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现代后我看开了》童三时

10、牌搭子

　　江城老城区的弄堂里，隔着老远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袁娘，您老可好久都不来这片来打牌了。”

　　孟华手上利索，几个手指并用，几下就码好了牌。

　　“就是，整的我们都没地方赢钱去！”

　　顾进笑嘻嘻的扯着皮，得了袁老太太一个大白眼。

　　“我这不是住的远了吗，想过来打牌还得让车来拉，都不够折腾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下次去我家里打，也该折腾折腾你们年轻人！”

　　“那赶情好，早就想见识见识玉翠山的宅院了，还是袁娘心疼咱们！”简碧琴接话说。

　　几个人都认识二十多年了，是多年的老牌搭子，简碧琴最会看眼色，是调节气氛的好手。

　　他们原来都在这附近住过，是趁着江城发展热潮一起打拼过的老相识，这么多年也都有了些基业，虽然陆续都搬走了，但在商场上也是相互扶持。

　　这样的老街坊还有很多，经常凑一起打牌，是联络感情也是为了守望相助。但袁娘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赤手打江山，袁娘可是名门望族，只是怎么跟他们沦为一起的，好像还有些故事。

　　几个人你碰我胡，好不热闹。袁老太太掷了色子，开始抓牌，眼睛看向孟华，笑着说：

　　“听说前几天明江答谢宴你们没去，让闺女一人去的？”

　　孟华恍然，终于知道老太太叫他们来什么事了。

　　“嘿！您说那事儿啊，是有这么回事，您甭放心上，小孩子贪玩儿，现在已经都好了。”

　　简碧琴一听有故事，也没敢搭腔，看着脸色琢磨着几个人的话。

　　“那就好，小斐年纪小，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处理这事儿也没尽到礼数，我寻思着过来问问。”

　　袁老太太顺着话说，心想敢情你们还不知道你闺女把我孙子打上媒体头条那事儿呢。

　　“袁娘，您可别这么说！”顾进打出一张牌去和袁老太太说：“小斐虽然不大，但办事周全，不但给瑶瑶送最好的医院去了，还派人和我们联系说商量赔偿的事，是我们没要！”

　　袁老太太呵呵，那是全国人民不知道我孙子被打之前的事儿了，要是之后嘛，可就难说喽。

　　孟华也跟着笑，“袁娘，您可别在老顾面前说小斐的不好，小斐可是老顾最欣赏的年轻人，要把我们家瑶瑶和小程往这方面培养呢。”

　　“呦，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抠门，这些年带着孩子们住老楼，藏的比谁都严实，合着你们是向袁娘学习，也想培养出小斐那样的接班人啊？”

　　简碧琴半点没掩饰嘲弄的语气，他们年轻时那么苦不就为了过点好日子吗，结果这两口子倒是够狠，瞒的实诚，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也不知咋想的。

　　孟华一听不乐意了，一张三万摔的叮当响，掉牌桌上还弹了几下。

　　“各家有各家教育孩子的方法，我们是吃点苦，但我们孩子出息啊，瑶瑶刚考上了江城大学，就是小斐从前的学校！”

　　孟华一脸自得，然后凤眼一挑，直奔简碧琴去了。

　　“听说前段时间你家老大开豪车撞了人，花多少钱摆平的？”

　　简碧琴被戳了痛处，心里堵的不行。但扫了眼只顾看牌，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袁老太太，生生的把气咽到肚子里，转而换上了副笑模样，

　　“你跟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谁管你们两口子吃糠咽菜，我还不是心疼孩子！瑶瑶出息我也高兴，等瑶瑶办升学宴的时候我给她包个大红包！”嗔笑打趣跟刚才怒气上脑的不是她似的。

　　“去去去，什么升学宴我们可不办，倒时候你们都开豪车来，还不得把两孩子吓着？”孟华白了简碧琴一眼，

　　“再说现在小程还小呢，我们且得在苦些年，等小程大了，我们也就算完成任务喽。”

　　语气欣慰又带着憧憬，谁不愿意过好日子啊，她连首饰都不敢带。再看看这些姐妹儿，珠光宝气的，一比她就跟她们家的保姆似的。

　　牌桌上的气氛缓和不少，顾进才叹了口气说：

　　“咱们都是苦出身，虽然有些钱了但也知道来之不易。可咱们的孩子那都是出生即富贵，有多少被迷花了眼？贫寒出英才，看看小斐，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没袁娘的家业，也没想让孩子像小斐那样叱咤商场。能守住基业，不败家就心满意足了。”

　　一直没说话的袁老太太顿了顿，拿牌的手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我...”

　　苍老的声音有些无奈的低哑，和刚才的爽利判若两人。

　　“我当初那是没办法，你们大可不必...”

　　“您就甭谦虚了，看看现在的小斐，您从前吃的那些苦就都值了！”

　　孟华羡慕的说，得来了顾进赞同的点头，把袁老太太想说的话生生的堵了回去。

　　老太太嘴角翕动，想说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只化作一声轻叹。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宁愿他没经过这些...

　　袁老太太没了兴致，牌局匆匆结束。末了老太太非要定下日子请大家去玉翠山老宅作客，还点名非让顾轻娆也去。

　　“怎么说也是在明江的答谢宴上出的事，就算是我陪不是了。”袁老太太坚决的很，她为啥来的还不知道啊。

　　“这个...”孟华看了眼顾进，不是她不想答应，她也想让孩子们去见见世面，回来也能再鞭策他们一下，关键是瑶瑶现在那样能去吗？

　　顾进看袁老太太说一不二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最近瑶瑶还在养身体，要不就晚些时候，我们一定带着孩子们去玉翠山看望您！”

　　“那就这么定了，可别让老婆子我等太久！”袁老太太呵呵笑着，意味深长。

　　**
　　顾家客厅里气氛紧绷，小顾程以一敌二，倔强的昂着头和顾爸顾妈僵持着。

　　顾轻娆手捧汉语大词典，从小屋里走出来去更衣——嗯，现在应该叫去卫生间了，顾轻娆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再次跟自己强调。

　　古代和现代说话方式大不相同，从前话说的少还听不大出来，自从顾轻娆发现自己在这儿有了更多的表达欲之后，她就开始想办法入乡随俗了。

　　书桌上发现的这本现代汉语大词典就非常好，各种词汇通俗易懂。顾轻娆现在是走哪都带着它，从头到尾记一遍对自小就一目十行的她并不难。

　　走到一半顾轻娆就又缩了回来，脑袋转向沙发上剑拔弩张的三个人。这倒是新鲜了，顾程什么时候敢跟爸妈梗脖子了？

　　捧着词典往凳子上一坐，看戏学习两不耽误。

　　顾轻娆的加入让家庭战争一触即发，顾爸率先出声，“爸妈送你去，必须去，说什么都没用！”

　　“要不让我自己去，要不我就不去！”

　　顾程小脸通红，两个拳头攥的死死的，像是守住自己最后领土一样无奈又执着的抗争着。

　　“我说你这孩子到底犯什么倔，爸妈送你上个补习班怎么跟要你命似的？挺贵的钱都交了，必须去！”

　　孟华有些气急败坏，最近家里这是怎么了，两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大的掉江里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前些天捅咕家电也就罢了，现在倒是不当电工了，天天抱个字典嘀嘀咕咕。关键咱还不敢说，她那眼珠子跟通上电了似的一瞪你就直发慌。

　　小的现在也开始反常了，说什么也不让他们两口子送去补习班，非得自己去，这大马路上车那么多，你说谁能放下心？

　　顾程眼睛蒙上一层水气，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小脸板的紧紧的，不管爸妈怎么骂就是一声不吭。

　　顾轻娆也算是听明白了，眼见顾程嘴都咬白了，再咬就出血了，在又一次听到顾妈骂“你说你这个犟驴脾气到底是像谁了”，皱眉说道，

　　“行了！别什么词都往外说了，他还能像谁？”总不能像隔壁老王吧？

　　说完顾轻娆颇有些自得的赞美了下自己，隔壁老王是她新学的词，当然不是在词典上，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要么说现代好呢，几个字都能蕴含着丰富的调侃意味，简直是太搞笑了！顾轻娆把又要扯上去的嘴角降了下来，轻轻咳了咳以表严肃。

　　“有什么可吵的，从前是怎么去的现在还怎么去，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成何体统有些太古气了，得改！

　　“姐，从前是你送我去的...”顾程委屈的小声道。

　　昂？

　　顾轻娆只懵了半秒，就立刻调整语气，“对啊，我还送你去啊！”

　　“能行吗？”三人异口同声的踟躇。

　　能行...吗？

　　顾轻娆挑眉，从小到大就没人认为她不行过，怎么到了这了都怀疑她能不能行了？

　　顾程见老姐表情不对，连忙解释，“姐，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主要是外边也没有电视啥的，经不起你蹉蹉。

　　顾妈也附和，“就是，就是，小程就是闹毛病，明儿我送他去！”主要是你现在这神叨的，我也不放心让你送他啊。

　　顾程听了顾妈的话，懊丧的低下了头。

　　“啪”的一声脆响，是词典和上的声音，顾轻娆站起来，语气里是三人从没感受过的不容置喙。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送小程去上补习班，谁也别再说了！”

　　正好我想去外头看看呢，这屋子太小，我都玩儿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