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40、一更

　　姜韫被弄得左右为难，敛眉沉思片刻后，不着痕迹地推开秦姨娘，大手一挥道：“素素，你既负责掌家，那此事就交由你处置！”

　　秦姨娘一听就急了：“老爷……”

　　“哼！”姜韫阴沉着脸斜睨了秦姨娘一眼：“至于你，偏听偏信，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跟着瞎起哄，平白无故让沅儿受了委屈，念在你只是一时受人蒙骗，就罚你禁足七日，在清思院好好反省，也好借此长长记性。”

　　“老爷……”秦姨娘刚想撒个娇讨饶，却接收到姜韫冰冷的视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老爷说的是，妾身领罚。”

　　就这样转移重点，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姜韫明显是要袒护秦姨娘，王姨娘见此情形，也不好再多做纠缠，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引来姜韫的厌弃，索性闭口不言。

　　眼下秦姨娘既没有赔礼道歉，也未曾受重罚，姜韫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也就过去了。

　　姜沅神色如常，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唇角还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沅儿，为父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回书房了，等你三妹妹醒了，便安排人送她回寿安堂吧。”说完，姜韫负手转身，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白折腾了半天，不仅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把自个儿给搭了进去，秦姨娘越想越气恼，冷哼了一声，就扭着腰肢大摇大摆的走了。

　　王姨娘虽然觉得秦姨娘这副作态甚为扎眼，却也拿她无可奈何，怪只怪姜韫太过偏心。

　　“刘婆子，将这欺上瞒下不知死活的贱婢拖出去，狠狠掌掴二十！”话落，王姨娘又侧首吩咐福管家：“你去寻个人牙子，把她发卖了。”王姨娘是把闷气都撒在绿萝身上了。

　　谁让绿萝刚才不长眼，竟然敢帮着秦姨娘同她叫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是，老奴遵命！”说完，刘婆子领着秋菊去拖绿萝。

　　“王姨娘饶命……呜呜呜……求大小姐饶了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要打要骂都可以……奴婢无亲无故……只要不卖掉奴婢……怎么样都成！”绿萝拼命地哭求抵抗，瞧见两人无动于衷，就拼命挣扎着朝床榻扑去，对着昏睡的姜汐又哭又喊：“小姐……您快醒醒吧，只有您能救绿萝了，小姐……”

　　绿萝虽然是姜汐的贴身大丫鬟，却从未做过什么粗重活计，自然不是刘婆子的对手，更何况刘婆子还有秋菊帮忙，绿萝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院子里又有碧桃与初兰帮忙，很快就被堵了嘴，只传来阵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

　　“姨娘，如今三妹妹跟前少了一个近身伺候的大丫鬟，您看……”姜沅微笑着望向王姨娘。

　　“不怪老爷和老太太偏疼大小姐，方才出了这档子事，大小姐不但不计前嫌，还如此关怀三小姐，真是令人敬佩！”说着，王姨娘上前一步握住姜沅的手道：“大小姐放心，三小姐身边没了绿萝，但还有个香禾，赶明儿让福管家再买几个贴心的丫头进府来也就是了。”

　　姜沅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顺势朝着王姨娘撒娇：“那怎么成？再怎么说，三妹妹都是在我这儿出的事，又很不幸的少了个丫鬟，所以，我想赔她一个丫鬟。”

　　话音一落，床上昏迷中的姜汐眼皮悄无声息地滚动了一下。

　　“赔、赔丫鬟？”王姨娘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儿来，想都没想就开口问：“赔什么丫鬟？”

　　“碧桃呀！”姜沅笑眯眯地道：“姨娘，三妹妹身边可不能再有绿萝那种小人，否则，早晚会毁了三妹妹的名声，碧桃这丫头是姨娘亲自挑选出来的，在我这院子里做事用心，伺候人也是很得力的，送到三妹妹身边最是合适不过。”

　　王姨娘干笑着轻拍了拍姜沅的手背：“不成，碧桃可是你的大丫鬟，可不能挖东墙补西墙，平白引得外人笑话。”

　　姜沅叹了口气，朝其余人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大小姐这是……？”王姨娘露出狐疑之色。

　　“姨娘有所不知，昨日进宫赴宴，偶然从旁人口中得知，近五年来许多地方接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朝廷赈灾频繁，国库只出不进尤为紧张！”姜沅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眼下恨不能多查封几个贪官污吏解燃眉之急，爹爹是户部侍郎，这种敏感的时候，穷点没坏处，别人爱笑就让他们去笑好了。”

　　王姨娘身形一颤，声音猛然拔高：“什么？竟有此事？”

　　姜沅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姨娘，小声些！”而后凑近了些耳语道：“在这种风口浪尖的紧要关头，最是要体现出家中清寒，应多行善举，采买下人之事落在御史言官眼中，怕是会被人刻意夸大，届时天子震怒，爹爹可就惨了。”

　　不过就是采买几个下人罢了，哪有那么邪乎？可若是真的，又当如何是好？

　　“这……”王姨娘半信半疑道：“不至于吧……？！！”

　　姜沅柔声细语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爹爹在朝为官实属不易，咱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爹爹官运亨通，咱们才能安享富贵，不是吗？”

　　王姨娘蹙眉：“那依大小姐所见，当如何是好？”

　　“我这院子里有刘婆子和初兰几个丫头负责洒扫就够了，房里头又有珞儿和琉璃姐妹伺候，就把碧桃送给三妹妹吧。”姜沅微笑着顿了顿道：“还有，我想以个人的名义出资建一个学堂，专门收留那些年龄幼小的流浪乞儿，大一些又不愿读书习字的就安排到庄子上去种田，这也是积德行善，姨娘觉得如何？”

　　“碧桃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要送与三小姐那便送好了。”王姨娘面露难色，苦着脸问：“至于学堂，为何是以个人名义，而不是姜府，再怎么说，你好歹是个女儿身，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不好出头的，倒不如以你大哥的名义，让他去办更为妥当！”

　　这个狡诈的死丫头，算盘倒是打得精，想独占好处？没门儿！

　　“万万不可！”姜沅一口否决：“若是以爹爹或是大的名义，别人会说咱们姜家财大气粗，只会适得其反，可我就不一样了，当初我娘嫁入姜家，可是有不少嫁妆呢！”

　　王姨娘心生警觉：“同是姜家人，又有何不同？”

　　柳云衣虽然死了，但她生前的嫁妆按照规矩都应该是属于姜沅的，一旦姜沅出嫁，那些田产铺子金银珠宝就都是别人的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

　　当然，姜沅的舅舅一家都在北疆，倘若姜沅上次溺水而亡了，那些迷人眼的财富可就全归姜府所有了，而偌大的姜府，早晚都是要由姜游继承的。

　　偏生姜沅命硬，想想就觉得可惜，……

　　姜沅扬眉低笑：“自然是不同的，倘若有小人编排起来去，我自会表明此事与姜府无关，是我个人要这么做的，我舅舅乃是一方统帅，亮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若是无人置喙，等这阵风头过去了，我再对外说这些善事都是父亲和大哥在幕后默默支持的，到时候坊间百姓人人称颂，爹爹与大哥必然会备受皇帝陛下的器重，从而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王姨娘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却按耐住兴奋欲言又止：“大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可是，这么大的事……”

　　“姨娘掌管姜府庶务，又极受爹爹爱重，只要姨娘肯亲自出马，又有大哥从旁劝说，想必爹爹肯定会同意的。”姜沅语气轻柔，好似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左右折腾的是柳云衣的嫁妆，又不花姜府账上的半两银钱，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没理由不答应。

　　果然，王姨娘眉开眼笑道：“既如此，三小姐就有劳大小姐看顾了，我这就去寻老爷商议一番。”

　　正好秦思思那只狐狸精被禁足了，没人从中作梗，自然要趁热打铁。

　　姜沅笑眯眯地送王姨娘出门，床上的姜汐却悄然睁开眼睛，眸色幽冷，她侧首斜望着门外，声音极低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也不知究竟骂的是哪一个，骂完复又闭上了眼睛，继续装晕。

　　姜沅陪王姨娘来到院子里，只见绿萝两颊高肿，活脱脱就跟个猪头似的，嘴里还堵着一块布，一见她们出门来，便“呜呜呜”的挣扎个不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王姨娘嫌恶地瞥了绿萝一眼，对候在一旁的福管家道：“把她绑好了关进柴房，等着牙婆来领人！”

　　“是！老奴遵命！”福管家行过礼后，陪着刘婆子带人把绿萝送去了柴房。

　　“谁是碧桃？”王姨娘开口问道。

　　“奴婢碧桃，拜见王姨娘，不知姨娘有何吩咐？”碧桃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

　　王姨娘微微颔首：“嗯，不错，倒是个老实乖觉的，从今往后，你便离开水沅院，搬去寿安堂贴身伺候三小姐，记住了吗？”

　　碧桃闻言脸色一白，随即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地道：“奴婢遵命！”

　　没人知道她心底有多恨，原想着跟在滴出的大小姐身边，早晚能找到出人头地的机会，可现在竟然要让她去伺候那个毫不受宠的三小姐……

　　姜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但笑不语。

　　王姨娘更不会在意一个小小奴婢的感受，她见事情吩咐妥当了，正要离开时却突然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险些把正事儿忘了个干净。”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烫金请帖，笑眯眯的递给姜沅。

　　一开始王姨娘说是来送东西的，众人只当是托词，就连姜沅也不例外，没想到王姨娘还真就是来送请帖的。

　　姜沅一看见请帖上的落款，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待看清楚请帖内容，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嘉和郡主七日后要办诗会，特地派人提前送来请帖，邀请姜沅去雍亲王府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