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疾》李何恩

37、第 37 章

　　蒋维安回到泰国拍戏，司念摘下了情侣戒指，把恋爱期间下载的那些app删了个干净，她不再涉入蒋维安的工作安排，也明确告诉伍迪不想知道蒋维安的动态。最初几天，有娱记到公司蹲守，但没有拍到她和蒋维安同框也就不了了之了。让她稍感庆幸的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没有人进一步追查她的过往，可以想见，随着她和蒋维安的彻底断绝，这段绯闻终会成为捕风捉影的笑谈。
　　为了促使自己疲惫成眠，也为了避免再度沉迷酒精，司念迷上了夜跑，迷上在冷风中独自咬牙坚持的悲壮。每当她太想念他，忍不住想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她就对着清冷月色扪心自问：为了换得所谓的平静而失去他，值得吗？她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拼命呼喊：“当然不值得！”但是，为了避免他知道阮林昊的存在，避免他受到那种伤害，她退回好不容易逃出的孤寂冷清里，值得吗？理智告诉她：“还是值得的吧！”

　　再见到蒋维安是在一个月后，他跟伍迪在办公室里说着什么，司念经过时一愣，他瘦了好多，瘦到面容有些变样了。他也看到司念了，但愣愣的，没什么鲜明的表情。
　　司念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伍迪进来了。“他被导演赶回来了。”
　　司念一惊，她还以为片子进展顺利。
　　“导演说当初选他就是看中他的好身材，在泰国拍摄部分有很多是要裸着上半身的，但他这一个月瘦了二十斤，根本撑不起来这个彪悍的角色。”
　　“怎么会瘦这么多？”
　　伍迪看看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问了，他说就是拍戏很辛苦，泰国天气湿热，吃不好也睡不好。他还得了胃病，也不说，自己顶着，顶到现在被导演撵回来了。我约了医生和营养师，这段时间先治胃病，再增肥增肌，尽快恢复状态追赶拍摄进度。这个角色机会难得，不能这么毁了。”
　　“也只能这样了。”司念喃喃地说。
　　伍迪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走了。
　　司念在办公桌前发了半天呆，看到快到下班时间了，就离开办公室。一开门就透过伍迪办公室的玻璃墙看到，蒋维安坐在伍迪办公室里吃东西。司念多看了一眼，竟然是奶油蛋糕。也只有伍迪这种智商不在线的人会给他吃这种东西，而蒋维安这个健身发烧友竟然也无心反抗。伍迪不在，他一个人竟吃掉了半个。
　　他大口大口吃着，眼神却不知落在哪里了，空空的。感受到有人看他，他转过头来看了司念一眼，但眼神是极陌生的。只停留了一秒钟，他就转回去，继续把食物盲目地塞进嘴里。
　　司念无言地离开，穿过公司大堂，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怯怯的，她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眼泪却比电梯落得还快。她以为离开他是能够保护他的，但看他今天的模样，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
　　电梯门打开了，她却没下去，又按下按钮，回到微光娱乐所在的楼层。她逆着下班的人流疾步走到伍迪的办公室，所幸蒋维安还坐在那里。司念推开门，用含泪的眼睛看着他，这一次，他眼睛里有什么被激活了，露出小孩子一样的委屈神色。
　　被他这神色刺得心头生疼，司念眼中的泪珠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蒋维安的眼睛眨了一下，眼泪也夺眶而出。
　　司念走到他身边，把他手里的碟子拿下来放到桌上。“别吃这种东西，只会更伤身体。”
　　蒋维安的嘴巴动了动，司念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你走开。”
　　司念看到他眼中的恨意，强压住自己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转身走开。蒋维安却像凶猛的野兽一般扑了上来，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走你就走？我求你别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听？”
　　她无言地抱住他的手臂，眼泪滴在他的手臂上，顺着毛孔和血液渗进他的心里。
　　“我好恨你，”蒋维安哭着说，“我恨死你了。”
　　“对不起，维安，对不起。”
　　“你后悔跟我分手吗？”蒋维安小心翼翼地问。他生怕司念只是于心不忍，而不是回心转意。
　　幸好司念反问：“如果我后悔了，你能原谅我吗？”
　　蒋维安忍不住哭出声来，他松开手臂，把司念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用血红的眼睛看着她，带着狠劲说：“最后一次。司念，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说分手这两个字，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司念的手抚上他瘦削得惊心的脸颊。他却紧攥着她的手，不让她碰他，直视她的眼睛问：“这是最后一次，你听到了吗？”
　　司念用力点点头，蒋维安的唇立刻就探了过来。两个人的眼泪都止不住，泪水沾湿了对方的唇，这个吻是前所未有的苦涩。
　　蒋维安发泄够了，紧抱着司念，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爱你。”说完了自己鄙视自己：“我他妈的就是贱到了骨子里，你再怎么狠心，我都没法不爱你。我恨你恨得牙痒痒，也还是爱你。”
　　“我也爱你。”司念说。
　　蒋维安颤抖了一下，看着她说：“你骗我。”
　　司念有点受伤，但还是重复：“我爱你，维安，我爱你。”
　　“你怎么证明？”
　　司念无奈地问：“爱怎么证明？”
　　“可以的，”蒋维安说，“不说分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司念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紧紧拥住他，说：“好，我再也不会说这两个字。”

　　那晚躺在床上，司念仔细端详他。其实他身型还好，仍是精壮的类型，八块腹肌也一块没少。但导演想要的壮汉感觉确实较此前削减了不少。她摸摸他的手，感觉连手上的指节都更加分明了。
　　他却拉住她的手，问：“戒指呢？”
　　司念从床头灯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来，蒋维安抢过来，帮她戴回手上。
　　“那你的戒指呢？”
　　蒋维安指了指地上的衣服，“在钱包里。”
　　司念没帮他戴，他这种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本来也不能时时戴同一款戒指在手上，他能带在身边，就是有心了。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司念问他。
　　“我觉得我吃了。”蒋维安淡淡答道。他一向不挑食的，这段日子才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食量较以前大减。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
　　“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你，不敢哭，怕第二天眼睛肿了影响拍戏。也不敢喝酒，怕导演发现我身上带酒气会不高兴。就醒着，醒着，每天用遮瑕膏遮着黑眼圈，倒还能撑着工作……演员这条路是你带我走上来的，这部戏是你帮我接的，我觉得我一定得做好，再不能让你失望，没想到还是弄成这样。导演提醒我要注意体重时，我的胃又出问题了……”
　　司念猛地钻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可蒋维安还是感受到她的泪滴湿润了他裸露的胸膛。
　　“我知道说这些会让你难受，可是我得告诉你。”蒋维安紧紧抱住她说，“别再离开我了，这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司念点了点头，支起身子来抬头吻了吻他冒出一点胡茬的下巴。“好好睡吧，明天我做饭给你吃。这段时间你没有行程的话，就住在这里，我每天做饭给你吃。”
　　蒋维安很是感动了一番，但第二天吃了一顿之后，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司念这一个月迟到早退旷工成了常事，但伍迪还是百般逢迎、千般讨好，毕竟她能够伺候好公司的第一大财神，就是为公司做了最大贡献了。司念眼看着蒋维安每天称重的数字都在稳步上涨，眼中的神采也一点点恢复了，觉得特别满足。
　　“就好像饲养员看着成猪出栏，劳动最光荣。”司念说。
　　嘴瘾刚过完，蒋维安就把她放倒在健身架上。还振振有词说：“就好像农夫辛苦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劳动最光荣。”
　　司念觉得蒋维安越来越贫，也越来越色了。

　　次日，蒋维安发了自拍照给导演，导演表示非常满意，让他第二天就回组赶拍泰国最后的几场戏。而后他们要直接赶往西伯利亚，拍摄冬景。蒋维安心里很高兴，但又为马上又要跟司念分别而有点忧郁。

　　司念下班一回家，就闻到满屋的香味，蒋维安带着条围裙在忙活，吸油烟机开着，都没听到她进来。
　　司念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蒋维安吓了一跳，捂住她环在腰上的手说，“小心油溅着你。”
　　司念赶紧把手收回来，脸却还是靠在维安背上。维安伸出一条长长的手臂向后一揽，便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将她抱住了，另一只手却还在炒菜。司念调皮地在他背上抓痒，他也不肯放手。
　　吃饭的时候蒋维安就开始不老实，桌子下的脚一会儿踢一会儿勾，再不然就夹住司念的双腿蹭啊蹭。司念假装不明白他的意图，气定神闲地细嚼慢咽。
　　看蒋维安无心吃饭，她还故意问：“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
　　“我等着吃点心。”
　　“再吃一碗饭才能吃点心。”
　　“好嘞！”蒋维安盛了一大碗饭，“你看清楚这个分量，等一下要吃的点心也不能少咯！”
　　司念给了他一记白眼，他却全当是眉目传情，笑得可欢实了。
　　等司念一放筷子，蒋维安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洗碗呀。”
　　“先洗你。”
　　蒋维安把司念抱进了浴室，硬是让她陪自己洗澡，不过这个澡可没那么容易洗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才从浴室转移到卧室。
　　司念求他别再折腾了，他却不依不饶。
　　“我明天就要出差了，这次要一个月才回来呢。”
　　“可是你折腾我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我充电一晚上，可以续航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