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视角」》银江孤月

12、「逆转视角」世界逆转

　　早上起床，睁开眼睛，阳光从我的下方刺来，但我明明是头向着窗子睡觉……坐起身看看房间，天花板在脚下，地板却在头顶。从下方伸出双手，但却从上方进入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搞不懂状况，也是因为不想相信现状。

　　大概……我看到的东西反转了。

　　把手机倒过来看一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半，我每天的起床时间。如果是平时的我，应该会立刻起床冲进卫生间洗漱，接着迅速准备好两人份的早餐，再把自己的份迅速吃完，然后跑到两条住宅街的交叉口，等着和某人一起去学校。

　　其实只要把东西反过来就能正常地看了，但是不可能把全世界都反过来，所以很麻烦。恐怕今天不能去学校了。

　　给小月打个电话吧。

　　反着把手机拿在手里，拨出她的手机号码。

　　“喂，庞？”

　　“小月，我遇到些麻烦事。”

　　“感冒还是发烧。有药吃么。”

　　“我反了。”

　　“想挨揍？”

　　“我是说我看世界的样子是反的。”

　　“那你应该去医院看看自己的脑子。”

　　“哈……说的也是。”

　　“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有可能又是那个小说软件害的。”

　　原来我也变得和小月一样倒霉了。

　　“总之今天以我的状态应该是去不了学校了，可能连出门都有点麻烦。能帮我请个假吗。”

　　“那我也顺便给自己请个假，送你去趟医院吧。”

　　“嗯，多谢。”

　　电话被从另一端挂断了。

　　还真是麻烦她了。

　　打着哈欠起了床，和小缘也说明一下情况吧。一开始站起来的时候因为看到的是天花板所以没站稳，然后就摔倒在床了。这一摔正好印证了我的担心，也把小缘给叫过来了。

　　“呜……哥哥你在干嘛呢……”

　　小缘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还在做梦一样，打开了我的房间门。

　　不想反着看她，所以干脆躺着和她说吧。

　　“呐小缘，你哥我今天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呀？”

　　“我反了。”

　　“那我要不要报警？”

　　“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看到的东西的方向不太对而已。”

　　为了便于说明，我把手指向了她。大概这个手指的方向也指反了吧。

　　“比如说，现在你站在那里，如果我看你的话你就是在倒立。”

　　“哥哥你是犯神经病了嘛……”

　　“小月哥……姐姐不是也有过挺不可思议的情况吗。”

　　“诶……那倒也是……”

　　真是多亏有小月这个先例，不然要向她解释恐怕要费很大力气了。

　　“总之今天我基本上做不了什么了。一会小月姐姐会带我去医院，你今天要自己准备早餐了。”

　　“这样呀，那路上小心。”

　　“放心吧，你也是。”

　　小缘把上学用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带上零钱出门了，而我则躺在床上发霉，等着小月来接我去医院。

　　过了几分钟，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不过因为我没让小缘锁门，所以门口的人很容易就能开门进来。如果外面的是小偷或着绑架犯的话，那我可真是中头奖了。

　　外面的人把门把向下推了一下，门随着吱呀的一声打开了，然后是一阵略带慌乱的脚步声。

　　向客厅望了一眼，小月在向我走过来。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太明显的担心的表情。

　　“庞，能站起来吗。”

　　“不太稳，可能要你扶着了。”

　　“哎，真麻烦。”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啦。”

　　“楼下有出租车，走吧。”

　　我从床上坐起身，小月扶着我的胳膊帮我站了起来。不过她的力气有些小，我差一点又摔倒了。

　　“你也小心一点，我可扶不住你。”

　　“你只要别把我扔了就好。”

　　被小月微弱的力气掺着，我们慢慢从三楼的楼梯走了下去。楼下有一辆淡青色漆装的出租车，看样子是小月叫来的。

　　“小心头。”

　　小月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把我扶进出租车的后座。我的后脚刚一踩上脚垫，车门就被狠狠地摔紧了。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又惹到她了。

　　好像有一瞬间我碰到了她，她的脸有点红，也许是感冒了吧。

　　总之她也坐上副驾驶座了，现在还是安分点比较好。

　　出租车缓缓地开起来了，我把视线转向窗外，想要试着适应一下现状。窗外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即使那是我早已走过一年的路。浅蓝色的天空与灰色的林立的高楼立场相反，天空仿佛在我的脚下，而城市的地面却与我的双脚远离，倒悬在我的面前。建筑由高向低渐渐变得低矮稀疏，然后在眼前戛然而止。出租车走上了通往城市另一端的桥，这座桥之下是一条不算太宽却十分洁净的河。清风吹拂着河面，掀起一道道波纹，在我的头顶肆意流淌。蓝天与河面在无法触及的远方交汇，粘连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尽管这些画面美得不像话，但却渐渐的让我感觉到头晕。所以我闭上眼睛，靠在车坐垫上静静等着出租车停下。

　　“病人的状况一切正常，至少精神科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至于他说的状况，我只能说我不清楚。”

　　“刚才眼科的检查也一样，但是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他的演技太逼真了，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对他多做些心理辅导比较好吧。”

　　一阵短短的沉默。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

　　我闭着眼睛在检查室外面的椅子上坐着，里面说的话完美地传到了耳朵里。恐怕接下来小月要过来揪着我的耳朵逼问我逃什么，又或者要花言巧语地劝我回学校什么的了。而且那个医生竟然说我在演戏，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演技的话岂不是早去当晨间剧主角了。

　　总之算了，现在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月脚步沉重地从检查室出来了，从声音听来应该是在向我靠近。

　　“你真的没对我撒谎么。”

　　“我怎么会对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撒谎啊。”

　　“嗯……也对。看样子还真的是那个破软件搞得鬼了。”

　　“哈，那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倒霉了，没准还比你更倒霉一点。”

　　小月把我掺起来，往有光亮的方向走了过去，那边是电梯间的方向。向前走了几十米，她顿了一下，然后把左手伸了出去。大概是在按电梯按钮。

　　“庞……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你看到的小说剧情是怎么样的。”

　　“不记得了啊，反正那部无聊的小说很久之前我就追完了。”

　　“那就有点麻烦了……总之现在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那你呢。”

　　“我就陪你一起回去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也请一天假。”

　　“不是为了躲开欧湘么。”

　　“我还没弱到怕她呢，你个白痴。”

　　“好好好，对不起啦我可爱的小祖宗。”

　　电梯门很识趣地在我们面前打开了，正好赶在小月抬起胳膊捶我的头之前。

　　十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别贫了，走吧。”

　　我被她有些强硬地拽进了电梯。

　　电梯摇摇晃晃地向下平移，我因为一直闭着眼睛所以感觉有点头晕，差一点倒在小月的怀里。小月往前面躲了一下，我顺势倒在电梯的墙上了。

　　被小月掺到楼下打了出租车，出租车再一次经过那座大桥和三条街，然后在我家的住宅楼前停下了。小月也给自己请了一天事假，所以她把我送回来之后也顺便留下照顾我。

　　“真好啊，能被这种坏事盯上。”

　　“被坏事盯上还觉得好，你是不是连脑子也反转了。”

　　“因为小月会为我担心，所以才感觉蛮好的。”

　　“真是无可救药啊。”

　　隐约听到厨房传来细小的崩炸声，大概是小月在做饭吧。我的身体状况其实和平时没有区别，所以闻到香味的时候一样会流口水。

　　之前也有坐着等小月做饭的经历呢。

　　“小缘今天上课啊。”

　　“她很努力地去上学了。”

　　“你这当哥哥的也没给她准备个便当。”

　　“没事的，我们家人最不用怕饿了。”

　　“你们家有遗传的特异功能么。”

　　“特异功能是没有，倒是钱能够用。至少她应该三年内都不会怕饿到。”

　　“真好啊，有钱人家。”

　　“也许对你们来说是吧。”

　　但对我们而言，钱才是罪魁祸首。

　　无法和亲人在一起，那种东西又有何用。

　　父母为了事业每天早出晚归，晚上他们回来的时间甚至连我们睡觉的时间都不到。遇到困难无法求助，遇到心结无人倾诉……如果初中时不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原因，我也许还在那个牢笼一般的学校虚度光阴……

　　也许，我只是他们的累赘而已——小缘也是。

　　“来吃吧。”

　　厨房的喧闹声停下，将我飞离本体的思绪拉了回来。从餐桌上飘来奶香煎蛋的香味。

　　“来了。”

　　我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客厅走去。

　　吃完饭后，现在已经是中午的一点多了。小月带我去医院检查花了几个小时，期间似乎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虽然已经确定身体没问题，但她好像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因为我不方便活动，所以收拾餐桌的事只能让小月自己来了。我躺在了沙发上，小月把餐桌收拾好之后也过来和我躺在一起。

　　“呼……”

　　闭着眼睛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小月拿了手机出来。

　　“别乱动。”

　　“要绑架我么。”

　　“就算绑架了你，把你搬走也太费劲了。”

　　“那我就放心了。”

　　之后传来了相机拍照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把你变成火锅炖料。”

　　“我要被小月吃掉啦。”

　　“我没这么重口味。”

　　正这么说着，她把手机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稍微顿了顿，又把手机倒了过来。

　　我躺在火锅的锅底，被当成羊肉片，在锅里明火煮着。我的头以下的地方被红色的水覆盖住，周围还浮着几个榛子栗子和枸杞。

　　“我突然也想吃了。”

　　“那我过几天去找一口大锅。”

　　她少见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