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风小子

2、第一章

　　一片莽莽苍苍的山林，山高林密。密林深处，古木参天，虎啸猿啼，繁茂的古树伸出道道虬龙般的劲根。飘零的落叶一层又一层的覆盖在这片土地上，浸润过风雨，酿成股腐烂气息。
　　这片苍莽深林鲜有人至，是野兽的天堂。
　　忽的，这一日，宁静的古森被一支神秘的骑兵打破。他们行经此处，惊起了山林中阵阵飞鸟，惹醒了山林里的野兽。
　　对于这一幕，神秘的骑兵并未有所动，在冰冷的盔甲下也看不出他们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块磐石。
　　那些震怒的野兽寻来，面对这些骑兵，直接冲去，还未临近，它们就硬生生的止住了，有的竟忍不住四蹄颤颤。
　　这是骑兵们无边的杀意震慑所至！当然了这与他们坐骑也脱不了干系。
　　他们的坐骑是，狼！
　　这是真正的狼骑！
　　骑兵们数量并不多，大约三十人，清一色的青纹锁子甲，厚实头盔将他们整个脸都覆盖住，只留下一双双锐利的眼睛。他们的坐骑---一头头的林间狼也披着铠甲，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狼眼。
　　这些人和狼的呼吸融为一体，很富有节律的一呼一吸，骑士随着狼身上下摆服着，三十个人简直化为了一体。
　　他们一直向前走去，不管一旁的猛兽野禽，自始至终无人言语，也无人躁动。
　　他们淌过了这片寂静的山林，向着南方前去……
　　******
　　林蛋村，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北面是崇山峻岭，狭长的山脉横亘数百里，南部是一条奔腾长河的溯源头的支流––莽河
　　莽河，贯穿整个五行祖国，东起大林郡，西至大川郡，而后汇入海洋。莽河给五行祖国带来了数不尽的资源和财富。
　　林蛋村，几乎与世隔绝，是一处无主之地，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最近的小镇，而且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五日的时间。
　　村民的生活平平淡淡，男子打打猎，女子种种地。闲下来时，男子操习武艺，女子则弹琴舞蹈。与大部分村子不同的是林蛋村有着丰厚的藏书。村中的每一个人都才学了得。
　　村子不大，也就百十来口人，他们大多日升而作，日落而歇。村口的十几亩地提供了村子一年的粮食，加上素日里上山打猎获得的肉食，日子倒也不难过。
　　雨寅，一个十六岁的小伙，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才学自是不必说，在村长雨之焕用藏经阁中诸多经史典集的浇灌下，想差都难。可是他的武学也十分惊人。
　　在众人眼中，他天天坐在山上看朝霞赶炊烟，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实在让他们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打败了全村的男人。
　　这一天早晨，雨寅正躺在山头上，眼睛微微睁开，斜视着山下冒着丝丝炊烟的房子，脸上漾起了舒适的笑容。
　　初春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暖意席卷他的身体，快活至极！
　　突然间，遥远的山林中传来兽吼鸟鸣之声。雨寅起身，循着邈邈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本微闭的眼睛顿时睁的老大。
　　山林深处，一个可以说是很遥远的地方，有一道黑线在那个地方上空形成。起初，这道细线很细，几乎看不见。慢慢的，这道细线逐渐加粗，也就一刻钟左右，那条细线已经有大墨杠子那般粗了，宛如黑丝带。
　　也就在这一瞬，“黑丝带”抖动起来，在天边上下浮动起来，伴随黑丝带一起的还有极端细微的噪杂的鸟叫声。
　　刚开始时，声音若有若无，如同春雨绵绵，声音逐渐变得愈来愈大，当黑丝带变得像一团云时，声音也大到了极点，就像万马奔腾一般。
　　渐渐地，声音变小了，黑丝带扩张的速度也变慢了。那些鸟儿也不像之前那般狂躁，而是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在崇山峻岭中纷纷歇息了下来。
　　雨寅看见这一幕傻眼了，内心更是起伏不定，波涛汹涌。
　　他一个箭步直冲下山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声叫唤：“村长，不好了！”
　　雨寅是真的慌了，连滚带爬的下了山，这种群鸟乱飞的异像只有在史书中出现过。
　　上次出现，那是三百年前了，那时整个蛮荒国遭遇了大旱，莽河一度断流。整个蛮荒国饿殍遍野，最后付出大代价，请来了海外楼然阁中神师，让其呼风唤雨。那场来自天上的雨，下了足足三天，终究是解决了这一场祸患。
　　而这一次，又不知道该发生什么。
　　村口此时已经站着一个老人了，他拄着拐杖，白胡子飘荡，一双眼睛此刻有些迷离，他盯着不远处的山脉深处，对雨寅的呼救置若耳闻。
　　雨寅一口气，从山顶窜下山，直接跑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不好了，……”
　　雨寅刚要说话，村长打断了他，：“不必多说，我已知晓。走，随我去宗祠，卜上一卦。”
　　说罢，村长拄着拐杖，慢慢向村西移去。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阴风刮过，那条村口的横溪荡动起来。
　　村长不觉之间加快了脚步，雨寅立刻跟上。
　　村口处有一座被绿腾蔓覆盖的古屋，它不是木质的，而是由石头垒成的。
　　这屋子雨寅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出生时来的，那时幼小，啥也不懂，自然谈不上看懂了什么。第二次是九岁那年，村子大旱，村长领着全村跪地祈雨三日。自第一滴雨落下，便连着下了两天，缓了燃眉之急。
　　今日，又来到此地，卜算前程。
　　门并未落锁，一副对联贴在石门左右两侧。上联：“一脉源承海外山”，下联：“万载生机石室中”
　　推开石门，村长在前，雨寅在后，分别跨入其间。
　　用石头垒成的房子，加之和上点稀泥，密不透风。透过两口小窗，阳光洒进来，阴暗小室有了点温度。
　　屋子中间有一座案台，供着几片残破龟甲。龟甲古旧，有着些许裂纹。案台边缘放着不起眼的几枚铜币，早已被灰落满。隐隐可见，其上血迹斑斓。
　　案台之上，便是列祖列宗的牌位了，由于不常清扫，已不慎能看清。
　　雨之焕缓缓拿起案台上的龟甲，来回摩挲，或许他想让冰冷龟甲带上层暖意。
　　终究是算出了一卦，村长并不说话，而是默默将龟甲放了回去。转身去了案台角落，血迹铜币所在地。
　　雨寅自是疑惑不解，他虽学识不浅，可惜不懂卜卦占星。见到村长如此，正欲发问，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孩儿，莫问。”村长苍老语气中透露着悲凉。
　　听见这话，雨寅懂了，同时心中一凉：怕是不详。
　　村长拿起落满灰的铜币抖了抖，灰尘掉落，铜币显出了真容。
　　普通的铜，上面确有一个大大的雨字，血红色写就，笔意深嵌之中。
　　“来，寅儿，你过来。”村长吐出字来。
　　雨寅走了过去，想着卦象不吉，心绪不宁，一不留神被绊倒，差点摔了一跤。
　　“莫慌”村长安慰道，“这几块铜币从今天起就跟着你了，将它收好，不远将来，留有大用。”
　　村长将几枚铜币递给了雨寅，雨寅并未拒绝，收起，放入贴身的口袋。
　　“村长，铜币来自何方。”雨寅抛出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但是有大用。”村长回答。
　　两人也没了话语，一起面向那些牌位，良久，村长说道：“明日，喊上几人，去南山狩猎，能有多远就有多远。带上你的宝弓，还有箭羽，打上几头，回来开宴。”
　　“嗯，知道了。”雨寅点了点头。
　　屋外云层翻滚，墨云涌出，几道电蛇游走，风也大了，山林抖动，绿色波涛来回荡漾，远山那群飞来鸟也叫的更加急了，一场雨就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