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今意》鱼香茄煲

30、幸得你心（大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继续更新，直到完结，就可能更新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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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
　　天运君恭敬的站在门外，轻轻喊道：“玄老，天运小生求见。”
　　这一刻的天运君倒是与之前的那些形象相差甚远，对待战帝与药神都是一副无赖模样，丝毫没有半点仙神的形象，但唯独在求见玄老时不得不收起平常的那一套。
　　要知道玄老的辈分在这九重天上已属最高，仙帝与莲神为他的学生，战帝也曾受过他半分指点，算得上半个老师；就连老一辈的药神、棋圣都得恭恭敬敬的一拜，似乎好像并没有与玄老同辈之人；虽然平日玄老以和善友好的一面视人，许多仙神也觉得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的不平易近人，但天运君还是知道一些以前关于玄老的事情。
　　玄老在第一次妖魔之战的很久以前便是仙帝，御八方之敌，守九重之地，领着一众仙神征战四方，冷酷无情，杀伐果断，让妖界与魔界都闻风丧胆；只不过似乎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顿时让玄老改变了性格，收敛杀戮，变成现在这么一个儒家先生，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位曾经让其他二界为之惧怕的仙神；更为奇怪的是当时的玄老自砍半生修为，让仙神之位摇摇欲坠，仙界震动，那斩去的修为甚至波动扩散到其他二界当中，这才使得当时的魔界与妖界一起联手发起了第一次妖魔之战。妖帝与魔帝正是瞄准时机，想趁着玄老虚弱一举攻破仙界，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哪怕剩下一半修为仙力的玄老仍如此可怕，无人匹敌，最后更是凭一己之力斩杀了第一任妖帝与魔帝，让第一次妖魔之战落幕。
　　至于当时玄老为何要自斩半生修为，现在已无人可知，因为当初玄老那一辈的人要么早已战死，要么也回归天地。也没有人那么够胆去问玄老到底发生了何事，而很多仙神也是议论纷纷，说什么当时玄老为情所伤，最后自困于一个情字，悲痛之时自斩一刀；也有人说是玄老修道入魔，神志模糊，为了防止摧毁仙界才砍下半生修为。但这也只是那些仙神的说辞，真真假假，除了玄老无人可知。
　　天运君可不敢把那种无赖的形象面对玄老，到时候若真的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扔到荒芜之地也是有可能的。
　　而那荒芜之地乃仙界当中的一出禁地，听说那里曾经众仙陨落，天地不正，有着上天的压制，仙神踏进之后更是如同凡人一般，无丝毫仙力，让很多仙神也是避而不谈，毕竟那种污秽之地常常挂在嘴边，哪知会不会有天自己真的就进去了。
　　“进来吧。”
　　天运君听到后才打开门，一眼便看到坐在小亭内的玄老。
　　说真的，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到玄老，上一次还要追溯到数十万年的第二次妖魔之战中，玄老一指破妖界入口，直接粉碎掉后退之路，一眼望去尽皆灰飞烟灭，为天运君心中所震撼。
　　而平常玄老深居于果园或茶园之中，极少踏出一步，他曾说过唯有对的时间对的人才能与他相见，否则哪怕在这门口处求个千万年也无济于事。
　　而这次也是天运君测出自己今日便是那对的时间，对的人，否则他也不敢擅自过来求见。至于上一次寒仙子求见，他也早早便算了出来，要不然他早就去阻止寒仙子了。
　　天运君慢慢走了过去，不知是坐好，还是站着好。
　　玄老一看笑着道：“坐下吧，对着我无需那么的拘谨，、平常如何对战帝的，你就如何对我吧。”
　　这话一出让天运君心中一怕，怎么能拿着那种面目对玄老呢？除非他真的是想去那荒芜之地。
　　天运君慢慢坐了下来，对于玄老还是有些出奇的，上一次也是遥遥一望，只是依稀看到脸庞，这一次却是真正看清，心中也不禁感叹玄老还真的是显得如此年轻。
　　要知玄老可是要比药神都年长个数百万年，但药神都已是如此模样了。虽然仙神皆可以使用仙术来保住容貌，但维持的时间也只能是五百万年，而玄老可不止五百万岁了，然而看上去还如此年轻，只能说是他的大道太过于恐怖，不但能与上天的压制所相抗，甚至隐隐约约之中还反压一头，一身修为通天，惊艳古今，为后人所不能及也。
　　“不知你前来为何事？”玄老笑着问道。
　　“我推演本身，测出今日自己便是玄老所说的对的时间，而自己也是那对的人，所以才前来。”天运君显得十分平静认真。
　　“天运君，测星运，知天命，监管天下运势。”玄老略带深意的看着他，在这九重天上也唯有天运君能够测出他对的时间，“说来这是你我第一次相见，先品一品我新采摘的茶叶。”
　　他把一只杯子放在天运君的面前，亲自倒上了茶。
　　茶升起层层烟雾，时而消散时而聚集，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酒香，要不是玄老说这是茶，天运君单单是闻的话觉得像酒多一点，他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茶。
　　天运君把杯子放下，眉头微微一皱，最后看上去有些勉强的喝了下去，但从表情上就能知道，这茶的味道并不太好。
　　“如何？”玄老看着他。
　　这要如何描述，当茶进入口中的一刹那就已经感觉到苦涩之味，而且还在不断增强，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说真的，这可能是他此生中喝过最为苦涩的茶，无一物能与之相比。
　　天运君看了一眼玄老，最后还是诚实的回答道：“五味之中，此茶仅占一个苦字。”
　　玄老也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淡笑道：“此茶名酒茶，能够让人品出人生五味，当下心中是甜，尝起来便是甜味；当下心中是酸，尝起来便是酸味；自然心中有苦，尝起就是苦涩之味。茶为载体，味由心声。”
　　那也就是说他此刻心中仅剩苦字了，但也的确如此，寒仙子执意下凡，与战帝定下百年之约；剑君于三百年前突然现世，却又离开仙界，不知所踪；更为重要的是他测出九重天必定会遭受两场大劫。其一为妖魔之战，必不可免，但却无解决之法，只能等着大战到来，而此时剑君不见、战帝心思不在、药神因反噬也需休养难以出手，此战难胜。其二更是无从所知，不知何时而来，亦不知是为何事，但绝对不比妖魔之战简单。这一件件事，让他的心中如何能不苦，如何能不忧。
　　他望向玄老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开口问。
　　“心中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都讲出来吧。今日你乃那对的人，对我无须那么的拘谨。”玄老看着天运君。
　　“不知玄老对那妖魔之战有何想法？”
　　玄老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说道：“你掌天下运势，自可推演出此事，又为何要问我呢？”
　　“天运小生只能测出能让众人所知的事情，无法彻底推演出妖魔之战。而玄老可遮蔽上天，测出妖魔之战的未来，故想一问玄老可曾进行推演。”天运君认真的看向玄老，他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玄老能给些什么，只是想问一下这个。换句话来说，就是想让玄老告知他一些无法得知的事情，好让他安安心。
　　“原来如此，”玄老说这话故意停顿一下再笑着道：“不过可惜你要失望了，我从未对这妖魔之战有任何推演。”
　　“这……”天运君倒是真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他转而又问道：“难道玄老就不担心这第三次的妖魔之战吗？”
　　玄老有种不以为然的感觉给天运君，豁达道：“为何要担心？”
　　“九重天自诞生以来就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大劫，沉沦之劫、幽冥大战、上天大劫，这些都是较远的劫，往近的来说也就是第一次妖魔之战与第二次妖魔之战，有哪一次仙界没有扛过来。更何况你不是在第二次妖魔之战后也曾推演过九重天还会有两场大劫吗？这第三次妖魔之战也无非其中之一，还有另一个不知，若每一次都需如此担忧、推演岂不是要很累。”
　　“我可不想喝的茶是苦的。”玄老略带玩笑般的说道，但话却又十分在理，他不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连茶都是苦的。
　　“受教了。”天运君起身认真的一拜，“那今日就是就有所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正想着离开时玄老的话从背后传了过来。
　　“你难道不想要我的东西吗？”
　　这话一出，天运君原本的面貌就露出来，转过身想要尽量的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但还是笑着道：“若玄老有什么给的，我一定会拿的。
　　“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玄老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北，他给了。
　　“你问我的那个不就是我要给你的吗？”玄老笑嘻嘻的用一句话就直接把他给打发了，但又没有说错，毕竟玄老的那一番话却真的让他心中的苦减少许多。
　　“听君一席话，除去心中苦。”天运君有感而言，最后离开了。
　　而玄老再次喝起那杯茶，的确是没有苦，但是五味之中却占一个辛味。辛味代表着的没有担忧和痛苦，只有后悔，世上并无后悔药可吃，却让他尝了一下后悔的滋味。
　　玄老的目光一直向着上天望去，自言自语道：“可惜，你回不来了。”

　　“小懒猪，你该要起床了。”紫朔一脸宠溺的样子在床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帮她拨开挡在脸上的发丝，这样的早上无论来多少次，他都十分愿意。说真的，他也并不想把遥清给吵醒过来，但终不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吧。
　　遥清只知道自己的耳畔处一直有人在说话，十分烦心，最后直接一个转身，拿后背对着紫朔，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确定不起床？”紫朔笑眯眯的看着她的后背而后自己直接一把抱住遥清危险道：“既然如此，那么为夫只能继续陪着懒猪睡下去了，但这温体在怀，难保我会把持不住了。”
　　这话一出，顿时遥清整一个人都弹了起来，转过头羞怒的望着紫朔：“你在说些什么浑话，三百年不见，你变的就是如此流氓吗？”
　　这可怪不得遥清说，实在是因为他昨晚可是一直奋斗到天亮，让她吃不消，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一直睡到现在。
　　而紫朔却没有怎么认真听她所讲的话，反而是深邃的眼眸现在变得暗沉却闪着幽光，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受不了。
　　只见遥清一头如瀑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却也露出半张绝世容貌，被子也因为她的起身而滑落下来，那洁白的颈部，肌理温滑的肌肤，再加上那双充满朦胧的眼睛更是让紫朔不得不压制隐忍着些什么，如果再继续看下去的话，他可能就忍不住了。
　　遥清也发现紫朔的表情有些危险，特别是那双眼眸似乎泛着幽光，而这种状态她昨晚才刚刚看过，不用想都知道紫朔现在想干什么，她一把抓住枕头就是往紫朔的脸上扔恼怒道：“滚！”
　　被遥清正正的扔中脸庞的紫朔反而不恼，眼睛深处的欲望减少了许多，笑嘻嘻的离开房间：“我先去为你准备午饭。”
　　遥清也是苦恼，原本想着三百年未见，一见便应甜甜蜜蜜的，却不知他是彻夜奋斗，让她现在感觉比大战一场还要辛苦，全身酸痛，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想到今晚要是紫朔还是这样的话，她一定用仙术把他整个人给冰冻起来。
　　当遥清全部搞定出来的时候，紫朔已经把菜都端了出来三个菜还加多个汤。其实很早他就已经起床煲汤，切好材料，等到遥清起来之后很快一切就搞定了。
　　一旁得到果然也不禁翻了个白眼，要知道这一顿可是三百年来最好的一餐了，之前没有遥清在的时候，要么就是白粥，再差一点就是不吃，最让它看不过去的是主人居然把它的食物也给忘了，这才让它十分愤怒。更何况，如果主人死了，到时候自己的食物哪里还有着落，自己还不是得死翘翘。
　　但没办法，遥清不在，主人的心思也不在。
　　紫朔随手把一条鸡腿丢给了果然，顿时它立改表情，十分狗腿的摇着尾巴，在美食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管他之前到底是怎么样，只要现在好就行了。
　　紫朔坐在遥清的旁边：“怎么样？我的手艺首先看上去就很不错吧。相信你吃了之后会觉得更不错。”
　　遥清轻轻撇了他一眼，之前还真没有看出他是一个这臭不要脸的人。不过当遥清夹起一道菜吃起来的时候，点了点头，还不错。
　　这一顿，可以说消灭的十分迅速，但其原因并不是紫朔或遥清吃的多，只能说果然的速度变快了很多，须臾之间便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把菜直接给端走，最后要不是遥清极力的阻止紫朔，可能今日就会多加一道‘清蒸果然’。
　　紫朔拉着遥清的手从山上沿着那条熟悉的小道走下去，至于果然当然就是留在上面守家，更何况它还是那种行为，更不用想着能跟着他们。
　　紫朔在一旁看着遥清道：“你还记得那一声师母吗？”
　　听到他的话，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到三百年前，当时也是紫朔带着遥清下山，只不过那时他们仅算朋友之交，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而现在就变成夫妻之行。
　　当时遥清一踏进私塾，就直接让温度下降了好几倍，不知是哪一个小孩率先开口叫了声师母，之后全部小孩都在喊道师母好，虽然当时她变现的十分不好，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还不错。
　　遥清想起这些，不知不觉中就自己笑了起来，就像冰雪一下子融化了一般，让紫朔都有些看呆了，那笑容同样在融化他的内心，他凑近在遥清的耳边轻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顿时那从耳旁传来温热的气息让她不禁颈部泛红，甚至一直攀向脸颊去，顿时她有些羞恼的推开紫朔，自己往下走。
　　紫朔在后面大声叫到：“你知道怎么走吗？”
　　遥清根本就不理会他。
　　一路上紫朔紧紧的跟着遥清，最后来到这个小私塾。
　　紫朔站在遥清的旁边，又十分不要脸的一把拽住她的手，怎么说都不放开，反正她是仙，这点力气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最后不挣脱开就说明默认了。
　　然而这只是紫朔自己的想法，而遥清只是懒得理他。
　　同样的，三百年前做过的事情，现在又再来一次，学生已经变了，但先生未变，听课的女子也没有变。
　　日落西山，黄昏逐渐来临，紫朔拉着遥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道：“你知道吗？这三百年中我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也迎来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但不变的仍然是我。”
　　想到这他笑着：“然后他们都觉得我是红尘仙人，来此地就是为了教化众人，他们把我想的太错了。”
　　他转过头柔情的看向遥清：“我若为仙人，不会只抬头仰望天空，必定踏破虚空，去那上天寻你。”
　　遥清回握住紫朔的手，轻轻一笑，心中却不是滋味，她知道这三百年来，紫朔过的很不好，她能下凡，而他却不能飞仙。仙凡之间的那一条线隔断了千山万水，他有心而无力，只能抬头仰望天空，寻找着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只不过那道身影足足迟了三百年之久，而且现在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也……
　　遥清停了下来，眼眸中倒映出紫朔的身影，双手拉着他的衣裳，轻轻踮起脚尖，微风吹动长裙，轻轻吻了他一下，如蜻蜓点水，柔声道：“幸得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