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传》乐丁阳

58、058 陪太子狩猎

　　锦欢几步上前，点着小柒的鼻子轻声骂道：“小小年纪，就不怕伤身！” 回首又冲甜儿喝道：“懂不懂规矩？还不退下！”

　　“是！” 甜儿也不多做解释，捂着脸就跑开了。

　　小柒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卷，半晌才道：“殿下，我没跟甜儿姐怎么样。”

　　东宫祺尴尬地干咳一声，道：“这也没什么，不过锦欢说的对，你还小，莫要让男女之事掏空了身子。”

　　“我没...” 小柒恨不得多长一张嘴出来帮她辩解。

　　东宫祺挥手制止，板起脸来命她穿戴整齐，去书房见他。

　　小柒到书房时，东宫祺正在看书，直觉告诉她，太子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殿下。”

　　“坐吧。” 东宫祺头也不抬地答道。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半晌东宫祺放下书，看着她道：“我让锦欢把那个丫鬟调走了。她心思不正，对你没有好处。”

　　“哦。” 小柒木纳地应了一声。

　　东宫祺轻皱眉头，“不心疼么？”

　　“为什么心疼？”她是真的好奇。

　　东宫祺道：“你也莫怪我，你若真喜欢她，过几年我再把她赏给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见她不答，东宫祺摇摇头，道：“宋离那家伙把你带坏了。”

　　小柒问：“这关宋大哥什么事？”

　　“算了。” 东宫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从怀中拿出一只匕首，问：“这龙鳞匕首你从何处得来的？”

　　小柒一早便发现自己的匕首不见了，本以为昨夜醉酒不小心弄丢了，还想着见过东宫祺后便回酒肆去找，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我爹...” 她刚想说是她爹给她的，转念又想起自己的便宜姑姑告诉她不要提及她爹的事。

　　“我爹的朋友给他的。”

　　东宫祺又问：“你爹的朋友是谁？”

　　“呃，是一位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仙人。” 没错，她爹就是仙人。

　　“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 小柒垂头，她讨厌撒谎。

　　东宫祺看出了小柒的心虚，不出他所料，小柒的匕首果然是洛王所赠。他的父亲与洛王和凌君珀是故交，想必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他又从腰间拔出一只匕首，也放到桌上，两只匕首一模一样，似是受了相互的感应般，竟开始嗡嗡作响。

　　小柒瞠目结舌道：“殿下你怎么也有一只？”

　　东宫祺道：“十二年前，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仙人赠与我的。如今看来，想必是同一个人了。”

　　“哦。” 她不敢追问。东宫想要救景太子，而她爹想杀他，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东宫祺知道这些。

　　“你的武功可是也受了那位高人的真传？”

　　小柒的脑袋飞快地转着，她爹在十二年前就把匕首送给了东宫祺，那说明他们早就认识，并且她爹也是暗中扶持南荣太子的。

　　“我的武功都是我爹教的。”

　　看出了小柒的吞吐，东宫祺亦不多问，略伸展了一下肩膀，冲小柒道：“今日难得放晴，陪我出去骑马可好？”

　　“骑马？” 小柒难为情道：“我不会。”

　　“我教你。” 东宫祺站起身，叫过胡琅，命他给小柒准备马匹和骑射服饰。

　　平京城的外城有一片专供皇室宗亲御用的骑射场，里面散养着很多野兔，狐狸，和羚鹿一类的小动物，供皇族们消遣打猎用。

　　东宫祺虽为质子，但他的身份显赫，景皇早在他来的那年便准许他随时可去骑射场玩耍。

　　他平日里常和伊楚珩一同打猎比试，但楚珩如今还在安兴，他并不愿邀其他宗室子弟，便只带着他的随从来了。

　　但当他们进了骑射场后才发现，早在他们到之前，季明轩的儿子季连徽，和几个小郡王便已来了，还打了不少猎物，堆在他们的营帐前。

　　季连徽骑着一批棕色膘肥的骏马，与他的干瘦身材十分不搭，看到东宫祺后，拍马跑了过去，吊着嗓子喊：“哟，东宫殿下今儿得闲了？”

　　东宫祺微微一笑，道：“本宫一向很闲。”

　　“也是，你能有什么事？” 顿了顿，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眉毛一拧，问道：“你那个叫花子护卫呢？怎没见他来？”

　　洛小柒早在看到他的脸后便躲到了胡琅身后，眼不见心不烦，殿下说了，不能惹这个蠢货。

　　东宫祺眉心微动，看不出恼，冲身后喊道：“小柒，来见过季公子。”

　　洛小柒不情不愿地蹭着脚步走了出来，冲着季连徽略一抱拳，道了声：“季公子。”

　　“哟，今儿倒是穿得人模狗样。” 季连徽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鞭子，半讽刺道。

　　东宫祺不着痕迹地轻挪脚步，将小柒挡在了身后，道：“看来季公子今日所得颇丰，本宫就不打扰你清点猎物了。”随后冲身后命令道：“我们去西面。”

　　一行人翻身上马，只剩小柒杵在原地，看着胡琅给她准备的小马驹，有些发怵。

　　“上来！” 东宫祺伸出一只手，递到了她面前。

　　她更发怵了。除了她爹以外，她从未主动牵过男人的手，她现在虽然也是“男人”，可是她的身份总有揭开的一天，到那时，东宫祺该如何看她？

　　“快点。” 东宫祺命令道。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一到了那一天，殿下把今天的事忘了呢？

　　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东宫祺的手掌之中，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像一丝暖流般静静地流遍全身。

　　比起她略纤瘦的手，东宫祺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节节分明，掌心还有练剑留下的茧子。他的手微凉，却极强健，只是微微一用力，洛小柒已横身飞起，眨眼间便安稳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东宫祺的坐骑是一匹通身银白的纯种西域马，感到自己的背上又多了一份重量，似是有些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东宫祺轻拉缰绳，俯身道了声：“银枫，今日可要跑平稳些。”

　　小柒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一下。直到东宫祺的手再次覆在了她的手上时，她才缓缓回过头，像小鹿般惊慌，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如鼓点般的心跳，她的手心在冒火，脸已红透，还好子仙不在，否则它又要笑话她了。

　　东宫祺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这个小少年为何每次跟他接触时就会变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他明明都很温柔了。还是说这小子只在女人面前才放得开？在锦欢身边这小子就半点也不紧张，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皮得很。归根究底，都是宋离那家伙的错，在孟央阁都教了小柒些什么？
　　…...

　　远在安兴城绞尽脑汁地跟景国官兵周旋的宋离，突然莫名其妙地连打了三个喷嚏，害得孙妈妈直担心他们公子是不是受寒了。

　　东宫祺气闷之余，命令道：“身子向后坐直，握住缰绳，不要乱晃，否则掉下去本宫可不救你。”

　　“哦。” 小柒听出了太子语气不善，当下不敢再胡想，聚精会神，照着东宫祺说的做了。

　　“驾！” 东宫祺双腿轻夹马腹，银枫立即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季连徽看着走远的东宫祺，眼睛半眯起来。叫过自己的侍卫，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通，他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银枫果然跑得很平稳。小柒起先尚有些紧张，熟悉了感觉后，渐渐享受了起来。

　　“我们比打猎如何？” 东宫祺见身前的人不再那般紧张，心情也好了起来。

　　小柒惭愧道：“我对骑射并不娴熟。”

　　“那太好了！” 东宫祺哈哈笑道：“我岂不是赢定了！”

　　呃，还可以这么耍赖的？

　　小柒接过侍卫递过的小弓箭，试了试手感，倒也顺手。

　　东宫祺用的是一张镶银长弓，分量十足，拉动弓弦时余音震耳。小柒虽不懂弓箭，却也由衷赞叹道：“真是张好弓！”

　　“这是我舅舅费连烈生前用的弓。” 东宫祺的声音有些悠远又落寞。“他就是用这张弓灭了大宛国十五万大军，将季明轩阻在了安兴城外。可惜，他一世英豪，却终敌不过千瑶国的战鹰。”

　　小柒自幼生长在安兴城附近，费连烈的故事耳熟能详。她抱歉道：“对不起殿下，我提到您的伤心事了。”

　　东宫祺摇头，深邃的目光陡然变得坚毅起来，半晌道：“费将军和我母后都不会白死的，这个仇我很快便要替他们报。”

　　小柒愣神半刻，遂道：“殿下如今是盘卧之龙，只待有朝一日腾云九霄，让那些卑鄙小人追悔莫及。”

　　“你倒是会说。” 东宫祺又恢复了笑容，“我南荣的将士怎能不会骑马射箭？你可要好好学，将来我还指望你统帅三军呢。”

　　呃，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若真让我统帅三军，保不齐我爹就会把你的三军灭了。

　　“有一只鹿！” 东宫祺喊了一声，遂张弓引箭，眨眼间三支利箭已离弦，全部射中在那只倒霉的鹿身上。

　　“好厉害！” 小柒由衷地赞道。直到鹿被射死的时候她才看到猎物，瞬间觉得自己弱得很。

　　东宫祺道：“我师父最擅弓箭，我的这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

　　小柒知道他说的便是凌君珀。想起那日在安兴城，凌君珀在空中射出的那几箭简直万夫难挡，顿时心生敬畏，心想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让凌叔叔传她几招。

　　“你可想自己骑马慢慢练？” 东宫祺指了指一直跟在他们身侧的小马驹问。

　　“好！” 小柒已有了些把握，跳下银枫，骑到了自己的坐骑上。那是只半大的小花马，神态可掬，十分友好。小柒心下欢喜，冲小花马道：“我已经有胖白了，你就叫胖花吧！”

　　东宫祺眉毛一挑，见小柒并不是在开玩笑，当下决定回去后便给小柒召几个教书先生，好好补补她的学识。

　　二人既是比试骑射，自然是谁打的猎物多，便是谁赢。小柒虽没想过自己要赢过太子，但见东宫祺十分认真，便也打起了精神，骑着胖花四处寻找猎物。

　　侍卫们知道她武艺高强，便也没人跟着她，而是全部跟在东宫祺后面保护。小柒乐得自在，一个人慢悠悠地找着。走着走着，她就再也看不见东宫祺的队伍了。

　　“兔子！” 小柒眼尖地发现不远处草丛中藏着一只肥硕的灰兔，正美滋滋地啃着草。

　　“就是你了，让殿下也好好看看本大侠的本事！” 搭上箭，她仔细地瞄准了兔子，“嗖！” 地一声，箭离弦而出。可惜她射偏了，灰兔感受到了危险，“呲溜” 一下就跑了。

　　刚想叹一句“太可惜了，” 没想到身后又传来一声羽箭划过的声音。她急忙将身子趴在了马背上，却听“扑” 地一声，那支羽箭不偏不斜地径直扎进了胖花的屁股上。

　　胖花凄惨地嘶鸣一声，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