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杨戬同人】》立棠

50、半缘修道半缘君(一)

　　猩红
　　……
　　满眼的猩红
　　……
　　那样鲜活的颜色，还带着生命气息的颜色。
　　一点点地靠近，如同触手般粘住脚底，渐渐漫过小腿，漫上腰际。

　　置身于令人发疯的猩红血海之中！
　　她捂住了双眼。
　　“啊！——”
　　……
　　安静下来了。
　　耳边传来温柔的风声。
　　手从眼上放下，面前居然是自己住过的庄子。
　　迈步走去。
　　周围的房屋无端开始扭曲，树木如同舞动的魔鬼，似乎发出凄厉的笑声。
　　她想逃离，却走不出去。
　　眼前一花，整个庄子竟着起了大火！
　　红色，又是满眼的猩红。
　　“不！——”
　　……
　　“子琼……你过得好么？”
　　这一声居然让大火消失了。
　　“谁？”
　　她四下看看。没人。
　　“我们在别处受苦，你却在温柔乡里享福。”
　　声音开始变得狰狞。
　　抬头，眼前的树林里都挂着被绞死的尸体。
　　“不！我没有！”
　　那些尸体因风飘起。
　　“说好的同生共死，如今我们死了，你在哪里？！”
　　“不！”
　　又是奔跑。
　　眼前又出现了一栋房子。家？
　　推开门，地上对头躺着两个血人。
　　“爹……娘……”
　　她颤抖了声音。
　　“子琼……”
　　“不替双亲报仇……枉为人子……”
　　幽灵般的声音穿透了她的大脑。
　　地上的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直双手走向她。她却像木头一般动也不动。
　　一双血手掐住她的脖子，慢慢使劲。
　　“不孝女……该死……”
　　她想说话，可发不出声。
　　一滴泪划过脸颊，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嘴里腥甜，整个世界只剩下猩红。

　　“琼儿！琼儿！”杨戬拼命摇着榻上的子琼。此时的子琼自己掐住自己的脖颈，呼吸困难，发出“呜，呜”的声音。
　　杨戬吓坏了，索性拿起桌上的茶杯把水泼在子琼脸上。
　　子琼受这一激，猛地睁开眼。
　　“琼，你终于醒了！”杨戬长处一口气。
　　子琼喘着粗气坐起身，“我在哪儿？”
　　“灌江口杨府。”
　　“杨……”
　　“你做噩梦了。”杨戬倒一杯茶递过。
　　“是啊，噩梦……”子琼的心还在怦怦跳。
　　“有我在，不怕。”杨戬把手搭上子琼的肩。
　　“我没事。”子琼勉强笑道。
　　梦由心生，看来没错。

　　杨戬每次出去或除妖或打猎都不带子琼。因为一打起来，手忙脚乱顾不上她，总归为了安全。
　　屈指算算，近二三百年除去的无名妖怪不计其数，有名有姓的精灵也有几十号。这之中，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什么叫功德无量？这才叫功德无量。

　　日子平淡地过，有个牵挂的人，有个陪伴的人总是好的。
　　在杨戬的记忆里，华山的桃花从来没有开败过，就像那个人的脸。
　　桃林深处，传来幽幽的琴声。
　　琴是个好东西，开心时可以弹，难过时也可以弹;可以弹给自己，也可以弹给别人。不算得个无声的知己么？
　　“三妹！”
　　她怔住了，弹琴的手涩在弦上。她没有动，害怕这是一次幻听，想再听到一次呼唤，证明他真的来了。
　　“三妹，你瘦了。”
　　一只手搭在了她纤弱的肩上。他真的来了。
　　于是，一边回头，一边扑进那人怀里。
　　“二哥！二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无论何时何地，对杨婵来说，只有这个人的怀抱能给自己温暖和踏实。
　　“是二哥不好，二哥以后常来看你。”
　　杨戬轻轻拍了拍妹妹。
　　“你总这么说，哪次兑现了？”杨婵赌气推开杨戬。
　　杨戬笑道，“都一千岁的人了，还有小孩子脾气。”
　　“那说好了，以后常来看我。”
　　“说好了，以后一定常来看你。”
　　“走，坐会，喝喝茶。”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
　　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
　　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杨婵手拄着头，发着呆听二哥给自己抚琴作歌。心想二哥真的是逍遥世外了啊，这琴声和封神的时候果然大不相同。
　　一曲唱完，杨戬才道，“二哥给你唱歌赔礼了。”
　　杨婵笑道，“哪个要你赔礼了，真是的，我能真和你生气啊。”
　　杨戬抿唇，“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大事？”杨婵皱皱眉，“好像没什么大事……吧。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一档子事情来，“前一阵有那么一天，忽然有道金光从东边直直射向天庭了。那光十分刺眼，白天都看的一清二楚。”
　　“什么光能直射天庭？”
　　“不知道啊。”
　　“从哪儿？”
　　“就那儿。”杨婵用手指了指东边。
　　“东海？”
　　“我看也像那边的事。”
　　“东海四公主再没有来找你么？”
　　“诶是啊，以前时不时就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还就是那道金光之后，再没来过华山。”
　　“莫非出了什么情况？”杨戬沉思，又道，“三妹，二哥不在你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事就回家来，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二哥有时间我一定来。”杨婵点头，“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二哥，子琼呢？怎么没和她一起来华山。”
　　“别提了。”杨戬叹口气，“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病了么？有没有找人看看？”
　　“她自己不就是个医么？”杨戬苦笑，“子琼这几天夜夜噩梦缠身，问她梦到什么她也不说。醒了就坐着发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怎么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呢？”
　　“哮天犬陪着她呢。没事。”
　　杨婵垂目，“我看她是不是在家太闷了？带她四处走走也许会好一点。”
　　“也是啊。”杨戬点点头，“那就哪天带她去东海，顺便看看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