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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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躺在手术台上，感觉到肚皮被穿刺破，皮肤传递到大脑中的异物感，眼睛看着手术室的天花板。突然感觉身体变轻，耳边医生说话的声音逐渐遥远，像隔着点什么一样，好像自己突然变得渺小，世界放大，并且寂静。
就在这种水滴样的寂静中，三月开始思考：人就像一个宇宙，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像一颗星球，一颗星球变异了，历经时间沧桑，最后不是爆炸形成黑洞，就是被黑洞吞噬，回归本质，如此渺小，有如此庞大。在宇宙中人也像一个细胞吧。生命来得如此奇妙，多一点快乐就好，人最大的问题，肯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被自己驱使着不断奔跑，好像生而为人就带着某个任务生存，其实，放下，一切事物都是轮回，生命的本身就是轮回，我每一天的快乐就是意义……意识慢慢模糊，最后划刻在心里的一个念头，不要活成一个没有脸的行人。
三月醒来，已经回到病房里，男人坐在旁边，轻轻握着三月的手，额头抵在三月的手上。
看到男人的脸，三月有种无法言说的欢喜，今后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她都要和这个男人执手白头相伴一生。两个人一起欢笑，在每一帧时光里都印下这个表情。
看着、笑着，三月又睡过去。
“老公，今天陪我去医院一趟吧。”三月在餐桌前看着男人，眼角带笑地撒娇到。
“好，哪里不舒服吗？”男人皱起眉头，担心地问。
“嗯，肚子不舒服。”三月笑着说。
男人马上放下碗，说：“是那时候左手术的地方？已经两年多了怎么还不舒服？”边说边向房间走，“我去换个衣服，马上走。”
是的，已经两年九个月了。这两年里不只伤口愈合了，而且为了手术时候的那个幻觉，三月终于辞了社区医院的工作，始终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固定的工作。去学了花艺，开了一家花店，小小的，很明亮。
（每一次把花包好递给买花的人，都很快乐，心很温暖。这两年里，三月配合着男人的时间两个人去了很多地方，走了很多路，看海看山，看草看树……用最轻松地方式遇见了每一个最美的每一刻。）
三月看着男人着急了，走过去，笑着说：“别担心，我只是好像怀孕了。”狡诘地说完，双手环胸地靠在卧室门口看着那个T恤换了一半呆在那里的男人，眼里的戏谑的笑意越来越大。
大概过了半分钟？！男人终于动了，大步走到三月面前，又倏地挺住，双手小心翼翼地抹上三月的双臂，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真的？真的吗？”
三月难得见到这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仁兄这副模样，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吧。
“感觉是的，所以想去检查确认一下。”
……
空气又沉默了几十秒
男人双手颤抖着很克制地把三月拥入怀中，声音低沉地说：“对，是要去检查一下，对。”
三月靠在男人怀里，听着男人紊乱的心跳声，渐渐也不笑了，她懂男人的心情，这个孩子是礼物，天赐的礼物。平心静气地感受着男人的激烈克制的情绪，眼眶蕴着泪，抬手环住男人的腰。
“恭喜，怀孕6周了。”还是两年多前的老医生笑眯眯地说。
三月长舒一口气，虽然有感觉，但这时候才有种落地的真实感。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说：“老公，我们真的要做爸爸妈妈了。”眼泪终于留下眼眶。
男人这时候反而平静了，只是捏了捏三月的手，说：“嗯，我们会做好爸爸妈妈的，别怕。”
然后对医生说：“医生，她现在怀孕对伤口有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了，毕竟这么久了，但是还是要定期复查，检测一下，”老医生很欣慰他还能想到这个问题和蔼地回答，“而且整个孕期都要小心，比较还是有过伤口的。”
男人听地很认真。三月反而没什么感觉，她总归是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老医生看男人这么紧张，又说：“也不用太紧张，我看三月倒是很镇定嘛，你太紧张了容易感染孕妇，本来她们这个时期情绪就比较不稳，这样反而不好。”
男人紧皱的眉头慕地松开了，看着医生认真地说：“好的，我会注意，还是麻烦您老了，整个孕期都希望您照看，毕竟还是您最了解情况。”
老人平和地说：“可以啊，你们每次来之前跟我联系一下吧。”
“好的，麻烦您了。”三月说完起身，笑着跟老人再见。
“你好，是老板吗？我是花店的员工，老板娘刚刚流血了，现在在医院。”男人接到这个电话，强忍着把这一个病人看完，马上去找主任请了假直奔三月在的医院，一路抖着手命令自己把车开稳，心里不停告诫自己：“你不能有事，你老婆还在等你，她需要你……”
冲到三月的病房，轻轻地开门走进去，看着三月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转过头擦了一下眼角，走过去，摸着三月的头发温柔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宝宝…没事吧？”
三月其实从开始肚子痛到住进病房用药一直都没哭，只是心里不停安慰肚子里的宝宝，鼓励他（她）坚强。现在，看到男人眼睛里眼泪迅速涌上来，突然就很想哭：“宝宝没事，我好害怕。”说着抓住男人的衣襟，看着男人不停流眼泪。
男人心疼坏了，抬手不停擦着三月的眼泪，安慰着：“不怕…不怕，没事的，宝宝很坚强，你也很坚强，别哭，你哭宝宝该心疼了。”
三月听着，怕宝宝真的心疼，感紧憋住眼泪，就那么委屈地看着男人。
男人弯下腰，亲了一下三月的额头，继续安慰：“我来了，我在，你放心，睡一会吧，没事了。”
在男人小声的不停的安慰声中，三月终于睡着了。
继续轻轻拍了三月一会儿之后，男人轻轻站起身，看着一直在房间里的那个小姑娘说：“你是新来的？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把店关了，下班吧。”
小姑娘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老板娘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老板娘。”说完就轻声出去了。
男人给三月盖好被子，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三月现在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出血呢？”男人焦躁地问到。
“有点先兆流产，现在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还是先用两天保胎药吧。”老人眉头也微微皱起，继续说：“原因还不清楚，我看了B超，伤口没什么问题。”
“那这样三月没什么危险吧？”男人很担心。
“没有，她的子宫情况一直在检测中，刚刚我看胚胎情况也还好，这两天住院观察一下吧。”
男人还是不能放心，跟同事换了两天班，在医院陪了三月两天，出院的时候医生终于说情况稳定了，不过男人还是决定让三月不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于是，三月从开始工作之后盼了好久的长假幸福又痛苦地开始了。
孕期很快过去了一大半，在八个月的时候三月终于还是因为疤痕宫缩，早产剖腹生下了小猴子。刚生下来的小猴子一点点的大，还在保温箱里呆了几周，他爸爸妈妈为他起名，叫了乐安。快乐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