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之镜》凌草夏

3、六天前•表姐的梦

　　自从表姐搬进来之后，言于洋就住在隔壁的客房。这时言于洋才发现家里的格局不大好，原来在客房可以一清二楚地听到隔壁的动静。正因为应该听得到，但实际却经常什么声响都没有，所以才更让人心里担忧。言于洋总是担心表姐在隔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言于洋依然对白天的那一幕记忆犹新。表姐的眼中所表露出来情愫实在让言于洋这个十五岁的小少年无法理解，那眼中有思念、忧伤、悲愤，还有不安、焦虑以及狂躁……还有许多许多说不清楚的东西在表姐的眼中，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嫉妒……
　　这个夜晚的气候是那么的舒适，可言于洋却辗转难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阵阵嘀咕。
　　“影影绰绰，分离欠缺，世事难圆，唯有梦幻。亦真亦假，难料难言，穿越屏障，便是梦田……影影绰绰，分离欠缺，世事难圆，唯有梦幻。亦真亦假，难料难言，穿越屏障，便是梦田……”那句话反复被表姐诵念着，也不知有何意义，言于洋很想起来去看看表姐，却发现自己虽然思维清晰，可自己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没有办法动弹。
　　言于洋心里有些慌，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像小时候在河里溺水时一样的感觉，很想冷静下来，四肢却不由自主地乱动。此刻，恰恰相反。
　　迷乱中，言于洋觉得自己陷入了梦魇，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听到表姐的声响。眼前出现了一幕幕自己从未见过的场景，像笼罩了一层纱，若即若离，但又真切无比。
　　听到了表姐一声声地喊着“妈妈”。
　　眼前的那个女人看上去正是自己的姑姑，多年的苦日子让姑姑过早地苍老，留下的只有一点点她年轻时风姿绰约的美丽。她的脸上往往都是没有表情的，偶尔在看到表姐的时候会露出一丝微笑。她的五官唯独眼睛还是很明亮的，漆黑的眸子，毫无杂质，却满是生活的压力。
　　那周围的女孩们都是表姐吧？有还是婴孩时的表姐；有脸蛋像个红苹果的表姐；有刚穿上校服的表姐；有穿上连衣裙的表姐……从小到大的表姐都在姑姑的身旁，她们围着姑姑唱呀、跳呀，笑靥如花。
　　猛然间，姑姑不在了，四处变得暗起来。
　　是表姐，是各个年龄段的表姐，是表姐哭泣的面庞。有时是被人欺负，有时是一个人在家，有时却是望着姑姑的背影……最后是表姐十八岁生日时，她吹熄蜡烛时笑着流泪的样子。
　　那段话在梦中出现了：“影影绰绰，分离欠缺，世事难圆，唯有梦幻。亦真亦假，难料难言，穿越屏障，便是梦田……”念诵的声音有表姐的，有姑姑的，还有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时硬挤出来的声音，如煤球一般粗哑。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却始终看不到他的真切面庞，只觉得隐隐有些怪异。
　　始终都看不清楚那个身影，只见到他怀中捧着一面镜子。
　　那镜子就像一面铜镜，但是却异常地清晰，呈椭圆形，在两端各有一颗倒六芒星，一圈狰狞的荆棘花纹盘绕，就像一条蛇一般，还吐着信子。
　　世界都在那镜子之中，言于洋看到了星辰在镜子中盘旋，太阳在镜子里升起，海洋在镜子中翻腾……最后，那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啊！”
　　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言于洋满身是汗，额头上的头发全部紧贴着头皮，浑身不住发抖。那诡异的梦境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阵阵。
　　最后那镜子里分明是表姐，但是言于洋却有种“那就是自己”的感觉。
　　也许，是自己闯入了表姐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