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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算命的 ...

  •   “你知道吗,城西来了个算命神仙,看一眼手相就能知人生走势,看一眼面向就能知最近气运,连生辰八字都不用看……关键是很灵!”

      “你别是骗我的吧?吹得那么神,万一就是一江湖骗子咋整?”

      “我骗你干啥,那神仙看了我一眼,就一眼,说了句要注意脚下,你猜怎么着——我昨日回家路上踩着马粪了!这些驿站养的马到处拉屎,可把我气得。”

      “噫!”

      “我跟你说,你别不信,你自己去试试,试了就知道了,你家那破事儿说不定也有解决的办法。而且我告诉你啊,这个神仙,还是个貌美的小姑娘。”

      两个农民汉挑着担子,一人吹嘘着口中的算命神仙,一人将信将疑,随后被另一人带到城西杨柳下,一到那里,便被排起的长龙给惊呆了,“我去,不是吧,真有这么神?”

      “你别不信,试试,试试就知道了。”

      那人不信这个邪,于是老老实实的排在人群后边,一个时辰过后,终于轮到他了。

      “请问你想了解什么?”

      那算命的姑娘盘着两个丸子头,一张瓜子脸,黛色长眉如柳,一双杏眼干净剔透,像两颗上等的琉璃球,鼻梁挺翘,嘴唇殷红,不施脂粉而面颊带粉,模样看着挺俏,一身干净素白衣裳,叫人一眼便被攥住心神,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而且,声音还挺好听的……那人这般想着,眼皮一掀,道:“你能算什么?”

      “手相面相解梦解卦,近事远事大小事,生死不算,功名优先,姻缘另算。请问你要算哪一种?”这算命的姑娘说话时,只有嘴巴在动,眼神和表情全无波澜,口吻亦是平平淡淡,端是从这几点,便带了股尘世中罕见的出尘之气。

      来算命那人心如擂鼓,分明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可心跳的频率就是降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道:“算近事吧。”只有近事才能最快验证此人是不是江湖骗子,“最好就是今天的。”

      算命的姑娘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恕。”

      “吴恕……半个时辰内,要小心人,如若不然,卧床半月。”

      吴恕是个农民汉,前不久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此时正是播种时节,他一个人要帮家里其他三个人做活儿,一听或许要卧床半月,当即起身,自上而下道:“你他娘的说什么胡话呢?小心人?哈?这宁宇城乃是大朝国人最多的城,你要我小心人?”

      被如此质疑,算命的姑娘也不恼,从容不迫的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小摊子,但也着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一个背篓,一面黑边红底的旗子。

      见她如此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吴恕还想开口,便听她道:“我看相算命呢,都是灵验之后才收钱。如果今天过了你还是有什么不满意,欢迎你到这里来找我,我会在宁宇城待一个月,每天只给五十人算命。希望你明天赶早。”说完,便不顾后边排队人挽留,背着背篓摇着旗子走了。

      回程路上,吴恕还在和身边人抱怨:“有没有搞错,光天化日之下,让我小心人?我是会被什么人怎么着吗?她肯定是算错了!”

      与他同行者笑了一声说:“就当个警醒,听一听,如果是假的自然好,如果是真的,注意防范也未尝不可啊。”

      宁宇城每天人流量巨大,来来往往的行人如织,再加上天下钱庄选择在宁宇城作为大本营,每天运到钱庄的货物都是好几车。

      这日也不例外。

      阳春三月,光着膀子的汉子哼哧哼哧地推着板车,额头和后背、脖子均覆了一层薄汗,嘴里还不停吆喝着:“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停下脚步一看,原来是天下钱庄的风流少爷向福来。只是不知为何,这向少爷今日没有泡在美人乡,反而拔足狂奔,外衣褪至臂弯也来不及整理,衣服里兜着倒逆气流,鼓鼓胀胀的,整个人像被风吹成个气球,全然没有往日里的潇洒倜傥,其可笑形象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人五人六跟在向福来身后,他们跑得不如向福来快,跑几步停三秒,很快,向福来的背影便从视线里消失。人五喘着粗气,不解道:“少爷平时跨步大一点都嫌麻烦,今儿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呼、呼……我不行了,好累啊。”

      人六比他稍微好点,“别废话了,快跟上少爷吧,老爷比你还要快不行,也不怪少爷跑这么快。”

      那头的吴恕左思右想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会摊上“卧床半月”这种大事儿,随后就见眼前行人纷纷向左右避开,不等他反应过来,道路中央一颗臌胀气球弹射般向他冲来。吴恕慌乱的睁大双眼,情急之下往左不是,往右也不是,脑子打搅的同时还腿绊腿,重心不稳,然后就被那气球给撞得往后一摔——

      好巧不巧,就摔在板车边缘,尾椎骨重重地磕了上去。

      吴恕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从那块骨头分开成两半了。

      一道人声从后方传来:“对不住,补偿金我会让人五人六送过来的!”

      吴恕的同伴将他扶起后送去医馆,那大夫让他趴在床上,脱下他的裤子看了一眼,说:“没大碍,趴半个月就成,别下地。”

      吴恕听完后简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儿啊!

      美食街这边,时不时能看见一位背着背篓摇着旗子的姑娘,她的身形飘忽不定,衣角几乎从不在自然垂落状态。若是盯着某个食物飘香的小摊,或许能见到一片翻飞的素色袍角。

      “老板,要五串儿烤羊肉。”

      “师傅,来一盒臭豆腐。”

      “要个糖人儿。”

      “烤玉米!烤红薯也帮我包两个谢谢!”

      偌大条美食街,回荡着少女欢欣的声音,让人无法将此人和之前那仙风道骨的算命神仙联系在一起。

      这算命神仙——姓陶名陶,年方二八,神算门内门弟子,上月才在山里过完生辰,便被神算门掌门,也是陶陶的师父,赶出山门,到尘世中历练。

      神算门早在近百年前便从江湖中消失,只是世人不知,他们并非遭遇横祸,而是为了避世,才躲入宁宇城外一座名为雾歧的山中。此山一年四季都弥漫着大雾,普通人踏入,遍寻不得上山之路,往往是在山腰以下打转半天又转出山去,宁宇城民皆道,此山乃歧路之山,没有缘法的人进入不得。渐渐地,便把这山取名为雾歧。每年来到雾歧山想要探寻雾歧山秘密的探险者们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历代神算门掌门也不担心门内弟子是否兴旺,或者会否就此沉沦再无继承者。

      世间万事万物皆讲究一个缘法,有缘得见,有缘延续,都是上天注定,就比如陶陶,便是十六年前被爹娘遗弃在山腰,最后被现神算门掌门洛远山捡回去的。

      神算门向来有规矩,每一代弟子到了十六岁就可以申请出山进行历练,当然了,也可以一辈子不出山,就当个会看相算命的山间农夫,每天种瓜种豆,看云卷云舒,也不失一种怡然生活。但是历来的弟子记录中,从没有人会选择不出山。

      陶陶本来想这么选的,毕竟师父他老人家过个几年不知道还在不在,可最后到底半自愿半被迫的下了山。

      下了山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服装、吃食、住地……皆不一样。在山里,弟子们都穿着白衫,住茅草屋,长老们若是哪个时间下山给人算了命,赚了钱,弟子们就能吃上青菜馒头豆子,没钱的时候吃树根,理想中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生活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毕竟一座除了雾多其余一无是处的荒山,哪有那么好的农耕条件。

      而山下,有钱就能吃肉。

      陶陶嚼着嘴里香气浓郁、劲道十足的的烤羊肉,默默地又去买了十串儿。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兄师姐和长老们,从来不会选择在山里呆一辈子了。

      吃饱喝足后,陶陶便准备去天下钱庄房屋租赁处租个小房子。她来宁宇城摆算命摊子摆了三天,扣除伙食费,剩下的银子刚好够付房子的定金,租金倒是可以之后再给。

      前天路过天下钱庄的房屋租赁处时,刚好看见租赁处外面摆着块木板,上面写着详细的房屋信息和租房价格。高档和低档都有,价格也是云泥之别。就比如一座地理位置极佳的小四合院,租一月,定金一百两银子,而租一座城郊小木屋,同样是一个月,定金只要十两银子。

      在陶陶心里,生计和历练都是次要的,吃,才是主要的,她掏出荷包里的两锭银子,决定租个城郊小木屋凑活,反正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生活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尝试呢?

      转身之际,一个矮小乞丐撞了过来,陶陶被撞得身体一歪。那乞丐佝着腰,双手揣在怀里,看也没看陶陶一眼,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没看路。”

      陶陶:“没事儿。”

      小乞丐:“大姐姐你可真是个好人。”

      陶陶走远后,小乞丐快速闪进巷道里,从怀里捞出个绣着锦鲤的荷包,在手掌心颠了颠,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脏污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这年头,好人不长命啊大姐姐。”

      陶陶循着记忆向天下钱庄的房屋租赁处走去,就在还有两条街便要抵达时,一声洪亮的“神仙留步”从远及近。陶陶感觉不过转了个身,那说话之人便来到跟前。

      正是一路飞奔寻找“算命神仙”的向福来。

      向福来:“神仙姐姐,啊呸,神仙,求求你,给我爹算一卦吧,只要算出是活,你要我给你跪下都行。”

      以前的向少爷还可以用帅到不成人形来形容,此时的向少爷约莫只剩下个“不成人形”。头顶束发歪到一边,用来固定的玉簪不翼而飞,散下来的几缕额发沾了汗水,油腻的贴在额间,一眼看去,会发现除了额头,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均布满汗水,华贵的衣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腰带都快散开。

      陶陶默默地移开目光。

      师父教导过他们,非礼勿视。

      向福来只当陶陶的举动是在拒绝,他那被金钱腐蚀的富家子弟大脑想出的第一招便是:“只要神仙你算出活这一卦!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把我自己给你也行!”说完,还伸手攥住陶陶拿旗子的手,恳切得差点跪了下来。

      “我要你干啥?”陶陶使了点巧劲儿,从向福来手里挣脱,“今天的次数已经用完了,要算,明天来吧,城西杨柳树下,你若真想算,记得赶早。”她这算命摊子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不过花了三天时间,到得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

      “而且,我不算死活。”陶陶说完,深深的看了眼向福来印堂,在她眼中,那块地方漆黑得不像话,但她一句话没说,转身施展轻功走了。

      落地后,陶陶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次在山下施展轻功竟然是在这么个情况下,难怪大师兄叫她首要学好轻功。论逃跑技能哪个更强,遁地不如飞天。

      抬首,前方不远便是天下钱庄房屋租赁处,陶陶丢开那些烦心事,把小旗子放到背篓里,小跑到租赁处门口。那儿正好站着一个瘦高男人,身着深蓝色长衫,袖口挽起,露出绣着金线的袖口内里,即便隔着十来步的距离,陶陶也能看清绣在袖口内里的金色字样——天下钱庄。

      陶陶走近,那瘦高男人刚好转过身,醉眼鹰钩鼻,见人先带三分笑:“这位姑娘,来租房啊?”得到陶陶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笑意更浓,“我们现在正好城内城外各有五套空房,城内有座带水榭庭院的阁楼,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宁宇城城西风光,每日伴着啁啾鸟鸣和清晨艳阳醒来,生活,美哉!还有一套,是靠近城中心的一个四合院,中间院子足有……”

      男人将城内五套房说得天花乱坠,说完之后期待的看着陶陶,“请问姑娘要租哪一套?”

      陶陶:“我租城外的。”

      男人面上笑意有瞬间龟裂,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城外那五套房子是连在一块的,姑娘若想租,小的可以先把姑娘带到城郊,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来接姑娘,要住哪一套姑娘可以自己看过再选。”

      “成。”

      男人带着陶陶来到城郊,此时已是暮色四合,人世间的光线随着太阳的降落被尽数收走,弦月取代了太阳的位置,隐藏在幽蓝色的云层后方若隐若现。到了某个路口,男人停下脚步,“姑娘,我们到了。”

      陶陶点了点头,没有其他表示。男人张了张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声提醒道:“姑娘,我们天下钱庄有规定,城外的房子要先收定金,一会儿带你看房的人就不能收钱了,这是防止底下的人私吞客人钱财。”

      “哦,十两银子是吧。”说着,从后腰带里扣出一个浅绿色荷包,将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全部倒出来,双手捧着送到那男人眼前,“喏,给你。”

      “姑娘最后退房的时候,带着钥匙再来租赁处找小的便是。”

      陶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哦对了,如果我一个月后直接走人没有来付房租的话,你们不就白白损失了这间房子这一个月的居住权利么?”

      “姑娘,其实我们的定金价格比租赁的价格是要多出一倍的,就比如城外那几间房子,租一个月值不了十两银子,顶多只需要五两,就是为了防止租客逃房租。叫姑娘一个月后来找小的不单单是为了还钥匙,还要给姑娘退钱。”

      “那如果你不认我咋办,不承认我是你们的租客。”

      男人闻言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只要姑娘拿着我们天下钱庄特制的钥匙来,不会不给你退钱的。”

      陶陶静静的注视着男人,夜色为那双眼眸蒙上一层不透光的阴影。男人被这样的目光盯得后背发凉,脸上的笑容绷不住,“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不等男人松口气,陶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王明。”

      “王明……酒破财,今日不宜饮酒。”

      王明心思翻涌,僵着脸把话应下了。王明离开后,陶陶一个人蹲在路口等人,一个时辰过去了,夜色浓郁,七八颗星子点缀夜幕,云多,月光便显得影绰朦胧。

      实在是等得有些饿了,陶陶便从背篓里摸出一个包裹,包裹一打开,浓郁的桂花香飘香十里,这是陶陶之前买的桂花糕,一直没吃,为的就是怕夜里饿醒没吃的。

      糕点软绵清甜,入口即化,丝丝甜意扣着馥郁花香一同被卷入胃里,吃完一块后,连呼吸都带着甜香,在这尤泛冷意的夜里,令人沉醉。

      这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悄无声息地伸向了陶陶的糕点。

      陶陶护食意识绝佳,当她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食物危机后,当机立断侧过身,躲开那只手,然后站了起来。而那手的主人没站稳,面门朝下,和大地来了次亲密接触。

      “哎哟!”那人发出痛呼,随后又快速的爬起来,怒气冲冲的对着陶陶,“你怎么这么警惕!”

      陶陶认出这人就是白天撞到她的小乞丐,“你想偷吃。”

      被戳破后,小乞丐反而理不直气也壮,“我饿!偷你一点吃的怎么了,你都吃了一下午的东西了。”

      “你跟踪我?”

      “你都把钱包掉包了你还不知道我跟踪你?”

      陶陶塞了块桂花糕到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乞丐见此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不停的吞咽着,肚子里也不堪重负的发出咕咕叫声。陶陶这才慢吞吞的说:“我能算到有人要偷我钱包,但算不到这人竟然跟了我一下午。”

      小乞丐破口大骂,“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气人!”观察了一下午的肥羊,终于得手,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情不自禁打开了钱包,可当他看见塞满整个钱包的都是泥巴后,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怒吼。随后他兜兜转转,终于让他重新找着人了,结果就看见王明带着人往城外走的一幕。“话说你个算命的都能算到钱包要被偷,怎么算不到自己会被骗,那个人就是专门骗租城郊房子的外地穷人的。”还特意把“穷人”二字咬得特别重。

      对此,陶陶也作出了反击——又吃了一块桂花糕。

      小乞丐气到跳脚,终于不想同她讲理,撸起破烂的袖子正准备硬抢,陶陶却把最后两块桂花糕递到他眼前,“给你,吃吧。”

      小乞丐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不敢相信这个戏耍了他的人真有这么好心。

      “三天没吃东西了吧。”见小乞丐又要发作,陶陶连忙补充了句,“我瞎猜的。”

      肚子里又传来一阵令人尴尬的咕噜声,小乞丐这才黑着脸夺过桂花糕,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吃完,还舔了几下手指,把残渣都卷入肚中。陶陶笑了笑,又拿出另一个包裹,里面包着三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她一并给了小乞丐,“吃吧,都给你。”

      小乞丐接过:“……谢谢。”

      吃第三个馒头时,小乞丐的啃食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他用余光瞅着一旁无所事事到用枯枝在地上画画的陶陶,小声问道:“那个,你该不会真的没算到自己会被骗吧?把吃的都给我你明天早上吃什么?我并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在表达我的疑惑,你一个算命的连这个都算不到吗?”

      陶陶画画的手顿住,“快来了。”

      小乞丐不明所以:“什么快来了?”

      “来跟我道歉的人。”

      她话音刚落,城门的方向便出现几朵跃动的火光,小乞丐略一数,发现竟有数十个火把。不多时,来人便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陶陶面前,点头哈腰道:“这位大仙,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天下钱庄租赁处管事,手底下出了这么个黑心窝的,全赖我管教不周,这是大仙的银子,请、请收好。”

      “怎么多了?”陶陶接过那一摞银子,不解道。

      管事的奉承一笑:“这是我那手下人给大仙的歉礼。”

      “还手下呢?”管事的身后多出一位身着华服的俊俏青年。青年一脚踹开管事的,正了正衣襟,对陶陶露出一个自认完美得体的笑容,“神仙姐姐,我手下的人给你添麻烦了,不过现在已经解雇。听闻神仙姐姐在找房子,不如就住到我们向府,一来,给神仙姐姐赔不是,二来,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我对看相算命这类命理玄学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正好也想向神仙姐姐讨教一二。”

      啃馒头的小乞丐动作完全停止了,他看着青年腰间悬挂的玉佩,瞪大双眼,一个劲儿的往陶陶的方向瞥,“你说快来人,但是没说来人是天下钱庄的少爷向福来啊!”

      陶陶:“其实我也没算到。”

      或许是有过一次被拒绝的经历,向公子这次带足了人手,两排武功卓绝的高手往陶陶身侧一站,堪比铜墙铁壁,偏偏向公子笑得端方儒雅,英气逼人,叫人丝毫看不出是在强迫人,“神仙姐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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