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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锋芒初露 ...

  •   太常卿赵素忍不住从席上起身,走到陈瑛面前,“哪有清晨行刺的刺客,你们将众位大人囚禁,到底是何居心?”
      陈瑛将长戟“咚”得一声立在身前,吓得赵素连忙后退,四顾看去,盖华、童辛均未上朝,只剩一名武将甯湛屏,似乎在昏昏欲睡。相国姬曾也是闭目假寐,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出声,只有自己忍不住站出来,还被这个人高马大的女人一通恐吓,那个顾青冉几天前就溜之大吉,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抓住。
      大鸿胪卫涂也颤颤悠悠地起身,“赵大人所言甚是,你们说是捉拿刺客,宫中有的是高手,拖到现在也没有捉住,反倒将我们这些老臣关押,难道是要趁机谋反不成?”
      陈瑛看着眼前这位老者,年纪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殿门被守卫打开,玉柏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面无表情地踏入偏殿,将手中的布帛交给一旁跪着的内侍,内侍结结巴巴地读完了两册诏书,除了姬曾、姬筱、甯湛屏,众人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卫涂抖着胡须嗫嚅了片刻,“我要见陛下!”赵素也上前一步,“陛下现在何处,是不是也被你们囚禁了!”跪在地上的众臣纷纷起身交头接耳,偏殿中瞬间如同一锅沸粥。
      玉柏玄阴沉着脸靠近赵素,沉重的压迫感逼得她冒出一身冷汗,“赵大人慎言,何人胆敢囚禁太上皇。太上皇已移驾寿安宫,诸位大人若存疑虑,可由内侍引领觐见,”她让开身后的路,刚才还同粥锅一般的偏殿变得鸦雀无声。
      卫涂抚着胸口顺了口气,不再看玉柏玄,跟着内侍走出殿门,赵素匆匆跟上,剩下的人都在左顾右盼,没人再动弹。
      “公主殿下,凤后大人......太后可是同太上皇一同移驾?”姬曾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
      玉柏玄低沉的叹息让姬曾心头一阵震颤,“太后秉节持重,竭诚尽忠,顾太君亦是忠君节烈,为保圣驾被刺客杀害,太上皇已下旨,将两位葬入皇陵。”
      姬曾如遭雷击,感觉殿中的景象颠倒旋转,她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玉柏玄,在原地摇摇晃晃说不出话,玉柏玄想要上前搀扶,被她一把推开。
      “相国大人痛失爱子,本宫不予计较,众位大人都回府吧,长公主登基之前,将奏折送入东宫,由长公主亲自批阅,”玉柏玄说完之后,自顾离去,剩下一堆人噤若寒蝉。
      长公主未满五岁,刚入书房不久,字都未认全,如何批阅奏折?众人心中所想大同小异,但都不敢说出口,往日下朝之后,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变成今日的三缄其口步履匆匆,每个人心思各异,却都没敢露出任何表情。
      姬曾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相国府的马车前,失魂落魄地看着其他人的马车相继离去,想起她以前带着年幼的姬墨旸出入皇宫,太傅总是夸赞姬墨旸天资聪慧融会贯通,恭良端正行至有方。
      她也知道玉柏玄对姬墨旸有着不为人知的爱慕之情,姬墨旸谨遵礼数从未有过回应,可自己身为母亲竟然从未问过他的心中所想,只是整日教导他不能辱没门楣,逼得他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飞鸟尽,良弓藏......
      姬曾木然地登上马车,车轮滚滚,碾压在青石板路上,往日平坦的道路变得起伏颠簸,颠得她眼中的热泪再也噙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母亲......”
      姬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茫然地张望车厢,她没有发觉车厢的角落早就有一个身影静默而坐,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睁大了双眼,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握住她的手,“母亲。”
      “我的儿......”姬曾老泪纵横,搂着姬墨旸的身躯不停颤抖,大悲大喜让一朝相国分寸尽失,自顾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中。
      姬墨旸用手帕帮母亲拭去眼泪,心中既心酸又愧疚,“让母亲担忧,是孩儿不孝。”
      “公主说你被刺客所害,可我清楚,哪里来的刺客,她那是贼喊捉贼,我以为你被她......算她还有些良知,”姬曾愤恨难平,虽然姬墨旸平安无事,她还是对玉柏玄满腹怨气。
      “死的是顾玖容和覃未晞。”
      早在有人开始参劾京官朋党营私时,姬曾就怀疑事情并不想表面那般简单,陛下本就有心整顿吏治,此时便立刻有人推波助澜。
      顾青冉的御史中丞府被查抄时,据说根本没有陛下的圣旨,一队精兵迅雷不及掩耳便搜出了他谋害先帝的证据。之所以无人敢拦,是因为顾青冉见势头不妙时,早已溜之大吉,留一众夫侍儿女在府中,抄家不费吹灰之力。
      顾青冉一党树倒猢狲散,她连自己的儿女都顾不得,哪还能在意那个族侄顾玖容。
      太上皇一直宠爱一名内侍,没想到竟是早年因巫蛊案被判腰斩的覃大人之子,姬曾诧异过后长叹一声,自己的儿子何尝不是为情所困,她转念一想,心情顿时紧张,“你不能露面,教家族知晓,性命难保,我这就安排你出城。”
      “母亲不必惊慌,孩儿换了小仆的衣物,易容过后无人会认出,母亲不论将我送到何处,都是动用姬家的人力物力,早晚会被知晓,与其一直逃亡,不如就在家中,反而更加安全。”
      今日宫中所发生的的变故,不久便会传遍全国,内侍、亲兵众多,人多口杂又不能全部杀光,姬氏家丞用不了多久便会来相国府求证,姬墨旸认为,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藏在家中,没有逃亡。
      姬曾其实想让姬墨旸藏在韶阳公主府,目前看来,没有比公主府更安全的地方,但一想到要去求玉柏玄,心中又感觉不忿,“她既放了你,为何不妥善安置,就这样打算弃之不顾了?”
      “公主确实想要将孩儿护送至公主府,是孩儿拒绝了,经此巨变,公主府备受瞩目,明里暗里说不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风吹草动,根本无法掩人耳目,所以孩儿才想要跟随母亲回府,”姬墨旸低声劝慰着母亲,马车不疾不徐驶向相国府。
      玉柏玄站在正德宫的门口,踟蹰着是否去东宫见一见玉潇瑶,最终还是翻身上马,出了宫门。

      启靖朝短短六年便终止在这个夏天,长公主玉潇瑶登基称帝,年号奉乐,殷庆殿在多年之后,回归成为镇国公主的勤政殿,与奉乐皇帝的正德宫仅一墙之隔。
      小小的身躯穿着冗琐的龙袍,冕冠上的垂珠不安地晃动,“我......朕上朝的时候,说些什么才会显得威严?”
      内侍跪在地上,为玉潇瑶整理裙裾,“回陛下,陛下贵为九五之尊,无论说什么,都是金口玉言。”
      “那朕说什么都可以吗?”
      内侍先向玉潇瑶叩首,毕恭毕敬地回道,“请陛下恕奴婢斗胆,公主殿下参政良久,颇有见地,您可以先询问公主的意见。”
      “朕知道了。”
      大鸿胪卫涂上前启奏,因接连战事军资损耗,请求南方三郡减收今秋纳贡。玉潇瑶年纪虽幼,却也在书房学过经世之学,关系民生,自然应当准允,玉潇瑶刚想张口,蓦地想起内侍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讪讪地透过垂珠,望向下首端坐的玉柏玄。
      卫涂跪在大殿当中没有得到回应,出于君臣之礼又不敢抬头去看,只得等待。
      玉柏玄转向皇帝,双手行礼,“臣附议。”
      “准。”
      卫涂起身差点栽倒,一旁的大臣连忙扶了一把,他回到席上,气得两撇胡子不住抖动。
      太常卿赵素上前跪倒,“启禀陛下,五兵尚书盖大人尚未还朝,南方战局犹未可知,如今却大肆整修殷庆殿,劳民伤财,微臣奏请清查账目,以免国库空虚。”
      殷庆殿本就不用修整,只是添置了一些桌椅,落到她的口中就成了劳民伤财,不早不晚,这时便想起清查账目,明显是冲着姬筱发难。
      玉柏炎在寿安宫没有同卫涂和赵素说上几句话,赵素怎能甘心自己经营多年的权力被玉柏玄掣肘打压,姬筱面色平静地想要上前进言,玉柏玄已然开口。
      “盖大人已经收到新皇的诏书,正在整合军队,准备返朝。觅冬与前齐元气大伤,早在本宫在南疆之时就已签下停战盟约,赵大人说的‘犹未可知’指的是哪些?本宫可以为大人解释一番,”不等赵素接口,玉柏玄继续说道,“陛下在襁褓之时,殷庆殿一直是作为寝殿,太上皇每每批阅完奏折,便会步行至殷庆殿看望陛下,更是与陛下同殿而眠,陛下入书房之后才搬去东宫,平日也时常宿在殷庆殿,作为陛下潜邸,整修一番,不知触了那条律法?”
      赵素下意识想要找些话反驳,玉柏玄哪里能给她机会,“太后与太君的谥号,陛下已经看到,‘恭哀明德’就这几个字未免太过敷衍,葬礼的规制太过简易,太后与太君为保太上皇,牺牲如此惨烈,与我后央乃旷世功臣,大人就是如此对待有功之臣的?还有,陛下登基之前到皇陵祭祀,圣祖皇帝的陵寝墙面有几处剥落,我朝开国以来最重孝道,大人是想让世人认为陛下数典忘祖,忤逆不孝?看来大人平日操心旁事太过,自己的分内之事反而懈怠失职。”
      赵素被驳斥得冷汗直流,历代后君的葬礼皆有一定规制,陛下若是首肯,那就无错,若以怠慢忠君之臣论处,也是一条罪过。历朝皇室陵寝她定期都会巡查,连她自己都想不起哪里有毁坏,就算是没有,难道还要拖着皇帝去证明自己不成?
      她惶恐地抬头去看玉潇瑶的脸色,玉潇瑶斟酌了片刻说道,“赵卿平日公务繁忙,或有错漏也在情理之中,父后和太君葬礼的仪程细细拟来,再呈报朕。”话里没再提赵素提议清点账目的奏呈,她也连忙叩首谢恩不再提起。

      “你们别拉着我!”皇甫霏迟本就武艺高强,此时又是暴跳如雷,两名副将一上一下使出全力,勉强将她拦在营帐内。
      “太女息怒,”“将军息怒,”两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知道要这个关头一定要劝住皇甫霏迟,以免她做出毁天灭地的骇人之举。
      “她竟敢阴我!老娘要宰了那个玉柏玄!”皇甫霏迟收到新帝继位诏书时的瞠目结舌不亚于尚书盖华,将所有的事联系起来,才发觉上了玉柏玄的当。
      自己本以为是一时失手误伤了玉柏玄,一直心存歉疚,又听说后央集结军队,以为这一仗在所难免,心中也在担忧只身在外的夜有霜,这段时间可谓是百爪挠心。
      不久前又有风传,她皇甫霏迟派去刺客潜入前齐大营,将前齐太子洛予赫重伤,害得失去了手臂,又斩杀了不计其数的士兵,还将前齐粮草付之一炬,使得前齐军营大乱。
      皇甫霏迟派去使者探望,谁知洛予赫将使者打个半死,一起送回来的还有那封密信的拓本,这下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这一切全是玉柏玄的阴谋,枉费自己以文经武略自居,居然让那个瘸子玩弄于股掌,她越想越觉得怒气无法遏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黍阳,将玉柏玄碎尸万段。
      “将军千万不要冲动,现今后央的军队已经后撤,主将也即将返朝,您此时若是轻举妄动,正好落了对方口实,”副将一面紧箍着皇甫霏迟的手臂,一面劝道。
      皇甫霏迟喘着粗气想了片刻,深吸吐纳,终于不再挣扎,两人忐忑地放开皇甫霏迟,生怕她再次要去找那个韶阳公主算账。
      “哼,费了这么大力气,将那个盖华引到边境,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打算归顺于她,这次教她钻了空子,是她运气好。等到五兵尚书返回她们的都城,那才叫热闹,不能将她拉下马,也不能教她好受,”皇甫霏迟冷静下来,恶狠狠地说道,“她以为弄个小皇帝做傀儡,自己就能堂而皇之掌握大权,世上哪有那么轻而易举的事,”皇甫霏迟的脸上又开始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名副将一见皇甫霏迟的表情,顿时放下心来,她们知道,一旦太女露出这幅表情,不是在想美男就是在冒坏水......不对不对,是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盖华已经在震惊之中迅速平复,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吩咐大军修整之后,准备开拔,返回罗城驻地。她刚刚抵达边城时,便心急如焚地探望躺在病榻之上的韶阳公主,公主久病未愈气喘体虚,没说上几句话便昏昏欲睡,驸马只身前往道观为公主祈福,在都城一直为公主调养的神医陪在公主身侧。她询问公主对战事的看法,得不到什么切实的回答,只好命大军驻扎,等候公主的旨意。
      没过上几日,先是公主身边的神医莫名失踪,接着公主竟然也不见了踪迹,连着周围隐卫的气息也消失无踪,盖华身经百战也没有遇到过此种情形,就在她命人全城搜寻时,接到黍阳密报,看到密报上的内容,只惊异了片刻便恢复了平静,吩咐士兵继续寻找,待到新帝诏书抵达,她才撤回了搜寻的士兵。
      “主上,往日我们轻视了韶阳公主,才教她钻了空子,为今之计还是暂且隐忍,否则容易引起她的警觉,”虽然隔着竹帘,赵素依然不敢抬头,顾青冉如今生死未卜,谁知道是真逃了还是被灭了口。
      平日她同顾青冉也是表面和气,私下里却都想在主上面前邀功,如今没了顾青冉,她反而不敢得意,怕教主上动怒,行事更加小心翼翼。
      “陛下年纪尚幼,还是容易对付的,早些年你的女儿曾经做过伴读,现今你的孙儿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吧,择日去拜访一下太傅,”竹帘后的声音腔调古怪辨不出男女。
      身后的蒙面人虽然一直未动,仍旧让赵素紧张得一身冷汗,得到命令之后,她连忙告退离去。
      蒙面人走到竹帘前,隔着细密的缝隙看着内室里的人。
      “你看我还用隔着竹帘?”声音不再瘆人,而是透出一丝疲累与无奈。蒙面人揭去面巾,走入竹帘内,“你清减了。”
      “简直就是懦弱无能,要不是她心慈手软,还能到今天的地步?还有那个玉柏玄,谁能想到她心机深重到如此地步。这些天我过得胆战心惊谨小慎微,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坐在席上的人胸口起伏,眼中满是仇恨。
      蒙面人从怀中取过随身携带的木盒,“路过云楚,我你给买了银丝糖,你尝尝。”
      “我连饭都吃不下,哪有心情吃糖,”席上的人看也不看。
      蒙面人打开木盒,推到对面,“你闻闻,特别像。”
      席上的人终于转过头,看见蒙面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低头去嗅,露出惊喜的神色,“果真很像,我尝尝,”说罢拈了一块放入口中,“就是以前吃过的,还真教你寻到了。”餍足的表情刚浮上面颊,蓦地褪去,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心上人的眼泪让蒙面人心中一痛,语气一缓,“你思虑太多,平日睡得少,才会如此憔悴,莫要想那些烦心事,养好身体要紧。”
      “你只会说这些搪塞我,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帮我了?”
      蒙面人轻声叹息,满怀深情望着眼前的人,“我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能陪在你身边,你说什么我没有应你?”
      “那你帮我把消息散出去。”
      “......可他是......这样会将他至于死地。”
      “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你刚说过的话,不作数了?”
      “好......”

      玉柏玄下朝后,会在御书房与玉潇瑶议政,过后便会到殷庆殿审阅奏折,然后将奏折送至正德宫,由玉潇瑶落下朱批。众人皆以为尚书盖华还朝后会掀起风浪,谁知她只在府上休息了一日,次日便着官服上朝,到现在为止,一片风平浪静。
      内侍一路小跑来到殷庆殿,跪在地上禀报,“启禀公主,驸马差人来请,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请公主移驾少府府,驸马已经先行赶往。”
      玉柏玄从案前抬起头,诧异何事让甯蔚羽如此急切,他不是去军器库了么,怎么中途会转去叔父府上,零溪连忙准备,将玉柏玄扶上马车。
      马车刚行至大门前,早就候在门口的甯蔚羽冲到马车前打开车门,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玉柏玄面前,“你动作也太慢了,人都进去了!”
      玉柏玄就着甯蔚羽的手臂从马车上跳下,挤眉弄眼调笑道,“这不是卫尉大人么,何事如此惊慌,若有人敢闯少府,进去擒拿便是。”
      “你还有心情说笑,等会儿有你好看,”甯蔚羽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玉柏玄看着甯蔚羽的神情,觉得事态严重,收起玩笑的神情,跟着甯蔚羽匆匆入府。
      府内的人见是公主,慌忙禀报方才发生的情形,玉柏玄跟着小仆,来到后花园。她看见一个人撅着屁股藏在树后,正在向不远处偷窥,看架势十分欠揍,于是蹑手蹑脚的俯到他的身后,“你看什么呢?”
      平闻虚正伸长耳朵,努力去听不远处的人谈话,冷不丁身后冒出个人,吓得他差点喊出来,手里甩出一把豆子,“诶,都怪你,”他不敢高声说话,呲牙咧嘴得低声怨道。
      “你这是做贼心虚,偷了一把豆子就吓成这样,你也真有出息。”
      “这是我亲自去厨房炒的,独门功夫,一般人可炒不出来,”平闻虚丢了一颗入口,继续看向不远处的人。
      玉柏玄顺着目光看去,一个人正在和叔父谈话,那人圆头圆脸上既纠结又气愤,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但似乎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这边根本听不清。“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玉柏玄摸着下巴思索。
      “醉心散的药劲还没过呢?那是我师父,”平闻虚白了她一眼。
      真是!玉柏玄想起不久前叔父说过的话,没想到武鸣真的找来了,“看来你这个徒弟在她心中分量很重,”玉柏玄一面点着头,一面从平闻虚手中拿了一颗豆子放在嘴里,“嗯,还真不错,下次不要再吃独食,吃独食不地道。”
      甯蔚羽没有上前去,只看见他们两个头靠着头躲在树后,你一个我一个正在吃着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武鸣这时候找上门,瞧她的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幸好她没有武功,要不得把大门拆了。
      “你听了半天,听到了什么,跟我说说,”玉柏玄用手臂碰碰平闻虚。
      “说话声音小,离得又远,我又没有内力,哪能听到,”平闻虚生怕玉柏玄跟他抢,眼疾手快吞下最后一颗豆子。
      “那你还听得一脸认真,我以为你能听到。”
      “我以为你能听到呢,你不是会武功么?”
      “我那是招式,一点内力都没有。”
      “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呗?”
      “......揍你一顿也是绰绰有余。”
      “你是不是女人?你打我一下试试,我让师父把你拧成麻花!”
      “你都多大了,还找人告状?”
      “又不是别人,那是我师父。”
      “她不会武功,说不上谁被拧成麻花。”
      “她还是你半个婆母,你敢以下犯上!”
      平闻虚风餐露宿闯荡多年,力气比一般男子大,几年前在夕存,玉柏玄命人拔他的舌头,一时半刻都没有成功,此时他有了依仗,更是扬眉吐气,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大有跟玉柏玄一较高下的劲头。
      玉柏玄一时语塞,想着应对之辞,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停止了谈话,此时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放开我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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