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落月恸仙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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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成昔，怨至今，情已去，恨依然。
看似无意面，却是有心人。
银铃青草本无罪，只因不慎锁芳尘。
——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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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麓，紫杉林。
由于隐月教派人假扮慕容紫苑，并未有人发现慕容紫苑已离开客栈——除了暗中监视慕容紫苑的泠星，独自尾随慕容紫苑到了青城山。
一名男子尾随慕容紫苑到了青城山，当慕容紫苑消失在紫杉林的五行阵内时，他便再难追寻，暗自悻悻。
是夜。青城山脚客栈。一名黑衣男子潜入泠星的房间。
“谁？”泠星感觉到了异样。
“海汐宫三弟子如此聪明，应该猜得到我的身份。”
“你是仇断月？”泠星感到一阵冰寒。
“泠姑娘不用害怕，我与海汐宫无冤无仇，不会加害姑娘的。”仇断月说着，俊俏容颜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那么你……”
“带我去找慕容紫苑。”
泠星后退几步，避开仇断月摄魂似的双眸，“你……你既然能跟到这里，凭阁下的本事，应该很清楚慕容紫苑在哪里。”
“五行八卦阵。”仇断月坐下给自己斟茶，“我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慕容紫苑的奇门术数天下怕是无人能及……但我知道，你曾尾随她进入阵内。她认为你没有威胁，所以并未取你性命。”
“照你如此说来，慕容紫苑还对我有不杀之恩咯？那我为什么要出卖她？”泠星冷静下来，沉着应对着。
“因为你一路上留下记号带我来找她，不会在最后关头半途而废的。”段渊笑得如此醉人。
“我……”泠星一时对不上话，她明明是照着多年前俘获的隐月教记号画的，怎么会……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是你。”仇断月说着，饮尽一杯清茶，“隐月教的记号有一个最大特征，是用断月令牌留下的记号，你用石头或者刀剑，刻得再像，隐月教的人一眼便知真假。而且，隐月圣女的行踪是隐月教任何人不得过问的，若敢公然跟从圣女，是死罪。所以，绝不会有人沿途留下记号。”
“你……你怎么会对隐月教的秘密如此清楚？”泠星感到奇怪。
“不知道泠姑娘有没有听说过‘落月剑段渊’。”
“隐月教倚圣护法——落月剑段渊？”泠星不可思议的看着仇断月。
“姑娘果然对江湖之事一清二楚。”仇断月拂袖再尽一杯茶。
“仇断月……就是当年失踪的段渊？”泠星像是为天大的秘密惊异。
“不错，我是段渊。那是很久以前了，现在，我是西域沙鹰堡的主人，仇断月。”
“既然你师出隐月教，为什么要对慕容紫苑不利……”泠星的心里有着越来越多的疑问。
“‘对慕容紫苑不利’……哈，哈哈哈……”仇断月的大笑让泠星感到不安，然而仇断月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泠星担忧的神情，“苑儿……我怎么会对她不利呢……从小到大，我对她一直都那么好……慕容天这个老匹夫，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和苑儿在一起，我迟早要收拾他！”
“可是……”
“泠姑娘知道为什么我叫仇断月么？”仇断月道。
“不知道。”泠星耸耸肩，非常直接地回答。
“因为我恨隐月教，我一定要颠覆隐月教！断月便是段渊，段渊便能断月！”仇断月的眼中神采奕奕，兴奋地放着光芒。
“仇断月……原来又是仇恨……”泠星感叹着。
“好了，”仇断月打断她，“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再问下去我怕我要改变主意送你上路了。快点带我去找慕容紫苑。”
“……好。”泠星心里极其复杂，无论仇断月对慕容紫苑是怀恨在心还是旧情未了，他也许都不会出手，那么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岂不是白费。那么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逼他出手。泠星这么想着，带着仇断月上路。
紫杉林。五行八卦阵。泠星凭着跟踪慕容紫苑的记忆步步为营地前进，仇断月紧随其后。当最后一片紫雾消失，一座木屋隐隐浮现。仇断月嘴角挂起了微笑，让人猜不透是欢喜，还是阴狠。
“段……段护法……”穿着紫衫的岚歌从屋内出来，惊讶万分。
泠星很快闪到一旁躲藏。
“我要见圣女。”仇断月言语直接，面上表情全无，令人望而生怯。
“你这个叛徒，还来干什么。圣女对你毫无私情，当年你痴心妄想带走圣女，现在又跟来……总之，圣女是不会见你的，你走吧。”碧影闻声赶来，冲着仇断月大声说道。
“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两个下人放肆。”仇断月轻蔑不已。
“你……”碧影气不打一处来。
“碧影岚歌，你们退下。”一阵轻灵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一个雪白的身影在屋门口出现，面纱之下令人无法想象的绝世容颜淡定沉着。“段师兄，别来无恙。”
“师妹，几年未见，依旧倾倒众生。”段渊说。
“不见得吧，”慕容紫苑浅笑着，“师兄座下龙芷嫣龙姑娘亦是仙子落尘，绝色颜芳的潋滟伊人。师兄有美相伴，怎么又有兴致重出江湖。”
“苑儿，你……”
“不要叫我苑儿。此时此地，是敌人，非故人。”
“好。如果你乖乖的跟我走，我今天就放过这里所有人。”段渊的语气丝毫不让，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我的回答是，即便你杀了我。我的尸首，也一定会回到紫烟峰。我的人、我的心、魂魄、尸首，你一样都带不走。”
“你……”段渊被慕容紫苑看似平平的回答激怒，“好，很好，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会让你看到，对你忠心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段渊双手成掌，运起功力，准备向刚出现的陶盈儿出招。
隐龙缎及时挡回了几乎致命的一击。慕容紫苑和段渊开始过招，一时间落月剑、隐龙缎辉映相承，白色隐龙缎幻舞迷离，灵动似梦。落月剑寒光冰冷闪耀，银芒溶尘……
在旁观战的泠星看着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眼花缭乱。慕容紫苑的隐龙缎的确看不出任何破绽……落月剑似是与隐龙缎相辅又似相克，难分高下。……“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泠星轻声自语。她看了看旁边的紫杉树，又望了望脚边的草丛……银铃草……
落月剑直指慕容紫苑，隐龙缎缠住剑柄，慕容紫苑空中轻轻翻转，继而转身准备着地。此时泠星将银铃草轻轻捋顺，兰指相拈，掷向快要着地的慕容紫苑，伤其左臂。——银铃草并无毒性，只是质地坚韧，色泽浅淡，不易被发现，此一击相当于一直没有毒性的银针加身。
慕容紫苑完全想不到会有此一击，再因之前负着伤毒，动作变缓，未及防范。左肩正中段渊的倚蛇掌……喉腔之前的血腥感觉再一次浮现，她吐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面纱。空中的她再无力支持，如湿了翼的蝴蝶一般，直直往地面坠落。
刚刚破解五行阵来到这里的秦封，惊讶万分，立刻跃身飞上空去拦腰接下慕容紫苑。
慕容紫苑虚弱之极，只轻轻看他一眼，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苑姐姐！”“圣女！”柳思忆、碧影岚歌、陶盈儿惊讶地大叫出来，从秦封怀里扶过慕容紫苑。“苑姐姐，苑姐姐……你醒醒，苑姐姐……”
“苑儿！……我……我……”段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掌心，不管不顾周围一切，推开柳思忆、陶盈儿，搂过慕容紫苑此刻没有知觉的躯体。他心中极深的痛着，“苑儿，苑儿，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我，我不知道你不躲……”
“够了，段渊。少在这里猫哭耗子。”柳思忆训斥道。
“我要把她带走。”段渊的眼角一丝晶莹的泪滴落下，全然不听周围一切言语，只是自己幽幽地自言自语，他抱起怀里的慕容紫苑准备离开。
一把剑架在了段渊的脖子上，“你不可以带她走。”秦封的表情极为坚定，指着段渊的长剑丝毫未移。
“秦封，我劝你们洞庭府不要插手我们隐月教的事情。”
“什么隐月教、什么沙鹰堡，这些江湖里乱七八糟事情我一件都不想管，但是慕容姑娘我一定要带走。”秦封的眸子如同慕容紫苑一样深邃，态度决毅。
“什么？秦……秦公子，你也要带走苑姐姐？”柳思忆不可置信。
“我有办法救她。”秦封淡定地说。
远处的泠星心里猛地一颤，心里充斥着万千情绪难易形容，只是脸上的泪痕点滴令人心冷，却不知道那泪，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是喜极而泣，抑或着是乐极生悲。
“他一定会去找他。”泠星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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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儿，我们走。”段渊不理会所有，径直向前走去。
“要走可以，留下慕容姑娘。”秦封的惊涛宝剑直指段渊。段渊终于不忍，举起落月剑，正对着秦封的剑端。两人开始剑阁纠缠。
段渊的落月剑似秋水落霞，秦封的洞庭绝尘剑如天外神兵，双剑寒光银影，相对交锋，散发出来的剑气惹得周围草木隐隐震动，众女提心吊胆地看着，生怕伤及段渊怀里的慕容紫苑，黛色的发丝随着剑风飘飘犹然。
秦封稳健冷静，招式顺平妙绝，他转动手腕，换用剑柄，直击段渊心口。段渊一时气失，秦封顺势用左手揽过他臂弯里慕容紫苑的腰，将她搂入怀中，慢慢落地。
“人我带走，”秦封说着，转向陶盈儿和柳思忆，看见她们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改往日潇洒随意的神情，无比严谨认真地承诺道，“放心，我会将她完好无损送回紫烟峰。”
段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呆呆的面容茫然若失。
秦封看了他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揽紧慕容紫苑，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很快消失在紫杉林的五行八卦阵中。
泠星轻轻从丛中站起，嘴角淡淡地扬着，沿着秦封离开的方向，快步离去。
空地上。
碧影、岚歌满脸泪痕。
柳思忆惘然不知所措。
陶盈儿静静回忆着段渊击伤慕容紫苑的片段，望着秦封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所有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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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落月恸仙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