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6、摔个大马趴

　　姜沅等了好半天，珞儿终于回来了，瞧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姜沅不禁心生怜惜。

　　虽然姜沅现在的身体是十六岁，但她实际上是二十四岁的灵魂。又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几年，遇到紧急事件也能冷静以对，快速分析出最适用的方案去解决处理。

　　但珞儿不一样，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要是放在现代，不过就是个父母宠溺的初中生，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姜沅饿过头了，反而不饿了，她招呼珞儿一声，两人一同坐回床沿上。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做？”珞儿语气真诚，眼神十分坚定，一副姜沅让她撞墙她也不皱眉就照办的模样。

　　姜沅蹙着眉问：“不急，你先告诉我，那盅鸡汤送来后，都有哪些人来过，你方才去厨房的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人，在热鸡汤时有没有离开过。”

　　“鸡汤是天黑前送来的，一直搁在那边的茶桌上，后来三小姐陪老太太来过一次，二小姐陪秦姨娘来过，王姨娘也陪老爷来过，哦，对了，还有大公子，奴婢方才去厨房时并未遇到任何人，热鸡汤的时候倒是离开过一会儿……”话到此处，珞儿垂下脑袋内疚地道：“奴婢对不起小姐，奴婢……去了趟茅房。”

　　姜沅“噗嗤”一笑：“人有三急，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俗话说得好，这管天管地管不了人拉屎放屁！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额……”珞儿被姜沅一口糙话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家小姐明明是温柔体贴的大家闺秀，为何一失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这般粗鲁了？

　　“珞儿呀，我之前就想问问你，我真的是姜家大小姐？咱俩大半夜折腾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儿都没惊动，除了你也没见着别的人，啧啧……简直比皇家的冷宫还冷清。”

　　这话倒是不假，按理来说，即便大夫人不在了，但姜沅好歹是嫡出的大小姐，再不济，也该有几个丫鬟婆子服侍着才是。

　　珞儿神情瞬间落寞不已，小嘴瘪了瘪，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姜沅吓了一跳，急忙开口劝慰了几句，珞儿这丫头真是的，简直就是个小哭包。

　　珞儿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小姐，咱们水沅院本就偏安一隅，离主院远着呢，旁人听不见也实属正常，小姐之前最喜清静，为了练琴才搬到这儿来的。至于其他人……”

　　“其他人怎样？”姜沅秀眉一挑，来了几分兴趣。

　　“夫人病重期间，都是王姨娘在掌管府中庶务，原先和我一起伺候小姐的是秋儿、沫儿、烟儿三位姐姐，她们都到了配人的年纪，已经被王姨娘打发出去了，小姐的乳娘吴妈妈前些日子得了咳症，还在庄子上休养没回来。”珞儿抹了抹眼角，抽噎着继续道：“昨夜小姐落水后，老爷十分震怒，王姨娘说都是下人们伺候得不尽心，老爷一听愈发生气，让福管家把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和婆子全都发卖了。”

　　姜沅冷笑一声：“当真是好算计！”

　　这是提前断她臂膀，让她当孤家寡人啊，堂堂姜府嫡出大小姐，身边竟然只有一个丫鬟伺候。下毒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珞儿抿了抿唇：“奴婢年纪尚小，所以没被配人，又因着昨夜及时发现小姐溺水，算是将功补过，且奴婢拼命磕头苦苦哀求，老爷念及奴婢忠心可嘉，这才准许奴婢留下来继续伺候小姐。”

　　靠！这是亲爹？？？

　　这姜韫好歹也是当官的，不可能真那么白痴吧？女儿性命垂危生死难料，亲爹不加派人手精心看护就算了，把女儿的丫鬟婆子全给发卖了是个什么道理？还真TM是活久见！

　　珞儿见姜沅面色阴郁得吓人，急忙安慰：“小姐别生气，老爷吩咐福管家为小姐安排新的丫鬟婆子，等天亮以后，奴婢就去跟福管家打听打听，看看那些人几时过来，这么大的院子，奴婢实在是忙不过来。”

　　可不是么，若是再有人想暗害小姐，自己一个人哪能防得住？思及此，珞儿一阵背脊发寒。

　　姜沅默了默，对姜府上下有了新的认知。神情颇为严峻地说：“珞儿，你也瞧见了，我娘才刚走，这府里想要我命的人就忍不住纷纷出手，敌暗我明，甚至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法拟定，眼下我惟有你一个可信之人，从今往后，你我必须谨言慎行，多加小心才是，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人给阴死了。”

　　“嗯，奴婢明白了，小姐放心，奴婢不会给小姐拖后腿的。”当然，想害小姐的恶人，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珞儿愤恨的这样想着。

　　姜沅满意地点头：“很好，言多必失，要学会察言观色，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事先告诉我，万不可贸贸然冲动行事，打草惊蛇不说，还很容易遭到反噬！”话落，她侧了侧身子，双臂一伸紧紧抱住珞儿，语气沉重地继续道：“珞儿，我……只有你了，千万记住，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

　　“小姐……”珞儿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伸手回抱着姜沅，泪水模糊了视线：小姐真好，真的很好。

　　能得到珞儿的忠心和维护，姜沅也很感动，在孤儿院长大的她，虽然在国家和好心人的资助下，通过自己的努力，得以大学毕业。

　　然而她成绩实在过于优异，经常跳级升学，十六岁就参加高考，大多数同学们或羡慕或嫉妒，当然，也会潜意识把她当成怪物，不怎么同她亲近。

　　她的学海生涯里，总是形单影只，有人觉得她过于孤僻，有人认为她是孤傲，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是——自卑。

　　对于珞儿，姜沅心底有些愧疚，因为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告诉珞儿，真正的姜沅已经消失了。

　　明明知道珞儿敬重爱护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她……
　　，但姜沅还是试图说服自己：自私一回吧。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姜沅又细细地同珞儿交代了不少事情，珞儿起初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渐渐回过味儿来了，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对姜沅的崇拜之情简直了。

　　珞儿此刻满脑子都是：小姐真是太聪明了！

　　见珞儿如此听话，姜沅很是欣慰，笑眯眯地又指点了一番，她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东方露了鱼肚白，珞儿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便去厨房为姜沅弄吃的。

　　姜沅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兰花出神，回想起那只可爱的鸳鸯眼波斯猫，忍不住闭了闭眼，轻声呢喃：“唉，汤圆，可惜了。”

　　胡思乱想半天，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天就大亮了。

　　姜沅正在吃珞儿亲手煮的面条，清汤寡水的面条上面撒了点葱花，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毕竟珞儿平时是近身伺候姜沅笔墨的大丫鬟，能顺利煮出来一碗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主要是姜沅饿急了，压根也顾不上这些小细节，要求低到不能再低，能填饱肚子就成。

　　珞儿看着姜沅狼吞虎咽的模样，小嘴张了张又快速闭上。

　　姜沅眼尖，轻易就捕捉到珞儿的欲言又止，她端起碗来把汤汁都给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拍了拍肚子，打着饱嗝问珞儿：“咦，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小姐，刚刚那碗面，好像忘记放盐了。”珞儿低垂着脑袋，不停地缴着手里的帕子。

　　姜沅一愣，难怪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为了宽慰珞儿，她眉眼弯弯地道：“嗯，我知道，没事儿，这大病初愈，嘴里本来就没什么味儿，胃也空了一天一夜，吃清淡点挺好的。”

　　珞儿刚想说什么，院门却被人敲响了。

　　姜沅使了个眼色，珞儿会意。

　　“来了来了，别敲了，就来。”珞儿一边开口应付着，一边快速收拾好碗筷走了出去。

　　姜沅自顾自躺回床上，歪靠在床头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片刻后，珞儿十分客气地引着位素白衣裙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绿裙小丫鬟。

　　“大姐姐，汐儿来看你了。”

　　姜沅闻言一怔，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她！

　　姜沅微微侧首，抬眼望去，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身子不停颤抖，当然，她既不是冷、也不是惧怕，而是恼怒、愤恨。

　　汐儿？哼！就是陷害姜皇后惨死的那朵剧毒小白莲姜汐吧。靠，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

　　说起来，这姜汐是实打实的美人胚子，同样是瓜子脸，姜沅的长相偏向于甜美型。

　　而姜汐则生得妖冶娇媚，尤其配上那双眼角上挑的凤眸，说是勾魂摄魄一点也不为过。好在她衣着打扮比较素淡，看上去顺眼许多。

　　姜沅悄悄握了握拳，旋即又缓缓松开，在姜汐行到床榻前的那一刻，飞快地换上了一副怕生的可怜脸，抖着身子直往床角缩，小鹿般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显得委屈到了极点。

　　“大姐姐能平安醒来真是太好了，不枉汐儿抄了一晚上的金刚经祈福，阿弥陀佛！”姜汐言语恳切，单方面就把姐妹情深演绎得淋漓尽致。

　　姜沅把头埋在双膝间一言不发，就跟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仍旧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姜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下兀自犯嘀咕：这大姐姐看上去怎么跟不认识自己似的。

　　珞儿十分规矩地立在一旁，木头人般低垂着脑袋并不多话，乖巧得不行。

　　姜汐与她的贴身丫鬟互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的都是疑惑不解。

　　房内一时安静得诡异，除了四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姜汐柳眉轻蹙，侧身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朝姜沅伸出白皙的右手，就在她堪堪触碰到姜沅的手时，姜沅骤然“啊啊啊”地失声尖叫起来，声音歇斯底里，穿透性十足。

　　“——哎哟！”

　　姜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够呛，猝不及防之下，惊得急忙起身倒退，谁知一转身就撞在绿裙小丫鬟身上，小丫鬟被撞得惊呼一声便跌坐在地上。

　　而姜汐则在慌乱间左脚踩了右脚，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摔了个大马趴。

　　姜沅见状一呆，嘴角不停抽抽，这脸朝下的姿势着实不太雅。

　　当然，重点是：看着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