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缘木风泠

16、第 16 章

　　考完最后一科就放假了，不管考得怎样，反正成绩没下来之前，所有人都挺欢呼雀跃。
　　朴允和许晨收拾好书包就颠颠地跑到谢谨教室串门，五个人约好了晚饭一起搓一顿。
　　徐连成早查到了韩康康的老大是谁，但因为这两天考试，为了不影响小伙伴们的心情，硬是憋了两天没说。
　　谢谨教室走得没人了，朴允和许晨进了教室就非常好奇地四处打量。
　　文科特快，看起来和他们理科班也没什么区别嘛。
　　朴允和许晨在谢谨前排的两个位置坐下了，手撑着下巴看谢谨整理书桌。
　　刘洋洋背着书包靠过来：“哎，我谨哥收拾东西就是这么细致，哪像咱们，刷刷刷往书包里一塞就齐活了。”
　　徐连成坐在走道对面的一张课桌上，非常悠闲地晃着腿：“要不说你丢三落四呢，我就从来没见我谨哥丢过东西。”
　　朴允受不住地捂住了耳朵，嫌弃地说：“你俩能不天天这么捧着谢谨吗？这人说白了就是慢，唔，还很懒散，能不能正视点问题啦？”
　　许晨忍不住吐槽：“允哥你还说别人呢，你自己就是拖延症晚期。”
　　谢谨看了眼朴允，没说话，继续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韩康康那个事情我查到了，”徐连成说，“他跟着混的那个人叫柳遇，是跟他一个班的男生，不过这个人很危险，他有很多不好的传言。”
　　“怎么危险了？”朴允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了吧，”徐连成嘿嘿笑了两声，故意卖了个关子，“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跟你们细说。”
　　谢谨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背着书包站了起来：“走吧，去学校门口那个新开的火锅店吃。”
　　大冬天的吃火锅再好不过了，因此朴刘徐许四人对这个提议都非常满意。
　　五个大男生一进店门就被火锅店里热气腾腾的食物香味勾得馋虫都快爬出来了。
　　朴允快一步小跑到前台，大手在大理石桌台上一拍，特豪气地说：“来一间上房。”
　　前台服务员小姐姐被朴允这一拍一吼吓得一怔，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您说什么？”
　　谢谨揉着额头走过来，无奈地翻译：“要一间包间。”
　　服务员小姐姐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句稍等，就拿出呼叫机低声和上面的人沟通，一会儿才又满脸笑容地说：“二楼樱花阁，请直走上楼，楼梯口会有人接应，祝用餐愉快。”
　　朴允嘴甜地跟小姐姐说了谢谢，非常欢乐地前头带路走。
　　上了二楼，一个穿制服的小哥哥微笑着引着五人往樱花阁去，等落座后又拿出菜单让五个人点菜。
　　“桌面上有个二维码，可以扫一下后直接点餐，不用再看菜单，如果中间需要加什么菜品，也可以直接在上面添加，我们会派人送过来的。”
　　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点餐方式，五个人都非常有兴趣地扫了码，然后点自己喜欢的菜品。
　　“这个还真方便，”刘洋洋兴致勃勃地在手机上选菜品，“科技改变人生啊。”
　　朴允啧了一声，也非常兴奋：“那可不？我就喜欢咱这高科技的时代。”
　　五个人点完了菜，各自去蘸料自助区配了自己喜欢的蘸酱，然后就流着口水等上锅了。
　　闲着也是没事，话题当然又重新回到了柳遇身上。
　　徐连成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自然嘚瑟非常，又吹又唱：“哎呀，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哥哥我嘛，打听事情这种事哥哥可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请叫哥哥瑞成万事通。请你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刘洋洋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小徐同志，咱们能说点正事吗？”
　　朴允被徐连成一通吹牛吹得牙酸：“呕，快吐出来了。”
　　谢谨带有杀气地瞥了徐连成一眼，比个抹脖子的动作。
　　许晨倒是挺给面子，殷勤地说：“就是，辛苦成哥了。”
　　徐连成仇恨拉得可以了，见好就收，把自己打听到的关于柳遇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柳遇这个人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高三年级没有不知道他的。听说他家背景也不小，黑白两道都有人，有一次跟人打架差点把人给打死了，但家里跟警察局那边有关系，硬是什么事没有就给释放了。还有人亲眼见到他将一只萨摩耶亲手掐死了，还是当着狗主人的面，就因为那只狗冲他叫了两声。总之，是个非常危险的人，但很神奇的是，他的成绩一直很好，也不知道是作弊的还是他本来就有的实力。”
　　“听起来，这个人很不得了啊。”刘洋洋啧啧道，“哎呀，真的是很可疑呀。”
　　“柳遇长什么样，有照片吗？”谢谨问道。
　　“这个没有，谁敢偷拍那个煞星啊，多看他一眼就感觉要短命了呐。”徐连成叹了口气，“反正我是没听过谁敢在他面前放肆的。”
　　话说着，一个服务员小哥哥端来了火锅锅底，然后把五个人点好的菜也送了进来。
　　五个少年早饿得不行了，一时也顾不上谈柳遇了，欢快地把羊肉牛肉火锅丸还有各种白菜蘑菇往锅里扔，直到锅里填不下了才松了筷子，然后眼巴巴地等着锅滚起来。
　　火锅当然是很好吃的，原来点的不够，五个人中间又加了几次菜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撑啊，”朴允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慨道，“冬天真是个添膘的好季节啊。”
　　“就是说，”刘洋洋非常忧郁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赘肉，“感觉又长胖了十斤。”
　　徐连成同情地拍了拍刘洋洋的肩膀，但还是忍不住脸上的笑：“真可怜啊兄弟，这喝口凉水都能长胖的体质确实挺让人忧桑。”
　　刘洋洋瞪着徐连成：“咱们的兄弟情呢，小徐同志？”
　　徐连成：“呵呵。”
　　刘洋洋没忍住又踹了他一脚，欠揍玩意儿。
　　虽然找到了柳遇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但五个人还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因为从徐连成的叙述可知，柳遇这个人确实是非常危险的，他们要直接跟他对上，说不好真会缺条胳膊少条腿什么的。
　　这个时候，地主家的傻儿子朴允同学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提出了花钱雇个私家侦探这个可行性建议。
　　既然是由朴允提出的，这事就交给朴允去办了。少了压在心头的这件事，五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于是都愉快地开始了美妙的寒假生活。
　　以前放寒假谢谨都是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但今年他总觉得有点格外漫长。书看着看着就跑神了，有点想见到朴允，想撩一撩他，当然还想亲亲抱抱。
　　见一见撩一撩还可以，亲亲抱抱目前来说不大现实，会吓到朴允的。
　　朴允找私家侦探调查柳遇的事情一直没什么消息，谢谨找不到适当的理由骚扰朴允，最后只好没事找事。
　　谢谨：朴允。
　　朴允：啊？
　　朴允语音：“我跟我妈出来买年货呢，人也太多了，挤死老子了。”
　　谢谨想象了一下朴允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下午有事吗？我想去买件衣服，但就我一个人去，又有点犯懒不想去。”谢谨也发了语音。
　　超市太吵，朴允把手机翻来倒去也听不清楚，索性把推车往他妈手里一塞：“妈，我接个电话！”说完朴允灵活地躲过他妈的佛山无影掌，一个箭步跑了出去，留下朴妈妈独自一人愤愤地推着推车去排队结账。臭小子肯定跑去躲清闲了，她也好想潇洒地扔了推车走人，排队真是烦死人了，她干嘛要抽疯来买年货呢，真是病得不轻。
　　朴妈妈在心里抱怨完，朴允仍迟迟未归，几次想放弃排队，但看着推车里自己辛辛苦苦跟人抢过来的东西，又一阵心痛，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排了。
　　朴允躲在超市卫生间跟谢谨聊起来了，完全忘了外面他老妈正在受苦受难。
　　“下午啊，可以啊，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出去逛逛。”朴允说，“对了，要不叫上刘洋洋徐连成还有许晨，一起去呗。”
　　谢谨面不改色地把刘洋洋和徐连成安排得明明白白，顺便把许晨也踢出朴允的考虑圈。
　　“刘洋洋回老家过年了，徐连成你还不知道吗，正跟叶依婷打得火热呢。买个衣服我们俩就行了，许晨那文弱样，万一吹个风病了怎么办。”
　　朴允一听挺有道理，也没发现谢谨话里有什么问题，高兴地说：“也对，有我就够了，我眼光很好的，下午挑衣服我帮你把关，保证帅炸天。”
　　谢谨：“……”呵，谢了，他还是自己来吧。
　　从放了寒假，朴允还没跟谢谨见过面呢，平时没感觉，这会儿联系上了突然就产生了点矫情的想念，于是对下午的见面格外亢奋。
　　心直口快的小朴同学非常直白地说出了自己此刻的内心感受：“哎，谢谨，好多天没见，我还挺想你的，下午咱们买完衣服再好好玩玩转转吧，这机会多难得啊。”
　　谢谨的重点完全放在“我还挺想你的”这六个字上，心一下酥了，虽然朴允平时憨傻憨傻的，但偶尔撩起汉来，还是很能戳到点上来的嘛。
　　谢谨一高兴，智商就不太在线了，反问了一句：“你真想我啊？”说完这句话的谢谨灵台霎时清明，顿时有种想吃掉自己舌头的强烈冲动，他在说什么鬼话呢！
　　幸好朴允头脑一向简单，居然也没多想，傻乐傻乐地回道：“是啊。”
　　谢谨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失落。朴允这个傻！子！
　　谢谨不想挂电话，没话找话又和朴允多聊了一会儿，直到朴允突然想起他等在超市门口的母上大人，心里才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
　　“谢谨，我先挂了，我要死了！我把我妈落超市门口了！”朴允说完也不等谢谨回复就挂了电话，然后朝超市门口拔腿狂奔。
　　谢谨：“……”虽然不知道朴允是怎么把他妈落在超市门口的，但事态看起来似乎有点严重，谢谨默默地在心底为朴允点上了一排蜡烛。
　　朴允几乎是怀着赴死的悲壮心情垂头丧气地挪到他母上大人脚边的，整个过程都没能鼓起勇气抬头看一眼他妈的脸色。
　　朴妈妈已经排完队付完款了，此刻正一只手搭在推车上另一只手优雅地捏着手机玩，她在这等了她儿子十分钟，是十！分！钟！
　　越等朴妈妈脸上的笑容就越甜美，心情愉！悦！到！极！致！
　　朴允期期艾艾地开口：“妈，我回来了。”
　　“哦，回来啦，”朴妈妈微笑着说，“准备好迎接妈妈的怒火了吗？”
　　朴允最后一丝期待落空，心如死灰：“准备好了。”
　　“那行，”朴妈妈愉快地说，“先把东西给妈搬上车吧，其他事，咱们回家再算账。”
　　朴妈妈语气非常温柔，却听得朴允手脚发软，一般情况下，他妈笑得越好看，这事就越不能善了。朴允，好想撒丫子逃命啊。
　　但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朴允心知今日之劫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好一边帮他妈把东西往车上搬，一边哼哼唧唧地唱“小白菜啊地里黄”，企图引起他妈的同情心。
　　但效果明显不佳，朴妈妈捂住耳朵不听：“哎呀，难听死啦，一二三，小哑巴！”
　　朴允只好不唱了，他有预感，再唱下去，他妈说不定会将他就地正法。
　　朴允忐忑不安地回了家，心中想过千百种他妈折腾他的法子。吃芥末喝黑暗柠檬水都是小事，头顶茶碗脚踩搓衣板也可以忍受，就是，他妈千万别告诉他爸。他爸这个护妻狂魔，要是被他知道他儿子把他媳妇扔超市门口长达十分钟，他肯定做得出谋杀亲子的事情。
　　“一巴掌呼死你！”朴允几乎可以想到他爸冷漠地说出这句话时的冷酷表情，一瞬间已经心如死灰的心又再次死了一次。
　　令朴允惊恐的是，回到家他妈居然也没提这事，心情很好地进了厨房准备午饭。朴允那个着急啊，迫切地上赶着领死。
　　朴允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妈后面在厨房晃来晃去。
　　“妈，对不起。”朴允沉痛地反省自己，“我不该把你丢在超市门口，无论何时，老妈您在我心中都应该是第一位的，我今天做的事简直禽兽不如，枉为人子，您，您罚我吧！”
　　朴妈妈放下手中正洗着的菜，转过身和颜悦色地跟她儿子说话：“允允，我没怪你呀。男孩子大了，总会有点小秘密的嘛。”
　　朴允：“……”
　　朴允：“哈？”原谅他没听明白，他妈这笑容怎么瞧着那么诡异呢。
　　朴妈妈朝朴允眨了眨眼睛，意思非常明确，我懂，我都懂。
　　朴允：“？！！”你懂个毛线啊。
　　朴允：“妈，你讲清楚。”
　　朴妈妈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欣慰又忧伤地说：“哎，谁没有年轻过呢，妈妈不反对这种事情。不过允允，你们还太小，什么事当做什么事不当做应该不用妈妈提醒你吧？”
　　朴允：“……”
　　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妈莫名其妙地说些什么呢。不过，朴允敏感地抓住了重点，他妈因为误会了某件事情对他把她落在超市门口十分钟的事情既往不咎了。这倒是个好事情，嗯，是个非常好的事情。
　　朴允干脆将错就错，非常认真地跟他妈保证：“我都知道，谢谢老妈。”
　　朴允跟他妈相视一笑，达成了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这秘密是啥，朴允并不知道，但谁在乎呢，他不受惩罚了才最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