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万顷山

3、卷一：《相逢忆当年》 第二章

　　几日后，残秋逝冬日近，渐入寒，初雪已细细碎碎地洒落在街市。
　　马蹄声嗒嗒，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此景好不热闹。

　　车上南街，坐于马车内的女子轻撩起车帘，对身旁的女子淡雅道：“兰，你看下雪了呢。”
　　“京都落雪年年有，无雪才称奇呢~”兰悠然侧靠于软座，抬眸少许一瞥后，又闭目小歇。

　　俩小姐的丫鬟自然也贴身伺候着。

　　“呀，今日可真反常~”安安见状故作无奈笑道，“平日里就数你最爱上街逛，现怎又无精打采，莫非没睡好？”
　　对方娇声答道，“你数落好了，昨个儿落枕多次，魇梦萦绕真是晦气……”

　　此时话音未落！马蹄声霎那错乱不堪！车突然开始震荡不止！

　　车夫急悸收紧缰绳！两匹拉车健马扬鬃乍起，亢声嘶鸣，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街上气氛！
　　马车内随即又一阵剧烈晃荡！由于道窄南街上的人群妇孺更是急忙闪躲，惊呼声连连。

　　“呀！——！！”

　　一片天旋地转，马车才得以稳住，拉车的老马夫顿时破口大骂道：“突然蹿出来，不想活了！”

　　“小姐没事吧！”车内俩丫鬟连忙各自扶住自家小姐。

　　“怎会没事？”兰摆了摆手，本已是无闲情逸致，又经此一番慌乱更是沉下脸来，花容渐怒，道：“马夫，究竟何事突然停马？”

　　“禀小姐，前面有一乞丐挡路！”

　　撩开车帘便见车夫所指一衣裳褴褛之人跌坐于雪地上，眼神空洞仿佛片刻都未回过神来。

　　而与此同时安安却留意到那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暗淡与茫然，惊恐不定。

　　周围的人群见此番画面，早已你一言我一句的议论纷纷。

　　“马夫，有没有撞到他？”身着白衣的貌美女子从车内探出身，急忙向马夫问道，也顾不上究竟是谁之过。随即又差如花去扶起他，“如花快去把那年轻公子扶起来。差点丧生于马蹄之下，想必是吓坏了。”

　　“……”只见那人木楞的缓缓站起来，听闻安安此话，更是愣了一会儿，无奈流落竟还会有小姐以“公子”称，此时抬头望向车内的目光，竟焕发出难得一见的光彩。顷然间急忙挥袖抬手，欲拱手做礼，“这位……”

　　“小乔，拿几两银子叫他走吧，”他话未出已被打断，车内，蓝衣小姐不禁一挑秀眉，大清早便遇上这种事如此扫兴，即又侧过头对安安道：“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愣在此处着实碍眼得很。”

　　“啊？” 他举起的手还悬在半空，眼睛却呆呆地看着几两碎银递过来。
　　“小姐给你的，喏。”小巧的姑娘随便往他手中一塞，后便与另一丫鬟如花，回了马车。

　　简直是施舍，他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脸，顷刻间涨得通红，尴尬万分。

　　“马夫，驾车。”
　　马夫重持缰绳，卷起的车帘再次放下，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已结，站在车前的人竟做了个令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举动，忽然向前，愤而将银子往地上一甩。

　　“莫非真当我乞丐也？” 全身的血仿佛都往脑上涌，“廉者不饮盗泉之水，志者不受嗟来之食！我李某无需施舍！”

　　“驾——”车夫一挥马鞭，根本不予理会。马蹄声嗒嗒，马车扬长而去。

　　这一场面，又引来街上的人群纷纷议论，指责道：“真是不识抬举！”“乞丐还装什么骨气。”

　　雪势渐大，白色雪花飘舞，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他一人迎风而立。

　　望路漫漫，前途渺茫。
　　欲述悲情，何奈无纸笔。[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