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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家主苏醒,鬼马秘会一日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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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觉醒之日,世间再没有黑夜,烈日高悬,化凡人为蒸气,化血族为松粉。神将收回的,只有一片焦土。
—序言
chapter 1
始皇三十七年,琅琊。
“徐卿,可知这山海之后为何?”
一代帝王早已不再年轻,双鬓之处也因国政繁忙微微染了白霜。唯一未变的,就只有那日渐膨胀的野心与抱负。
卑躬屈膝跟在身后的徐福忙小步上前,快速地扫了一眼前景,随即又垂下了头。
“山海之后自然是陛下所思所想。”徐福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引得始皇侧目探究。
“卿之言亦寡人所思,这山海之后,视线所及乃至不及之处,都是我大秦日后铁骑所踏之处。”野心的帝王说到激动处双臂大振,绣着金线九龙的朝服随即滑下,妥帖地逶迤在帝王小臂之处。“所以寡人要徐卿你去寻仙山求取仙药,寡人不奢万世,但求千载。”
白衣烈烈的人俯首躬腰,率先跪下,引着随行一众大臣朝拜高喝“皇上万岁!”
众人高喝之声随风传遍山海,回音余耳一绕千年。
千年后—
A市西区中心博物馆。
“砰!”一声巨响从博物馆的保险库传来,瞬间将办公室里的几个打瞌睡的人震醒。
率先反应过来的鬼马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办公桌上翻起,几个大步拉开门就没了踪影。
倒是一身紧身黑衣包|臀|裙的女人不急不慢地抬脚踹醒了眉头紧锁的丹尼斯。
“起来,家主醒了。”
被一脚踹在脸上的丹尼斯睡眼惺忪地坐起揉了揉发痛的左脸,盖在身上的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了主人黑色背心下的一身肌肉。
“时间不对,家主至少还要半年才能苏醒。”
丹尼斯活动了几下腿脚,突然站起,瞬间就将高挑的女人笼罩在了阴影下。
女人皱了皱眉,这厮活了一百多年了,难不成还在长个子?
“说不定是家主又梦到往事了。”女人挑了挑鲜红的眼角,细长的眸子细看之下像是偷了腥的狐狸,带着一股子妖媚之气。
丹尼斯没再接话,贪婪的眼神在女人的脖子一带游移,喉结却是在不经意间上下活动着。
女人啐了一下,忙用手捂住脖子上的动脉。被鬼马叫来时来不及换衣服,忘了这厮见不得这般光景。
“你最好控制住自己,不然一会有你受的!”女人眉峰上扬,一脸狠戾地盯着丹尼斯。只不过那捂在脖子上微微发颤的手出卖了她。
还未来得及丹尼斯说话,先前蹿出去的鬼马气喘吁吁地推门跑了进来。
气还未喘匀,只见他开口就是“家主醒了,要见你们俩个。”
此话一出,如同巨石坠海,瞬间引起了波动。
家主沉睡了百年,如今悠悠转醒,首见的居然不是另外两位家主,居然要先见他们?
鬼马见二人还愣着,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手一个就拉起两个人往外面走,边走还不忘嘴里絮叨着,“家主是醒了,可这次醒的不是Moses公爵,是君南。”
待三人急匆匆地赶到保险库,首映眼帘的就是背对着他们的萧索背影。
不,也许并不是君南的人格苏醒了,这分明就是Moses公爵的气息。
“睡了许久,连这衣服也都有些不合身了。”Moses低眉看着明显变宽了的袖子,没记错的话,这衣服还是鬼马百年前找人给他订制的。
安静的保险库一时之间只有Moses的话音余韵回荡,傻站在门口的三人根本就不知如何回话。
Moses抬手将燕尾服的扣子扣好,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泥土,略微有些低沉的嗓音继而又响起。
“食人的恶鬼也无需你们如此提防,这段时间我不会休眠,所以请尽快熟悉我的处事风格。”
活在上个世纪的绅士总会在妥帖的举止下让人臣服,不得不说这几句话倒是让三个人松了口气。
三人中只有鬼马神经大条惯了,纵使是在家主的威压下,他也能接过话茬。
“家主放心,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们三个去办。毕竟这把老骨头已经闲了上百年了。”说着还象征性地松了松筋骨,骨头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在空荡的保险库听来十分瘆人。
闻言,Moses莞尔,似是看到了猎物上钩,认真地看着干劲十足的鬼马,血红的瞳孔越发地显得诡异。
“百年未醒,不知外面的世道如何,怕是秘会那边已经着急了。所以劳烦鬼马去那边走一趟,就说君南一切都好,勿念。”
秘会……
鬼马根本无心管身后的二人隐忍的偷笑,他此刻真想一头撞死自己。一想到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文化人,鬼马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嗜血的暴力因子瞬间就活泛起来。
“是。”鬼马咬着牙回道。
恍恍惚惚地走出的保险库,鬼马一路挫败地耸着肩,配着他身上摇滚气息十足的衣服,显得格外滑稽。
“别一脸丧气,谁叫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跟了家主这么多年,还摸不清他的脾气秉性吗?”女人的烈焰红唇一张一合,却是字字诛心。
鬼马踢踢跶跶地向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道:“朱旧,你下午……哎呦!”
还未等鬼马的话说完,屁股就被朱旧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不怕我一把火烧了秘会就让我陪你去!”
被一脚踹清醒的鬼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借此掩饰尴尬。
他怎么忘了朱旧才不久与秘会结梁子的事了!真是该踢!
懊悔之余他顺便否决了引诱丹尼斯同去的念头,毕竟还指望着这厮平日里给他多批些钱,不然办事实在拮据。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出博物馆已是午时,正阳当头,却无一人停滞,迎着太阳走了出去。
待三人彻底走远,Moses这才缓步走到了门口。
没了建筑物的遮挡,刺眼而又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折射到Moses的身上,细看之下越发显得他的皮肤惨白。
Moses以手微掩着阳光,逆光望去,不多时竟也适应了这般刺眼的光亮。
“你不该伪装自己。”
“你知道的,我不习惯与人亲近,这般便好。”
低声的细语从Moses年轻的家主口中缓缓流出,不远处楼顶上歇息的白鸽似是听到了什么,展翅匆匆飞起,一连串的扑哧声将低语瞬间拍散了,了无踪迹。
A市近几年换了市长,没多久就靠着几个开发楼盘的大项目脱胎换骨。市内四个区的高楼摩肩接踵,所谓鸟枪换炮也不过如此。
鬼马骑着上个月新买的山寨宝马系列自行车从西区“狂飙”到南区,一路上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
眼见着不远处就是那栋带着特有“禁欲”气息的建筑,鬼马紧急地踩了个急刹车,右脚踩地放缓速度,却不想意外地撞了人。
“嘶…”
见自己惹了祸,鬼马忙扔下山寨的自行车,紧张兮兮地蹲到被撞的那人身旁。
“不好意思啊,您看看有没有事,我马上叫医护车过来,您等等啊…”
鬼马忙要掏出兜里的手机拨号,却被迎面伸过来的手拦了下来。
“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人声音清冷,音线低沉,带着一股子特殊的蛊惑味道。
若不是此时鬼马顾忌着在秘会大楼门口犯了事,他定是要好好“讨教”一番。
鬼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说什么嘴里却像塞了东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话未说明白,倒是把自己的脸搞得通红。
倒是那人象征性地摆摆手,左手撑地站了起来,四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我还有事,先生不必挂怀于心,先走一步。”说着,扬起手中的箱子晃了晃。
既然人家当事人都说没什么,鬼马也就未多言,毕竟眼前还有棘手的事要做。
秘会顶楼办公室。
“你迟到了。”
办公椅背对着门,因而也掩去了说话人的背影,只能在阳光的投射下看到那人端正的影子。
推门进来的人抱歉地笑笑,“在路上有事耽搁了。”
“魏徴,我看到了。”话毕,办公椅倏地转了过来,椅上之人也露出了真容。
极短的发,冷毅的五官,甚至于面部轮廓的弧线都是坚毅的,让人不自觉地认为这人冷酷。
魏徴小声地合上门,缓步走到沙发旁,捡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随手将箱子放到了脚边。
以那人的角度,的确可以将刚刚街角发生的事一览无余收入眼底,魏徴低笑一声,这次的确是他界越了。
“你知道的,不亲自确定一下,我不放心,哥。”
许是魏徴故意放低的姿态感染了魏植,魏植抿了抿薄唇,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把你叫来是局长的意思,等会给那人采个血。”魏植起身,身子倚立着红木的办公桌。
不肖魏植多说,魏徴就心下了然。
“局长怀疑他?”
闻言魏植略微动了动身子,侧过头躲避光线,整个人显然被光与暗分成两半。
“不是怀疑他,A城的三大家族都在怀疑名单里。”魏植揉了揉从早上起就阵痛的额头,调查三大家族还未展开就已经给他增加了负荷,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他。
魏徴愕然,自秘会设立之初,主持大局之人一直是魏植,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局长只是在下达任务时才会以书信形式通知。
可这次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怕是没人可以想象得出。A市三大家族的历史有多久这无从考据,就单凭这三家一手撑起如今A市经济就足以证明其实力。
秘会这种做法无疑是火中取栗,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咚咚咚!”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魏徴的思绪。
进来的是魏植的秘书秦槐—一个刚成年的姑娘。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进入的秘会,有的只是外人无尽的诋毁与质疑。倒是魏植,力排众议地将秦槐一手提拔成自己的秘书。
“魏副,人在大厅等着了。”秦槐的视线紧紧地贴在魏植身上,将屋内的另一个活人魏徴视作了空气。
魏植颔首,“让他坐局长的私人电梯,另外把电梯的摄像头接给我。”
秦槐领了命,无声地退了出去,安静地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唯有一缕暗香还残留在屋内。
全程被忽略的魏徴不动声色地嗅了几下,立刻就知道了那暗香的来处,分明就是魏植惯用的古驰香水。
只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魏徴苦笑。
“我先去隔壁待会,谈好了就叫我。”魏徴拿起地上的箱子,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魏徴开门,走廊内的风顺势挤了进来,不经意间就掀起了桌上放着的一沓文件。
透过一角露出来的赫然就是两个字—鬼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