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复联）流浪者》找不到火

4、晚安时间到（改审核）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选择？”

　　褐色碎卷半长发的女孩露出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她面前站着身穿红色套头衫的男孩，他们站在一个窗明几净的房间里。此刻窗外夕阳西下，望出去可以看见纽约市高高低低的房子，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复仇者大厦。

　　“你就这样把我带到我自己家来了？”女孩摇了摇头：“虽然是我自己指的路，而且我也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但是真的吗？12岁你就跟女孩子回家了？你学坏学得也太快了吧？”

　　“为什么你要一直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你真的很不适合靠近未成年人。”蜘蛛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我说过了，我也不能把你的东西给你让你出去做坏事。而且很明显你是个坏人，我也绝对不能把你带到我家去。明天你变回来之前我会看着你。我记得路上我们已经有过这样的对话了，等等、为什么、这个房子没有固定电话？”

　　“啊，电话是吗？”女孩平和地从身上掏出手机，她动作有点艰难，因为她的手被蛛丝捆着：“给你。”

　　“哦谢谢。”

　　“如果你是要打电话给你的家长假装你在朋友家过夜，上面有个app很好用的，可以转换你的声音让你听起来像另外一个人。用完以后记得把app删掉，免得留下记录。”

　　“……谢谢。”

　　“你可以去厕所那边，那边的隔音效果比较好，我也听不见你们说什么。顺便一说记得删除电话记录，这样我就不知道你父母的电话了。其实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还是打完电话以后一脚把手机和手机芯片踩烂，这样比较省事。但是手机和芯片一定要分开踩，这样才不会出现手机烂了芯片还没有烂之类的情况。”

　　“……谢、谢谢，你想得很周到。实际上应该说是异常地周到。”

　　“啊你不用放在心上。”女孩露出和煦的微笑：“大家都做过劫持别人的人，都知道对方有难处。我其实觉得劫持别人的人和被别人劫持的人如果能互相理解共同合作的话，这个世界上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悲剧。”

　　“……我、我不——”男孩似乎很想表达些什么：“你之前到底遇见过什么人？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在劫持你？我不是在劫持你，我是超级英雄，我——算了我还是去打电话吧。”

　　“好的。”瑞秋配合地说：“头回做事，有顾虑，有心理压力，我理解。没事的。”

　　“……等等你劫持过别人吗？”

　　“没有的呢。”

　　“但是你——好的没有就没有吧。”

　　厕所的确非常隔音，在这一点上女孩似乎没有骗他。十分钟以后，他从厕所出来，看见她还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像是个很内向、甚至有点自闭的瘦弱小女孩。似乎是听见了他出来的声音，她抬起头来，露出毫无芥蒂的灿烂微笑——几乎能让人忘记她是那个几个小时前还狠狠把弯刀劈进他耳边墙壁的人。

　　“……你不去沙发上坐着吗？”男孩说。

　　“哦，你知道的。”女孩微笑着：“如果你出来发现我自己跑到沙发上坐着，你可能就会想‘emmmm她是不是干了点什么又假装什么都没干呢？’。当然我是抱着百分之百的真诚说这句话的：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会对你的要求进行百分百的配合，同时也不会轻举妄动。”

　　女孩说的每句很讲道理的话都微妙地像是在嘲讽，但是她的表情又那么地友好和善。男孩有些纠结地说道：“我觉得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女孩探询地歪了歪头。

　　“对啊，到明天为止。”

　　男孩站在客厅中间，他穿着可以说有点拙劣的服装，也不比同龄人看起来高很多，这么一打眼看起来还有点瘦弱。但他说话充满着坦率和友善，那种真正的友善。

　　“我不能放你出去做坏事，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把你交到警察那边。”也不管说了多少遍，他说话仍然很有耐心：“因为你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又不是说你可以空手举起卡车什么的，你现在很脆弱……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样不对。我会看着你，直到明天你变回来了为止。”

　　“你知道我不是个好人吧？”女孩问。

　　“我知道。”他说：“但是这不代表有些很坏的事情应该发生在你身上。”

　　一种复杂难明的表情从她脸上闪过，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情绪，她微微侧了侧脸。在这一瞬间男孩看见她嘴角弯起了一个轻微的嘲讽的弧度，很快她回过头来，继续露出友好和善的微笑。他不知道刚才她想到了什么，但显然不是种正面情绪。

　　“好的吧。”她说，好像对他的观点毫无异议。

　　但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不能一直叫你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注视了他一小会，她仍然微笑着，看上去和刚见面时别无二致。

　　“不，你不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她说：“如果你必须要叫我，就叫我以实马利吧。下次你应该记得不要问坏人的名字，这对你不好，你不应该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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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今天挑战了自己，他把一名正在做可疑行为的可疑人士送回了她的家（这位可疑人士甚至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可疑），第一次在一名（很可疑的）女性家里过夜，而且还第一次半夜三更跑出去买外卖。没有叫他们送餐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最主要是因为他不希望外卖小哥送披萨上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着头罩穿着连体制服的青少年给他开门，在这位穿制服的青少年身后还有个一脸和气地对他招手的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就他现在对‘以实玛利’的了解来看，她不但会对外卖小哥招手，甚至还可能会在他付钱的时候试图爬到门口来请他的客。

　　就像是看戏剧社团的剧本一样，刚才很多事情的艰辛程度看对话就能让人明白。

　　场景一：

　　无辜的青少年：“你饿了吗？”

　　‘以实玛利’：“有点饿。”

　　无辜的青少年：“那你冰箱里有什么？”

　　‘以实玛利’：“面膜。”

　　场景二：

　　等无辜的青少年下楼换成正常衣服去买完比萨又换成制服回到女孩家后。

　　无辜的青少年：（披萨买多了，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很多速冻食品）“……”

　　‘以实玛利’：“谎言让生活更加和谐。”

　　无辜的青少年：“到目前为止我很难感受到这一点。”

　　‘以实玛利’：“如果我说面膜在急冻层你会不会觉得好一点？”

　　无辜的青少年：“骗人的吧？”

　　‘以实玛利’：“是的我在骗你。”

　　无辜的青少年打开冰箱的急冻层，发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面膜。

　　场景三：

　　无辜的青少年：“好吧，这多少也算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了，你家有什么DVD我可以拿出来看的吗？”

　　‘以实玛利’：“哦，光碟在电视下面。”

　　无辜的青少年：（走过去，发现电视下面的柜子分成了两边）“左边右边的电影题材是不一样的吗？右边是什么？”

　　‘以实玛利’：“是黄/片。”

　　无辜的青少年：“你为什么要给我看黄/片？？？？？”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现在他躺在一片黑暗中，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他看见外面的星光细碎而闪亮，看上去既遥远又近在咫尺。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摇动着，他躺在铺在地板上的床褥上，旁边是一张高脚床，高脚床上睡着他今天刚刚认识的‘以实玛利’。

　　是的，现在也在挑战自己的彼得正在数羊希望自己赶快睡着。

　　“……嘿？”忍不住出声说话的彼得很小声地说：“你醒着吗？”

　　过了很久，床上突然扔下来一个枕头。

　　“再吵我就打电话报警。”

　　“……实际上你不能报警。”彼得忍不住纠正道：“你的手机在我这里。”

　　“对，我知道，但我是个骗子，骗子可以说慌，所以他们才叫骗子。我是个很厉害的骗子。”她慢慢地说，听起来有点困了：“厉害的骗子说话都是真实中参杂着一点无伤大雅的虚假的，希望你通过今天的经历明白了这一点。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真实就靠近一个骗子。因为骗子很困。”

　　“所以你现在又从坏人变成骗子了？”

　　“能者多劳嘛。”

　　“好吧。”

　　然后彼得那边就没有了声音，她以为他睡了。忽然她听见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语气里充满了少年人才有的真诚而又柔软的单纯疑惑。

　　“但是为什么你总是要说谎呢？”

　　这句话他越说越低，尾音像是消失在了空气中一样。

　　床上又沉默了很久，忽然女孩回答了他。

　　“睡不着吗？”

　　彼得想了想，犹豫地回答：“有一点吧。”

　　“那我们玩个小游戏吧。”她说：“这个游戏叫大人的说谎游戏，游戏方式是你问我答。当你问我问题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真实的回答和一个虚假的回答。”

　　毫无睡意的彼得顿时有点小雀跃，你知道，就像是你不小心带了坏的计算器去学校参加能带计算机的数学考试，写着写着卷子忽然发现那台坏了很久的计算器突然能用了一样。

　　“真的吗？”

　　“真的，假的。”

　　彼得微笑起来：“你从哪里来？”

　　“我来自新泽西州，我是一个乡下女孩。我来自一个你永远不会去的地方，我是一个流浪者。”

　　“为什么你要那些能量核心。”

　　她似乎不大意外他会问这个，声音柔和而没有什么情绪。

　　“因为我有个梦想，我想拿那些能量核心做军火。然后我就会征服地球，把整个地球做成一个巨大的租凭公寓。地球会是我连锁全宇宙的房地产产业的起点。”

　　“还有呢？”

　　“因为我父母都在我很小的时候死了，用这些能量核心也许能让我找到杀死他们的人的线索。”

　　这句话带起了彼得自己的某些记忆，他不由得声音放低：“……我很抱歉。”

　　“不用，征服世界不是挺好的吗？”

　　“你的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猜他是个坏人，但我从没真正认识他。我不记得了，但他是个好人，他让我一直想去做个英雄。”

　　床下又没有声音了，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但是时间太久了，久得几乎让她以为他已经不想问了。忽然，她又听到他很小声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床上的女孩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耐心地等待着。忽然，床上有一只手垂下来，它够了够，然后胡乱地摸了摸他的头。那种潦草的手法几乎让人联想到节假日大家庭聚会时冲过来摸摸你抱抱你的父母的亲戚朋友。

　　“我叫瑞秋。”

　　彼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虽然他知道不是，但他感觉就像是自己得到了一个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