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灵魂她不务正业》杨云水

26、预言？

　　向阳的蓝色卡牌上渐渐浮现了一个角色。

　　“献祭的公主。由于爱上了被诅咒的少年，公主决定用自己的生命解除诅咒。”

　　附带的要素牌也出现了。

　　“状态牌：美丽。公主美丽无人能敌，每个人都持续而长久地爱她。

　　打断牌：邪恶。公主可打断任何一次邪恶事件，并把所有后果转移到自己身上。

　　物品牌：宝物。

　　状态牌：非常聪明。

　　事件牌：时光倒转。

　　事件牌：谎言。

　　地点牌：塔。”

　　然后，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叠金色的牌。

　　“游戏开始。”那个声音说，“就从身上味道最轻的人开始吧——那个穿灰毛衣的男孩。”

　　“我？”吴瑕抬头。

　　按顺时针计算，吴瑕接下来是向阳，向阳接下来是范天行，范天行之后才是林亦然。

　　林亦然此刻已经面色灰白。

　　吴瑕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个研究巫术的王子。”他打出自己的身份牌，“家里有一个爱他的姐姐——”

　　吴瑕的衣服变成了中世纪欧洲的礼服。看来，是“王子”的身份生效了。

　　“打断。”向阳赶忙扔出自己的身份牌。

　　吴瑕显然没有想到向阳一上来就打断，只得耸耸肩，抽了一张要素牌。

　　“王子的姐姐是公主，公主也喜欢巫术。”向阳打出状态牌：“公主的美丽无人能敌，所有人都爱她。”然后又打出地点牌：“公主和王子常年居住在塔上，俯瞰着芸芸众生。”

　　向阳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繁复华贵的礼服。这件礼服很是眼熟。

　　同时，她感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有些虚弱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果然吗……

　　“打断。”林亦然赶紧到，扔出身份牌“群众”。

　　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在用最少的要素讲出一个前后连贯的故事来。比如刚刚，多余的“姐姐”和“众生”都是给别人提供打断你的机会。打断的人要多抽取一张牌，就离打完所有牌更加遥远了。但是你不能什么要素也不加，因为游戏规则很清楚，故事要前后符合逻辑。

　　向阳抽了一张要素牌。是“状态：秘密。”

　　是一张好牌。

　　林亦然继续接着故事讲：“塔下的芸芸众生，发现了自己的王子和公主学习巫术。他们决定叛乱，对王子和公主发起攻击——”

　　“错误。”教学楼发话了，“前面的条件是，公主是‘所有人都爱’的。”

　　林亦然脸色一变，只得认命地抽取一张牌。

　　接下来又轮到吴瑕了。他讲道：“群众准备发起叛乱的原因，是他们认为巫术是靠吞吃人命来维持的，是邪恶的。但是可笑的是，这邪恶是保佑王国风调雨顺的必要措施。”吴瑕一口气打出邪恶、保佑、尊贵和叛乱四张牌，继续讲述道：“公主却和王子有不同的想法，她离开了高塔，去到了人间，爱上了一个……一个……算了，编不下去了。”吴瑕抽出一张牌。

　　向阳看着吴瑕的脸。吴瑕的头低下来，看不出任何情绪。向阳不知道，吴瑕是不是在让牌。因为他应该是可以接下去的。

　　“她一直没告诉自己弟弟的的秘密就是，她离开高塔后，爱上了一个魔术师。”向阳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是神情恍惚的。故事就在嘴边，很轻松吐了出来。不像是她自己编造的，反而是像复述别人的故事。她打出“秘密”。

　　“打断。”范天行终于懂得了规则，打出身份牌：“魔术师”。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

　　“魔术师”，是他？

　　向阳忽然感到对眼前的范天行产生了一种遏制不住的力量。她怔怔看着他的唇，忽然想吻上他。

　　“是牌给我的错觉。”她暗示自己，稳定了情绪，抽了一张牌。

　　“死亡”。

　　该死。

　　范天行讲述：“公主爱上了魔术师，然而，她知道了王子下一个要杀死祭祀的人，就是魔术师和魔术师的朋友。”他打出牌：祭祀、杀和朋友。

　　目前来说，大家很聪明。把所有造成不良后果的牌，都放在了“可能”的时态里，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打断。”林亦然抽出一张角色打断牌，“群众中的一个就是魔术师的朋友，她知道了这一切。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打不过王子和公主中的任何一个。但是她决定做些什么，于是她在献给王子的贡品里做了手脚，让王子睡着了。”她甩出牌：“贡品、不知所措。”

　　砰地一声，吴瑕倒在了地上。

　　向阳：！！

　　林亦然疯了？这么做，吴瑕就一张牌也出不去，是会害死吴瑕的！

　　林亦然接着讲：“王子睡着了之后，群众把一切都告诉了公主。公主知道，如果没有祭祀的话，灾难即将降临到这个国家。”她把“告密”也打了出去。

　　……该死。林亦然把一切都玩死了。向阳有一张“撤销邪恶”，一张“时光倒流”，可是不论出哪张牌，现在的设定都是“魔术师”和“王子”不死不休。如果保住“王子”，“魔术师”和“群众”就得被讲死。如果保住“魔术师”和“群众”，“王子”就得被讲死。

　　……该死。

　　她把目光投向范天行，手里有最多牌的范天行。

　　“打断。”范天行打出“灾难”“信任”“强大”。

　　“魔术师信任着公主。但他没有打算让公主一个人承担一切。他说，如果我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逆转这一切了？他有一个宝物……”

　　“打断。”向阳出“宝物”“时光倒流”，“宝物抵抗不了天灾的到来。公主利用自己的力量让时光倒流，亲自抹去所有在魔术师以及她朋友身上，预备祭祀的印记。她以为——”

　　她在保护范天行，不让范天行往身上加设定。

　　“打断。”林亦然出“想”，“她不知道的是，那印记是用自己的力量构成的，抹去印记，就是抹去她自己的力量。现在的公主，脆弱到一碰就倒。”

　　……向阳明白了，林亦然想要他们死。

　　教学楼说这里活着走出的只能有两个人，于是林亦然打算用牌的魔力抹去两个。

　　……其实这种事情见了也不奇怪。毕竟人不为己嘛。

　　只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确实有些寒心。

　　尤其是，她刚刚喜欢上这座学校，刚刚喜欢上这里的人。

　　她想着翻开了刚刚的一张牌：“脆弱。”

　　好牌。

　　她连忙用这张牌打断，打出了“非常聪明。”

　　一瞬间头脑忽然灵光起来。她好像知道如何同时保全所有人了。

　　“失去力量的公主获得了聪明的头脑，公主指出，王子所有关于祭祀才能让国家风调雨顺的说法，都是一面之词，是谎言。”然后她打出“打断邪恶”牌：“公主利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唤醒了王子，自己却——”

　　话没说完，南淮北的躯壳倒在了桌子上，手里是一张还没有打出的“死亡”。

　　“南淮北失败了，已经没有与解除诅咒一类的牌了。剩下三个人，加油。”教学楼之灵提醒道。

　　吴瑕渐渐苏醒，握着一大把牌，一时搞不清状况。

　　林亦然颤抖着嘴角，但是还是勉强勾勒起一抹笑容。毕竟现在在场上，牌最少的就是她和范天行了。吴瑕没有听到故事，是接不上的——

　　范天行凝视着倒下的向阳，嘴角动了动。

　　教学楼之灵提醒他，还有三秒钟。

　　范天行继续讲故事：“时光倒流以后，魔术师和群众都忘掉了公主的存在。在这个新的时间轴上，所有人都还没有相遇——”

　　然后他打出了结局牌：“故事还在继续着。”

　　“违反规则，你还有两张牌。”教学楼之灵提醒道，“重新抽一张吧。”

　　“不，故事结束了。”向阳清脆的声音响起。珍珠灰色的她抱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枪在半空中忽然显形，“抱歉了，人文院楼，我是喜欢你的——TIRO FINALE。”

　　银色的子弹朝着黑暗的地方呼啸而去。

　　林亦然本来有些喜悦的脸瞬间凝固。

　　噗地一声，有什么碎掉了。桌椅和牌都不见了，南淮北的身体、三人和向阳，凭空出现在了院楼里。

　　脱离了那个环境，吴瑕、林亦然和范天行忽然瘫软在地上。

　　“好累，为什么会感觉到浑身无力——”吴瑕喃喃道。

　　“因为你的灵魂被人入侵了。”范天行简单道，然后看着向阳，嘴角勾了勾：“看来你听懂我的暗示了。”

　　“当然。”向阳笑，把枪收了回去：“我可是你姐姐。”

　　“我这回听清楚了。你刚刚说的，那是法文吧？‘最后一击’？”

　　“还是先处理了这个家伙吧。”向阳走到角落里，捏诀，半空中聚拢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看样子是个年轻人。

　　“教学楼的‘灵’。”向阳叫它。

　　“你不是睡着了吗？”“灵”恐惧着尖叫，“为什么？”

　　“不如我们来谈谈刚刚的牌局吧。”向阳笑眯眯，“你刚刚怕是不是想留下两个人，而是留下四个人吧，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