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传》乐丁阳

96、096 太女回归

　　次日一早，花如儿和一众婢女便将她打扮了起来。正黄色的太女盛装庄重威严，三丈长的裙摆让自认力气不弱的她走起来都有些吃力。金灿灿的凤冠，近半尺宽的银色飘带，还有象征最高权力的凤头权杖，皆昭示了她身份的高贵。

　　小柒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高贵，这一身行头穿戴下来，她只觉得闷热笨重，苦不堪言。当被告知她要穿着这身衣裳去参加庆典，去祭祖，还要乘着赤焰环视几个大岛，直到晚上才能将衣服脱下来时，她差点哭出声来。

　　好在她看到未菱穿的比她好繁琐，她爹也是盛装出席，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些。

　　所谓的庆典不过是三跪九叩，祭天地，祭神明，还要祭凤凰神。赤焰早已将小柒的到来通知了千凰岛，凤凰神派了四大神鸟来接受十重神力拥有者的朝拜。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未菱又带着她去祭奠祖先。千瑶国历代的祖先皆供奉在一个二十九层塔的塔顶上。

　　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塔尖，她欲哭无泪。任命地由花如儿和边夙音扶着，费了近整个时辰才爬到塔顶。大汗淋漓之下，要向历代神皇和元君叩首致敬，一番折腾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似乎又开始疼了。

　　好在赤焰已飞到了塔顶，将她接下，洛惊鸿与她共乘。在未菱和一众金鹰队员的拥护下，她再一次飞跃了千瑶国的各大岛屿。

　　不过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他们飞行的很低，低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冲着她大礼膜拜的民众。千瑶国的岛屿虽有近千个，但是真正能住人的岛不过一百多个。其中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朝凤岛附近的十几个大岛上。

　　内陆上的人，衣着打扮更偏爱朴素含蓄的颜色。而千瑶国的人因住在大海边，更喜欢色彩斑斓的服饰。小柒从赤焰的背上向下望，只见五彩斑斓的人群，呼声震天。男女老少皆有，他们全都跪在地上向上望着她，神色激动，有人甚至捂着胸口哭出声来。

　　早前因繁琐礼节而兴致恹恹的她，登时清醒了过来。她听到了人群中的呼喊：“太女回来了！浓雾有救了！我们千瑶国有救了！”

　　她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非是惧怕，而是她到这一刻才明白，她身上背负的竟然是这么多人的希望，竟然是整个国家的希望。她的拳头紧握着。在这一刻她似乎懂了阿祺的心情。

　　守护国家，守护子民，是他们做为一国储君的责任。她也好，阿祺也好，还有楚珩，他们虽是朋友，可又各自为营，各有各的背负。如果有一天他们必须在战场上相见，即便再不忍，但是为了各自国家的子民，他们都免不得要刀枪相见。

　　心思一时沉重下来。手中的权杖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思般，竟变得有些烫手。洛惊鸿看出了她的不安，轻声安慰道：“小柒莫怕，一切都会好的。”

　　一番巡视过后，火凤带着她又回到了凤宣殿。小柒刚要庆幸自己可以脱下这身厚重的盛装时，未菱突然走到她的面前，从怀中拿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她道：“倾然，如今你既已回到千瑶国，我也该将这金鹰令还给你了。”

　　金鹰令她是听说过的。自古以来这枚令牌都是神皇身份的象征。见金鹰令如见神皇，此令牌又是千瑶国的兵符，持有它便可统领整个黑鹰军和金鹰队。

　　这是普天之下的至尊宝物，除了未菱外，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是十重神力的拥有者。拥有它便等于拥有了千瑶国的全部兵力，试问天底下何人不想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可是她却后退了一步，使劲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对千瑶国还不甚了解，请神皇收回成命。”

　　未菱道：“莫怕，我和你父王都会帮着你的。半个月后正好是凤元节，我会把神皇的位置交还给你。如何？”

　　“我不要。” 小柒毅然决然地摇头，“你们不是说我要专心修炼十重神力吗？我哪还有精力当神皇？您既然已做了这么久的神皇，就继续做下去，有何不好？”

　　未菱愣住了，她主动将皇权让出，本意是不想因这敏感之事惹得惊鸿哥哥不快。可她万没想到小柒竟然会拒绝神皇的宝座。

　　洛惊鸿沉默半晌，冲未菱拱手道：“神皇代倾然统领千瑶十三载，鞠躬尽瘁，尽心尽责，臣与倾然皆感激不尽。如今倾然的确该重新继位，还您清净岁月。只是倾然她年纪尚幼，又对千瑶国知之甚少，而且她很快便要开始修炼十重神力。就如她所说，她断没有精力再当神皇。所以臣恳请您，继续担任这个位置。”

　　未菱面露难色。小柒忙学着她爹一般，向未菱拱手道：“皇姨，您就别推辞了。我若是天天穿这身衣裳，非得被热死不可。”

　　洛惊鸿斥道：“你怕热，你皇姨就不怕了？”

　　“我...”

　　边夙音此时站出来道：“洛王和太女言之有理。臣已与四大神鸟禀报过，半月后的凤元节，送太女去千凰岛，修炼第一重神力，防御。”

　　未菱闻言沉默了半刻，终于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替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一段日子。但是倾然，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来跟皇姨说，神皇之位永远都是你的。”

　　“多谢皇姨！” 小柒一躬到底，面露感激。

　　小柒再次回到天同宫时，已累的快要虚脱。奈何她刚踏入正殿，迎面便走过来一个雪白色的身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口中的洁癖，金鹰护法苏墨华。

　　圆月当空，苏墨华倾世的容颜在暗光下看起来似是带了仙气。小柒怔了怔，突然明白为什么婉希会喜欢他了。这等容貌怎会不让少女心动？

　　“王爷万福，太女万福。” 苏墨华抱拳行礼。

　　洛惊鸿满意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冲小柒道：“今后墨华便住在你的宫里，你若是想去哪里，便让他陪你去。”

　　小柒纳闷道：“为什么要有两个金鹰护法住在我这里？如儿姐姐就能保护我了呀。”

　　洛惊鸿清了清嗓子，道：“你是太女，多些人服侍你是应该的。墨华武艺高强，又懂得训练战鹰。你没事便多与他说说话，让他带你四处转转。”

　　“爹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爹也十几年未回来，也有许多事要处理。接下来的半个月你便与墨华好好相处，听到没有？”

　　“哦。” 小柒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看着苏墨华洁白的衣摆，心想自己一定要离他远些，千万不能弄脏了他的衣服。

　　洛惊鸿又在天同宫陪着小柒住了两日，便借口要回王府，搬了出去。

　　小柒深觉自己被抛弃，心下悲凉，整日躲在天同宫里看有关千瑶国历史的书籍，和修炼第一重神力的方法。

　　千瑶国的太女在修炼十重神力时，历来都有她们的母亲作陪，在旁指导帮助她们。可是未茗早逝，千瑶国除她之外，再无人有此能力。小柒别无他法，只能自己细细琢磨。

　　第一重神力名为防御。是十重神力拥有者天生便有的神奇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在危难时刻突然迸发出来，保护拥有者免受灭顶之灾。小柒这才明白，之前她受季连徽袭击的时候，自己本已做好必死的准备，没想到体内突然迸发出神力，将季连徽一掌打死。

　　如此说来，她的第一重神力已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开启了。她如今只需要到千凰岛，穿过凤凰神设下的九重屏障就可以真正拥有十重神力了。

　　所谓的屏障其实是由九种不同的极凶之鸟攻击她。这些鸟的任何一只都很难用武功能制服。若想在它们的围攻下突围，必须要开启防御神力，才能免受皮肉之苦，甚至性命之忧。

　　自幼便颇有“鸟”缘的小柒并不觉得鸟有多么可怕。她连金鹰和凤凰都见过了，还有什么鸟能比它们更吓人？

　　所以她便只是悠哉悠哉地默记防御神力的口诀，并试着看自己能不能随心所欲地开启神力。

　　事实让她失望了。无论她是默念还是高声诵读那些口诀，之前面对季连徽时迸发出的神力再也没有出现过。心烦意乱之下，她走出房间，却不料刚一开门，就又撞见了苏墨华。

　　“呃，苏护法。” 看着打扮的一尘不染的苏墨华，小柒本就有些发胀的头瞬间更疼了。

　　“大女万福。”

　　“苏护法怎么没去训练黑鹰？”

　　墨华愣了一下，遂道：“臣今日沐休。”

　　“哦。” 她实在不知道要与他说什么，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透透气，谁也不想搭理。

　　似是看出了小柒的烦闷，墨华问道：“太女可是因不能开启防御神力而苦恼？”

　　小柒耸肩，“船到桥头自然直，兴许我看到那九只鸟后就突然无师自通了呢。”

　　她嘴上说的轻松，眉头却紧皱着，墨华轻叹口气，道：“据臣所知，那九种神鸟的凶悍程度不亚于凤凰，十分难对付。太女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才好。”
　　“哦。”

　　似是撞了一块铁板般，苏墨华有些尴尬，半晌又道：“臣近日训练了一批银鹰，攻击性很强，虽不能与千凰岛的神鸟相比，但行动亦十分迅速。太女若不嫌，臣愿陪您修炼。”

　　小柒闻言一怔，问道：“你是说你要让银鹰攻击我？”

　　墨华道：“臣会在一旁指挥它们，断不会让它们伤到您。”

　　小柒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遂点头道：“那就麻烦苏护法了。”

　　苏墨华带着小柒来到天同宫的一处空地，他一共带来了三只银鹰。银色战鹰的个头比金鹰要小，但是嘴却更尖锐，利爪似乎也比金鹰的更细更锐。小柒探出一只手，试着去摸那光亮透明的羽毛，不料，银鹰突然回头，二话不说，冲着她的手便叼了过去。

　　小柒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快，否则自己的手怕是便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