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好妈妈》参果宝

10、第十章：逼迫

　　秦爱国从外面回来听了张翠芳说的事情之后，第一反应也是恼火。倒不是恼火秦丽华不想去相看，而是恼火这个最听话的女儿现在竟是连她妈都不放在眼里了！

　　“别说了，今儿个晚上就去丽华家，和她掰扯掰扯清楚，要是她这么不知好赖，人家也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她的事情咱也别管了！”秦爱国抽了一口烟，打断了自家婆娘的絮叨，直接发话道。

　　村里人吃饭早，现在大家又是准备过年吃食的时候，家里吃的东西也多，秦家想着晚上还有事，就都早早吃好了往秦丽华家走去。

　　李红霞对这事情特别上心，所以也拉着秦建业跟着秦爱国两口子一起往秦丽华家走，美其名曰：帮忙。

　　原本秦丽华家和娘家就在一个村子里，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个时候天光还亮着，太阳刚刚要下山，难免会碰到一些往回赶吃晚饭的乡邻。

　　刚刚走到半路，张翠芳就遇上了和她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陈桂花。

　　陈桂花一看这一家四口走的方向就知道是要去秦丽华家了，再加上下午听到的消息，也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八卦之火，走上前来打招呼：“建业他娘，是要去丽华家吗？”

　　张翠芳急着要去秦丽华那边说事，没心情和陈桂花多说，而且也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打招呼，所以点了点头，随口应了声：“是啊，去看看她们娘三个。”

　　没想到陈桂花打了招呼还不走，倒是继续攀谈道：“是为了徐家相看的事情吧？”

　　陈桂花话音一落，秦家四口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了，本来这事都是捂着的，她怎么会知道？

　　李红霞有些怀疑地看了婆婆一眼，以为是自家婆婆嘴上没个把门给透出去的，可是接下来陈桂花的话，却让他们脸色更加差了。

　　陈桂花能和张翠芳处到一块去，也是因为两人都是直肠子说话也有些咋咋呼呼的，所以陈桂花一时也没看出对面人的脸色变化，只自顾自地说道：“叫我说徐家条件是好，能看中咱丽华也不错，但是听说他把前头的老婆打的不轻，这条件再好要是把人往死里打也是不行的啊！而且丽华也是嫁过人的，不是那些不知轻重的小姑娘家家，心里有着成算呢！你们啊，就也别太操心她了！”

　　陈桂花这些话，当然是从何大婶那边学来的，传递流言的人都喜欢添油加醋，何大婶虽然没有看到过徐建设是怎么打老婆的，可是在描述的时候那可是说的活灵活现，让人都忍不住发指颤抖。

　　陈桂花的话把张翠芳气的不行，更没想到的是陈桂花嗓门大，旁边路过的几个女人也围了上来，好像都对这个事情知道的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开来。

　　这个时候秦家人还不知道这些话是谁传出去的，那就是傻的了——不是秦丽华自己，谁能知道的那么详细？！

　　张翠芳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居然会直接就说了出去。要知道这相看的事情，尤其是她这种刚刚死了男人的寡妇，都是暗地里悄悄进行，等差不多成了才会说出去，没成的都是捂着的，就当没这回事。

　　可谁知道，秦丽华为了不去相看，竟然把这个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家说白了也都是差不多地方的人，谁家没个亲戚知道对方一些消息和底细？说不定没个一两天就传到男方家里去了，那这件事也就彻彻底底地黄了！

　　就是徐建设再中意秦丽华，听到秦丽华传出去的那些话还有态度，别说结亲了，不结仇就不错了！

　　刚刚一直面无表情的秦爱国脸上也浮现出了怒意——这明显就是女儿对他们的反抗！知道他们要来说她，就干脆使出这么一个“阴招”！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秦爱国什么都能忍，就是对挑衅他家庭权威的子女，忍不得！

　　张翠芳僵着笑脸和这些街坊邻居打过招呼后，才终于从小包围圈里脱身，四个人一路无话，加快脚下的步伐，没一会儿就到了秦丽华家门口。

　　“丽华，开门！”张翠芳忍着气，没有高声叫门，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这语气中的不愉快。

　　秦丽华和张翠芳做了一辈子的母女，对她妈的行动力还有心态还是了解的透透的。今儿个也是早早地吃了晚饭，哄着两个孩子先去里屋，拿出前段时间做的两个布偶让他们在里屋玩，和他们说清楚了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和姥姥姥爷谈。

　　所以这时候秦丽华开门也是从从容容的，开了门之后就让到一边，让人进来。虽然心里大概想过她大哥大嫂有可能会来，真见了人除了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外，还有点心寒——四个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摆明了今天是要让她屈服啊！

　　随即，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心软，下午直接把话放了出去，否则搞不好真的要被绑着去相看了。

　　秦爱国一进屋子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此刻没了外人，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怒意，看到李红霞识相地把门掩上了，说话就也不客气了：“丽华，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是看不上你娘家人了还是怎样？你娘和你大嫂好心好意给你张罗婚事，现在倒好，外面传成什么样了？你说，外面那些话是不是你传的？！”

　　张翠芳见老伴发话了，自己倒是没有开口了，直接在老伴身边坐了下来，秦建业也拉着李红霞在另外一条长凳上坐下来。

　　此刻四个人坐着，就秦丽华一个人站在桌子前，乍眼一看，倒像是秦丽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其他四个人要对她当堂会审呢！

　　若是换作上辈子的秦丽华，光是这个架势，都够她紧张胆怯一会儿了，不断地去反思自己的过错。只是现在的秦丽华毕竟多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也算是见过一轮了，父母和兄嫂这点架势，还真吓不住她。

　　“爸，你听我说，先不论外面传的是谁说的，关键是这些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我上午的时候也和妈说过了徐建设是什么样的人，他前头老婆是怎么被打跑的。这样的人家，就是条件再好，那我也不如在家吃糠腌菜。”

　　张丽华说的不紧不慢，也把真实的情况再次和父母提了一嘴，毕竟到现在她也没有想过要和父母闹翻。

　　可是秦爱国关注的点根本不在徐建设是怎么样一个人身上，他听完秦丽华的话只觉得更加的愤怒，因为秦丽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个，那些话确实是她传出去的！

　　秦爱国“啪”地一声将厚实的大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什么叫不管谁传的？！那这些话就是你故意让别人知道的？你妈和你嫂子已经答应了人家相看，你是多高傲，去见一面都不成？而且徐建设前头打老婆的话那也是别人传来传去的，到底怎么样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你怎么知道？现在你是主意大了，爸妈话也不听了是吧？！你把话这样一放出去，又把徐家说成那样，以后是想和徐家结仇了？你出去听听人家说的话，就是说我们想攀上徐家，不管女儿死活了？！你以后让你爹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秦爱国说到“攀上徐家，不管女儿死活”的时候，李红霞的心胡乱跳了一下，但是因为此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秦丽华和秦爱国身上，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秦丽华心里头有些发寒地冷笑：是啊，你们就是这样想的，觉得徐建设打老婆的事情只是别人的风言风语，反复的劝导她说徐建设是个会疼人的，最后她稀里糊涂地嫁了，结果呢？

　　秦丽华抿了抿嘴角，吞下心里头的苦涩，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是无力，只能低声道：“好了爸，其他不说什么了，总之这亲是相不成了，就当是女儿这次没考虑周全。不过下次你们也不必帮我张罗了，我自有主张。”

　　到底是生她养她一场的父母，秦丽华想着只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以后有能力好好孝敬父母就是了，反正现在这相看的事情也黄了。

　　秦爱国知道这个女儿打小就是个闷葫芦，手脚勤快话不多，倒是没想到今天嘴巴上先服软了。毕竟是男人也粗线条，倒也没有执着于徐家相看这件事。只是后头两句，什么“不必帮她张罗，她自由主张”，又听得秦爱国心里不舒服了。

　　可是还没等秦爱国再次发话，李红霞倒是先坐不住了，马上立起来尖叫道：“丽华，你倒是好了，一推二五六，我和妈辛辛苦苦在外头帮你张罗，什么都弄好了！现在你让我们怎么和徐家交代，还有怎么和崔家婶子交代？”这收下的好处可怎么吐出来！

　　张翠芳也马上反应过来儿媳妇话里的意思，心里急躁的很，同时也是对秦丽华说得话做的事非常的不满：“行行行，你现在确实能干了，我这个当妈的管不了你了！你以后有啥事都别求到娘家人身上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人家女儿是贴心棉袄，你是专门往你妈胸口捅刀子啊！为你好都不知道！还在外头传你妈的坏话！幸亏你是我十月怀胎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不是后妈啊！否则村子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张翠芳越说越激动，眼泪水都流了出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拿着手绢抹眼泪，看上去真的就像一个一心为了女儿好，女儿不听话的老母亲一般。

　　李红霞见状，也按捺不住了，精明的脸上写满了算计，听着像是在维护张翠芳，实际上都是在打自己的算盘：“丽华，你让我们以后不要给你张罗了，你知道最近我和妈两个人为了你的事情都快跑断腿了吗？前前后后搭了多少人情？你知道当时爸妈为了凑明杰看病的85块钱，是怎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吗？现在大小宝都要上学，小弟又要娶媳妇，家里家底早就被掏空了！你现在倒好，一句不用帮你张罗，你自有主张就把我们打发了？当时问我们借钱、找我们帮忙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个话？！丽华啊，做人，可是要摸摸良心啊！”

　　李红霞说的义愤填膺，甚至都把秦爱国三人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秦建业也是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觉得自己的妹妹确实没良心，是好是歹都分不清！

　　“就是！你嫂子说的没错，你既然这么有主意，那就把欠娘家的钱还回来！以后你的事情、甜甜和浩浩的事情，我们都不管了！”嘴巴不是很硬吗？不是不靠娘家人吗？那就把钱还回来啊！

　　秦丽华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她不去相看徐建设，哥哥嫂子能把话说的那么绝！明明知道她现在手里头根本没什么钱，就逼着她还钱，就是要她低头屈服啊！

　　秦爱国和张翠芳听了儿子和媳妇的话，心里头略有点不忍，女儿手里头顶多有个一百来块钱，还给他们85，剩下几十块钱，又是冬天青黄不接的时候，让他们娘三个喝西北风去吗？

　　但是到底，老夫妻两个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李红霞冷笑地看着秦丽华——不是能的很吗？说到钱怎么就不能了！

　　一心等着秦丽华低头的李红霞，却没想到秦丽华接下来一句话就让她的冷笑僵在了脸上：“行，欠你们的钱我是该还，你们等一下，我去屋里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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