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距离掉马还有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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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泽发现学弟直勾勾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斥着复杂的意味，惊恐？愤怒？难以置信？
他看着冷谭，眉头微皱，“嗯？”
冷谭指着外卖上的单子，手在抖，泪在流，火在烧，“这是什么意思？”
温之泽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前几天心情不好，随便起的。难怪刚才外卖员打电话不知道怎么称呼我。”
温之泽把美团地址里他的昵称改回“温先生”。
温先生这个昵称，才符合学长的人设嘛！有气质、有素养、理智、优雅、大气、上档次。
冷谭松口气，不是他不是他，学长怎么可能是屋主那个死变态。学长是凑巧才用了那个表情符号“剪丁丁”做昵称。
哪像那个男人……自恋又变态，臭不要脸，人类的祸害，社会的渣滓。
怎么可以把学长和变态相提并论，简直是在侮辱学长！
冷谭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温之泽把一份竹筒饭给他，“我请客。”
原本冷谭是要感谢人家学长的帮忙，结果学长特大气的请自己吃了一顿，太过意不去了。
学长人好好！除了他妈，再没有别人对自己这么好。
冷谭深刻感受到来自话剧社的温暖，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学长。
别人家的竹筒饭基本上是碰瓷，只有饭，没有竹筒，这家的米饭居然带着一个完整的青色竹筒呢，洁白的米饭盛在青竹里，格外好看。这份饭贵就贵在饭盒上了吧。
真香！冷谭没吃过这么香的米饭，那份九转素肠他没吃过，好像是豆皮里面卷了肉馅，裹上淀粉之类的炸过，再浇汁，特别下饭；腰果虾仁里的虾有多半截小拇指那么大了，笋炒的也很入味；哇，茄盒也好好吃啊！水果真甜！
有钱就是好！不过没吃饱。
果然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吗？
“学长，你不喜欢吃吗？”冷谭自己把米饭干完，发现温之泽的竹筒里还有多半份没动。
“没胃口，别管我，你吃吧。”温之泽索性放下筷子，用湿巾擦完嘴，忧伤的喝矿泉水。
学长哪儿都好，就是一点不好，浪费。
冷谭很想说，你要是吃不完，一开始就把你那份拨给我，这样就不浪费了。冷谭又把剩下的菜吃光了。
确实没吃饱，平时别人打米饭要二两，最多四两，冷谭和李凯是北方人，饭量大，他俩有次比着吃米饭，一碗三两，免费加，不限量，一人吃了食堂阿姨五碗大米饭。
温之泽没心思继续聊剧本，冷谭谢过学长款待，把桌子收拾感觉，提着垃圾走了。
他把剩饭倒光，用热水器里的水把两个竹筒洗了五遍，洗干净后，提着两个竹筒乐呵呵的回寝室。
这是他和学长第一次共进午餐的美好结晶！珍藏起来，留个纪念。他想好图样，借了版画专业同学的刻刀，花三小时在竹筒上刻了一片竹子，可以揭开的竹片盖子背后，他偷偷的画上了卡通头像，像极了温之泽。
胡天乐无意中发现冷谭书架上添了新物件，抬头要拿，“你刻的？送我一个吧冷大师。”
冷谭笑着弹开他的手臂，把宝贝们放到最里面，“朋友送的，不行呀。”
李凯小声嘟囔，“不就是一个破竹筒嘛，能值几个钱，你送给老胡，就当借花献佛呗。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能用几个竹筒换来哥们感情，那太值了！老胡看上我这什么东西，随便拿，白送！”
冷谭和胡天乐对视一眼，纷纷决定，别理这个沙雕。
*
晚上，冷谭接单去W市碧海小区送外卖。今天他的心情很好。
为什么？因为下午，冷谭收到温学长的微信。经过一次共进午餐，冷谭暗搓搓的把学长的备注改了：男神温学长。
【男神温学长：图片你的“鸟”没有点。】
冷谭点开图片才发现，光顾着秀字儿好，居然一激动没有在“鹅鹅鹅”的鸟字旁上加那一点！
不尴尬，这充分说明学长很关注他！心里有点小激动。
今天的单子有所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他配送的顾客大都不是自己点的外卖，而是系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检测到这些人有自杀意图，提前让外卖员把孟婆汤送过去。
唯独这个叫孙瑜林的客人，不知道从哪摸到他们家app，下了订单，一碗分量十足的孟婆汤！恐怕送了这次外卖，失去孟婆的“死了么”外卖，会因为没有汤卖彻底倒闭吧。
冷谭心想，地府估计本来就不看好这个外卖，要不然怎么会解雇孟婆，不想赚钱吗？等等，好像就算孟婆在，也赚不了钱？他又开始为他的工资发愁。
碧海小区虽然不如天湖别墅区高档，但是这里的房子每平米已经到高达1w了。冷谭纳闷，守着一百多万的不动产，为什么想不开？
按门铃，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土气黄白相间格子衬衫、外面套着土红色毛衣马夹的男人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想死。
被那对毫无神采、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吓一跳，冷谭觉得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和末世电影里的丧尸有八`九分像。这才是要死的人嘛，那天遇到的变态自恋男，根本就不像是要自杀的人，还能一夜三次呐。
想到死变态，冷谭屁股有点疼。
“您好，我是死了吗外卖员，您的孟婆汤。”冷谭把汤给他，“请您务必在一小时内喝下，否则汤会失效。”
孙瑜林看看手表，挠挠好几天没洗的头发。他的发型，就像被发情的公鸡糟蹋个够的鸡窝，乱的都打结了。他皱眉，“还有二十分钟，到八点半我再决定喝不喝。”
冷谭第一次听说，有人自杀还要看时间，八点半很特殊？
“进来坐吧。”孙瑜林领着人进屋，他看屋里乱糟糟的，有点不好意思，又挠头，“不好意思啊，实在没心情收拾，不能好意思啊，见笑了。”
冷谭无所谓，“没事，您要不先帮我把订单确认了吧。”
“等我喝完再给你评价，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孙瑜林没心思管好评不好评的，死盯着电视，他的双眼通红，几天没睡觉似的。
望着茶几上的白色药片和一杯清水，冷谭觉得有点诡异，坐在沙发上，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厨房，凌乱的厨房里，锅碗瓢盆散落一地，案板上放着两把刀。
如果他真自杀了，警察肯定会找上自己吧。冷谭忍不住问，“大哥，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守着这么好的房子，过一天算一天嘛。”
蹲在电视前面的孙瑜林悠悠回头，满脸怨念，“我破产了，房子马上抵押给法院，拍卖给别人。我身上的二十块全买了彩票。微信里最后两百块买了你家孟婆汤。”
“……”冷谭试图挽救一个堕落的灵魂，“想想你的父母！”
“我是孤儿。”
“……”冷谭看到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合照，继续劝，“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我老婆把我绿了，孩子不是我的。”孙瑜林被戳痛处，想哭。
冷谭再接再厉，“想想你的朋友。”
孙瑜林干脆坐到地上，哇哇大哭，“我兄弟和我媳妇合起伙把我公司的钱全卷走了，留给我一屁股债。原来我给我兄弟养了五年儿子和媳妇！还他妈给他赚了五年的钱！都坑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呜呜呜。”
“……”行吧，真惨。
冷谭安慰他，“你还可以东山再起。”
“是啊，我就等着彩票开奖了！开始了！”孙瑜林擦擦眼泪，盯着电视里开始摇号码。
六个红色球一一摇出，最后又摇出了一个蓝色球。
“01 07 10 11 26 27 11……”孙瑜林跟着念，一边对自己手里的彩票号码。
冷谭被他的紧张传染，心好似被揪住。
孙瑜林失望地喃喃自语，“果然不该抱着希望，我这样倒霉的人，一个号码都没中。”
冷谭也盯着他的彩票，默默叹息，可惜啊，这个男人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等等，不对啊，他手里的彩票是11.5号，可他现在看的是11.7号的开奖结果？
冷谭提出自己的疑惑，死鱼一般瘫倒在地板上的孙瑜林立刻蹦起来，“真真真的？是，对对对，我买的是前天的。我电视能回放，快回放看。”
他喃喃自语，从茶几上找出遥控器，按动按键，没反应，他急的猛按几下，终于找到前天的回放。
冷谭蹲到他旁边，看着他手里的彩票。
“兄弟，你帮我看，我不敢。要是没中，我就去跳楼。谢谢你在我临死前能听我说说话。”孙瑜林的手抖啊抖，把那张早就被汗打湿的彩票塞给冷谭。
虽然不是自己的彩票，但是这些球上的数字决定这位顾客的命运呀。冷谭有点紧张，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念手里的彩票号码，“05，一样！13，一样！14，又一样！”
孙瑜林抖的更厉害，他好想看，又不敢，死死的闭着眼睛听冷谭报数。
“23，25,31……最后一个蓝色球，02，握草，兄弟，你全中啊。”冷谭乐了，手里的彩票价值数万呐！
“真、真的？我，我有救了！”孙瑜林抓着彩票跳起来，哈哈大笑，“我有钱还债了！妈的，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小兄弟，谢谢你啊！”
【嘿嘿嘿，据指定送达时间还有2分钟，请尽快完成配送。】
冷谭终于冷静下来，赶快打开app确认收货，然后让他给好评，“这汤你不用喝了吧？”
孙瑜林看着那碗汤，脑子一热，干了，暗红色的汤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把前襟弄湿了。
……大哥你没事吧，都不想死了还喝什么孟婆汤？
“我是谁，我在哪？好评是什么？”孙瑜林眼中闪过茫然。
……完了，这单又白送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距离掉马还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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