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暴躁老哥，在线打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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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窒息缺氧，小森唯眼前的景物都旋转起来，渐渐变成细碎的光斑，很快就像是视线的前方有一个黑洞将所有光亮都吸进去一般，她能看到的只剩一片无光的空洞。
脖子上的受挤压感似乎减轻了些，并非是逆卷礼人手下留情放松了压制她的力道，而是她已经开始失去知觉了。
抬起的手掌无力而僵硬，别说掰开逆卷礼人掐着她的手，她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劲，手臂抬起到半空又徒劳地放下。
逆卷礼人看着她的手抬起又无力垂下，似是放弃了抵抗，近在咫尺的那双玫红色眼眸失去了平时的灵动生气，眼中的一点光亮渐渐黯淡下去，又猛地亮起来。
就像是火堆熄灭之前燃起的最后一点点火星。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有两分遗憾。
那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这个女血猎死定了……倒是可惜了，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类。
直到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上了他的腰。
逆卷礼人的表情僵住了，冷笑冻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点讽刺的滑稽味道。
“砰——”
血花四溅，枪声在狭小的牢房内回荡着，声波撞在石壁上又被弹回来，本该清脆的声音混着一层层回声落在耳中格外刺耳。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开，腹部传来血肉被撕裂的痛感，涌出的血液濡湿了他的衬衫，逆卷礼人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他后退几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愈发苍白。
打开枪套拔出枪再勾动扳机，一系列动作差不多耗尽了小森唯最后一丝力气，掐在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但是她甚至连补刀的力量都没有了，脊背靠着墙壁滑下去，瘫坐在地上，张开嘴急促地喘|息着，近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缓解窒息的眩晕感。地牢的空气并算不上新鲜，腐朽潮湿现在还带了血腥味，但是对此刻的小森唯来说已经足够美好。
喉咙被掐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眼前一阵阵发黑，鼻腔里都是血的味道，她从来没这样接近死亡过。
小森唯曾以为自己不怕死，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在与吸血鬼的战斗中死去的觉悟，然而真的濒临死亡时，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生死面前是多么渺小。
她怕了。但是在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失控的愤怒和怨恨。
砰咚、砰咚、砰咚。
心跳声充斥了她的鼓膜，耳朵被震得发痛，胸腔里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速度逐渐降低，又在那跳动微弱得几乎让人以为它要停止的时候猛然加快，就像是和人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她几乎无法抑制从心底泛上来的愤怒和暴戾。
血猎少女挣扎着爬起身，她很想再对逆卷礼人开一枪，但是手掌由于刚才开枪的姿势受到了比平时更大的后坐力，哆嗦得握不住枪。她果断放弃手|枪，仍在颤抖的纤细手指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浅金色的发丝有几缕被血黏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不堪，唯独那双眼眸中的杀意如火焰般灼热。
之前和逆卷绫人打架，甚至是上次被逆卷礼人袭击的时候，她都没露出这样的眼神。
那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平时的打打闹闹，完全算不上战斗，顶多能算是闲暇时间的玩乐。
而这一回，她是真的想杀了逆卷礼人。
如果目光能杀人，小森唯连骨头碴子都不会给他剩。
逆卷礼人眼睁睁看着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连动都不能动。
之前他和小森唯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枪口就顶在他的腰上，他的速度很快，但没能快过子弹。幸而躲闪还算及时，子弹只击中了他的侧腹部，没有伤到脏器，伤口看起来可怖，却绝对称不上致命。
但是比起子弹的直接伤害，附着在圣水弹上的神圣力量对他的威胁更大。小森唯的父亲配给女儿的是教会中性能最优良的一批圣水弹，射|入的子弹上附着的力量不断腐蚀着他的血肉阻止伤口的愈合，他的魔力遇到神圣力量后如同泥牛入海般被消融吞噬，不但没加速愈合，两股性质相冲突的能量间的产生的冲击力反而再次加重了伤势。
别说是躲闪，只要他稍微动一下，流转的魔力就会撕开他的伤口，要是想做出瞬移这类举动，恐怕当场便会被撕成两截。他甚至不能说话，像他这样血统纯正的吸血鬼说出的字句也会引起魔力共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他原本值得引以为傲的强大魔力反而成了最大的弊病。
小森唯一步一步走近他，她还没从缺氧状态中恢复过来，脚下的步伐跌跌撞撞，却异常坚定。
少女最后几乎是扑到吸血鬼少年身上的，她举起手中的匕首，但刀尖悬在逆卷礼人的心口上，却怎么也刺不下去——那并不是因为小森唯心软了，而是有一层魔力挡住了匕首，换在平时这根本阻止不了她，可是现在的小森唯太过虚弱，她剩下的力量不足以刺穿这层魔力屏障。
“喂，住手吧，差不多就可以了。”懒洋洋的声音在牢房外响起，小森唯愤恨地看向阻止她的金发吸血鬼，对方却无视了她择人而噬的凶狠眼神，懒散地靠在门边。
就连逃过一劫的逆卷礼人都没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救命恩鬼露出好脸色，即使少年一句话没说，但看他的反应似乎比起就这样死在小森唯手下也比被自己的兄长救了好。
逆卷修叹了口气，满脸不耐烦地强调了一下“那个人”的要求：“真麻烦……都说过了，‘要好好款待客人’。”
要不是眼看着要闹出人（鬼）命，想着要是出事了之后肯定会被狠狠训斥一顿，他才懒得管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有没有打架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嘁……”小森唯不甘地松开手，实际上就算现在逆卷修把魔力屏障撤掉她也未必能一击杀死逆卷礼人，她本来是打着利用扑到逆卷礼人身上的惯性把匕首刺进他的胸口的打算，可惜最合适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逆卷礼人没有抗议能力，小森唯和逆卷修也不需要倾听他的意见。
雕像没人权。
像逆卷修这种懒散的家伙当然不会在地下牢房等到逆卷礼人和小森唯和解再走，看到小森唯放弃了刺杀念头，逆卷礼人又一时半会儿什么都做不了，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把一人一鬼孤男寡女扔在牢房里，完全不顾他们的姿势是多么奇异又多么不适宜未成年人观看……虽然非自愿性摆出这种奇异姿势的俩熊孩子都是未成年。
这里的未成年不是指生理意义上的。
在“（自认为是）真正的成年人”的眼里，他们俩的心理年龄加在一起都达不到小学的入学年龄。
总而言之，一人一鬼目送逆卷修离开后，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逆卷礼人依然保持着后退了一半的姿势，手臂半抬在空中，手上残留着两排牙印；小森唯腿软得厉害，没法保持身体平衡，左手像是要跳华尔兹一样搭在他的肩上，暗暗用力支撑着身体，右手没了匕首，只得尴尬地拽着少年外套的内侧，脸颊枕着他的胸口，整个人半挂在少年身上，几乎是倒在他怀里的状态。
乍一看如同苦情剧里一对即将生离死别的恋人。
腿还软着，要是这时候松手估计自己会直接瘫在地上，小森唯在死要面子继续挂着和踹开礼人失去形象之间纠结良久，最后干脆催眠自己，反正逆卷礼人也动不了，吸血鬼没有体温，她就当自己是抱了个雕像。
但是很快她就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圣水弹的效果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逆卷礼人的身体仍然不能活动，但是，他可以说话了。
这对小森唯来说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天可怜见小森唯宁愿和他再打一架也不想听到这货说骚话。
“嗯哼。没想到小贱人这么热情，自己抱过来，不过我也不讨厌主动的孩子呐。”
少女咬牙切齿，然而她没有反驳回去的立场，她原来的目的是杀他没错，但某种意义上也的的确确是主动倒在他身上的。
承受了两分钟来自逆卷礼人的骚话精神攻击，小森唯总算是在精神崩溃前恢复了力气，站直身体缓慢地向牢门方向挪动步伐。可是刚走了几步，她脚下步伐忽然顿住，继而转身走回逆卷礼人身边。
“小贱人是舍不得我吗？”逆卷礼人眯起眼睛，甜腻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诱惑色气。
小森唯瞪他一眼，强忍着找东西堵住他的嘴的冲动，半蹲在他面前卷起他的衣摆，露出少年腹部的枪伤。
她得把射|进去的圣水弹拿出来，整座宅邸只有她能把圣水弹取出来而不受伤害，天知道子弹留在他身体里久了会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要是逆卷礼人死了她也会有麻烦。
吸血鬼少年明显没领会到她的善良想法，依然骚话不停。
“……”小森唯想爆粗口，理智制止了她滚到嘴边的脏话，索性一声不吭，专心观察逆卷礼人的伤。
最外层的皮肉已经开始愈合了，她需要尖锐的工具划开他的皮肤，方便她取出子弹。然而如果用地上的匕首，唯一的结果就是逆卷礼人成功暴毙，她也坐实谋杀嫌疑被吸血鬼兄弟们弄死。
小森唯略一犹豫，在上衣内侧的暗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玫瑰念珠，从玫瑰念珠上的十字架挂坠里抽出一小截不到她小指长的刀刃。
她捏着刀比比少年腰上的伤口，差不多找准了下刀位置，长长吁出一口气。
小森唯杀了多少只吸血鬼连她自己都记不住了，救吸血鬼还是第一次，难免心情复杂。
她存了点报复的心思，故意不加提醒猛地将刀刃刺入少年的血肉，逆卷礼人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结果不但没有收敛，语气反而更加亢奋：“哈啊……小贱人真是粗暴呢~”
小森唯：“……”
……算了她还是好好取子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暴躁老哥，在线打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