这次就是来放走普罗米修斯的。
　　“为什么？”让一个智慧之神频频问出为什么，普罗米修斯真是为自己感到羞愧。
　　既帮助自己拿到火种又要放自己离开这里，赫拉他何所图？
　　是什么理由促使他这样去做？
　　普罗米修斯想不通。
　　“我愿意啊。”赫拉说。
　　他随意的模样，让普罗米修斯有些头疼。
　　“你真的不愿意走吗？”赫拉又问。
　　“可是你这样的毫无理由地帮助我让我感到害怕。”普罗米修斯坦然地说。
　　被锁在这里和放出去也无从着落，普罗米修斯还是选择现状。他奥林匹克不能去大地也不能去，已经没有地方能够收留他了。
　　这是天地之大，无处容身的寂寥啊。
　　“你还心系人类吗？”赫拉在普罗米修斯的脸上捕捉到了那丝黯然的情绪。
　　“你这是什么意思？”普罗米修斯反问。
　　“人类的寿命可不比神灵，他们也有死去的一天，可是灵魂只能在这世界飘荡哀嚎，你就不管管。放任他们去了？”
　　“你……”赫拉说起了普罗米修斯一直想解决却也从未解决的问题。
　　人类灵魂的归宿。
　　赫拉没有说话，他挥手便解除了他身上宙斯所设下的封印。
　　“去冥府吧。”
　　“去找哈迪斯。”
　　“那你呢？”普罗米修斯问。神力的恢复让普罗米修斯舒服得发出感叹，他拔出了身上的钉子。之前的那些锁链也都落入无尽的悬崖底消失不见了。
　　“我还是回奥林匹斯啊。”赫拉看了他一眼。
　　“你这样会遭到宙斯的报复的！”
　　“这又有何惧？”赫拉朝他摆摆手。
　　“快去吧，人类和冥府都需要你，你只管去你的，其他让我来处理吧。”
　　普罗米修斯咽下想要说的话，朝赫拉行以神族古老的礼节。深深地看了赫拉一眼后，朝冥府而去。
　　普罗米修斯走后，赫拉在当初普罗米修斯受罚的岩石上有变出一个他来之后离开又回到了奥林匹斯。
　　普罗米修斯的封印被人破除了。
　　宙斯已经知道了。
　　能解除他神力的人只有一个人。
　　赫拉。
　　与他分享权利的天后。
　　之前有太阳神赫利俄斯过来找过宙斯说他在自己每日驾驶的金车上发现了一种莫名的神力。
　　这神力的来源正是赫拉。
　　宙斯将此事按下不表，没有跟赫利俄斯说并告诫他不要说出去。
　　在赫利俄斯疑惑的眼神中将他挥退。
　　此刻，宙斯正坐在赫拉的神殿中等待赫拉的到来。
　　他的眼中酝酿着一场欲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