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之妻》蜘蛛侠的小号

4、梦魇

　　窦青川早早让胞弟来时坐的轿子回府，到了夜间派了顶普通的轿子将他送了回去。当朝太子敏感多疑，窦青川上辈子大意疏忽，这次便要仔细着与那位东宫主子过过招。
　　临走时，窦青川没忍住提醒胞弟，蒋锦绣总归是蒋家的人，有些事不得不防。窦青穹听了，思索片刻应了。走时的背影黯然又沉重，看得窦青川叹了口气。
　　窦青川夜间没有用膳，可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各处都不舒坦，心口一阵阵发紧。不过他害怕白涟如惊弓之鸟，太过担忧，就瞒着没有说。不过晚饭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白涟心里刚才听兄弟俩的商议，忧心忡忡，不过看自家王爷难以支撑的样子，也不忍心问出口，让他费力解释。
　　“多少吃一点好不好？”白涟端着碗文火炖出来的乌鸡汤，在窦青川的床边哄到。
　　“你手还伤着……”窦青川勉强掀开眼皮，看着家妻。
　　白涟笑道，“无碍，一个勺子总还是举得动。”
　　两人慢悠悠得分食了一碗鸡汤，窦青川只喝的下去汤水，鸡肉和山菌都落到了白涟的肚腹里。两人躺上床之后，白涟没忍住打了个饱嗝，烛光映着他的容颜，脸颊立刻就绯红了。
　　窦青川手臂一伸，把人搂在怀里，他自幼习武，加上半生从军，即使荒废了一年，肩膀还是宽阔又结实，被他抱着，白涟满满的都是安心。
　　窦青川另一手覆上白涟的肚腹，帮他慢慢得揉着，“睡吧。”
　　白涟依偎着夫君，很快就睡熟了。窦青川思绪还紧张着，睡过去半晌，梦见一片血光，母妃自刎在自己面前，心头大痛，喘息挣扎着醒了过来。
　　“王爷！”白涟感觉到身边人的震颤，睁开眼吓了一跳。窦青川面色青紫，眉目紧巴巴得皱着，一双废软的长腿踢蹬起来，床榻被蹬得咚咚作响。房门外的侍人冲了进来，和白涟合力才压制住窦青川的身体。
　　白涟跪坐着把夫君抱在怀里，被子稍稍掀开条缝，一股异味传来，才知道窦青川浑浑噩噩中失，禁了。白涟忍不住流着眼泪，也顾不上自己手臂的伤，一只手在窦青川胸口大力按揉着，另一只托着他强弩之弓的腰背。
　　窦青川第二日从昏迷中醒了，天色已经大亮，白涟抱着他，靠在他的肩头打了个盹，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胸前，细白的手掌力竭得微微细颤。

　　窦青川手下办事可靠又可以信赖的人不少，如若当日自家傻弟弟没瞒着他，他便有能力将买盐那是办的没有后顾之忧。可如今只能做些手段，不过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两日，市井坊间便传出来太子独宠青楼小倌的消息。那个小倌身份不简单，是前朝被株连一户人家的外戚，长大后也没有脱奴籍。
　　太子出宫办事时，总要拐一趟去看那人。后来不知倒了多少人口舌，说是太子醉在温柔乡里，不顾正事了。
　　始作俑者在自家府里捧着茶，漫不经心得听着属下的传报。
　　他告假在家已经有月余，朝堂上风言风语，说窦青川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这副说辞倒是很得窦青川的心意，毕竟就算太子再多疑，总不至于再找一个将死之人的麻烦。
　　他当年战功累累，皇帝便对他起了忌惮之心，去年瘫在床上之后，他家好父皇就以好好养病为由，削了他的权。
　　窦青穹虽说身居要位，但其实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窦青川挥退了属下，手指在旁边的茶几上敲着。白涟叫了他一声没应，之后走过来牵住他的手掌，无奈道，“吃饭了王爷。”
　　两人用过了膳食，躺在床边的摇椅上消食。窦青川头脑中思索不断，白涟虽然心疼，却也知道干扰不了他，便靠在他身边不作声得帮他揉胃。
　　再过半月，南边水涝的消息就要传过来了。上辈子皇帝任的是窦青穹去治水，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王爷，回来时就已经是戴罪的犯人。窦青川仔细想想，上辈子随窦青穹一起去的随从官员都是太子的人。他们自然隐藏的很深，窦青川一直以为那些人处于中立，只听命于皇帝，后来在将死之时眼看着那些人升官进爵，才知道太子的爪牙已经无处不在。
　　他自然知道了，便不能让弟弟再以身犯险。
　　南边啊，自己替他去一趟吧。
　　窦青川定下了主意，眯着眼睛歇了一会儿。他没睡着，就感觉身边那人动了动，鼻息靠近了点，悄悄亲在了自己颊边。
　　窦青川好笑得哼了一声，侧脸过去，衔住了家妻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