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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一章 经过天堂,我们前往地狱 ④ ...

  •   ——问问老天,不抵抗乃罪乎?

      
      罪恶吗?
      抵抗、不抵抗;人性的、太人性的,究竟何罪之有?或者,只有抵抗才有谓人性的资格?人的根本又是什么?
      难道不是灵魂吗?
      那么眼前这人以求毁灭自己的□□,有罪吗?无论是出于人性抑或非人性,视解放后必有的痛苦若必经之道,难道不是已经超脱了吗?
      一脚跨过去了,从假象中。

      [有没有想过,世间的一切其实皆为虚幻,都是骗人的。]自己当时在书中偶尔看到这句话时,难道不是也出现了终于解脱,进而沉沦入更深的人性中去的满足感吗?

      无罪。
      有罪。
      过分痴迷便是万劫不复。那么现在,自己的沉默不就是认同的一种吗?

      想死。
      何罪之有?

      诗人栝落,庞德长诗第99——
      [整个部落是从一个人的身体出来的,你还有其他什么想法?那姓跟那九法,爸爸的言语就是同情,孩子的就是献身,小鸟在合唱,树枝上充满和谐。
      春天的阴暗已来到,冬天已经过去。出现在佛娜的大地上,唱出悦耳的词。]

      所谓理解,大抵都是基于愿望产生的东西。他的顺服,自己的沉默,难道在此一刻不就具有了同一性吗?
      死的倾向。
      人与人刹那之间的同步,不可谓不美好,难道不是这样吗?又有什么罪?

      马太福音,5章——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若是你的右手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地狱在哪里?跨过虚假的一切,不就可以清楚看见它就矗立在天堂的更前方吗?无限圆环中的更前方。
      经过天堂,才能前往地狱;相对的,只有经过地狱,才能去到天堂。

      想死。
      何罪之有?

      顺服于死亡,等待痛苦,何罪之有?

      库洛洛•鲁西鲁思考着以上这些问题,望着自己的眼睛在孙笑的那双同样的黑瞳里倒映出来的影像——眼睛里面的眼睛,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挣脱?
      不,或许该说是毫不抵抗。

      此时此刻,谁又才是更顺服的那一个呢?

      
      孙笑躺在手术台上,库洛洛动手肢解他,用念包裹住刀身,从皮肤切下,“周”的使用技在这里就显出方便来,刀锋即使碰到骨头都毫无所觉,像切豆腐一样,直切下去,伤口不见滴血。
      但疼痛应该是不会消失的。

      躺着的人毫无反应。
      孙笑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时不时望一眼在桌旁劳动着的库洛洛•鲁西鲁,再眨一下眼睛,望回天花板。高高成排的顶灯发出耀眼的光。

      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顶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还有孙笑身下的那张由白色皮革覆盖住的手术床。唯一的红色是更靠里边,横放的一张宽大长沙发。
      空气冰冷。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存在于如此一座空荡的仓库房里。

      “喂,说些什么吧?”
      “……”说什么呢?库洛洛想。
      “为什么叫我国王?”
      正在切左手食指的动作终于顿了一下,库洛洛像是完全把还有“国王”这么一回事给忘了,他深思了一会儿,才说:“因为你就是国王。”
      说完库洛洛•鲁西鲁手里的刀继续下切,割下了孙笑的中指。
      “是么……我不记得了,因为失忆。”孙笑的声音听来像是十分认真。
      “……”
      可是想想,也许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孙笑又道:“你的伙伴们说,三大区的那些人是国王杀的。照你的说法,这不就是我干的吗?可是在这8天里杀了很多人的,我明明目击到的人是你——库洛洛•鲁西鲁。”
      “……”
      “每次都在地上写下‘K’字的,也是你。”
      库洛洛分截肢节的动作已经不再有停顿。“看见了?”他问。
      孙笑轻“嗯”一声,眼睛还是望着天花板:“字没看见,只有你写的动作。”
      “……”

      “呐,鲁西鲁。”
      “唔?”库洛洛切下他的整个左手掌,与断落的手指一起放进早就备在一旁的5个盒子里的其中一个。
      “既然知道我就是国王,为什么你刚才没在他们面前说出来?”
      “他们?”
      “你的伙伴们。”
      库洛洛不自觉唇角勾了起来。
      “你甚至连问的机会都没给他们。”孙笑说。
      “所以?”
      “我本来以为其实你就是国王,但是,自己不可能嫁祸自己……”孙笑歪过脖子,看库洛洛,说:“鲁西鲁,为什么你要嫁祸给国王?”

      库洛洛笑容加深。“嫁祸‘国王’……这种说法是不是不太准确?应该是嫁祸给‘你’吧?”

      孙笑转回头,继续瞪天花板。“那是你说的,我可还没相信自己就是国王。我是失忆,但并不代表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啊。”

      库洛洛不置可否,没多说什么,继续动手。他切下孙笑的左腿,割到大动脉,血也是流的极少。肌肉组织,经络,血管等密密麻麻的泡在念包覆下的红色液体里,温热的呈现在眼前,画面实属震撼,可是无论施与方或是承受方,两人的表现却似乎极其不屑于“震撼”这两个字。

      平静,在血腥的场面里一丝丝漫溢开,不急不缓,反倒显得十分奇诡。

      “我在想,”库洛洛说,“如果假定你的失忆是伪装的,那你一定已经猜出我是谁了。”手背不经意抚向额头,裸/露出的正十字刻印仿佛在发热,库洛洛看向孙笑,恰巧望见孙笑也正看过来。库洛洛对他一笑:“我完全处于劣势,这样一想,就觉得你好危险啊。”

      “什么劣势?”孙笑不解。
      库洛洛说:“被动。”
      被动?
      皱着眉,孙笑使力抬起头,瞄向自己那只已经被切割下来的大腿,还有上面一双正在使刀子的手,他简直就是大惑以及极其的不解。“你哪里被动了?我完全没看出来啊!”他吼。
      库洛洛却只微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指这个。”他说。
      眼珠子大瞠,孙笑死命的瞪库洛洛。

      “我就快完了。”孙笑倒回床上。
      “嗯。”
      “所以说点实话吧你。”
      “我一直没有说假话。”
      “……”
      “……”
      “你的伙伴们对你很重要。”
      “……不是疑问句?”
      “有必要吗?”
      库洛洛一笑。“的确。”

      “不过不太对。”
      库洛洛这么说完,孙笑一愣。“什么意思?”
      “没有针对个人。”
      “……”
      “明白?”
      “是说重要的是他们所组成的这一集体?”
      库洛洛没否认。
      “嘿。”孙笑笑。
      “怎么?”
      “人是你杀的,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你认为呢?”
      “因为太重要了。”
      “理解的很透彻。我是不是已经被你看穿了?”库洛洛问,语气却怎么听来都像在说笑似的。

      孙笑却跳过了这个问题。“我倒认为他们不会介意哦。”
      “……”
      “相反应该还挺乐意被你拖下水。”
      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库洛洛说:“我知道。”
      “那么……”
      “我会介意。”
      “……”
      “人总会有另外一面。这次我的行动虽然是必要的,但太孩子气了,这样的一面被他们看见,我会不好意思的。”

      孙笑瞪着天花板,发囧了。

      一刀刺进腹部里,不深,但这次没有用念,感受到肌肉夹着刀身的紧度,继而90度平旋,划拉开,鲜血便顺着开口流出,热液温润了手掌——跟刺其他人实在也没什么区别。库洛洛•鲁西鲁如是想。

      理所当然,伤了内脏,孙笑的嘴里冒出血来。“喂喂。咳……”
      “啊,我以为你不会疼。”
      “很痛啊,混蛋。”有意放慢了速度,不仅仅是痛感倍增的问题,关键是能感受到血液的逆流,直冲喉头。流失的感觉很让人抓狂。

      库洛洛•鲁西鲁的这一刀明显是故意的。

      “抱歉。”他说。(没有歉意的。)
      操/你娘。孙笑心骂。(重复50次的。)

      “为什么?”孙笑实在搞不明白。
      对于他的提问,库洛洛似乎也没有明白。“你指什么?”
      孙笑顿了。他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他突然要这么用力,但再想想,答案自己很清楚:鲁西鲁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很纯粹,没什么好多说。这是掌控的问题,更属于失控的范畴,如果库洛洛此时没这么做,自己反而会觉得更奇怪。于是,孙笑紧急闭了嘴,另挑了个更重要的问题来问。
      “为什么你技术那么好,肢解人我都不见流血的?”当然是除了故意的那一刀。
      “唔,”库洛洛沉吟半晌,答道:“我用念包覆住了伤口,一是止血,二是为了阻隔你的再生能力。”
      “……”孙笑有听没有懂。

      此时库洛洛看着孙笑的腹中,那刚刚被刺破的脏器正以肉眼可见之势愈合中。“果然不用念就没有用。”说着,他笑了一笑,望向孙笑。
      孙笑的额头布满了细汗,由于两只手臂已经完全被卸了下来,一滴汗珠就这样滴落在他的眼睫夹缝处。他看上去不怎么舒服,却没有办法够手擦。
      库洛洛走过去。“而且,”他边拿出口袋里的手巾,边说,“我还记得,你有洁癖。所以我不想让你流太多血。”手巾拂过孙笑的眼睫,库洛洛擦拭掉那滴汗珠,再轻按向他的额头。“涌太多血的话,有洁癖的人会很不舒服吧?粘的到处都是,比死还要难过。”库洛洛笑,收回了手巾。
      他走回原处,再次拿起刚刚剖开内脏的短刀。

      孙笑看向库洛洛,一股不知所谓的感觉涌了上来。

      酸酸的,从肚子的地方。

      奇怪,肚子明明就已经被破开了……

      除了痛觉,不应该剩下其他的。但是,好怀念的感觉啊。孙笑如是想着,闭上了眼睛。

      
      完整的将内脏掏出来,还有暗红色的肠子,从身体内部割断,全部集中在一起,放进一个盒子,库洛洛的双手沾满了血。血腥味充满了整间纯白色的仓库。
      呼应的只有远处的红沙发。
      孙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他脑袋里不断浮现出画面,画面里想象中的库洛洛正在做想象中的事,还有印象里遗留下来的犹如圣光般的白色,和血红色。
      渐渐,痛觉也遗失了。
      库洛洛就要夺走一切,很快的。
      是怎样的感受呢?

      “喂,来说说你的感受吧。”孙笑说。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孙笑的脑袋里出现那黑色短碎发的少年顿下动作的样子,像是,他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还能说话。”一分钟后等来的,是带笑的语调。
      “哎呀,吓到你了?”孙笑说。
      “有些出乎意料。”
      “我不是不死身么,你说的。”
      “……是啊。”
      少年人闭起眼默认的表情浮现出来,那张青涩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额中央的十字刻印被黑发遮挡住,随着他低下头的动作十字就这样隐去了一半。
      “你在笑吗?”孙笑问。
      “唔……应该是有一些。”
      “你自己不知道吗?”
      “怎么说呢,”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歉然,“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你的身上,没怎么在意到自己的表情。”

      “这不重要。”少年人的声音好像靠近了过来,孙笑感受到压迫。

      “我倒的确是对你的感受比较好奇。”这句话的声音就在右耳边。库洛洛正伏在手术台边——他的脑袋旁。孙笑想。

      “你想知道?”孙笑笑起来。
      “嗯。你不介意的话。”
      孙笑轻微的摇头。“不会啊,我很乐意。”

      “我很冷,”孙笑说,“空气越过了皮肤,直透进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冷到了哪个部位了,真要说的话,骨髓吧。”
      “……”
      “我还能感觉到我的手。”
      “……幻肢痛。”
      “嗯,我感觉得到,手、脚,都被你放进其中一个盒子里了。”
      “……还有什么?”
      “平静。”
      “……”
      “明明应该很痛的地方,却传来一股酥麻感。我没有力气了,连晃晃脑袋都办不到了……唔,准确来说,是不想办到了。整个人都懒懒的,就想这样,一直下去。”
      “不痛了吗?”库洛洛问。
      “从半途就没有了。”
      “……”

      “库洛洛。”
      “唔。”
      “我能很清楚的看见你的脸哦。”
      “……现在?”
      “呼吸就在我的右耳边,你正趴在我边上,离的不是很近,但也不远,啊,你现在在笑。”
      “……”
      “不对吗?”没有得到答案,孙笑力图求证。

      “为什么突然不叫我鲁西鲁了?”

      库洛洛这么问完,孙笑笑了起来。

      
      现在,在白色的四壁之下,正对着远处的唯一的一张红沙发,库洛洛•鲁西鲁站了起来,俯视手术台上只剩下肩部以上的孙笑。
      孙笑在笑。
      库洛洛默默的看着。“国王陛下,”他说,“时间差不多了。”

      该结束了。

      “额外的,再告诉你一些别的吧?”
      “……”
      孙笑说:“待会儿,你会盖起所有5个盒子的盖子;我会陷在一片的黑暗里;你将我的□□的碎末们搬出去,搬到院子,放进早早挖好的坑里;我会在黑暗里听到‘咚’——盒子触地的声音,5声,因为有5个盒子;然后你会铲土,将周围的土堆一铲一铲的铲进坑里,渐渐布满盒盖上;于是我听见一下又一下‘沙沙’的糙响,沉重的埋将上来,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明明已经被黑暗覆盖,却会更加感觉无望,直到被完全的埋起来;可是,泥土之上,遥远的地方,再次传来‘咚’、‘咚’的闷响。你在上面干什么呢?库洛洛?用铲子的背面敲击泥土,垯实么?然后呢?立个碑怎么样?”
      “……”
      “不立吗?不要这么小气吧?”

      “说完了?”库洛洛问。
      “还有,但你还想听吗?”孙笑问。
      “……”沉默只隔了一小会儿,库洛洛•鲁西鲁温和的声音就再次飘了过来。“的确很难抗拒。”
      “是吧是吧。”孙笑雀跃的哪还有他是将被活埋之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正在炫耀自己宝物的孩子,孙笑说:“那我告诉你更有意思的事情吧。”
      “什么?”
      “是预支啊。”
      “……”
      “我完全知道自己被埋起来以后会怎么样哦,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了。”
      “……”
      “你说你用那什么东西阻隔住了我的再生能力对吧?这样一来,内脏会最先腐烂,就在埋入的第24个小时之后,接下来才是肌肉、皮肤,最后留下白骨。当然如果要整个过程完全展现出来用时需要很久,一年,或者更长。但是,过程里,我的知觉不会消失。因为是不死身啊。我可以感觉到,被你分装在不同盒子里的我的碎片上,爬满蛆虫的滋味,痒痒的,但是令人抓狂啊,不能挠,只能感觉他们成批的在我身上的爬来爬去,穿过血管网,骨缝隙,所有的孔洞里,啊,想想就令人困扰啊。然后我就会受不了了。”
      “……”库洛洛一直没有再发声,但是孙笑能够想象的到,他正面无表情的望着手术台上的他,等着他继续。

      “于是啊,”孙笑接下去说,“我会求救。”
      “……”
      “拼命的,拼命的,向着泥土外面的你求救。”
      “……”

      “——有谁在那里吗?
      “当然,你不会回答我;
      “请把我从这里放出去吧。于是我这么请求你。
      “而你拒绝了我,对我说,不行。”
      孙笑这么自问自答,模拟着未来的图景。库洛洛依旧没有插话,他没有问,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就在那里?

      “库洛洛。”
      这时孙笑叫他,库洛洛•鲁西鲁从遐想中抽回神来,他看见躺在那里只剩下肩部以上的‘人体’,依旧闭着眼睛,在对他说话。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孙笑说,“很痛苦啊。”

      “你觉得吗?”库洛洛问。

      “当然。被埋在地下,沉入没有阳光的地方,只剩下孤独。很痛苦。”
      “……”
      “你不是最该了解的吗?孤独。在你,已经是深入骨髓的感觉了。太深太深,但却怎么都麻木不了,只会有更加多的痛苦……你最了解这种滋味了,不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

      孙笑却没有回答他。
      孙笑的嘴唇继续开合着,喃喃的,小小声,像是魔咒,一字一句要将内容灌进去。
      可,灌进了什么里面呢?
      “疼痛超过了界限,就会麻痹,”孙笑说,“这是谎言。的确动听,但只有当事人会知道,疼痛的对面哪里是没有感觉这种甜美的东西,痛的深处,是更痛;悲苦的深处,是加倍的悲苦。没有止境的。这才是造物主的神奇之处。不是吗?”

      “孤独的最深处,是更加的孤独。”

      孙笑这么说完,库洛洛•鲁西鲁没有答话,他陷入短暂的沉默。孙笑就这么默默的等着他。

      最后,库洛洛只问:“我说‘不行’——拒绝了你的请求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噢,那个呀。”孙笑发出一声叹息,道,“我会很遗憾的,只能接你的话,说‘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
      “……”
      “……”
      “就结束了?”
      “对,就结束了。”孙笑很肯定。

      他的脸上泛起微笑。库洛洛发现,那笑容完全柔化了孙笑的脸部线条,女性化,不,是神性……隐隐的,消逝于一霎那之间,想要再细看,那笑容却已不见。不再可以见到了。

      是的。是该结束了。

      剁碎了头部,神性便消失。

      除了肉沫,什么都不再是了。放进盒子里,便陷入永远的无望。

      
      纯银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人的身上,坑穴里,还有灵魂的至深处,照出了一层惨白的亮色,就像那冰冷的仓库房里充满圣光似的白色墙壁,白色的顶灯,还有白色的皮革手术桌。手术桌上甚至没有滴上一滴血。红色的,只有那张过于阔大的长沙发,孤独的横放在那里,寂寥的,好像被迫继续深陷在痛苦里一样。

      库洛洛将5个盒子依次放进坑穴里。每一次,他都仿佛听见了那种柔软触地的声音。不是外发的,是朝里的,就好像他在那盒子里头,而外面有人正在搬运他,将他搬入坑穴,湿软的泥土撞击了盒底,震动了在内里的他。

      依旧默默的,库洛洛一铲一铲的埋土。那声音又来了,“沙沙”作响,朝着他压迫而来,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几乎无法呼吸。库洛洛半途停下来,休息了小半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是由于疲劳,而是因为脑袋里的臆想,他必须打破孙笑留给他的这种声音。“沙沙,沙沙……”
      但,没有用。
      “沙沙”声依旧徘徊着。
      知道没有用,库洛洛索性继续,不再停顿。
      一铲一铲的将土埋入坑洞中,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无望感几尽令人窒息,直到泥土整个填平了穴口。
      不自觉的,库洛洛用铲背敲了敲那层刚刚由自己覆上的新土,垯实。

      早就察觉了孙笑在自己身上的所为,但当时没有阻止,现在更不会。

      这就是疯子跟疯子的相处模式。此二人奇特的杀人者与被杀者之间的场。

      库洛洛•鲁西鲁只是笑了笑,听着因自己的动作而从内心深处那几声涌上来的“咚咚”的闷响。那声音却听来是从头顶的高处传来,好像跨越了一重又一重的厚实障碍,泛进深陷在障碍深处的他的耳膜里。
      “咚,咚。”

      他的铲子停下了,声音也就没了。

      “呼。”库洛洛平静的半伏在铁铲的柄处。结束了。此一刻,泥土的外面,和泥土的里面,就这样变成了两个世界。

  • 作者有话要说:  啊——!
    同志们!子独需要鼓励啊!痛苦到差点弃坑啊啊啊啊——!库洛洛小丫的,你上一章的沉默,在读者看来就一句话,但关在我的房间里却是整整沉默了12天啊!!!(疯掉!)小样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这么难写!!
    还有孙少!丫就不能正常点么!(血泪)虽然知道你正常了就活不过库洛洛丫手里头,但是!我宁愿你丫被灭掉我也不要这么痛苦啊啊啊啊啊啊啊——!(满地打滚状)
    于是向我亲爱的众大大们泣血呻诉:替我咒死他们俩丫的吧吧吧吧吧——!我不管了~~~~~~~
    另,补充:子独要求抚摸,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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