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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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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话的同时,余时中在办公室的转椅上缓缓甦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皮重到不行,脑袋胀痛欲裂,尤其额头的地方隐隐约约肿了一块,外头悉悉窣窣的交谈声像蚂蚁爬过他每一条神经般,又麻又痒。
他试图站起来找回自己的衣服,但一无所获,也是,不是撕了就是脏了,就算找到也不能穿出门。
余时中气恼得来回踱步,哪知道这双腿居然被折腾得连自己的体重都负荷不了,脚一软,就往后跌坐下去。
「啊……」
倒下的同时,余时中扎扎实实得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环扣腰际的手臂伸进他的腿弯,轻轻松松就把他举到空中。
他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子,男人像是被他的举动取悅到,低下头轻轻落下雨点般的吻。
余时中边躲边嚷:「我的衣服……喂!你放我下来、……我要穿衣服!」
杜孝之不理他,用外套把他包裹严实就打横抱着他走出办公室。余时中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也不浪费唇舌,但大庭广众下光着身体的羞耻感逼迫他只好把头缩进男人的肩窝,至少建立起自己看不到別人的心理作用,私底下早在腹底不知道骂到这个变态的第几代去了。
「这样就休息够了,嗯?一个下午你不累?」杜孝之抱着他搭电梯直达停车场,期间不断骚扰他的耳根,似乎觉得他耸拉着脑袋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模样很好笑。
「……我们要去哪里?」余时中知道跟他脸红就输了,反正该干什么都干完了,还不如探听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好做心理準备。
「去哪……」杜孝之辗转在他的颈侧,本来只是细碎的舔吻,到后来变本加厉,连牙齿都用上去啃吮他的吻痕,余时中忍无可忍推开杜孝之的头,男人也不恼,就这么隔着距离半瞇起眼凝视他。
近在咫尺的俊颜令余时中不禁皱起眉头,这种长相根本无懈可击,俊美又有男人味的五官线条,带出剽悍的成熟魅力,他的英俊危险而疏离,像一只暗伏在深夜中的黑豹,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拔腿逃跑,决不能被他逮到!
他想到夏仁韵曾经形容的一句话:笑的时候有魅力,不笑的时候让人情难自禁。
而身材那更是无话可说了,余时中心里很不平衡,为什么自己怎么训练都长不出肌肉,而且他好歹也是一个男生的体重,杜孝之居然不费吹灰之力随便就把他举了起来,这都什么臂力……而且个子高腿又长,有钱又有权,还有一栋古堡跟一条街,跟那间什么只卖葡萄的水果店……
电梯直达杜孝之的车位,四周站满早已準备就绪的保镳和司机,见他们的老板怀里抱着一个只罩著一件西装外套的裸身青年,各个坚守职业操守,目不斜视得各司其岗。
「去哪里?」
杜孝之把他塞进车内,随后也低头坐进去,余时中急忙缩进后座的另一侧,牢牢抓紧外套遮住自己的身体,瞠圆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杜孝之,就怕他有什么下一步的举动。
杜孝之忍不住轻哂,压低那带有磁性的嗓音,用余时中最讨厌的语调道:「你想去哪?饿不饿,到尤斯那吃饭怎么样,你不是挺喜欢那的?」
余时中差点跳起来,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衣服穿,一定往杜孝之那张讨人厌的脸狠狠轮个几拳
「尤斯的店里著名的除了酒,就是里头的女人。」杜孝之语带调笑:「定期还会想花样换换制服什么的,宝贝,上次的旗袍令人印象深刻呢,你说是不是?」
余时中咬住下唇,气得想翻白眼。
杜孝之就是认準要掀出这个话题,他伸手把余时中拉近自己的怀里,饶有兴味得享受青年欲拒还迎的推斥,照他看来就是欲拒还迎:「黑发,裸背,开高衩,你的品味很一般嘛,就这么喜欢东方花样儿的东西?连看女人的眼光都跟你这张小嘴的口味一致?」
杜孝之只是在他面前提到女人两个字,就让他觉得好像被狠狠羞辱一般。
余时中光是要从记忆中捞出一点片段,就觉得累积已久的暴怒直逼临界值。
自从新国回来后,杜孝之最近时常带着他去见人。
通常余时中只要穿着整齐,坐在杜孝之身边装哑巴,一整晚任务就结束了,杜孝之也不会理他,他有时候实在是无聊到快睡着了,杜孝之就会扔出一台平板让他滑啊滑。
然而有一次杜孝之带他到朋友的私人会馆,会馆的老板尤先生是个气质儒雅的男人,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长相正经八百,俐落的短发疏在额际,看着清爽又有品味,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还人模人样得跟他握了手。
哪里知道他的店什么荒腔走板的服务都有,搭上那低调又昏暗的装潢当真只有闷骚两个字能形容。
余时中不禁想起当时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排穿着不知道在遮什么的旗袍美女,他真的是当下惊慌失措得遮住眼睛。
尤先生见状,立刻煞有其事得当著他们的面,对领著一众美女进来的领班骂道:「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杜七爷带着贵客来吗,乱哄哄的像什么话?」骂归骂却也没有要领班把人带走的意思。
他骂完,立刻抬起满脸笑容对杜孝之道歉:「新进的旗袍,怎么样,找人设计的,最近好像挺流行这个调调。」他眨眨眼:「制服诱惑。」
杜孝之但笑不语,尤斯也没再说什么,神色如常得朝领班摆摆手,后者便点头哈腰带着一票女孩出去,余时中甚至听到那群小姑娘发出扼腕的叹息声。
他正奇怪,抬起头想看人走干净没有,哪知道杜孝之突然扬声道:「等等。」
尤斯露出了然的笑容,伸手招回那票人,命令穿旗袍的妙龄少女在他们面前一字排开,余时中闪神间只觉得举目一片白花花的肌肤,脸上更是火烘烘得烧。
尤斯道:「孝之,随边挑挑吧。」
杜孝之展开双臂靠在余时中背后的沙发,他没有去看眼前素质优良的美少女,而是转头凑到余时中的耳畔,沉声道:「你挑吧。」
余时中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看尤斯微愕的表情就知道,杜孝之就这么歛著深沉的眼神凝视他,余时中看着他,看懂他的眼神,知道杜先生的话自己非得遵照不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再难以启齿的事情,只要杜孝之想要,自己咬紧牙关都要做到。
他勉强自己直视眼前昂首弄姿的女孩,她们全部都穿着旗袍,裙子或短或长,颜色眼花撩乱,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胸口都挖出一个大洞,暴露出柔软雪白的肌肤。
余时中哪曾跟女性有过深的交往经历,尤其是做这种点女孩子、这种盼经离道的事,再加上尤斯找来的这批女孩子都很漂亮,见点人的大爷是他,各个都睁著媚惑的大眼疯狂朝他暗送秋波,余时中一下子没扛住,脸立刻就刷红了,翻湧的血色都要满溢出来。
难怪大家都想做有钱人,随时有这么多漂亮又性感的美女随便挑。
除却犯傻的片刻,余时中根本不敢多看,快速扫完一轮,看到其中一位高挑纤细的女生,虽然没露什么,但身材非常好,腰很细,笑起来还有半边酒窝,於是点了她。
杜孝之要笑不笑得勾著唇角,又阴阳怪调得来了一句:「还要別的吗?」余时中当然用力得甩头。
尤斯打了个眼色,领班立刻秉退其他人,那个被选中的女孩子乖巧得站到他们面前作自我介绍,并自动自发出去拿酒。
杜孝之跟尤斯聊了没几句,那女孩就拿了几瓶洋酒敲门进来了,余时中这时才终于用正眼看清楚她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旗袍,裙襬盖到脚踝,高衩却开到大腿深处,走动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细白的大腿,白皙的脚踝上套著一双白色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仔细一看会发现她在发抖。
奇怪,包厢开着空调一点都不冷,怎么会发抖,余时中扬起头对上女孩的视线,果然她画著超龄豔妆的脸蛋正挂着僵硬的笑容,似乎非常紧张,女孩本能得寻求整间房间里唯一跟她一样处於弱势的人,她靦腆得对余时中露出怯生生的微笑。
这一笑让余时中愣住老半天,直道杜孝之轻拍他的脸颊,才回过神,一转头就看到杜孝之英俊的脸上充满深远的笑容。
「跟尤斯打声招呼。」杜孝之的声音很温和,余时中越加不安得看着他,杜孝之见他无助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用手捏起他的脸颊,亲暱道:「怎么了?说一声就可以了。」
余时中很听话,跟尤斯道了別,愣是尤斯精明温雅的脸孔也不得不闪出几秒的空白,好一会才认真得回应他的话,却止不住暧昧又惊叹的眼神流连在余时中的身上。
他最后意有所指得朝杜孝之眨了眨眼,识趣得离开包厢,留下那个旗袍女孩在包厢内独自揣测接下来的事情。
「她……」尤斯一走,余时中才敢拉开杜孝之环住腰间的手,小声询问道。
杜孝之朝他勾勾唇,余时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糟糕的预感,特別糟糕的那种。
「酒放下吧。」
女孩像是得到什么赦令,手脚并用得放下用毛巾捧在胸口的酒瓶,即是蠢蠢欲动,她也不敢抬头去看杜孝之,但又忍不住想偷瞄这位连酒店少东都要让面子给他的男人。
俊美多金不说,光是坐在沙发椅上就有种君临天下的威势,如果能坐在他身边替他喂酒,那该有多好……
余时中要是知道女孩此刻的心思,肯定要狠狠敲她的脑门,他以为她在害怕,也是,杜孝之即使穿上绅士的西装,充其量不过是一头伪装优雅的野兽,那张温情脉脉的笑脸怎么看都像在等着把人拆吞入腹。
杜孝之斜倚在时中后方的沙发,漫不经心道:「叫什么名字?」
女孩跪在桌几边,裸露的大腿几乎要触碰到杜孝之的皮鞋,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顿时浑身一软,颤抖著微弱的声音道:「我叫Kiki,本名是林奇奇,已经成年了……」
「奇奇?」杜孝之扬声重复一次,突然转头看着还发着呆的余时中,语调不可思议的温柔:「奇奇,你可真会选。」
杜孝之漫不经心得打量著女孩被旗袍紧紧勾勒出曲线的身体,眼睛看到哪里,手就移到到余时中的哪里,边閒聊似的对他道:「你的品味也很一般嘛,你喜欢这种身材的,还是脸,还是都喜欢?」
那句亲暱的「奇奇」真是让余时钟听了很不舒服,他扭著身子阻止男人恣意揉捏自己的手,完全不知道杜孝之在讲什么:「你、你说什么?」
杜孝之瞟了他一眼,哼道:「我看你喜欢的是那身旗袍吧,那好说。」
女孩虽然听不明白,但总归提起了胆子,正想更进一步:「两位先生想要喝什么酒……」
杜孝之平淡得打断她:「把衣服脱掉。」
「你、你这个……」变态!余时中狠狠推开杜孝之,猛然站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反应要这么强烈,只、只是脱衣服,脱、脱衣服之后,这个变态想要干嘛谁会不知道,他、他还在场又要怎么办?
他气不打一块,总之一点都不想看到杜孝之对那个女孩发号施令。
「她、不过是……」余时中气愤得瞪着杜孝之,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鞋跟一扭就往门外走,当然走不到两步就被一股蛮力扯回男人厚实的怀抱里。
「不过是什么?」余时中感觉杜孝之轻轻刮著他下唇的疤痕,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听上去心情很好:「又不是只有她要脱,你怕什么?」
「什么?」余时中这下脸色又全变了。
杜孝之转头吩咐呆坐在地板上的女孩道:「把衣服脱下,妳就出去。」
余时中茫然得看着女孩脱到只剩内衣,就仓皇得逃出包厢,而原本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开衩旗袍,正明晃晃得瘫在桌几上。
「愣著做什么,穿上吧。」杜孝之交叠修长的双腿往后靠进沙发,眼眸中的兴味似柔水无边:「不是喜欢得紧,那么喜欢就让你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