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景梁

2、第 1 章

　　“夜鬼”酒吧，位于辕门城西一隅，落叶街48号。它和大多数酒吧一样，经营着有关于酒的买卖，但不同的是它像旅馆一般有着很多房间。只要你情我愿，只要付下酬金，便可入住一宿。而在第二天，立即形同陌路，如同夜晚中的鬼魅一般消失不见，就是“夜鬼”的由来与众不同之处。
　　对了，忘了说，这些人是如何看对眼的了。“夜鬼”还是各种“命运邂逅”的场所－—它的地下拥有一个巨大的舞台（隔音效果好，也就是没什么来控诉它的地下违章）。
　　每个夜晚的来临前，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和男人，纷纷涌进这个灯火耀目的变装舞会。
　　如果不注意，你可能会错过“夜鬼”。它和平常的小户人家没什么两样。门前萧瑟的只有两盏昏黄的油纸灯，时而风来，就随风往。任谁也难以想象那地下会别有洞天 。
　　故事便是从这栋仿西洋式的三层小洋楼开始的。

　　“唐关老弟，这件案子就拜托你了……”
　　时值国庆期间，辕门市内发生了惨无人道的血案－有生死未卜受害者被凶犯砍下右手，并且明目张胆地放在公共场合。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警方迅速封闭消息，市公安局下令速查此事，遂组织了五支小队，分别破案。还声明哪只队伍先破案便会受到上头的表彰。
　　面前的照片，拍的是那个受害者的右手，地点是城南的公共影视大厅，是由一名工作在那的管理员首先发现的。本来管理员只是想给来市里开会的村领导们播放一部影片的，但没想到发现了一只断手。
　　辕门市是少见的一座拥有DNA数据库的大城市，记录了全市人的基因。警方依靠断手，很快就找到了受害者的身份。
　　受害者姓林，今年三十岁，是住在市郊东榆村的年轻寡妇，样貌不俗于一般女子，虽已至三十，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反而清秀可人。
　　经仔细调查，受害者的人际交往□□。在她死了丈夫后，便开始与村支书发生了关系，并且常常与人一夜情，总是进出各种桑拿城和酒吧。而唯一每周固定都会去的是城西的一处，只在傍晚六点以后才营业的，名叫“夜鬼”的酒吧。
　　法医推测截肢时间是在两天前的凌晨一至三点钟。可有趣的是现场的血迹表明受害者的右手并不是被截肢很久，那么问题来了，受害者这几天和谁在一起，为什么现在才被砍下来右手？
　　现场的血液里还被化验出大量的蛋白质，地上出现了一列整齐行走的“队伍”，一直延伸到血迹旁。是什么物质吸引了蚂蚁？
　　还有，现场只出现了一支残缺的右手，受害者躯体的其他部位去哪了？凶器呢？对了，还不能武断受害者已经死亡，那么现在的她会在哪？
　　唐关用铅笔在纸上连续写出那几个疑问。他不停地转动笔头，眉间轻皱，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显然是为这件难见首尾的案子感到烦扰。种种迹象又在另一方面告诉他，作案的人是受害者的熟人，便给了他又一条寻找受害者的线索。
　　“唐哥，下班啦！先回家休息休息，再好好想想吧。”同事老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着唐关为了破这件案子，连着几个晚上通宵，连半刻钟都不肯放过。
　　可唐关却连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低低的应了声。
　　夕阳缓缓弥漫到窗沿，月色才开始析出它原本的端倪，这座城市点上了它的灯。夜的到来，并不是一天的结束，而是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
　　他终于起身，离开了座位。

　　市北武和区，唐家。
　　两分钟前，这里结束了一通电话。此时，接电话的人正慵懒的闭着眼，侧卧在沙发上，同她一起的还有一只猫。不过那只猫倒是没有困意。它忽的跳到凉被上，来来回回的，乐此不疲，不时还“喵喵”两声。
　　貌似也没有叫醒它的主人。
　　它湛蓝的眸子眯了起来，又往前奋力一跃，跳到主人的面前。慢慢地用它浑白的尾巴拂过深睡着的人的鼻子。
　　关景深根本不想醒来，她只是揉揉鼻子，接着翻了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咕～”
　　谁的肚子叫了？却见猫儿垂头丧气，乏乏无力的模样，再看看远处的猫食盆里一干二净。想必是猫儿饿了。
　　因着有气无力，它也没了上下折腾的精神，柔柔弱弱地对呼呼大睡的铲屎官，咕噜几声，然后无奈地蜷缩在主人的怀里，一起在沙发上睡了去。
　　“咔噔”，门被小心的打开。
　　唐关一回到心心念念的家时，走进客厅，便看见自家妹妹的睡样。她的脸仍略带婴儿肥，柔顺的短发服帖的窝在她的头顶，皮肤白白净净的，小小的一只。像极了小时候总是扮作假小子的乖妹妹，还记得妹妹小时候还会对自己撒娇的，唉，现在长大了，清冷起来了……
　　他小声地叹了口气，看见静静在她怀里假寐的阿苍，动作小心地抱了出来。
　　阿苍，那只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