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歌长青（女尊）》南方大尾巴狼

12、不言初诊

　　秦子言第一次去镇上，心里其实挺紧张的，她既担心自己医术不如之前的那位正主，露出了什么破绽，更担心自己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但表面上总不能表现出来。
　　早上走的时候源长青从偏房出来，睡眼惺忪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得到她反复确认的回答，才乖乖的回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最近的确是南方多雨的时节。秦子言撑起伞，披上雨笠，穿上雨靴出门了。
　　不得不说，下雨天的乡村有一股烟雨迷蒙的气氛，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味，新鲜又干净的滚入鼻腔。
　　只是这路忒难走了些。
　　秦子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的便看到余庆堂门口有挺长的一条队。
　　看来她原来真的挺有名的，她紧张了些，手心微微出汗。
　　走近了发现一些病人衣角已经湿了，这种小雨，想来等了许久。

　　“秦大夫，我们等了很久了，来的路上是不是不好走呀。”
　　秦子言心中歉意，却看到那些排队的病人家属看到她衣角的泥点关心的问起来。
　　热情的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无妨，不过的确不太好走，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他们摆摆手，继续排着队。

　　余老板迎她进来，带她去了她的位置，是一方干净的小桌，桌上放整齐了笔墨纸砚，还有问诊诊脉的腕垫。
　　秦子言一边道谢一边坐下，便看到手里拿着一号牌的病人蔫蔫的伸出手，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
　　“大夫，我这阴雨天膝盖便疼痛不止，开了许多药方子也没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膝盖。
　　“以后这种天气复诊的话可以让家人帮你排队。”秦子言看着她在这里等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有些不忍。

　　她又细细问了其他情况，低头写下药方。
　　多亏之前她学的书法，这些天又研究了一些这里的字，才不至于落笔尴尬。
　　“大夫这字写的不错。”老妇拿起纸，仔细看了看，落笔有力，字体端正，是漂亮的正楷。

　　在医生里，她因为强迫症始终看不惯龙飞凤舞的字，每次写药方总是规整的像是学生，这也曾经让同事打趣过。
　　如今在这里，倒还是没变。
　　秦子言笑了笑，又叮嘱了老妇几句，送她千恩万谢的离开。
　　便继续看诊下一位。

　　原本以为今天没有多少人，没想到附近的镇听到风声也赶来了一些，不过只有运气好的来的早的拿到了号，其余在这附近住店等着了。
　　秦子言之前就知道自己在这一带有些名气，没想到竟然到了民间如此重视的地步。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病人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的秀气，性子也温温和和的，说话轻声慢语。
　　他体质虚寒，需要好生娇养。
　　秦子言想想家里那只体质一样不太可，却张牙舞爪的源长青，叹了口气。

　　病人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麻烦大夫看这么久了，大夫还没吃饭吧。”
　　“无妨。”灵陌看着秦子言温温和和冲他一笑，提起笔来，写下药方。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字迹强健有力，工整严谨。

　　他又忍不住看了看秦子言低垂的眉眼，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小鹿乱撞了起来。
　　“大夫如若不嫌弃，等下到我家一起吃些粗茶淡饭可好？”
　　秦子言抬头想起了家里急得团团转的源长青，摇了摇头。
　　“不必了。”
　　“可是家中有人在等？”她有夫君了？也是，这么温柔的人，心动的男儿家一定不止他一个。
　　“倒也不是。”秦子言笑起来，低声说，“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可是大夫前些日子买回的那个…那个奴隶？”灵陌捏着袖口，小心翼翼的问。

　　“的确是。”秦子言点点头。
　　那只是个瘦弱一身伤病的孩子，灵陌安下心来，接过她递来的药方，又突然想起什么，对她笑到，“这雨虽然停了，但道路湿滑，大夫如果赶着回去吃午饭，路也不好走，不如让我家的仆役用车送大夫回去可好？”

　　秦子言不愿接受别人太多好意，便准备拒绝。
　　余老板看着灵陌眼中的期待，接过了话头，“那岂不是要麻烦灵公子送秦大夫了。”然后把秦子言推上了车。

　　“那…麻烦灵公子了…”她低垂下眉眼，带着一身药香。
　　“只是离开之前，可否稍等我片刻？”
　　灵陌点头应允。

　　秦子言拐去了店里，买了昨天为了哄源长青答应的吃食和甜点，又在旁边的裁缝铺里转了几圈。
　　挑挑拣拣选了三身衣服，一件浅红，一件嫩黄，一件素白。
　　也不知道源长青喜欢什么颜色的。
　　她反复思考了一会儿，把浅红换成了青色。
　　都是店里上好的布料，她选了身形与他差不多的成衣，打包了带回去。

　　“久等了。”远远的走来了秦子言。
　　灵陌看着她手里拎着的好些东西，怕她累着，让她赶紧上车。
　　直到目送她离开，才对车夫说，“我们回客栈。”
　　“公子可是欣赏那位大夫。”车内的侍从一边给他递热茶一边问他。
　　不然为何在这样的雨天等了这么久，公子身子一向不好，怕不是要受寒。

　　“她待人温和，医术高明，却没有任何轻视他人之意，实在亲和，欣赏她也是人之常情。”灵陌弯起眉眼。
　　“公子我们明明只是昨天才来这镇上，为何要请她来家中吃午饭？”
　　“她不会这么轻易同意别人的示好的。”不卑不亢，保持距离，一向是秦家的家教。

　　灵陌闭上眼睛，喝了一口热茶，“不愧是秦家的嫡系。”
　　“可是那行医世家秦家？”
　　“正是。”
　　“当年秦家长女不知所踪，逃过一劫，原来便是她吗？”
　　“陛下有意翻案，这附近盯紧些，别让一些人伤到他。”灵陌低声吩咐道。

　　车外片刻后，有女声应答，“是，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