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杨戬同人】》立棠

13、果然知己属倾城(三)

　　杨戬坐在山头看着月亮出神。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且亮。他摩挲着那一对莹莹的玉珏。不禁想起那些年，也是这样的夜，也是这样的月，一家人围坐中庭，共享天伦。三兄妹在爹娘身边嬉闹着，玩耍着。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
　　非常非常的幸福”
　　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自己也不记得了，杨戬轻轻哼唱着，不觉泪水盈眶。
　　如今夜月相同，却只剩他孑然一身，冷冷清清。物是人非，岂非人生一大悲事乎？
　　忽然有了些许的动静，杨戬没有理会，等那动静来在身边时，却是一个姑娘与他并排坐了下来。杨戬没有看她，知道师父收留了一个落难女子名叫子琼。
　　两人就这么坐了许久，没说一句话。奇怪的是谁也没有觉得尴尬，反倒在这无声的环境中渐渐熟悉。杨戬偷偷偏脸儿看了一眼子琼，只见子琼也正望着月亮出神。从她眼底流露出的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了，是思念，带着哀愁的思念。
　　终于有声音打破了这许久的寂静，却是二人同时开口“你……”继而同时发出了笑声。
　　“姑娘可是叫子琼？”
　　“正是。”
　　“琼者，美玉也。”杨戬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珏。
　　“以玉寄情，戬兮。”子琼笑道。
　　“何出此言呢？”
　　“纯洁，纯粹。”
　　“斯人已逝，果然纯粹。”
　　“情愫有所寄托，便不再空虚无依。睹旧物思故人亦如故人在侧，岂不比干干净净不留分毫痕迹令人感到些安慰么？”
　　杨戬笑了笑。
　　“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等真正经历过，看破了这些，或许会超然物外，可更多的恐怕是逃避。以表面的不甚在意来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久而久之，磨的尽了也就无感，以至顺其自然了罢。”
　　“但这究竟是最深的伤痕，刻在了魂灵上，即便强行深埋在心底或克服不去想它也难以完全抚平。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重新拥有了。”
　　“失去又怎样，它在的时候已经留下了所有的美好，不如就只记住这些美好。它的离去，必然有它的定数，何必强求？不如收拾心情迎接新的东西，或许又是另一种美好。”
　　“定数……天道……”杨戬喃喃念道“是啊，看来我真的错了。”
　　“不，你没错。”子琼注视着杨戬“你的做法是人之常情，是顺应天地之间最纯粹最质朴的情。错的是以逆为顺的规矩。”
　　“最质朴最纯粹的情？”杨戬垂眸。
　　“是爱，你对母亲的爱”子琼道“这种爱，像母亲一直陪着你，让你无所畏惧。”
　　“爱让我无所畏惧？”
　　“不只是你，万物皆是如此。”
　　两人安静了半晌。秋虫低吟着，似乎能听到它们在草窠里蹦跳的声音。
　　杨戬忽然笑了，他侧脸看向子琼，笑道“师父让你来劝我的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子琼也笑了
　　“我想你可以交差了。”杨戬吸了口气。
　　“呵，真的么？”子琼调皮地道“其实劝人的活儿我许干不好，但要说把人越劝越难过我可是最在行。”
　　杨戬忍俊不禁，问道“姑娘芳龄几何？家住哪里？”
　　“一十九岁。”子琼顿了顿“说起家么，我倒和你有几分相似，已是五年的孑然一身了。”
　　“这……是杨戬冒失了，姑娘见谅。”杨戬抱歉地道。
　　“没事儿，要不是凭此悟出了些道理也不敢在你面前献宝啊。”子琼轻松地说。
　　“既然如此，杨戬痴长姑娘一岁，也算是你的兄长了。姑娘若不嫌弃今后就留在玉泉山，也免得独自飘零尘世。”杨戬道。
　　“那就别姑娘姑娘的了，叫琼儿吧。”子琼道。
　　“琼儿。”杨戬应声。
　　“叨扰仙山鄙人心中甚是不安呐，此物权当见面礼好了。”子琼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了杨戬。
　　杨戬展开来看，上写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琼赠戬”几个行云流水的字。杨戬笑了笑，抬起头，一双明眸正对上了一双美目“我赠琼儿一字可好？”
　　“倍感荣幸。”
　　“玉静花明。”
　　玉鼎真人远远地望着这俩人，暗自偷笑了一番回洞去了。哮天犬也伸了伸懒腰趴在洞口睡去了。
　　碧落悠悠，银河耿耿。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月在中天，是极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