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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五十章 安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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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
威斯汀大酒店是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超五星酒店,门厅金碧辉煌,连过道都气派非常,总共四十六层,三十五层以上便是商住套间及总统套房,装璜得自然要比底下层面更为奢华。
脚下是做工精美的织花地毯,踩在上面触感柔软,而且悄无声息,走道里漂浮着柔和的橙色光线,一幅一幅巨大的油画装点着大麦色的墙壁,只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眼前似乎只是漆黑,四周游荡的是地狱般诡谲的气息。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君茹说得对,我的血红蛋白指标实在是太低了,血液里的含氧量已经无法支持我正常的活动,也许我真该听她的话乖乖住进医院去,可是我现在却要一步一捱地走去那间房间,房间里等我的会是……
无论我走的多慢,总还是要走到的,4201室就在我的面前,拿着房卡的手一直无法稳定,我一连试了几次,房卡都插不进门锁去,手上一重,房卡掉在了地上。
我只得俯下身去捡……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相似的动作,两年半前的那一幕就像汹涌潮水般重回我的眼前,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只是自欺欺人,其实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就像昨天刚刚发生。
二年半前……
那时我还跟着冯振威……
那其实是很普通的一天,稍稍特别一点的地方就是冯振威已经一连四天没有回家歇宿了,对此我很有些庆幸,因为这几天我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气压低的关系,我总觉得透不上气,明明什么也没干,却依旧觉得全身无力,在房间里多走动两回,也会累得直喘气!
幸好他不曾回来,不然我一定不会有太多精力来伺候他取悦他,万一他因此而生气,吃苦受罪的总还是我自己。
客厅的时钟已经走过了九点半,我想大约今晚他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我该早些上床去睡觉,这样我可能会好过些,可我刚站起身,门便“当”地一下被大力推开了。
冯振威沉着面色,大步跨了进来!
我悚了悚,随即也只能宽慰自己,我也不能指望他永远都不回来是吧?
换上笑脸,走到门边,如同往常一般迎他,卑微地跪下身子为他换鞋,他喜欢我这样伏在他的脚下,我总觉得他习惯性地顺手抚摸我头发的感觉,如同逗弄小猫或者小狗。其实想想也是,我不就是他圈养的一只宠物吗?
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他一把粗鲁地扣住我伸过去的腕,狠狠将我拽起,冷着声音道:
“去化妆,换衣服,跟我出去!”
“这么晚?”我惊问。
我实在不喜欢跟他出去,因为跟他出去要么就是去看一些让我夜夜噩梦的血腥场面,要么就是些□□大佬们的聚会,在那些男人中间,我总是浑身不自在,有时还会有些赤裸裸的目光盯在我身上,让我更加坐立不安。
只是那些人都碍着他冯振威的面子,除了看看外到也没人敢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来,可是上礼拜跟他到富茂请几个外国人吃饭时却发生了意外,我中途去洗手间,席上却有两个比煤炭还要黑的黑人随着我离席,他们一前一后地在走道里劫住我,对我说了好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可我虽然听不懂,但从他们猥琐的眼神和不堪的动作里,我还是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企图逃跑,他们却放肆得竟然直接将我往洗手间里拽。
幸好冯振威及时出现,我本想着那两个黑鬼子肯定要倒霉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只是给我解了围,却隐忍了怒气,对那两个黑人依旧客客气气。
那两个黑人临离开时还是将目光盯在我身上,指指点点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下流语句。那件事给我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回忆,从此我对跟他出门又多了两分戒惧,况且今天我还很不舒服。
“威哥!今天我能不能不去?”我小声试探道:“我不太……”
我还没说完已被他冰冷的“不行”两个字给打断!
化妆穿衣,一切如他意愿!我被他推上了车,我惊奇地发现今天他居然自己开车,而且没有一个保镖随行,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气氛很异样,我想问,却又被他拉长了的脸色给唬住了。车在夜间空旷的马路上疾驰,他的脾气莫名地暴躁,不是猛按喇叭,就是猛踩油门,600的奔驰如同破旧桑塔纳一样一路颠簸,把我颠地愈发难受了,胃里都是酸水,差点就吐出来了。
“嗞……”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停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车子颠簸了近一个小时,居然停在了离我们的住所不过三条街口的威斯汀酒店门口,这点时间步行的话也够两个来回了。
男人的双手还是紧紧抓着方向盘,手上青筋暴起,如同抓着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一样用力,血红的眸子直直盯着前方,表情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威哥……”我轻轻用纸巾去抹他额角滴落的汗水,我很害怕,我害怕他这个样子。
“啪……”他重重地打开我的手。
他的手劲奇大,一下子我的手背上就起了四条血印。
“嘶……”我抽气.
“怎么了?打疼了?”他似乎回了神,抓过我的手去检视。
“没什么……”我连忙将红肿的手背藏到背后,男人现在心情不好,这点子小事不该让他操心,我努力对着他微笑:“威哥,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是吗?”
男人的眼睛就像沾了血一样,我分不清那里面的神色是愤怒,是不安,是心疼,或者是嗜血的生腥。
我不由缩了缩,连微笑也虚弱了两分:
“威哥,到底怎么了?”
他不答,只是一下抵住了我的后脑勺,一个粗鲁异常的吻直探入我的口中,几乎是死命地吮吸,凶狠地翻搅。
耳边是男人涩重的呼吸,我想男人现在要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我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会如此无端地暴躁,几乎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所以我没办法用言语来抚慰他,但是女人能用一种特有的东西,来让男人宣泄他们的情绪,虽然这么做对我现在的身体有些勉强。
“威哥!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好好伺候你!”我尽量放软了声音,努力地妩媚微笑。
今天我真的很不舒服,如果一定要做的话,我希望能回到床上,那样我多少好过一些。
不知为何,男人刚刚还搂着我,几乎想要压断我胸骨般紧紧锁着我的双手,一下却移到了我的颈子上,大掌一收,我立时为之窒息。
缺氧让我的眼前一片迷蒙,我不明白,为何他的面上会是那种痛苦不堪却又杀机重重的神情?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在一瞬之间居然对我起了杀机?我实在找不出理由,或者说他杀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