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宿》我叫方糖

18、第 18 章

　　见祭九

　　密林里行走其实什么都看不见，被一股阴凉之气包裹着，梅十七感到很不舒服。她之前确实是想问顾离那个魔族的头头跟他说了什么，被他瞪回去也没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出了林子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不远处，是高大的城墙，随处可见魔族士兵手持武器在巡逻。顾离没有跟旁人一样直接带着梅十七和青竹进城，而是甩出了核桃，坐进了飞行舟里。

　　“喂！这里......不能飞吧！”梅十七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看到那高耸的城墙也知道城内是禁飞区。她不太明白顾离想干嘛。

　　“的确不能，但必须飞过去！”顾离盘膝坐于甲板上，开始全心操纵飞行舟。一息不到的功夫，飞行舟的防护膜就将城墙最高的一角撞塌了。

　　梅十七明显感到，速度比来时更快了。

　　“我打听到两个消息，一个严肃一个荒唐，你想先听哪个？”

　　都十万火急了还有心思跟她打哑谜！“严肃的那个。”梅十七无所谓道。

　　“北冥上神死了。”

　　梅十七张着嘴，半天才“啊”了出来。

　　顾离边控制船边看她，“你也觉得这个消息很严肃吧！”

　　不，一点都不严肃，很荒唐！虽是这么想的，但梅十七还是皱紧了没一脸正色道：“什么时候，谁说的？天界那边发了声明吗？”

　　“满大街都在传，为了这个，估计十万魔族都要往魔界撤。说是北冥上神在自己的寿宴上削了神位后与玄音上神对战，重伤不治后羽化而去。”

　　“不可能！”梅十七斩钉截铁道。这听起来实在是荒唐，堂堂上神为什么要削神位，还要与玄音上神对战，两位神祗虽素有不合，但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岂会对战中真要了对方性命！

　　“我也不信，但显然，外面都信了。这让我很奇怪！”这确实是想不通的一点，没有天界正示发讣告就这么轻易信了一位上神的死讯，不合理。

　　顾离接着道，“第二条消息是——”他看了梅十七一眼，“我们这次真卷进是非里了！老魔王将死，祭九要接任王位。”

　　顾离又看了梅十七一眼，“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哪里可笑？”梅十七回答，祭九实力很强，登上魔王王位也并非不可能。

　　“不想当魔王的魔头不是好魔头，祭九就不是个好魔头。更何况，最厉害的也不是他。”顾离说完就闭了眼，留下梅十七猜想“不愿登上王位的祭九”与“他们惹上了麻烦”之间的关系。

　　一个时辰后，飞行舟降在了魔岩岛上。下了船，没多久就被一群训练有素的魔族士兵包围了。

　　士兵让开一条道，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色袍子，手里拿着折扇的男人走上前来。

　　“奇——鸢——”顾离微眯着眼，歪着头说。他以为来接他的会是祭九，没想到奇鸢会在这。

　　“你......居然真的来了？”奇鸢显得有些惊讶。

　　“废话！不是你叫芜浣去喊我的吗？”顾离觉得莫名其妙。十万火急的喊他来，真来了又这种表情，逗他呢！

　　奇鸢拿扇子挠头发，挥手示意让魔族士兵退了下去。等人都散了才拉着顾离的袖子小声说：“诶呀，我以为你这么久都没来肯定是不来了。你不用呆在太清山吗？”

　　关太清山什么事？“我父神赶我出来的，不让我留在山上！”

　　“你没回去啊！不是，你不知道啊？”奇鸢问到这已经有点扎耳挠腮了。

　　顾离眼睛冷了，“我该知道什么？满大街传我父神羽化了，这我也要信？”

　　奇鸢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抓着扇子苦着脸，“顾离，你知道大家为什么信吗？因为这消息最先从青鸾族传出来的，青鸾族怎么敢乱传，那定是天妃告知的。而且你看这个，”奇鸢掏出一把书信，“这是我在天界的探子传给我的，寿宴之上的情况写的一清二楚！”

　　顾离没有接过那些纸，只是冷冷得看着奇鸢，冷的有些可怕。

　　“祭九呢？是他十万火急得找我，你却阻着我见他，想把我劝回去，奇鸢，你想干嘛？”

　　心思被戳穿，奇鸢无所谓地笑笑，“我并非阻止你见他，而是他不切实际，你知道他想干嘛？他要将第四代魔王的棺椁捞出来，”奇鸢手指指着地下，顾离明白他指的不是这座岛，而是岛下的海水。

　　“他要棺椁里的碧玺金丹，将老魔王的命救回来。”第四代魔王曾阴差阳错得到过真神的厚赐，碧玺金丹救命一次，但不可转赠旁人。为了圆满对真神承诺，她死后将金丹陪葬了。全天下都知道那东西在那儿，可捞不着啊！

　　“老魔王已经咽气了？”顾离问

　　“还没。”

　　“那把金丹捞上来不救能救命了吗！”顾离淡淡得回答。

　　“一代代多少魔王去捞都没弄上来的东西，是那么简单就能得到的？”叹了口气，奇鸢接着说，“顾离，他们耗在这四个月了什么都没弄上来，你来也只是浪费时间。我告知你一切是想你别平白无故被绊在这儿！”

　　“奇鸢，我问你，若外面所言为真，我回去能做什么？”

　　“查明事实，主持太清山一切事宜，这难道不是首要的吗？”奇鸢义正言辞。

　　顾离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嘲讽。

　　“我要真听你的跑回去要真相，我就是——傻子！”他歪着脑袋倨傲的看奇鸢，“你要么真知道所有的事情，要么——屁都不知道！”

　　骂完奇鸢，顾离用身体将他撞开，向士兵集结处走去。奇鸢没必要拿北冥上神的生死做文章，那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做最坏的打算，父亲真的死里，不管是自己找死还是死于阴谋诡计，宁愿用假神格骗也要将自己哄走，那就是不希望自己回去。那回去干嘛！找死嘛？顾离可以想象，天上的神仙们要找到父亲收藏的神格还好，要找不到，肯定挖地三尺也要翻出他来，让他交出神格。可那东西，他没有哇！

　　就目前来看，暂时呆在魔界是安全的，但不是长久之计，仙人疯起来，大战随时都能起，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或者说，一个好躲的地方！

　　魔岩岛据说是初代魔王身体所化，后来从第三代魔王开始便渐渐成为魔王们的海葬之所。

　　顾离在营中大帐见到了祭九，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冰雕般的样子。明明等了顾离很久，见着他真来了也就说了句，“你来啦！”然后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顾离告诉梅十七，祭九是个“不上进”的魔头。因为他真的是脑子一根筋，一次只会想一件事，做好这件才会去做那件——魔王之位，需要的从来不是性格执拗、想法单一，不过空有一身深厚修为的家伙。

　　“他劝我回去管好自己的事别来帮你。”顾离指着最后走进来的奇鸢对祭九说。

　　祭九抬头看了看红衣的奇鸢，“哦！记住了！”然后低头继续看案上的东西。

　　奇鸢有些无奈地讪笑了一下，他知道祭九的“记住了”是指找到金丹或老魔王死后再来找自己麻烦。更何况，这一屋子的魔族估计都将他记恨了。

　　“他就是拿捏准了你们都忙没空理他，才闲着没事蹦跶得那么高。”顾离抱着臂嘲讽道。

　　祭九沉思着什么，没接顾离的话，，反而将案上的图纸递给了他。顾离拿着图纸看了一眼，是水下棺椁的大致分部，但那也只是大致，具体在哪谁也说不清。海那么大，又深，沉下的棺椁又多，所谓大海捞针也不为过，更丧气的是，顾离怀疑几十根针他们捞上来一个没有。

　　“你真要当魔王？”顾离问，“你们家最合适的也不是你吧！”

　　“是我三哥。”

　　“但肯定不顺利。”

　　“没有哪一次王位的争夺是少了血和命的。”祭九淡淡得说。

　　“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你在外头给你三哥挡明箭，我一路上飞过来可是替你挡了不少暗箭哪！”顾离之所以乘飞行舟过来不只是速度快，还因为一路上的“杂鱼”太多了。

　　“我父王病危时，二哥他们想放弃父王，直接完成王位的更替，只有三哥支持我救父王。”

　　“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顾离说的是个事实，魔族三殿下虽拥兵自重，但其他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们的对手远不止自家兄弟。

　　“我听说了北冥神君的事，说实话，我不信。不过你要是无处去可留在这里。”

　　留下来那就是那就必须掺和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了，躲都躲不掉。顾离不太愿意。

　　“你们现在捞棺椁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本来靠着记载的文献已经能大致确定第四代魔王棺椁位置了。但是，两个月前我的人下海深潜终于发现了他的位置时，惊动了一只妖兽。”

　　“妖兽？这里怎么会有妖兽？”

　　“不知道，完全没有任何记载。魔岩岛作为众魔王的安息地四周海域一直风平浪静，从未有人提及过遇见什么妖兽。”

　　祭九接着道：“棺椁都由特殊材质打造，一旦入海便会沉底。因为这里曾是初代魔王殒命之地，魔血洒进海水里沉淀了几十万年，我们现在呆在上面还好，一旦下了水，越接近海底海水就会越粘稠，再加上历代魔王葬在那，光是煞气和魔气的浓度，就能要了命！”

　　顾离明白了，为什么祭九这么希望他能来。若说对付煞气和魔气，最好的、最管用的是佛家，但找西方高僧做法不说人家愿不愿意来，就循规蹈矩净化数十里海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么一看，最快最有效的，还是找顾离。

　　锁仙塔五百余年，妖魔仙煞，神魂尽于腹内。那凝如胶状的魔煞之气，伤的了旁人，于他也不过是吃几顿罢了。让顾离有些惊讶的是，他没想到祭九会对他修为能力这么了解。

　　“我就算撑破肚皮也替你消不了多少煞气！”

　　“我不需要你帮我减少魔煞之气，我是需要你帮我找棺椁的。”

　　“连你都不能在水下久留，那就只有我下去了，我一个人慢慢捞真的希望不大啊！更何况下面还有个大家伙！”顾离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得说。

　　“你不需要下水，顾离，你有竹竿儿，有鱼线，我要你帮我把它——钓上来！”

　　顾离猛然睁大眼看对面依旧脸色冰冷的祭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