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庭乱》清山慕远

9、灾区水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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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公主与驸马带着三个公主府的侍卫一路骑行，五日便赶到了丰地边境。

　　出行前许继飞本觉得处理这件事刻不容缓，骑马会快一些，但又怕公主不会骑马，因为在大姜会骑马的女子确实寥寥无几；又担心就算她会骑马，身体也会吃不消受委屈，所以又想安排马车，但这样势必会浪费很多时间……于是在出行的交通工具这事上，竟也纠结了半天。

　　没想到公孙霖嘉倒是先开口提议骑马，而且还固执地一个侍女没带，就是为了一切从简便于行事。当然，她还有自己的盘算，想体验一下当个普通人的感觉，而且她觉得这或许是个跟许继飞改善关系的机会。

　　但是五个外地人，连女子都骑马，贸然来到灾区，难免令人生疑。

　　“公主”许继飞说道，“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乘马车了”

　　“丰地出了这事，地方官员必定会防着皇都派人来调查”他解释道，“我们几个人都是皇都口音，还干净利索地骑着马，很容易引起怀疑”

　　“夫君安排便是！”公孙霖嘉礼貌地说道，“还有！”

　　“别再叫我公主了”她歪着脑袋微笑着说。

　　“是……”许继飞有些不好意思，“夫人！”

　　于是便在临近丰地的岚郡置办了马车，夫妻二人乘坐马车，三个侍卫扮成仆从，一个驾车，两个骑马，向最近的奉郡继续前进。

　　来到奉郡的一个镇子上，天色将晚，于是想找个吃饭投宿的地方。

　　找来找去原来整个镇子也只有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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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因为镇子太小，也只有他们这一拨人投宿，店老板自然热情招呼。

　　“咱们镇子小，再加上前面的郡县遭了水灾，害得我们这周遭的镇子物资也紧张起来，都是些粗茶淡饭，小店照顾不周，还请客官多担待！”小二上菜的时候，老板特意在一旁点头哈腰地解释道。

　　“没关系，老板费心了”许继飞礼貌地说道。

　　“听说丰地遭了水灾，你们这儿没事？”他接着问道。

　　“我们这儿倒是没事”老板答道，“丰地的灾区主要集中在咱们奉郡下游的田郡、篱郡沿大庶河区域，我们这镇子离河远，更是自然不会遭灾了”

　　“只是他们受灾后物资紧缺就会来找周边区域调剂，而且灾民为了避难四处流散，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周边城镇的物资供应也受到了影响，物价自然就上涨了”

　　“据说不是皇都已经派发了赈灾钱粮了吗？”许继飞有些疑惑，“怎么还会这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赈灾钱粮还在路上吧……”老板打量着他们，“听客官口音是皇都来的吧？”

　　“哦！我夫妻二人本在皇都做点小买卖，但是遭奸人算计给做赔了。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在皇都那地方实在不好找生计，于是万不得已才想到要投奔在宜郡的一个远方表哥”许继飞连忙说道，“这不是去宜郡必须得路过这儿嘛！”

　　“原来如此！”老板说道，“那客官你们再往前走也不容易啊”

　　“前面的必经之路遭灾严重，物资紧缺地慌，那物价是一天一个涨啊，吃饭投宿价钱得是咱们这儿好几倍呢！”

　　“啊？！”许继飞故作惊奇，看了看公主，“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公孙霖嘉觉得许继飞是神态有些可爱，于是忍住笑，安慰道：“夫君不要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吧”“这路程也就半个多月，咬咬牙总能过去的”

　　“嗯”许继飞盯着她点点头。

　　“老板，多谢了！你先去忙吧！”他又转头对着老板说。

　　“好的，客官们先用膳，有什么事使唤一声”老板说着便退了下去。

　　一个侍卫警觉地观察了四周，确认老板和小二都在干自己的事，掏出验证工具在每一道菜上面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向公主点下头。

　　他们才开始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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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头几天因为不需要怎么伪装，所以可以大大方方一人睡一间房；但现在到了灾区，既然对外宣称是落难夫妻，所以在客栈自然而然要住一间房。

　　回到房里关上门，公孙霖嘉腰靠在桌上正对着许继飞问道：“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啊？”许继飞有些惊讶，进而有些尴尬，“这……”

　　公孙霖嘉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令对方误解了：“咳……”

　　“我的意思的说，对于这个案件有什么想法吗？”她一边扯了个最近的凳子坐下，一边解释道，“查案的思路，下手的方向之类的……”

　　“哦！”许继飞恍然大悟，不觉更尴尬了，咽了咽口水。

　　公孙霖嘉也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些什么呢！”

　　“没……”许继飞慌忙作礼，“在下不敢！”

　　公孙霖嘉看他的神态有些可爱滑稽，竟有些偷笑。

　　“既然灾区在沿河地带，我们就应该直接去遭灾最严重、物价上涨最离谱的区域调查”许继飞说道，“多听听百姓怎么说的，说不定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皇都的赈灾钱粮究竟去了哪儿呢？”他若有所思，“若是说把钱扣下来还可以几个贪官自己分了，但是粮食他们拿来又吃不完，放着还不是烂掉……只可能换成钱！”

　　“得想办法接触那些抬高物价的商人，整个灾区水生火热物资紧缺，他们哪儿来的货？就算是外地运来的，也会有凭证和痕迹吧。有必要追根溯源，这里面多半有官商勾结的勾当”

　　“克扣的粮食应该会在本地销赃，因为灾区物价暴涨，正是发横财的好时候，他们全然没有必要冒着风险运到外地去倒卖”

　　许继飞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怎么公主一句话也没有说，于是看向她。

　　“嗯”公孙霖嘉露出浅笑，“分析得头头是道”

　　“公主有没有什么想法呢？”许继飞问道。

　　“大人是负责查办此事的钦差，不用事事都征询我的意见”她微笑着说，“既然有了想法，放手去办便是！”

　　“是！”许继飞似乎被燃起了斗志。

　　“洗脸睡觉！”公孙霖嘉欢快地说道，一边开门对外面叫道：“小二，打两盆温水上来！”

　　小二热情地应着，不一会儿便端着盆温水上来，放在面盆架上，抱歉地说道：“客官，不好意思，咱们店儿小，没那么多脸盆……”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公孙霖嘉说道，转身准备去开包袱取面巾，许继飞急忙一个箭步上去道：“我来吧！”从包袱里取出面巾，一张给公孙霖嘉，一张自己攥着。

　　公孙霖嘉在桌上的温水里搓了搓面巾，拧干递给许继飞。

　　许继飞甚感惶恐，不住摆着手道：“公主你先！我待会儿洗便是！”手里的面巾也跟着摆动，感觉有些不好看，他又急忙把手藏到身后，露出尴尬的笑容。

　　公孙霖嘉笑了笑，就把他晾在那儿，自己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