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12、坑爹的徒步登山

　　姜沅见老太太突然沉默，心底顿时就有些发虚。

　　这老太太眼神怪怪的，表情也怪怪的，该不会是在谋划着如何把自己给“卖”了吧？姜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觉背脊生寒。

　　“啊！”
　　“哎哟！”
　　“奶奶，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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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内三人都被折腾得够呛。

　　桂嬷嬷和姜沅一边给受惊的老太太顺气，一边朝车外怒喝：“张把式，你是怎么回事儿？连个车都赶不好，干什么吃的？”

　　张把式急忙回话：“老太太明鉴，这好端端的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位姑娘，差一点儿就被我们的马车给撞个正着。”

　　“差一点儿那就是没撞着，赶紧让她离开，别挡在前头，若是耽搁了老太太听法会的时辰，张把式，你们一家子就准备好卷铺盖走人吧！”平时和颜悦色的桂嬷嬷，疾言厉色起来还挺吓人的。

　　“是是是，小老儿这就去。”张把式急忙跳下马车，往前面跑去。

　　姜沅有些好奇，掀起车帘的一角，就往外探头探脑的瞧了一眼。恰巧看见张把式正对着躺在地上的紫衣女子好一通喝斥，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是在官道上，一眼望去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张把式围着那女子手足无措的急得团团转，而女子却始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沅扭过头来对老太太说：“奶奶，张把式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孙女儿下去瞧瞧，免得白白在这里耽搁时间。”

　　老太太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不成，你堂堂官家千金，不好在外头抛头露面，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车里为妙，桂枝，你去。”

　　姜沅可怜兮兮地望着老太太：“奶奶，孙女儿方才瞧仔细了，这外头连个路人都没有，孙女儿跟在桂嬷嬷后头去瞧个热闹就回来，绝对不乱添麻烦。”

　　老太太终于妥协了：“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吧去吧。”

　　姜沅跟在桂嬷嬷身后下了马车，张把式匆忙迎过来，苦着脸道：“大小姐，桂嬷嬷，地上那位小姑娘晕倒了，这男女授受不亲，小老儿也是无计可施啊。”

　　面对卑躬屈膝拼命解释的张把式，桂嬷嬷目不斜视地直接越过他继续往前行去，就跟眼前从来就没这号人似的，姜沅瞧见满头大汗的张把式，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再一次体会了人命如草芥的真实。

　　桂嬷嬷唤了地上的女子几声，毫无应答。于是伸手轻轻将那女子面上凌乱的青丝扒开，在瞧清楚女子的容貌时，姜沅如遭雷击，惊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得吓人。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就是琉璃！

　　姜沅永远也忘不了，琉璃是如何残忍地害死姜皇后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罪魁祸首是姜汐没错，但夺人性命的刽子手终究是琉璃本人，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不过，琉璃怎么会晕倒在这儿？？？

　　而且这副出气多进气少的狼狈相，根本无需姜沅亲自动手报仇，只要把她拖到路边不予理会，必然就是死路一条。

　　在姜沅走神儿的时候，后面的马车里下来了几名丫鬟仆妇，珞儿也在其中，姜游也骑着马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桂嬷嬷指着两个粗使婆子道：“你们俩个过来，把地上那人抬到一边去。”

　　“是！”
　　光瞧两婆子撸袖子的架势，就知道是有两把子力气的。

　　姜沅急忙开口制止：“慢着，你们先等一下，我去请示老太太。”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桂嬷嬷眉头也下意识皱了皱，明显有些不耐。

　　这个时候，姜沅哪里顾得上旁人的眼光，一阵风似的跑回马车，不知道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众人还在东猜西想的暗自使眼色，姜沅却又脚步轻快地跑了回来，对桂嬷嬷甜甜一笑道：“嬷嬷，这小姑娘挺可怜的，我去同老太太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太太心善，已经同意我收留这位姑娘了。”

　　“这……”桂嬷嬷有些迟疑，这种动不动就晕倒在别人家车驾前，装死骗钱的骗子多了去了，一年里不知道要碰见多少回，若每次都把人留下，姜府只怕早就成了善堂。

　　再说……，老太太看重的是身份尊卑，几时在这种小事儿上心善过？？？

　　姜沅摇着桂嬷嬷的胳膊：“好嬷嬷……”

　　一旁的姜游突然开口道：“桂嬷嬷，祖母和沅妹妹菩萨心肠，行善积德是好事。”

　　桂嬷嬷无奈地道：“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又有大公子和大小姐求情，老奴自当遵从，来人，把这位姑娘抬进后面装箱笼杂物的马车，留个人小心照看着，要是敢阳奉阴违的偷懒不尽心，哼，仔细你们的皮。”

　　姜沅不着痕迹地朝人群里的珞儿使了个眼色，珞儿会意，主动请缨去照看那位姑娘，桂嬷嬷自然不会阻拦，众人忙活起来，抬人的抬人，看热闹的也不敢多留，规规矩矩地返回了自己的马车。

　　在进入马车前，姜沅觉得背脊有些发寒，她猛地转过头去，却见姜游正唇角含笑地望着自己。

　　笑什么笑？？？
　　莫名其妙！！！

　　重点是：不想笑就别笑，干嘛要在人背后笑得那么假？阴森森的，好可怕！

　　无论姜沅在心底如何疯狂吐槽，表面上还是十分礼貌的回以一笑。

　　这不过就是个无伤大雅小插曲，回到马车的桂嬷嬷举止有些怪异，好几次欲言又止，惹得老太太笑骂道：“桂枝，你莫不是吃错了药，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

　　桂嬷嬷瞧了眼浅笑吟吟的姜沅，恭敬地对老太太说：“老太太，那位姑娘来路不明，奴婢是担心……。”

　　老太太呵呵一笑：“无妨，这行善积德是好事，你若不放心，待人醒了就去盘问盘问她的来历，再给些银钱打发了就是。”

　　桂嬷嬷也是人老成精，经老太太这一提点，瞬间就茅塞顿开，老太太在意的，不过是姜府行善积德的美名罢了。

　　一路无话，马车摇摇晃晃的总算是到了云崖山山脚，众人相继从马车下来，看着蜿蜒而上的青石阶梯，神色不一。

　　姜沅咽了咽口水，这山也太高了点，没一个时辰怕是登不了顶。

　　咦！滑竿！！！

　　太好了，有滑竿可以坐，就不用自己爬山啦，果然，人类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老太太先是双手合十，朝着山顶拜了拜，而后开口对众人道：“拜佛要虔诚，游儿，你最年长，要为你四位妹妹做好榜样。”

　　姜游躬身行礼：“祖母放心，孙儿会领着四位妹妹爬到山顶的。”

　　“嗯，如此甚好。”话落，老太太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向滑竿租赁处，然后乘坐滑竿从另一条山路上山去了。

　　姜沅见状险些当场石化……

　　我去！什么情况？？？

　　不是吧？徒步登山？

　　侧首看了看余下众人，全都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姜沅恍然大悟，难怪王姨娘不肯来，真是太狡诈了。

　　姜游一派翩翩公子的风范，年轻俊美的面上，浮起一抹得体的浅笑：“诸位妹妹，我们走吧，耽搁久了，祖母会不高兴的。”

　　说完，便率先踏上石阶，一步一步朝山顶而去。

　　其余人也都很自觉的紧随而上，包括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秦姨娘母女，也都出奇的配合。

　　虔诚？这群人还真是……

　　姜沅心下吐槽，什么狗屁虔诚，平时逛个花园都喊累的人，眼下这番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吸引眼球，博个好名声罢了，非得整得一个两个都跟善男信女似的。

　　真想扯着这群人的耳朵大喊一句：劝你们善良！！！

　　已经登上十几级台阶的姜游回过头来，对还呆立在原地的姜沅道：“沅妹妹可是身体不适？”

　　珞儿绕到姜沅身前行了个礼：“小姐，大公子唤您！”

　　姜沅轻“嗯”一声，回了姜游一句：“大哥别急，这就来！”

　　随即抬眼望去，除了留守在山脚看守马车的家仆，许多丫鬟仆妇也都跟着往山上登去。

　　就连顾及形象而磨磨蹭蹭的秦姨娘，也已经登上了第七阶。

　　而那些被姜沅视为累赘的箱笼，竟然还有人负责用滑竿往山上抬，姜沅顿时哭笑不得，人还不如东西金贵。

　　“珞儿，你还是留下来帮我照看一下那位姑娘。”这是姜沅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爬山这么累，还是别让珞儿跟着自己遭罪了，再说了，那个琉璃，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珞儿当然不肯离开姜沅，不守在姜沅身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接收到姜沅眼神暗示的那一刻，珞儿只能惟命是从了，只是不停地小声嘱咐：“碧桃，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小姐”。

　　见安排妥当，姜沅认命地领着碧桃踏上台阶，上山就算了，一想到下午还得徒步下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法会的人从姜沅身侧经过了一波又一波，姜游依旧是不疾不徐的一个人领先，仿佛不是在登山，而是在跑步一般，悠然自得。古代人体力都这么好的吗？

　　扫了眼被丫鬟们一左一右架扶着的秦姨娘母女，姜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也太无耻了，什么虔诚？还不如坐滑竿来得直接。

　　可怜那四个小丫鬟，明明已经累得够呛，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就怕一个不小心，失手把主子给摔死。

　　姜淇扶着姜汐也是累得气喘吁吁。汗水都浸透了她们额前的碎发，但好歹是凭实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这点儿值得姜沅高看一眼。

　　终于，在姜沅崩溃之前，总算是成功登顶了。

　　一阶一菩提，一步一佛心。

　　坐落在眼前的，是一座雄伟壮丽的大寺庙，巨大的香炉里烟雾缭绕，令人肃然起敬。

　　匾额上的相国寺三个字仿佛正释放着圣洁的光，姜沅呆愣愣地喃喃自语：“佛法无边，度一切苦厄；回头是岸，修五蕴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