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庭乱》清山慕远

46、谁的恩惠

　　47
　　刘垚临行前，程林峰私下找到了他，说道：“先生，你们能有今日，可会忘了是谁的功劳？”

　　“这当然都是王爷的功劳！”刘垚满面感激地说：“王爷的恩情，刘某和我那些弟兄们，这辈子定不会忘！”

　　程林峰笑了笑，说道：“先生谬矣！这明明都是主上的恩赐！”

　　刘垚大惊，说道：“这是主上的恩赐不假，可要是没有王爷，我们不可能得到如此优待啊……”

　　“程什长！你这话……刘某不明白！”刘垚盯着他疑惑地说道。

　　“先生不要忘了”程林峰突然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主上可不像王爷这般大度，磊落！”
　　刘垚的表情突然如梦初醒。

　　“实在要感激王爷，在心底里便好！”程林峰接着说道，“先生，你们应该时刻记得，自己是主上的兵，将来就算是做了官，也是主上的官。跟王爷，没关系！”

　　刘垚懂了他的意思，如果这批被招安的官兵，处处都只表现出对萧翎的钦佩、服从甚至拥戴，必会为哲钺王带来巨大麻烦，而且他们这批人也会受到打压排斥。

　　“程什长，刘某明白了！”刘垚恭敬地对程林峰作礼道，“我等皆是为主上效忠的，还请放心！”

　　程林峰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回了个礼。
　　……
　　一连数日，东越海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都在运送那些归顺的百姓，萧晟已在全国大肆宣扬做足文章，又有萧翎亲自在海州守着，当地官员和驻军自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规矩妥善的安排。

　　归顺的百姓集中并做好登记后，萧翎从封地调来迎接的两百精兵也已到位，他便让蒋宇带队护送那两千多百姓启程回云州。

　　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很是壮观，所到之处的当地官员也不敢怠慢，皆是妥善安排，提供兵力□□，提供吃食、饮水、帐篷、居所等给那些百姓使用。

　　各地围观的百姓见到这批人能直接迁到云州入籍，更是羡慕不已。

　　一切安排妥当后，萧翎准备领着那归顺的一千多士兵回域城复命。

　　在那之前，他专门叫来了程林峰，问道：“程兄弟，你此次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程林峰笑了笑，说道：“小人如此尽心尽力为王爷分忧，自然是为了求得奖赏。但这奖赏，得是主上赐予的才好！”

　　“哦？”萧翎笑了起来，“需要主上奖赏什么？”

　　程林峰镇重地跪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说：“请王爷向主上举荐，让小人破格参加明年的军事将领选拔大赛！”说着便磕了一个头。

　　“仅此而已？”萧翎认真地问道。

　　“仅此而已！”程林峰看着他，眼神无比坚定淡然。

　　48
　　萧翎领着归顺的军队回国都复命，还带上了程林峰。

　　萧晟见萧翎把事情办得如此圆满，自是很高兴地在朝臣面前称赞一番，并让军政部着手接收那些士兵进行统一安排。

　　萧翎呈上的折子里，详细陈述了对于百姓的安顿及那些首领的军衔安排，并推荐了六个人参加国试，九个人参加军事将领选拔大赛。还特意当面陈述了程林峰在此次招安中的表现，推举他破格参加军事将领选拔大赛。

　　有相国南宫启和一众大臣的附议，萧晟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全都答应了。

　　萧翎也觉得奇怪，为何这次相国不但没给自己使绊子反倒还帮了自己。

　　一切尘埃落定后，萧翎便急匆匆启程回云州。他之前已经送信让赵嫣宁着手安排百姓的接收工作，但自己的媳妇现在毕竟有孕在身，萧斐也不在身边，所以很是放心不下。

　　一些走得快的百姓已经先行赶到云州，赵嫣宁命当地户籍官员对照之前登记的归顺名单给他们一一登记入册，然后让各县城派专人领回她之前在云州各地精选的安顿之处，划拨专款及物资对新迁入的百姓按照人头进行补助，并安排专人指导他们快速适应、投入新的生产和生活，云州官员效率颇高，一切做得有条不紊。

　　云州民风淳朴，当地百姓对新来的邻居们都表现得很友好，尽力帮助他们适应新环境。

　　那些新入籍的百姓见到云州上下如此不遗余力接收自己，连王妃挺着个大肚子都还在为自己奔波劳累，不知道有多感动。

　　萧翎也很快赶了回来，让赵嫣宁退下来安心养胎，自己全权着手接收后面陆续到达的百姓，一切都井井有条。

　　往后两三个月的时间，那些归顺的百姓就都全数安置妥当，归顺朝廷的士兵，也被军政部调配安排到全国各处的军营。

　　各处对于此事的评价都还不错，萧晟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自然很是满意。

　　“你这位王兄，倒还真有魄力啊！”公孙宇宏笑着对萧斐打趣道，“连大姜的流民都一并收了，这不是打皇兄的脸嘛！”

　　这件事情，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一般人只是觉得萧晟这芷羽国主做得还不错，有那么些气度，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萧翎的手笔。

　　“那你呢？！”萧斐盯着他笑道，“你能做这么有魄力的事吗？”

　　公孙宇宏笑而不语。

　　“敢于忤逆你那位皇兄，顶着压力不施行那昏令”萧斐温柔地对他笑道，“你在我心里，也同样是有魄力的人！”

　　49
　　大姜国内的暴动也基本平息，公孙宇哲对此事进行了深刻反省，每想到百姓过得竟如此水生火热，便会捶胸顿足大哭一番。

　　他一心想做一位仁德之君，推行那道政令，本意是为了示好生之德于天下，引导全民向善，以彰其盛意，为皇家积福，以求能尽快诞下龙子。

　　没想到地方官员全都曲意逢迎，歪曲了他的初衷大行恶政，还刻意隐瞒种种不利情况，而他常年不问政事，一心修佛，对于这半年多的真实情况根本蒙在鼓里，未能及时关照民情，才会酿此大错。

　　公孙宇哲下诏废止了那个荒诞的政令，命华宇琪督着民事阁着手恢复全国秩序和生产，尽力弥补和消除不利影响。

　　幸好事发突然，以萧晟的昏庸并未及时反应过来，而且芷羽国正被东越海水匪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将萧翎派去了前线，导致无大将可用，否则真的难保不乘人之危大举攻过来。

　　不过此次硕王公孙宇宏和宁王公孙宇瀚的封地却还算太平，因为他们都特别体谅封地百姓疾苦，而且各自考虑与邻国接壤，极其担心因乱生变，所以一面强化边境防御，一面冒着忤逆圣上的风险，只是做了些表面工夫，并没有大肆施行那个政令，才保住了边境区域的稳定，皇帝对此褒奖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