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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别来有恙(下) ...

  •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二文科一班的地理老师——颜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个凉水都塞牙。

      白杨没想到一天之内这两个人居然连着堆的来恶心自己。

      李正海一见颜路,立刻喜笑颜开的走上前把她迎了过来。

      程应飞走到颜路身边,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杨的方向。

      颜路向大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又向站在最旁边的白杨道:“杨……白杨同学愿不愿意我来帮帮忙?”

      白杨冷漠的看着颜路,

      心道我愿不愿意,你自己还点儿没数吗?

      李正海向大家介绍道:

      “颜老师是程应飞学长的妻子,做秋梨膏也是一绝啊。”

      白杨看着这两人,实在不知道他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好啊,要恶心人是吧?

      那就奉陪到底!

      白杨对李正海道:

      “那就麻烦颜老师和程学长帮我一起做秋梨膏了。”

      颜路和程应飞没想到白杨会一口答应,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白杨立刻就避开了他们的眼神。

      林风在一旁小声的道:“我在旁边陪你。”

      白杨反握住林风的手腕,微微紧了紧,

      他告诉林风别担心,自己没问题。

      颜路难得有机会再和白杨亲近。

      她忙前忙后的做这个做那个,又不停的提醒白杨注意安全,搞得白杨不自在极了。

      程应飞把火点开,接过颜路搓好的梨汁和梨蓉,放进锅里煮着。

      白杨打开自己拿来的一罐秘制蜂蜜,又把料理台上的白醋倒了进去。

      众人一看白杨这个举动,纷纷议论起来,林风也担忧的看着他。

      李正海狐疑的问:“蜂蜜里干嘛加那么多白醋?”

      白杨把加了白醋的蜂蜜搅匀了,递给一旁的颜路,

      对李正海道:“颜老师是做秋梨膏的高手,一定知道为什么要加醋。”

      颜路拿着足足加了半罐醋的蜂蜜,神色略微有点不定。

      她立刻调整了一下,笑着对大家解释道:

      “蜂蜜太甜了会,会压了梨的酸味,加些醋……加些醋可以提味。”

      她说完又期待的看着白杨,笑着道:“我回答的还可以吗?”

      白杨笑着点点头,道:

      “梨子本来就是酸的,颜老师觉得没酸味儿正常,没心的梨都这样,我就加了些醋。”

      颜路脸色再也掩饰不住的变了。

      程应飞见状赶紧用身子挡住她。

      他笑着把蜂蜜拿过来,又弯下腰在最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勺。

      在座的除了林风以外,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他们也不知道秋梨膏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做,只能拭目以待。

      伴着一阵弥漫整个教室的浓酸,秋梨膏总算是熬好了。

      作为宜一中最任劳任怨,大公无私的副校长

      李正海理所当然的被众同学和校友团一致推选出来品尝秋梨膏。

      李正海拿着勺子在秋梨膏里戳了一个洞,酸味儿又排山倒海的传了出来。

      李正海吞了一把口水,壮士断腕般的看着众人。

      大家也马上统一一副,

      “您走好”,“您一路平安”的表情。

      白杨站在料理台最边上,望着李正海委屈巴巴的表情,心里有些愧疚。

      没成想会让他当了替罪羊。

      白杨走过去,想着怎么着也得让程应飞吃第一口。

      他刚走了一两步,瘸了的右腿就猛地踩到一个圆的东西。

      腿剧烈的疼起来,他重心不稳地摔下去,头狠狠地磕到桌角,立马眼冒金星。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立马上前去看他的情况。

      颜路刚碰到白杨,林风已经扒开众人冲了上来,一把背起白杨向医务室奔去。

      李正海也马上跟了出去。

      颜路一脸惊慌的也要冲出去,却被程应飞一把拉住了。

      才从医务室回来的王斑华看见林风和李正海像火箭一样在眼前飕飕没了,一脸狐疑的走进教室。

      林风一边奔向医务室,一边喊着白杨的名字。

      白杨腿疼的不行,头也被磕的有点晕,逆着风听不太清楚林风慌慌张张的喊着什么,

      只得也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林风背着白杨前脚到医务室,

      王斑华、孟耀、贾蓝、黄娇娇一众人后脚也赶来了。

      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七嘴八舌的问着。

      白杨躺在观察室里,林风正陪在一旁。

      李正海被闹得要命,把一群人轰了出去,。

      他对王斑华道:“老王,白杨现在没事了,需要静养,你带着一群学生七嘴八舌的。”

      孟耀连忙替王斑华解释道:

      “不关班头,额,前班头的事儿,是我们自己担心白杨。”

      其他人也马上跟着附和。

      即使李正海告知了白杨的情况,王斑华还是不放心。

      他拿着白杨落在教室里的拐杖自己进了观察室,让李正海带着大家先回去。

      李正海这才想起来教室里还有大麻烦等着自己收拾,立刻油然而生跳宜州河的冲动。

      白杨头上被撞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又鼓起了一个包。

      校医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腿虽然还是特别疼,但也没什么大碍。

      他躺在观察室里,望着白色的屋顶发呆。

      林风还是有些担心,一直在旁边死死的盯着他。

      白杨已经习惯被林风盯,他看了一会儿屋顶,又转过头对林风笑笑。

      王斑华站在观察室门口,透过围帘的缝隙悄悄看了好一会儿,

      心里居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哪里不对的感觉。

      他掀开围帘走了进去。

      林风一见王斑华来,马上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白杨也从床上直起身子,

      王斑华看白杨脸色还有些苍白,连忙让他躺下。

      三个人小聊了一会儿,观察室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风把门打开,看见颜路和程应飞站在门口,颜路一脸焦急的喊着白杨的名字。

      白杨听见颜路的声音,直接想把身子转向靠墙的那一边。

      但王斑华还在,他只能强忍着情绪。

      林风知道白杨不想见这两人,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白杨不愿意在大庭广众把场面搞得太难看,他叫了林风一声,颜路和程应飞就进来了。

      颜路慌慌张张跑到白杨床边,两只手抱住他的头,往他包扎的地方左看右看。

      白杨不耐烦地挣脱开颜路的手。

      颜路也不在意白杨对她的态度。

      仍然不停的问白杨头疼不疼,晕不晕,又让程应飞开车送白杨去省医院。

      王斑华见颜路如此紧张白杨,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渊源。

      他刚想开口问,就听林风在旁边道:“两位老师都看过了,医生说白杨需要静养,我可以照顾他。”

      王斑华想起来教室里还有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柳晓琪和李正海应付的怎么样了。

      他站起来对林风道:“那白杨我就交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林风朝他点点头,叫他一定放心。

      王斑华一向觉得林风做事妥帖,也放心的下。

      他招呼了一声颜路,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

      颜路听见王斑华叫他,马上转到一边去擦了下眼泪,告诉王斑华自己先不走。

      林风主动提出把王斑华送到楼下去。

      颜路见林风出去了,连忙对白杨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白杨从刚才到现在,除了一句王老师慢走,就没开口说过其他话。

      他马上背对过去,用被子蒙住头。

      颜路见白杨依然对她不理不睬,捂着脸哭了起来。

      程应飞连忙走过来安慰颜路,又对白杨道:“杨杨,你也别太过分了。”

      白杨最讨厌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对着程应飞道:

      “是我一直太过分,还是你们一直居心不良?”

      程应飞不想一见面就和白杨吵,他道:

      “我们没有居心不良,我们这次是来接你回家的。”

      白杨听到“家”这个字,火气更甚,

      他道:“我天天都在家,需要你接我回哪个家?你是接我爸的钱回家吧。”

      程应飞无语的笑了一下,满不在乎的道:

      “你也不看看你爸那点儿钱我稀不稀罕。”

      你现在当然不稀罕了。白杨想

      他用手指着门口,对程应飞道:

      “你不稀罕就拜拜,以后可别再像丧家犬一样来我家求我。”

      程应飞觉得自己和白杨生来八字不合,他再也维持不了那股绅士风度,走过来指着白杨道:

      “你说谁是狗!”

      颜路看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僵持着谁也不让,连忙站起来缓和。

      她推着程应飞,不让他再说话。

      程应飞这次屈尊降贵来讨好他,还被冷嘲热讽个够,

      他鼻子“哼”了一声,满是火气的甩袖子出去了。

      颜路合上观察室的门,坐到白杨床边,温和的道:“就这一次,我们谈一谈好吗?”

      白杨看见她满脸泪痕,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他点点头,让颜路长话短说。

      颜路给白杨冲了一杯葡萄糖,让他别生程应飞的气,对他道:“你转理科是不是因为我来这个学校?”

      白杨接过杯子,点点头,说了一声“是”。

      虽然颜路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但亲耳听到白杨这么说,她还是低下头止不住的流泪。

      白杨给她递了一张纸巾,颜路把纸巾攥在手里,半蹲在白杨床前,祈求道:

      “你能不能别再恨我了?算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杨深呼一口气,狠狠眨了下泛红的眼睛,道:“那你给我一个不恨你的理由。”

      颜路一下被白杨的话卡住,她想了想,说:

      “钱的事儿已经解决,我们之前想借你爸爸的钱,也是我们想让你投资,生活多一点保障。”

      白杨听到颜路一口一个“我们”、“你爸爸”,冷笑了一下,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面无表情的弯下腰把颜路扶起来,对她道:

      “你走吧,以后不要见面了,谢谢你没告诉学校其他人我们之间的关系。”

      颜路以为白杨愿意和自己单独聊聊是渐渐开始软化,

      她本希望白杨能多和她说一会儿话,没想到还是那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颜路挣扎着不愿意起来,她握住白杨的手,努力做最后的争取,

      她一边流泪一边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和程应飞结婚,

      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你和爸爸,

      更不应该问你要你爸爸的工伤赔偿款,

      都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

      颜路越说越激动,泣不成声地抱住白杨。

      白杨的眼泪也“刷”的流了下来。

      这是将近四年来白杨第一次和颜路靠的这么近。

      他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的怀抱是非常温暖的,像被阳光烤过一样。

      如今自己像木偶一样被颜路抱着,他感觉那股熟悉的味道已经荡然无存。

      等颜路哭够了,白杨把她推开,拿起葡萄糖喝了一口,对她道:

      “我爸之前....”

      他想起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段日子,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缓了一下,让自己的情绪冷静,又道:

      “你要追求幸福,我们也不想拖累你,

      要结婚,我理解。

      你要钱,你是我妈,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颜路没想到白杨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擦了擦眼泪,连忙接着道:

      “既然你能理解妈妈,那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弥补你,你相信我。”

      白杨看着颜路拍着胸脯的样子,又接着说:

      “你结婚可以,但你偏偏要和程应飞结婚,

      要钱也可以,偏偏昧了良心要我爸爸的钱。

      钱是我爸的命换来的,而我爸的命,”

      他眼睛死死盯住颜路,冷冷的道:“我爸的命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四年了,颜路每每听到白杨这么说,她都感觉自己如坠深渊。

      她放在胸前的手瞬间僵住,身上的肌肉开始不断地颤抖,自己好像被浸在一个巨大的冰窟窿里无法呼吸。

      她眼前瞬间划过一些画面。

      那些腐烂的肉,

      流到床上发出恶臭的脓水,

      男人痛苦的呻#吟,

      还有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些冲天的火光以及绿幽幽的迷雾。

      她失神的看着白杨,

      这张与白圳有几分相似的脸,

      她突然惊觉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不!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你爸爸,你爸爸不是我害死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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