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末日求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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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祁妄说是缺一个打杂的，但从乔颜实际所做的工作内容来看，她觉得他应该是缺一个贴身保姆。
祁妄有需求时，她紧随其身后为他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若是他没有需求，她就会被打发去擦桌子拖地板。
祁妄洁癖很严重，乔颜为了不被嫌弃，每天最少都要洗三次澡——在资源匮乏的末日里，如此浪费水资源，实在是让她颇有罪恶感。
一码归一码，虽然很有罪恶感，但澡还是要洗的，毕竟她已经有过一次祁妄嫌弃的前例，就因为她接水擦桌子的来回奔波，累的脸上冒汗，虽然她去洗了把脸，但祁妄仍然满脸嫌弃的让她去洗澡，她稍微离得近了一点，他就抗拒地叫她离远点。
从那以后，乔颜只要稍微干了些活出了点汗，都会自觉地去洗个澡再出现在祁妄面前。
也得亏他是个有手段为自己谋生的反派，换个普通人，在末日里洁癖这么严重，怕是连活命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通过这些天的打杂，乔颜还认识了居所里另外一个活人。
是个从未摘过黑口罩，衣服也是一身黑的男人，他叫墨一，听起来像是个代号，他话很少，一般不怎么出现，是祁妄的幕后得力小助手，但乔颜觉得他更像是贴身保姆二号，他包揽了祁妄的衣食住行现在还顺带多了个乔颜，随叫随到，听力好的惊人。
有时乔颜闲着无聊，就会找墨一聊聊天，而他基本上都不怎么理睬她，她也就干脆把他当做树洞，什么多愁善感的情绪都倾诉给他听。
直到有一天，祁妄找到了她：“你怎么总是去找墨一？”
真不怪乔颜多想，她感觉祁妄这句话的潜意思应该是：你为什么找他不来找我？
于是乔颜没有先解释她为什么找墨一，而是将着重点放在了祁妄身上：“祁妄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都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你，就只能跟墨一说说话了。”
祁妄看了她半晌，声音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你很想我？”
乔颜连连点头，眼睛里的光亮晶晶的：“是啊，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祁妄刚柔和下来的眉眼在听到乔颜接下来的话时瞬间一片冷凝。
她说：“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几乎是在乔颜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祁妄就给予了回答：“不可以。”
“我洗过澡了……”乔颜眼巴巴地望着他不为所动的侧脸，失望了没几分钟，又重新打起了精神，“那我想牵你的手……可以吗？”
时刻戴着白手套的祁妄在听到乔颜的请求后不免有些困惑，他这次倒不像刚刚那么抗拒了，只是看上去很莫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乔颜似是不解，又似是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脸上展露出很自然的笑意，“因为我喜欢你呀，所以我想和你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祁妄一时间竟无语凝噎了。
他不知该指出她的直白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适应，还是该感慨她的表白总是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乔颜侧过头，像是在打量他的神色，同时暗戳戳地伸出了手——她的指尖刚碰到祁妄的白手套，就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声乔颜叫的让做贼心虚的乔颜吓了一跳，惊的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
被抓住手的祁妄默默看了她一眼，正好将乔颜因“牵手”而眉开眼笑的模样收入眼底，他内心感到几分好笑，而面上却一脸平静，好似被乔颜抓着手的并不是他一样。
他甚至还能从容地继续说着话：“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喜欢我的？”
乔颜刚想说出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原因的万金油回答，就看到祁妄一副你敢敷衍了事就死定了的表情。
乔颜不禁深思熟虑了起来，片刻才缓声开口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你像传闻里说的那样很不近人情，脾气很差，直到有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你蹲在公园的花坛边买了食物喂流浪猫，你肩上的书包当时都贴到地面上了，但你只注意到那只猫的情况，神情很温柔地叫它慢点吃……”
“当时夕阳照在你身上，你的身影真的好看的不行，那一幕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当时我就在想，你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只是不善言辞去解释那些误会而已。”
“自那以后我总是偷偷注意你，然后渐渐地沦陷了越来越彻底……所以，我也不好说到底是因为你喂猫而喜欢上你，还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注意到你，然后渐渐发现你的美好而喜欢上你……”
乔颜说的这一段在原著中是有描写过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少年时期的回忆，当时祁妄确实在喂流浪猫，不过画面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美好，只是因为流浪猫一直围在他身边叫个不停，他不得不喂了点食物才得以清净的离开。
正所谓误会产生美，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故事了。
乔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放在祁妄身上没移开过，说到最后，脸上还露出几分怀念的意味：“虽然那时的美好时光已经回不去了，但我还是开心能遇到现在的你。”
“乔颜。”
祁妄一双黑眸深沉如墨，脸上的神色是难言的复杂，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不要骗我。”
听到骗这个词，乔颜心下一惊，差点以为自己的故事被拆穿了，可是细看祁妄的神情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倒像是在进行最后的质问。
于是她大着胆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在祁妄怔愣地垂眼看过来时，朝他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然后语气轻快地说道：
“祁妄，你真的很好，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能喜欢上你，我也很庆幸能在这个危险动荡的末日里遇到你，如果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死在哪个丧尸的嘴下了，是你救了我，给了我能够生存的住所，也是你让我在这个举目无亲里感受到了温暖和值得依靠的安全感。”
祁妄像是被乔颜的笑容晃了心神，又像是在细细琢磨着她的话语，怔在那里与她对视了很久。
久到笑容灿烂的乔颜开始有些挂不住笑了。
乔颜着实没有猜到祁妄知道她喜欢他的理由后会是这么一个反应，这让她有点始料未及。
于是，她决定冒一次险。
“祁妄，虽然从一开始，我就一直都在说喜欢你，但是，我每一次说的喜欢都是认真的……”乔颜边说着边转过身，然后扑进了祁妄的怀里，在感受到他无比僵硬的身体后，她更是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以防被他一把推开，“自从末日来临后，我每天都过得很苦，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一个人每天得过且过，垂死挣扎，直到你的出现——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乔颜记着祁妄有洁癖的毛病，这次可没再掐手臂逼自己哭了，她的语气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像是世间所有的温暖都藏在了她的声音里。
她言语里的祁妄好像都因此变得极其温柔了起来。
无论乔颜这番话到底能不能起作用，只要祁妄没有立马推开她，那这次铤而走险的举动，就是成功的。
而祁妄此时有点意外，他的身体并不像他内心预想的那么抗拒乔颜的接近。
她很瘦，很小的一只，扑在他怀里像只小狗一样将伸着脸在他胸膛处蹭来蹭去的，很不安分，这个举动也不知是撒娇的成分多一点还是讨好的意味多一点。
但对祁妄来说，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他甚至闻到了乔颜身上刚洗完澡的洗发水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在他的感官里弥漫，他僵了很久的身体在这股熟悉的气味里慢慢放松了下来。
好像……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祁妄静默了片刻，抬手轻缓地拍了拍乔颜的脑袋，依然像是在安抚小狗：“你乖乖的，不要乱跑。”
“好！”
就像当初答应打杂那样，她仍然应的那么果断，语气雀跃不已。
真是个傻姑娘。
祁妄牵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黑眸里的神色却很是晦暗。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从来都不是她口中那个活在阳光下，温柔又善良，还一身美好品质的的滥好人形象。
在他年少时，他的世界就是灰暗的，残酷的，丑陋的。
而他是自私的，偏执的，冷漠的。
她自以为很了解他，却只不过是喜欢上他的那层皮囊所带来的假象而已。
他厌恶这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也并不喜欢他。
阳光洒在人间，他却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生存。
他本可以一个人继续容忍黑暗，可太阳却照进了这个角落。
就算是假象也可以。
他想，总有一天，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他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了。
那些隐秘的，阴暗的，不堪的念头伴随着阳光，在他脑中悄然滋生。
他一边冷漠地想着，要是她不听话，试图离开他的身边，他不仅会打断她的腿，还会让她一辈子活在黑暗里挣扎着成为像他一样丑陋的人。
一边平静地对她说，你乖乖的，不要乱跑。
而她答应的仍然如当初那般很果断。
祁妄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真切的笑意，但怀里的乔颜并没有看见，他轻笑着，眉梢微扬，眼里满是深意。
他给过一次机会了。
现在，她再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末日求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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