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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0X年1月3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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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陆缠出院了。
父亲二话不说直接把母女俩接回家里,来了一个花式的浪漫求婚。
香槟、玫瑰、烛光、钻石,所有能让女人心中盈满浪漫的要素都用上了,虽然我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但还是让我不禁感叹——
成本啊!
虽然我们家姑且算有钱,但是这些还是——
>w<太可怕了=_=
我一时冲动给管閑发了短信感慨,没想到他竟然送了我一大堆删节号!
就爱管闲事:………………
就爱管闲事:老大你这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就爱管闲事:我要代表十几亿的华人同胞唾弃你这个全国首富!
……我真的是脑抽了才会给他发短信。
决定不理会管•全国化妆业龙头•閑,我把手机调成震动丢在桌上。
高阿姨答应了父亲的求婚,两人进了主卧室水乳交融,我则推开了客房的门,想看看正在睡觉的陆缠。
房间很安静,客房的家具很少,一张桌子、椅子、一个床头柜上面摆着台灯还有正躺着人的床。
陆缠很小隻,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暖棕搀着点金色的发丝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她的眉头微皱,嘴唇紧闭,好象在做恶梦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高阿姨很不正常,她一点都不象一位母亲,眼泪是真的,却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过。
女儿拥有严重的气喘却还是让她走路,还有那个不知原因为何的忧郁症……陆缠虽然比我大,但也仅仅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这样年轻,怎么可能会有忧郁症呢?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冷,她下意识的往热源蹭了蹭,像隻撒娇的猫。
我正准备抽回手,陆缠却伸出自己的抓住了,我被她过低的体温一惊,瞬间抽了回来,看着她一对眉再度蹙起。
「父亲……」她的声音很细,很小,我对于自己被当成人家爸爸这件事有点无语,但鬼使神差的,我还是把手放回她的额头上。
就这么乾站了一会儿,陸纏緩慢的睜開雙眼,見到我,她下意識的微笑,「你好。」
聲音比較大,也較之前更加清晰,她的聲音比一般的女孩子低,像最高級的深色絲綢,清淺的劃過人的心尖。
總覺得這種時候說什麼都很奇怪,因此我只是點點頭,問她要不要水,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空氣很凝滯,我終於受不了了,起身告辭,踏出房門的時候,陸纏還在對我笑。
明天有考試,我翻開書,開始抄筆記,卻是一個字也沒進到腦子裡,亂糟糟的,像一團未彈過的棉花。
我翻開書沒多久,高阿姨敲開了我的房門,問我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其实有点意外,水乳交融速度太快父亲是不是老了啊……
我點點頭,過了一會兒,高阿姨就端了兩杯果汁和兩塊蛋糕走了進來。
這是要坐下談談的意思了,我暗暗挑眉,抱了兩個懶骨頭沙發到茶几旁邊,這裡原本有張小凳子的,之前被我拿去放東西。
高阿姨優雅的吃著蛋糕,一邊問我如果她變成我的母親是什麼感受,我想了想,這種時候如果說“其實都沒差。”的話會被討厭的吧……
很少用到的社交辭令就這麼用上了,高阿姨得到肯定的回覆摸了摸我的頭,很高興被認同的樣子。
高阿姨其實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而已,不能說懵懂無知,但也沒到歷經滄桑的地步,她的開心不像是裝的,但我總覺得她……似乎不大喜歡自己的女兒。
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門的高阿姨和父親一起回來了,雷厲風行的兩本暗紅色的結婚證閃得我眼瞎,父親把我和陸纏、哦不,現在應該叫姐姐了,叫到客廳,正式的介紹了一遍。
很彆扭。
我只能這麼說,明明都認識了還在乎些形式上的東西,真的很彆扭,但我還是伸出手,告訴對面那個仍舊對著我笑的女孩說,我是江予,是你的弟弟。
姐姐好像完全沒有心理負擔,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好像在意家裡多了兩個人的就只有我。
她又塞給我一顆糖,這次是薄荷味的,吃晚餐的時候母親一如既往的挑著姐姐的甜點,這讓做飯的田嬸有點苦惱,她該聽新進門的夫人的話,還是新進門的小姐的話呢?
答案很簡單,當然是聽父親的,父親勸了幾句,姐姐也沒有太堅持,只是吃得很少、很少,生菜沙拉她舔乾淨所有的醬、吃光所有的水果,其他的主食連碰都沒碰。
母親習慣她這樣了,一點都不勸,好像只要她不吃甜食,餓死都沒關係。
結束了晚飯,父親讓我和他一起整理姐姐要睡的房間,搬家公司前一天搬來一大堆紙箱我還想說是不是送錯了,如今看來是早有預謀啊!
很多書。
我只能這麼形容,姐姐的紙箱大約□□個,有六個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她還有一個紙箱特別裝盆栽的,這件房面向後院,有個小陽台,我小心的把盆栽放到那裡。
全部弄完之後已經很晚了,父親推著姐姐參觀她的新房間,她還是笑,給了父親和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的身上有一種味道,甜甜的,像蛋糕、餅乾還有巧克力,說不大上來,我的詞彙量有點貧乏,還真是抱歉。
第二天到学校,管闲没来,第三天到学校,管闲还是没来,这很反常,那家伙胸无大志,全勤奖就是他的命。
晚上我边咬着笔头一边思考这个问题,突然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那是管闲专属的铃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我没有理他。
管閑又給我發信息了,通常他發短信都是在講廢話,我说服我自己,因此我还是沒有理。
直到家裡的市話和手機一起響起,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管閑在電話的另一端,很沉默,這是前所未有的,我和管閑並不十分要好,我相信他,但是總覺得我倆之間有一層薄膜。
我決定率先發話,管閑一被挑起了話頭就沒完沒了,他們家出事了,父母出車禍父親宣告不治,母親可能終身癱瘓,他家裡還有一個妹妹要照顧,親戚股東們虎視眈眈。
很狗血、很老套的故事,我們才八歲,這樣的事情對一個成年人來說都是打擊,何況是我們。
收購,這是管閑提出的要求,他要江氏把他們家的產業完全買下。
我抓著電話敲開父親的房門,父親一看就是事後的樣子,揉著眼睛沙啞著聲音問我要幹嘛。
我把電話遞給他,讓管閑直接跟他說,父親的表情瞬間嚴肅不少,他擺手示意我迴避,我從善如流地下了樓。
在客廳百無聊賴的轉著電視大概二十分鐘,父親總算談完了,他已經套好西裝準備出門,我拿回手機,問他要不要幫忙。
父親揉了揉我的腦袋,讓我趕緊去唸書,下禮拜就是期末考了。
送走父亲後,管閑又給我打電話了,一樣沉默,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謝謝,我問他為什麼第一個想到要找我,其實答案很明瞭,但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管閑有點尷尬的嘿嘿笑,打著哈哈混了過去,但是我們都知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打從他決定找我幫忙的那一刻起。
掛掉電話,我看著通訊錄,終究還是沒把他拉黑,我很不滿意自己的軟心腸,沒辦法,以後再說吧。
晚上睡覺時,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頭一次睡不著不是因為姐姐,而是因為管閑那個王、八、蛋。
我拿起手機,有點猶豫,這個時段發信息,小孩子都已經睡了吧。
手機打好短信,在發送和刪除鍵之間來回游移,最後還是點了下去。
提示音幾乎是發送的瞬間便響起,看這麼快嗎?我不禁微笑。
簡訊很簡單,單調的不符合他的性格,輕輕兩個字,卻消弭了我所有的矛盾和不滿,我再度微笑,即便他看不到,管閑,你還是一樣那麼的狡猾。
不客氣。
這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