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逆水终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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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斧醒来，身旁早已是空无一人，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只觉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独自徘徊在地牢的幽深之间，小斧暗觉气氛诡异非常。四处找不着顾惜朝，也不见九幽的那几个徒弟，甚至鱼池子里的一干药人囚犯也不见了身影，她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头越来越痛，眼睛也有些模糊，索性摸着墙壁打算回去休息。可是，却不想走错了路……
“这不是小英子吗，你师父他说你身体不适？”傅宗书先一步看见了她。
“丞相！”小斧大吃一惊，先前的不适感也似乎得到了抑制，她定定神，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傅宗书、黄金麟、九幽、顾惜朝、龙涉虚他们，还有那些药人。
“丞相在问你话。”离她最近的龙涉虚出言提醒。
小斧回神，赶忙应道：“是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英子谢过丞相关心。”偷偷抬眼环视，瞥见顾惜朝和泡泡的神情似乎有些担心。
“没事就好，大战在即，你们可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傅宗书言罢转向九幽继续道，“人我这就带走，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时不知是谁问了一句：“那戚少商怎么办？”
傅宗书回头：“是个人才，不过太危险。”
很快，傅宗书与黄金麟带着一干药人高手离开了鱼池子，后知后觉的小斧这才恍然大悟，今天就是宋辽两国和亲的日子，怪不得说大战在即，原来这就是逆水一案的终结日。她暗暗紧了紧双拳，自己怎么能临阵掉链子？咬咬牙，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英子。”泡泡突然伸手将小斧拉至一旁，偷偷掏出个白色药丸给她，“吃了。”
“这是？”小斧疑惑，下一秒却是愣在当地，“你干嘛点我穴道？快放开我！”
泡泡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强迫她吞下那枚药丸后别过头去。小斧原以为他会就此置之不理，却没想他竟然缓缓开口，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英子，你的饭食里，师父让我下了一半解药，一半毒药，所以你身上的毒才老是好不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当才我已经喂你吃了最后的解药，你不会有事了。”
“为什么？”听到真相，小斧黯然。
“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怪师父，他虽然恨你，却也总是救你。”这时不远处传来拼打厮杀的声音，泡泡略微偏头却并不在意，“我不会出卖你，可我也不能背叛师父，师父他是真的……。”
泡泡的声音有些哽咽，可小斧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他后面的两个字，那两个淹没在刀剑嘶鸣中的爱意。
不远处一场生死命搏，具体来说是九幽独挑顾惜朝以及昔日他的三大弟子，而小斧只是愣愣的站着，思索着顾惜朝是何时说服了那几大弟子。
服下解药后腹中状似久违了的冰火两重天，冷热两道真气游走其间，封锁的穴道竟不自觉解开。恢复自由的小斧想也没想即投身战斗，而此时战斗的一方已有两人倒下，九幽神君即便面对自己的徒弟也决不手软。
顾惜朝落单，而泡泡只是在一旁冷看，小斧瞪了他一眼恼火着也上前相助。
“英子，连你也背叛我？！”她的加入似乎令九幽格外愤怒。
小斧也不示弱：“放了我们。只要我们离开这里……”
“不可能！你的命是我的……”
到底九幽神功盖世，小斧怎么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耳旁寒风阵阵，下一刻那一掌已劈至眼前，而她也几乎丧命掌下，要不是那把宝剑横空而出的话。
“包子哥哥！”恍然中她脱口而出。
“果然是你，小斧。”圆圆的脸上浮起两个可爱的酒窝，戚少商撇了一眼那边营救不及的顾惜朝，道，“只是他说，我还不信。”
顾惜朝扯扯嘴角：“现在信了？”
戚少商扭头：“信她，不信你。”
顾惜朝无奈：“先杀了这怪物再说。”
“好。”一言定诺，无需多语。
久违了的一幕，小斧眼里莫名的浮起水雾，然而当目光扫过那边灼灼直视着她的九幽时，她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我说过，我不是英子。”
“哈哈，哈哈……”斗篷飞起，面具掉落，那半边惊艳的面容似乎比那剩下的半边狰狞更令人触目，“我说过，不管你是谁，你的命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后面的话隐没在宝剑与血肉摩擦的震撼之中。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两把宝剑，刺穿两个胸膛。
顾惜朝：“没想到最后，你还会有一个忠心的徒弟。”
戚少商收剑。
小斧趋步向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师徒二人，也不知是对谁说了一声：“谢谢。”
戚少商看了一眼四周，举起手中的宝剑：“我们走吧。”
小斧略微一愣，想起什么，忙道：“等等，先救郝连。”
于是三人来到关押郝连的牢房，却没料到那牢中早已是空无一人。
小斧皱眉：“被傅宗书带走了吗？”
顾惜朝凝神：“没有，我敢保证。不好……！”
其余二人均看向他。
“九幽——”
二人莫名的跟着顾惜朝回到刚才的战场，却等看到眼前的情形俱是一怔。血迹犹存，而原本其上的两具尸体却不见了踪影。难道没死？
“有密道可以出去。”顾惜朝肯定。
小斧：“怎么会，我找了那么久也没有发现。”
“即是如此，我们再找也没用。” 戚少商言罢，举了宝剑砍向一边石壁。
顾惜朝笑笑：“竟然忘了，逆水寒剑削铁如泥，当然也可以用来砍石头。”
……
出鱼池子，戚少商遇到前来搭救的息红泪和穆鸠平，顾惜朝则是只身去往丞相府。他们走后小斧自阴影中踱步而出，回头望望这个禁锢自己很久的地牢，笑笑，一切皆成过往，而按照与戚顾二人的计划，下一步她该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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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年轻的皇帝正在蹴鞠，这是流行于宋家皇朝的宫廷游戏，不过小皇帝的技术显然尚待提高，这不，皮球没有进篮却是飞向了几米外的草丛。小皇帝阻止身旁近侍，亲自过去捡球，然而皮球却被一只军靴牢牢踏住。
“你姓赵，做皇帝这么久，从来没有人问过你吧？”退去盔甲，那人一头秀美卷发。
……
金銮殿前，顾惜朝挟持皇帝，漠视着眼前奔涌而来的各路人马。
“丞相，惜朝不辱使命，现在就帮您把皇帝杀了。”语毕刀落，小皇帝陈尸脚下。
众人惊呼：“皇上——”
“来人啊，快把叛国谋反的顾惜朝拿下！”说话的竟然就是丞相傅宗书。
“慢着——”顾惜朝毫不意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丞相，我手上可是有你写给辽使通敌叛国的罪证。”
“你！”傅宗书瞪大了双眼，“不，不可能的，你诬陷老夫。来人啊，还不快拿下！”
没有人动，黄金麟的金戈铁马被四大名捕挡在了外围。
“爹，悬崖勒马，您不要一错再错了。”众人这才发现顾惜朝身后不知何时走出了一名女子，竟然还就是丞相千金——傅晚晴。
“爹，逆水寒里的信我一直留着，你们逼我，我才把假信烧给了小玉看。您还是投降吧，我和惜朝会为您求情的。”傅晚晴说罢靠身在自己相公一侧。
“晚晴——”傅宗书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低下了头。
“好。”一直在旁看戏的诸葛神侯突然发话，“好一个窝里斗。来人，速将谋逆的傅宗书、黄金麟和顾惜朝一干人等拿下。”
四大名捕上前拿人，傅晚晴不觉身子有些发软，顾惜朝则轻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神侯果然忠君为国，只是皇帝死了却为何不见先生有悲戚之色？”原本倒在地上的皇帝突然说话，在场的人无不为之一惊。
太监小六子上前扶起皇帝走到大殿前：“传铁手。”
众人惊愕，那铁手不是早被戚少商杀了吗，皇上这是？
就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戚少商、息红泪并穆鸠平搀着一个重伤的病患从大殿内走了出来，而那人谁都认识，正是四大名捕里的铁二捕头。
“罪臣铁手参见皇上。”
“说吧。”
“臣有罪。诸葛侯暗中训练杀手，早有不臣之心，且毒害了知情的英莲公主。诸葛侯他早知傅宗书叛国阴谋，却想坐收渔人之利。臣知情不报，反做帮凶，臣有罪，臣愿提供其一切罪证以求赎罪。”铁手说罢，悲戚的望了傅晚晴一眼。
“铁手你竟然没死？”诸葛侯有些意外。
铁手：“先生，皇上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您还是放手吧。”
诸葛侯摇头：“铁手，你太自作聪明，你不过是我的一枚小小棋子，我许你傅晚晴做妻，你却不知好歹。小皇帝知道了又怎样，你当真以为我毫无准备？”
“诸葛侯！”众人闻言大惊，饶是胸有成竹的皇帝也不觉后退了几步。
诸葛侯见状大笑：“如此小儿，也配我大宋江山？”言罢挥手，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横空而出。
“杀了皇帝。”一声令下，那二人齐齐向皇帝袭去。
众人大惊。
“是郝连！”息红泪大叫。
“九幽！”戚少商与顾惜朝亦同时认出。
只是待众人反映过来却早已是救援不及，只能眼看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杀向他们的皇帝。
“不——”
众人惊讶，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等他们看清状况则更为诧异，因为那黑色身影竟然最后关头挡在了皇帝身前，挡住了那白衣人的长链。
这时戚顾二人也赶到，制止住了迷失心智的郝连春水。
众人这才恍然发现，原来那穿着龙袍假扮的竟然是一美丽女子。
诸葛侯黯然嗤笑：“老夫花了这么多心思，竟还是教出个痴情种子。呵呵……呵呵……”
小斧看着倒在自己怀中不断淌血的九幽，心情却出奇的平静，笑笑：“恭喜你，重返光明。”
“谢谢。”长发遮住了半脸。
“你怎么知道是我？”好奇。
“你的耳朵。”耳边吐着暧昧的气息。
“那干嘛不杀了我？”故意。
“你的命是我的……”伸手欲抚上那俏丽的脸蛋，却只到半空。
“傻瓜，我从不欠死人东西。”泪落。
……
“堂兄？”原来正牌的皇帝一直等在大殿里注视着这发生在外面的一切。
“皇上还认得他？”被捆负圣前请罪的诸葛侯开口。
“这相貌，自是认得，可他的那半边脸？”皇帝疑惑。
诸葛侯黯然：“那是他为了逃避先皇追杀自己弄的。十岁便貌惊天下，却为了一桩莫名的通敌案落得如此下场。”
皇帝抚袖：“当年南阳王一门冤案，父皇临终也曾后悔，只是朕记得当初诸葛先生像也是站在指控一方。”
诸葛侯垂目：“老夫深受南阳王爷厚恩，临阵倒戈不过是奉命维护王爷一命血脉。得知世子为报父仇，不惜毁容貌，练魔功，十年不见天日，老夫只能倾力相助。如今世子为情而死，老夫愧对泉下的王爷，老夫有愧啊——”嘴角沁出黑色液体，原来他早已备下毒药，绝了后路。
皇帝感慨：“纵使你和傅宗书多年左右朝政，阻碍皇权，朕到底还是敬你的。来人，厚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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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金銮殿上。
傅宗书与黄金麟被贬庶人，发配边疆；
诸葛削侯，仍以礼葬；
铁手戴罪立功，获准归田反乡颐养天年；
戚少商沉冤得雪，封四大名捕；
顾惜朝讨逆有功，拜光禄大夫；
傅晚晴大义灭亲，赐一品诰命；
其余众人皆依功过定赏罚；
宋辽两国亦结秦晋之好。
逆水一案到此终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逆水终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