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初长成》许凝

22、除夕佳节

　　这两天，敖澈动用了一切关系把白笙的祖宗十八代翻了个底朝天。

　　白笙祖籍江南，今年考上了进士才来了帝京。祖父是先帝的户部侍郎，父亲白昭瀛是如今皇上的吏部尚书，他是家中第三子，今年二十三岁。

　　敖澈听着打听来的消息，不屑的撇撇嘴，也不是很厉害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有什么好的。他自幼和父亲兄长征战沙场，立下无数战功，论家世，他还高他一头呢。论长相，白笙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哪家姑娘能看上他。可是想起镜缘对他和对白笙的两种态度来看……

　　敖澈对着镜子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长相来……

　　镜子里的少年剑眉星目，一双冷傲的凤眼挑着，似乎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里，高鼻梁，红嘴唇，敖澈看了半天，得意的笑了笑，小爷这长相，全帝京最帅……

　　我呸！

　　一眨眼就到了春节，长安街鞭炮声从早到晚就没断过。镜缘带着毛茸茸的手套和耳包，哆哆嗦嗦的的举着火折子点炮仗。

　　炮仗的火绳刚冒出点火星子，镜缘就一个转身，一溜烟儿的躲到了镜檀身后，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露出半个脑袋看过去。

　　只听砰砰几声，天空中绽放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府里的小丫鬟别提多高兴了，吱哇乱叫的说真好看真好看。

　　炮仗点完，家丁又搬过来一箱子烟花棒，镜檀镜缘还有几个小丫鬟一人手里两根烟花棒，在院子里不停的转圈挥舞，亮亮的烟花在黑夜里变换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形状。镜阳和镜夫人站在廊下，笑弯了眼睛，又是一年过去了。

　　“夫人，这一晃，你我也相识二十余年了。”镜阳虽快到五十岁了，却依旧长身玉立，丝毫不见身材臃肿。

　　镜夫人嫣然一笑，“二十二年。”她如今也四十二岁了，但皮肤白皙透亮，不见几道皱纹，“想来我这大半辈子都快过去了。”

　　“和儿嫁人了，檀儿十八岁了，就连缘儿也及笄了，姑娘都长大了，我看，再没几年，就又得来两个臭小子把我闺女抢走了。”

　　“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要让姑娘一辈子留在家里啊。我听说，咱家镜缘和敖府的三公子交情不错，他的家世也好，人也标致，我想着再过一年就给他俩定个亲？”

　　“你说敖澈？”镜阳想了想，“那孩子自幼跟着敖平走遍沙场，也是个英气男儿，比起那些侯府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浪荡公子哥是好了许多。只是，他年少有为，恐怕帝京还有许多姑娘盯着他呢。”

　　“谁？”镜夫人眼神一瞬间精神了起来，“我这三个女儿在帝京可是数一数二的长相，我看看有谁那么不要命敢抢我女儿的人。”

　　“你看你，你这护犊子也护的太厉害了。咱们家镜缘长得是不差，但这脾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这脾气太冲不是好事。”

　　“照你这么说，姑娘就得小鸟依人跟个小猫儿似的温顺？你是不是也喜欢那样的？”镜夫人眯了眯眼睛。

　　镜阳瞬间脚打天灵盖，“瞎，瞎说你！”他甩了甩袖子，“吃，吃饭去！”

　　守岁的过程有些艰难，镜缘白天玩累了，一到晚上这眼皮就不要脸的往下耷拉，马吊打到一半就困得直往桌上栽。后来的拜年还是镜檀使劲架着她拜的。

　　在一阵鞭炮声中，新的一年来到了。

　　翌日，一睁眼天已经大亮。镜缘翻了个身，满意的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接着睡。

　　然而每年她都是睡不了多久的。

　　镜夫人有个好习惯，大年初一不走家不串门，人家去拜佛。

　　每年镜缘都是闭着眼睛让琥珀穿衣洗脸梳头打扮，然后再闭着眼让琥珀扶上车，一路睡到佛祖跟前。

　　今年也不例外。

　　镜檀和镜缘齐刷刷的靠着彼此，睡得那叫一个不省人事，一直到下车眼睛都是严丝合缝的闭着。

　　“姑娘，醒醒。”珊瑚和琥珀异口同声的喊着自家姑娘，接连数声，才把她俩叫起来。

　　镜檀眯了眯眼睛，擦了擦口水，“到啦。”

　　镜缘擦了擦口水，眯了眯眼睛，“有斋饭吃了吧。”

　　镜夫人:“…………”

　　挨了镜夫人两下后，两人终于清醒了过来，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优雅的陪镜夫人走进了庙里。

　　镜夫人来的这个庙，帝京的大户人家的夫人也经常来的，原因就一个字:

　　贵。

　　上柱香没个十两银子出不去，普通百姓谁来这劳什子的地方！

　　既然是大户人家的专属，自然也少不了遇见几个贵妇。

　　这些贵妇都有统一的特点:高耸入云的发髻，满头满身的珠宝，锦衣华服的穿着，白不刺啦的大脸，以及极度丰满的身材……

　　镜缘镜檀默默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上完香，刚要去抽签，就听的一个温柔的女声，

　　“夏若。”夏若，是镜夫人闺名。

　　几人闻声回头，看见一位长相温婉的夫人，镜夫人一愣，随即笑了，轻声道，“嫣然。”

　　镜缘不知所以，但再一看，看见了嫣然夫人后头那张熟悉的，跟全世界都欠他二百两一样的脸。

　　于是镜缘无语望天，这遇见的次数也太频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