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杨戬同人】》立棠

47、子慕予兮善窈窕(七)

　　是夜，明月高挂，万籁无声。
　　杨戬站在廊下举头望月，手里摩挲着玉珏。
　　你问他为何喜欢望月，只怕他也说不出所以来。可能因为月亮见证过他经历了的美好，可能月亮真的有种神奇的力量能让躁动的心逐渐平静。
　　庭下阵阵清香，辨不出是什么花。那是一种混合却不凌乱的味道。杨戬深吸了几口气。
　　“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月中好像有个人影，孤单的，清冷的。
　　她？
　　杨戬惊讶，自己怎么会忽然想起她？
　　淡紫色的衣裙，朱红色的流苏，美丽的像梦一样。
　　杨戬撩衣坐在几案边，双手搭在琴上，一拨，乐声如水，缓缓流泻。
　　“兰有秀兮菊有芳，
　　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
　　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
　　欢乐极兮哀情多。”
　　子琼在房中听着，她岂不知杨戬夜夜望月已成习惯。这一曲《秋风辞》还真能道尽他的心思。
　　极美的词写出来没有极美的音乐配合怎么行？杨戬兀自轻声唱着，眼睛时不时看着子琼的屋子，他突然体会到了羁绊，一种温暖的羁绊，更深于那个梦的羁绊。
　　子琼气他想嫦娥却对他气不起来，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外面夜深，便取了件外氅出了屋门。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又早东升”
　　子琼哼哼着来到杨戬跟前，漫不经心地把外氅搭在他身上，杨戬一愣，拨弄琴弦，和着子琼的曲子，子琼意识到了，接着唱道，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是二目相对。
　　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究竟她心里有他。
　　看着眼前的人儿，痴了。
　　究竟他心里有她。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在月下，此唱彼和，吐露心声。
　　清风徐来，他俩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哪注意到漏窗外的人呢。
　　一双眼看定了二人，微微蹙起了眉，“就因为她？唔……”
　　明月幽幽，那人一闪身，只见团龙玉的光泽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杨戬早起，说好了去景山和梅山六将汇合然后一起除妖。
　　子琼递上一个小瓶子，“给，治伤的药，我不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
　　“有劳费心。”杨戬搭上她的肩，“我很快回来。”
　　看着杨戬一纵金光消失在院中，子琼心中无端一阵落寞。
　　她想趁杨戬不在，出去走走。

　　景山是个僻静的所在，古木琳琅，怪石丛生。《山海经》载:“其阴多赭，其阳多玉。有鸟，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其鸣自讠交，见则其邑有恐。”
　　杨戬一行人找了个草丛隐蔽起来，今天等着抓的就是这个酸与。
　　说起这个酸与，本来就不是什么吉祥之物，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发生使人惊恐的事。酸与会飞，经常夜里飞到周围的村庄，凄厉地嚎叫，有时还会抓几个人。村民团结起来想去山中除掉酸与，但只要是去了的就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良愿许到了杨戬这里，杨戬岂能坐视不管，一定要替百姓除掉这个害人的妖兽。
　　杨戬梅山兄弟，连哮天犬一共八个人不错眼珠地盯着幽幽黑松林的尽头。哮天犬吸了吸鼻子，只觉得空气中腥气很重，“主人，来了。”
　　杨戬微微点头，“兄弟们，少时我先去射他一箭，看它有败迹时哮天犬上去咬它的脖颈，快倒地时各位兄弟放绳捆住它。”
　　“明白！”
　　“明白！”
　　耳轮中只听得树林刷刷作响，远远地传来似乎“酸与，酸与”的叫声。
　　真是个妖兽，长得完全不符合一般思维，全身棕褐色，往那一站跟座塔一样。杨戬不觉深吸一口气。
　　猛地，他跳出草丛大喊一声，“妖兽，哪里走！”
　　酸与好像吓愣了，转过庞大的身躯，看了杨戬半天，然后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妖怪似的，张开大嘴就扑过来要咬杨戬。眼看杨戬马上进了酸与的嘴里了，他一晃手中墨扇，幻成一张弓，额前神目放出光芒化成一枝银箭。开弓搭箭对准酸与的咽喉射去。酸与大概是皮糙肉厚，一箭仅仅扎在喉咙上，并未穿透，只疼的它摆动蛇尾，扇动羽翼，发出沙哑且凄厉的叫声，真是骇人。
　　梅山六人和哮天犬简直吓呆了，杨戬回头大喊，“哮天犬，你还愣着干什么！”
　　狗狗这才反应过来，化成一只体高过丈的细犬，照着酸与的脖颈就咬过去了。
　　箭在喉咙里左右一夹，差点穿透。酸与堪堪就要倒地。梅山六人交换眼神，各自作法放出鹿皮绳。
　　酸与有六只眼，能看不同方向，早就看见草丛里蹲着六个人。一见寒光闪过，情知不妙，甩飞了哮天犬，转身要跑。
　　“呔！你还想跑！”杨戬飞身就追。这次直接手握三尖两刃枪，对准酸与的后脑勺就掷过去了。杨戬堂堂一个神仙，两臂一挥力量岂止万斤。也仗着三尖两刃枪锋利有灵性，就听“噗”的一声，刀尖深深入肉，血花迸溅。酸与嚎叫一声栽倒在地。
　　梅山六人急忙上前再捆住了，酸与还尚有气息。
　　“我看差不多了，让他自生自灭吧。”老四道。
　　“山中野兽颇多，任其被撕咬至死也挺残忍，不如给它个痛快。”老大道。
　　“言之有理。”
　　杨戬神目放出光芒，酸与在一片银辉之中气绝身亡。
　　八人得胜而回，杨戬又到梅山坐了坐，视察一下草头神，才回到灌江口。
　　“琼儿，我回来了。”杨戬解下战袍递给哮天犬，发现没人应，“琼儿？人呢？”
　　哮天犬看见正堂几案上有一书信，忙拿给杨戬。杨戬一看，是子琼的笔迹，“外面玩玩，马上回来，不用找我，你别担心。”
　　“……”人和狗都表示无语。
　　本以为她就外面随便转转，谁知道天将擦黑了也不见回来。所幸教了这个丫头防身之术，她峨眉剑也带着，可杨戬依旧担心，再等等吧，也不能老管着人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