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西右东》四四拍

5、谈谈哲学

　　许嘉想着自己的心事的时候，一转眼邹阳已经把帕萨特开出了老远。
　　等她反应过来，车已路过了河边，一拐弯，在桥头停了下来，熄火。
　　许嘉了然，望着前方车水马龙，正赶上了下班点，堵车。

　　邹阳慵懒的趴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望着夕阳洒在河面上映出余晖，天地一色的样子出神。
　　她轻声说道：“闹市区里，却有一条这样安静美丽的护城河。”

　　许嘉瞧着她的后脑勺，听着她娓娓道来：
　　“每次累的时候，挺不住的时候，想家的时候，我都会开车来这个桥上，看着它在灯光下，微波粼粼。啊，那时候心莫名其妙的就会静下来。”邹阳顿了一下，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觉得，没问题的！”

　　深秋的太阳溜达的着实快，才傍晚六点半，太阳已经赤红，即将下山。

　　这样不刺眼的阳光从车窗里照进来，洒在了邹阳趴在方向盘的大波浪发尾，很漂亮。

　　“这座城市挺美的，这也是我留在这的原因之一。真没想到你会过来，这座小城，给我这么多的的惊喜”邹阳说着。

　　许嘉坐在副驾驶，看不见邹阳的表情。

　　“许嘉，我现在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愿望。”邹阳抬起头看着许嘉接着说：“如果再给我花不完的钱，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一边说，一边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好像许嘉就是那个能实现她愿望的天使。

　　许嘉靠在副驾驶，不说话，看着邹阳继续在那里坐着白日梦。

　　“你想啊，到时候，我呆着没事，就可以去shopping，完了环球度个假，没事儿就约你出来喝个小酒，谈谈人生哲学，听你读读书，那得多惬意！”

　　许嘉不说话，揉揉脑袋。

　　邹阳还没完，拉起邹阳的手：“你给我读满意啦，我就给你买套房子，完了咱们两个就当邻居，不行我得多买几套房子，到时候我就不上班了，我就收房租，当自由职业者！”

　　邹阳越说越没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越发明亮——

　　“到时候我就把老板炒了，去他的方案！我得天天打扮的跟仙女下凡一样，天天开开心心的，哪来什么压力还一个人跑来看劳什子护城河！”

　　最后，邹阳发表最终看法——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随着邹阳的一番话，许嘉慢慢将视线移到远方平静的湖面上，说道：

　　“天长落日远，水净寒波流。”

　　邹阳“噗嗤”一笑，眼波如流水，嗔道：“你这随口引经据典的毛病怎么还在！还好是最后又读了中文系，否则真是屈了才了”

　　许嘉知道她这是怪自己读了研究生因为发生某些事情就和她断了联系。
　　不动声色，继续谈着原来的话题。

　　许嘉说：“李太白是壮志未酬，所以‘苍茫几万里，目极令人愁’。”

　　邹阳撇着她，示意她继续。

　　许嘉得到肯定，继续说：“您这喷着香奈儿挎着迪奥的野心勃勃的女强人，赚钱就是你人生的动力，但是动力之下必然有压力对不……生活虽然给了你一耳刮子，但也是给你一个帕萨特啊！”

　　邹阳笑，继续听着许嘉讲不知从哪搬来的歪理。

　　“你不想看这个河，那你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还想有收获。”

　　邹阳点点头。

　　许嘉说：“你不想要耳刮子，但是想要帕萨特，还不想壮志未酬，照这么一说，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性啊，而且不符合常理。”

　　许嘉说完，做了一个沉思状，又说：“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仅满足你的愿望，而且还是你付出努力能得到的。”

　　邹阳一脸的震惊的样子，故意附身过去，做洗耳倾听状。

　　许嘉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闭了闭眼睛正襟危坐，对邹阳说道：“你认马云当爸爸吧。”

　　“去你的！”，邹阳迅速出拳，无声无息，行凶完之后悠悠然坐正。

　　“嘶——”许嘉吃痛的揉着胃，心道这死女人出手还是那么重。

　　“这是有可行性的！”许嘉辩解道。

　　驾驶座上，邹阳翻着白眼。

　　许嘉自顾自继续说：“你看，假设你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不变，十几年内奥迪宝马到手，老板椅一座，嚯，一把手没问题啊！”

　　“然后制定公司发展计划，起码国内五十强吧！照着这个目标发展，五十年奋斗成功没问题吧，我相信你。”
　　一边说，许嘉一边对邹阳许以肯定的眼神……

　　这个时候邹阳已经不想搭理她了。

　　“建立你的金融帝国以后呢，大手一挥，你就把保养得当的马爸爸认个亲，晨昏定省比亲姑娘都勤俭，完了马爸爸一看，感动的不行，呜呼哀哉：‘唉呀妈呀，这姑娘人也忒好啊’到时候指着你说，以后你就是我亲姑娘！”

　　许嘉越说越精神，一激动还学着老大说了一口东北腔：“给你一笔遗产，哇塞走上人生巅峰啊！不过……”

　　许嘉因果逻辑性很强，所以自顾自的又把话头圆了回去。
　　“不过你如果没有压力，就没有看到这条河感叹人生的机会，就不会有之后的宏伟计划，可见压力的重要性，所以，还是得你自己拼呀！”

　　许嘉意见发表完毕，看着邹阳总结：“所以老天爷还是很有公平性的，你呀，慢慢来！”

　　邹阳慢慢踩着油门，帕萨特像一只蜗牛一样慢慢往前爬，听完她斜眼睥睨：“你可拉倒吧，这个可能性不成立，马爸爸说他都没碰过钱！”

　　“所以说，我的人生目标是无法实现的，此刻活着的压力，完全是只顾温饱而已，那句话怎么来说来着？”邹阳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的东奔西走，只是为了眼前的苟且，哪来的诗和远方！”

　　“所以说”，邹阳总结道：“我们这些给别人打工的命运实在是太可怜了！一辈子到头都找不到人生目标，一辈子忙忙碌碌了。到头来，车也有了房也有了，却不知道自己打拼了半辈子为了啥，你说可怜不可怜！”

　　邹阳说的可怜。

　　许嘉恻隐之心动了动，说：“那，要不先定一个小目标吧……”

　　邹阳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

　　路途终于通畅，邹阳踩着帕萨特的油门，愉快的说：
　　“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先赚他一个亿吧！”

　　夕阳西下，路灯还没亮。

　　许嘉夸张的张口又闭上——完败。

　　“你以为你王健林啊！”许嘉咆哮。
　　邹阳看着她的样子，腾出一只手来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无言以对，许嘉颓，心里竖着大拇指——邹阳你牛X。

　　学校附近，一家来自江南的小面馆生意格外火爆。

　　一个披肩长发的长相清秀的女生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相对而坐。
　　正是小A和被一群看似不良青年欺负的刘大伟。
　　小A黑着脸，对面坐着不知所措的刘大伟。

　　“小A，他们不是好人，你不要再和那个姓兰的联系了，好吗？”
　　“拜托，我跟你很熟吗，我和谁联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小A无情的戳穿现实，她和刘大伟不熟。
　　“我……”刘大伟羞赧的红了脸，一时不知所措。
　　小A看着刘大伟突然泄气——
　　“吃完了不，吃完赶紧走了！”
　　“还没……”

　　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