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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一 ...

  •   “三权分立?”宫半槐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看向商遗爱,“这条款就不必了。我的判断足够公平和客观,其他权力的制约只会使事情朝偏离的道路上行进。”
      “不周山论坛你需要我的支持,而这个法案就是我的条件。”
      宫半槐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世界的真实面目就是冷酷无情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所有人我都一视同仁。你因为我在计划中让你的女朋友冒险,就要这样阻碍我们的道路吗?”
      “你不该让无辜的人牵涉进来,何况当时你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可现在,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宫半槐张开双手道,“那你不能让我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也并不为自己开脱,她确实承担了风险,但任何一个人,只要当时能推动计划的发展,不论是谁,不论高低贵贱,富豪还是乞丐,绝代美人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会犹豫,并不针对任何一个人,生命平等这句话在我这里不是得到了最好的印证吗?”
      “宫寄真受伤的时候,你担心了吗?”商遗爱大声地驳斥宫半槐的狗屁理论,“她也是推动事件的重要任务,当时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死亡,看到她手臂被砍断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半分后悔过?”
      宫半槐沉默半晌:“有。但……”
      “你不想让她冒险,正如我不想牵连施琅,”商遗爱说,“对所有的生命平等看待,不是把每一个生命都看做能利用的棋子,而是平等地珍视每一条生命。”
      商遗爱走了许久,宫半槐才回过神来,少年天才总是自负,认为这些凡人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东西,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正是他看不起的凡人推导出的这个公理竟完美得无可辩驳。
      人族新年的钟声敲响,因为禁止燃放烟花,所以天空不似往年那么绚丽。偶有一两个胆大的,公然漠视规定,放一两个礼炮,就是全部的看头。
      宫寄真却像往年一样,站在阳台上不动,她脑袋微微扬起,看着天空,脸上流露出一种痴迷的神色,仿佛那里存在着从未见过的东西。
      宫半槐手一扬,空中水汽聚集,模拟烟花爆炸的形态,在遥远的天际徐徐展开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是你?”宫寄真侧过脑袋,眼角余光瞥到宫半槐的身影。
      他们之间说话一向隔着半米的距离。
      宫寄真感受不到寒冷,穿一袭酒红色吊带鱼尾裙,干净利落的剪裁很好地修饰她的身形,光是看着就让人醉了。可就是这样一位美人,眼神却是冷的,似乎再也燃不起一点温暖。
      “你的手。”宫半槐指了指,“情况不好。”
      “是不好。”宫寄真说话间直接把手从躯体上摘下来扔到地上,原来那是一只逼真的假手。轩辕夏禹一剑,断裂的生物躯体再无修复的可能,哪怕如宫这样强大的修复能力也不行。宫寄真在几次挣扎后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我陪你,”宫半槐说,“我知道许多技艺高超的医者,我们一个一个去找。”
      “成年人不该相信童话。”宫寄真继续仰头看天,她白玉般的肩膀在星光下微闪着光泽,“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
      身后并没有传来宫半槐附和的声音,也许,因为他仰头,本就一颗星星也没看到。
      他眼神中只有她的背影,不知被什么力量驱动,他向前踏了一步,而后便拿定主意一般,坚定勇敢地走上前去。
      宫寄真察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她扭过头去,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察觉一个身体猛地贴上来,从背后抱住她,撞了她一个趔趄,眼前景色出现短暂的重影。
      宫半槐把头靠在她肩上,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那双手锁得死死的。
      宫寄真一怔,却也并不恼,宫半槐就像拐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扶住了她。
      “姐姐……”宫半槐微微的呢喃闷闷传了出来,他就像是一种长毛短腿狗,有时独当一面,却经常又流露出无助。
      她反手捏住宫半槐的下巴,使他的嘴巴像鱼那样一张一合:“你如今身份不同,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姐姐的事,比那些事重要得多,”宫半槐说,“重于我的生命,重于其他一切。天地山川流滞,日月星辰盈昃,几十万公里外一颗陨石坠地,南半球蝴蝶扇动翅膀引起变化,全都比不上你。”
      宫寄真笑了,先是轻笑,然后是大笑,笑到自己蹲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宫半槐不明白这件事令人发笑的点在哪里,他呆呆站着,看着面前笑到不能自已的人。
      她扶着栏杆,指尖在宫半槐心口轻点一下:“你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宫半槐趁势握住她的手,使她的掌心隔着胸腔感受他的心跳:“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从此无法逃离。”
      “我不在乎你用你的预测天赋看到了什么,我只拿你当弟弟看。”
      “既然你不在乎,那为什么不好好看一看?”
      宫寄真抬眼,对上宫半槐那双明亮的眼睛,眼睛下是毫无保留的答案,只要她想看到,不会遇到任何阻碍,但她很快就移开了,反手捏了捏宫半槐的面颊:“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宫半槐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他体会到了商遗爱所说的,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为过程感伤。
      回到自己房间,宫寄真又把门反锁了,她平常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她固然知道宫半槐的人品,他是绝不可能破门而入或者作出其他出格的举动,但她必须这样做才能感觉到把某种东西隔离在门外。
      电话响了,宫寄真接起,那头传来许诺的声音,夹杂着凌乱的背景音:“宫姐!新年快乐!”
      “快乐!”宫寄真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
      许诺没听出异常,只没心没肺地问道:“宫姐,你什么时候来片场看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五天而已,”宫寄真说,“心要定,我说过很多次了。”
      “也就在你面前,别人面前我稳着呢!”许诺说。
      “那就好。”宫寄真沉思一下,而后补充道,“我祝你从此星途坦荡,身体健康。”
      “怎么了?”许诺感受到宫寄真话语与以往有些不同,但他那边信号不好,只好同宫寄真道别,“宫姐,这里信号不好,改天再聊!”
      “好。”宫寄真说完便挂断了。
      但她很清楚,这是她和许诺的最后一次谈话了。
      许诺救她一命,她助许诺青云直上,如今希望已达成,便是她退居幕后的时候,许诺,往后人生的道路,都要由你来走,你不可任性,不可妄为,不可偷奸耍滑。我没有祝你万事如意,因为对你来说太过平坦的路不是幸运,你要经历起起落落,你也要体会冷暖心酸,如是这般,才能造就一颗千锤百炼的心,我不能保证你可以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但如果你按我说的去做,无论你从事什么工作生活总不会差。就此一别,山高水长,天涯海角,有缘再会。
      不同于宫家这边的尴尬诡异的氛围,商遗爱的二层小楼可以说得上热闹。
      角诚意第三次把考斯特先生从商遗爱的鱼缸里捞出来,勒令它不准再欺负小鱼。
      考斯特先生这边点头同意,回头就把自己的保证忘了个精光。
      这一晚上,商遗爱养的小鱼可以说没有一刻享受过新年的安宁,他们全神贯注,一个个受惊地把眼睛瞪老大,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考斯特先生看中的。
      向晨本来也在,门铃一响,他去开门,却见鬼了一样把门又关上,引得屋内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他。
      屋外一个姑娘在暴力砸门:“向晨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发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琅不难听出这是于安的声音,便去开门,于安先惊讶于施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后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向晨身上。
      屋内的向晨是垂头不敢看人,门口的于安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把手机屏幕举到向晨面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屋内其他人嗅出些味道,跟着起哄。
      寡言少语的向晨竟也红了耳朵,不由分说转身拉着于安出了门,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四人举起酒杯来庆贺新一年的到来。
      角诚意不胜酒力,只一杯便面红耳赤,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依然觉得热得厉害,他金丝边眼镜朝上一推,显得分外无辜,就像迷了路的孩子,瞪一双红眼睛。
      商遗爱捞起瘫成一团泥的角诚意,看到施琅捂住嘴巴在偷笑,便知施琅的腐女之魂熊熊燃起不定在脑子里怎么编排他们俩,于是把角诚意丢给酒保,要酒保扶角诚意上楼去睡。
      角诚意却很傲娇地拒绝:“我一会儿还得工作,不能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我哪样?但既然角诚意这般操劳命,商遗爱也万不能阻拦,也就让酒保带他回去,反正是开车来的,回去也方便。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不等商遗爱召唤,一团黑白肉球就从楼上窜下来,直扑门外。
      上次受伤后,为治疗,考斯特先生被剃掉全身的毛,看上去十分滑稽,因此奔跑的速度大幅度上升,由此可见毛发的重量是很大的,毛发越少,速度就越快。
      向晨和于安在小路上并排走,太冷了,窜进路旁一家不打烊的宠物店。
      向晨半晌才冒出一句:“不好意思,我手滑发错消息了。”
      “我跟符南分手了,”于安说,“就因为你这条乱七八糟的消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喝多了。”向晨嘟囔着说出这么一句来。
      于安听他一句话,肺都要气炸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的身体扯到自己面前。
      谁知两人目光相接,于安不知是何种力量突然揪住她的理智,让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慢动作播放。
      而向晨也觉得自己是恶灵附体,竟有胆子抓住于安的肩膀,而后朝她唇上一吻。
      吻完之后,于安气炸,嚷嚷声惊呆了店内的二哈,令大金毛也虎躯一震。
      向晨回过神来,自觉理亏,不知干下这种事情该如何收场,身为情场小白,他舌头打结,四肢麻木,无法辩解,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于安。一拍脑袋,转身投进小鱼缸内,与众兄弟姐妹打招呼:“掩护我。”
      于安撸起袖子,拿过小渔网,一条一条把它们捞出来进行质问:“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向晨?”
      宠物店老板于是目睹了一个看上去智力正常的女学生在大声与他店内的鲤鱼讲话,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施琅逞能喝了一小杯白酒,感到天旋地转,站不稳了,自己趴在沙发上死活不肯走。
      商遗爱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动手把残羹剩饭收了,顺带围上施琅为他买的粉色格子围裙去洗碗。
      窗外黑夜如墨,路灯洒下淡黄色光芒,屋内施琅在沙发上酣睡,耳边只有水流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平淡却又真实的一刻,商遗爱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想要把这一刻永远地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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