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审判之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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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清晨微风拂起窗边白纱，花香伴着鸟语初啼，当第一缕阳光未及照入时。已利落整好衣饰的美丽少女有些迟疑和茫然的回看……安睡如天使的男子，渐渐眼神变得清澈却羞涩。
借明亮的晨光抚过他的容颜，抬手本想触及他轮廓，但是还是克制忍下，转而探过额际的温度，松了一口气。轻握住他的手，目光无意触及腕上的伤痕那是战场给男儿留下痕迹。
还有隐隐愈合的淤痕……久久凝视着那些几乎淡而无痕的淤记，虽然灿梦草以着溶血的方式阻止了腐蚀，并让被损害的肌肤得以再生。但这代价却是……而且他的左手依旧是失去知觉。而且将来还会更加严重。
眼中不觉泛上酸涩感觉……上帝呀，你缘何要对自己宠爱的孩子如此苛刻？但很快谙习的理智拉回伊珞的冷静。眼下并非感伤之时。轻轻拉好衣被。悄身离去。
只是在离开的刹那，伊珞留意到外间一册书被溜入的晨风翻的哗哗作响。回望了一下尚在沉睡的人，伊珞细心地拾起压好，却瞧见一幅绘图。博学的少女立刻凭认出那画上威风凛凛的铠甲女神正是雅典守护神。只是有别着往昔所见绘图中高贵漠然的胜利姿态，这里美丽的女神面露哀凄神色，拄矛低首而叹。未加多想，合上书册，留意到这卷书正是历史之父希罗多德的著作《希波战史》，而在这册书下则是一本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
浅笑划出，要是教宗知道圣地君主平素手不释卷的乃是这种异教书籍，不知颜上是何神情？
……
门外守候了一夜的侍从官等人惊见她出来，未及回神，习惯性的行礼。未及上前相问君主的情况。反是伊珞脸一红，头一次失去镇定，腼腆转过头，掩饰过自己慌张，匆匆离去。
……
寝宫中，正无聊钻研了一夜十五子棋的主教，忽然猛地被一掷来的瓶子砸中。揉着头上肿起，
主教咬牙看去提醒：“伟大的堂妹陛下，别忘了我是枢机主教。你勃兰登的王冠还是我给你戴上的！”
“随身携带春药的圣洁主教大人？”伊珞巧笑回眸反问。这句话让主教皱眉低头看偷袭他的……正是昨晚的暗塞给堂妹的白琉璃瓶。顿时惋惜神色浮上，：“你没用？早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如此笨，就不……”
叹然抬首瞅向伊珞，却瞬间为之呆住，清晨阳光下，一向冰冷自持的堂妹没有头一次那份刻板公务表情，微红着脸，似一枝凝露初绽的蔷薇，霎时他才意识到面前伊珞……也是一少女，一耀眼韶华的少女。
“你……”
被堂兄惊叹的目光瞧得略有尴尬的一转头，换言解释：
“昨晚，我下的是另一种熏香。本来只有安神的效果，但博杜文恰好身体不适，这个和先前的药起了另一种效果……我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对话，他醒来都不会记得。”
“这么说你……”堂兄也难得紧张，艰难咽下不得体的询问，宛转问道：“你总算明白自己王后的责任了？”
忍下羞涩，伊珞努力平静无事的回应：“我知道该如何处理。”迅速带开话题：“西碧拉的事情，依旧确认，但奇怪的是这次她不加辩解，也未去追究任何人不置一词地保持缄默，甚至不许人动那个女子。对于这桩不得体事情，既然西碧拉公主如此……上下决心一致掩饰过去。”
但主教大人显然心神尚未回来，怏怏嘀咕：“大好月夜，他人身体不适都被女子强……我却枯坐在此一夜。……善良的我真是太重视亲情了。”
“主教大人！”伊珞口气不善地提醒
听到此话，主教立刻改口，温和笑出：“相比伊撒贝拉，西碧拉起码不愧为王室公主！就像你一样，纵是血泪痛楚。尊严下，也骄傲抬起头不让人看出半分难过。”
伊珞微微笑出，眼望旭阳东升：“因为我们认定……这世间，无人有权审判我们！”
午后亮丽阳光下，花香清风中，一惊讶的女声传来：
“什么，今日上午国王陛下下了三道命令分别给王室领地中的贵族？”
光洁的大理石回廊上，正悠闲的打算迎着桃金娘花看书的伊珞，惊讶地站起，书册顿时跌落在脚下。
“是的，告知王室不久就要收回其领地。如果不从令者将强行拆除其城堡！”负责记录的佛兰德简明地禀报。并尽职把涉及其中的贵族名单递上。
很快扫过名单，伊珞毫不怀疑地瞧见盖伊的名字赫然在列。但是也发现除了盖伊这种公认的主战一派，不少坚持主和的小贵族名字也在其中。随手将名单递给身边的格瑞斯，伊珞镇定了下心神。才问：
“议廷方面和骑士团那里知道此命令后，如何反应？”
“没有很大的波澜，尽管不少显得有些惊讶。但是很快负责把命令传达。同时骑士团和相属军队的调动也顺利进行！”
听到此话，伊珞微松一口气，尽管知道为了加强王权，巩固国力收回王室领地的控制权是任何一英明君主迟早的之事。本以为博杜文会有如狐狸那般，慢慢蚕食渗透。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强硬的手段。而且并非偏向任何一派……这种政令若君主的权威不够，或者一个不慎就是把自己推向所有派系贵族的对立面！下场十分危险。而今从议廷和军队执行的反应来看，
显然是有利的。
按下名单，格瑞斯锁住眉，担忧看向伊珞。等候命令。见状，伊珞轻轻摇头，否决他无声的提议。如果为了保护安全，以防万一，立刻调动边界的基曼骑士，无疑就是王室心虚之举。
在这暗火潜行的微妙时刻，自己诚然得给予博杜文全然支持，但是轻率而动，会适得其反！尽管料到这些举动，博杜文不可能没有事前的准备，但是他何必操之过急，将自己推至一个可能未知的危险中？思忖片刻，这是伊珞唯一的定论。
“佛兰德……你……”未等伊珞斟酌好话语。
佛兰德已经笑出，旋即这位年轻的贵族敛去笑意，断然回应：“我将全力支持国王陛下的一切命令！”
这份言外的宣誓效忠的誓言，也令伊珞感慨笑出，话带隐意的下令：“那么你去做该做的事情！”
自己少有直接参与王国行政政令，但是随着上次卡塔卡战役后，无形中负责几大骑士军团后勤和调度的权力已经交落在自己手中。如果暗藏的矛盾导致的流血战争，终不可避免，那就先做好面对的准备！
干练的佛兰德领会的行礼。接着，伊珞扼要向格瑞斯下令：
“控制好基曼的军团，不得有任何异动。”
格瑞斯不解这道附加的命令，如果要论忠心，基曼军团因为当年公主为国牺牲之举，早已经把她视为军中女神，所以对她的尊敬甚至超过亨利皇。
“公主，其实您不必担心……”
“听着，我防的是我的兄长亨利！”
伊珞冷冷回应，圣地这里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但是若有人想趁乱浑水摸鱼。也就别怪她下手狠辣。当初因为姐姐斐德林的搅和，让追查换药的事情，“看似”不了了之。如今，如果自己掌控之下，王宫和军团还要出分毫乱子，那么自己也不配凯瑟林公主之冠！
正在格瑞斯领命要退下之时，红衣主教已经赶到，人未到已经先嚷开：
“我的王后陛下，你还安静在这里看书？刚才，刚赶到的摄政伯爵雷蒙德大人觐见陛下时，他们的争执声都传到厅外了！”
主教闲闲的一句话，惊落在场所有人的眼神。
随之，在鸟蹄隐隐的沉默空隙中，伊珞蓦的站起，不发一言转身就要离去。
但红衣主教犹不知死活，凑上前暧昧的低问：
“喂，伊珞，昨晚你在他身边？你确信他没有烧坏头？”
没等伊珞沉脸看来，旁边的佛兰德已经雅致笑意扬起，却危险反问主教：
“主教大人，您又确信您没有搞错？有所谓的摄政伯爵？在我圣地王国，只要陛下犹在，
世间就没有任何摄政之人！ ”
……
议政厅外，伊珞并不惊讶地瞧见议廷执行官等正候着要侍从禀报。迎着对她纷纷行礼的臣子，
让自己颜上清雅的微笑化成此间绷紧气氛中镇定人心的清泉，伊珞浅笑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等候晋见国王陛下有要事。但是……可否容我插队一下？”
身负医师职责的王后既然此话一出，诸人当然理解领悟的笑笑。纷纷低首让路。
穿过间隔的长廊，止住通报声，伊珞停下脚步正犹豫着是否要失礼的擅闯入内，忽然厅中雷蒙德三世伯爵特有宏大话音传来：
“国王陛下，您不可以这样！既然撒拉丁和穆族总督等等都一致答应把和约延长，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份和平本来……”
“伯爵大人，世间本就没有永恒的和平。我们和撒拉丁为期两年的和约已经说明这一切。”博杜文清冷低沉话音很快截断了伯爵的慷慨陈辞。
“可是……”
听到此，伊珞再无犹豫，上前叩门两声，不待回应就径直让侍从打开厅门而入。
面对她忽然出现，伊珞忽略过两人为之蓦然静下，交织于她身上的复杂目光，如冰雪初融的艳艳清笑扬起，施礼
“对不起，打搅了。伯爵大人，昨晚国王陛下的高热可能未退，可否……”
对于王后兼女子身份的请求，雷蒙德当然收敛急切争执神态，化为有礼的骑士，风度翩翩行礼把空间让给尊敬的女士。
“陛下，臣先告退，听候您的传唤！”
接过伊珞手中的文件和药，博杜文瞟了一眼，安静于侧的王后，忽然似不在意轻道
“穆族总督阿卡霍比尔也是一名出色的医者，上次和谈，在论及穆族经典中他坚信，不接受穆族统治之地，将是悲哀苦难之国。一个医者尚如此认为。四战之地，你不宰割他人，他人就要宰割你！”
随着话音，雷蒙德身影一僵，但很快告退离开。
侍从们识相也随之退下，一下子殿中回复伊珞和博杜文惯常相处时的静默。不过这次的静默不是平素无形的和谐融洽，而是一种诡异戒备的无言。博杜文看看一直浅笑地“单纯，明澈”，实则静然散发戒备气息的伊珞，正欲说什么。
伊珞眸光微转，抢先开口提醒：
“国王陛下，药已经凉了，我去帮您拿水。”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不必了，我自己来！”摘落面具，博杜文拾起镂空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水，慢慢啜饮。
若有所思的看向伊珞，当伊珞觉察到他凝然相视的目光，从翻开的文件上似不解清眸回望，博杜文轻咳一声，头一次立刻略有尴尬避开，半晌才迟疑问道：
“伊珞，昨晚我……”
“哦……陛下，昨晚书记官等人察觉您心情不好，所以冒然请我前来。您不会为此事责备他们吧？”伊珞似镇定地先行“坦白”。
“当然不会！我是说除了……你当时陪在我身边，还有人吗？而且除……”
“我向您道歉，虽然您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甚至医师等，但你昨晚有些不适，所以我没敢走开。一直在您身边。天明才离去。”
“辛苦你了，伊珞。那你一直相陪，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事情？”修长的手指划过银杯花纹，博杜文如不经意地相问。
“应该没有！”
“没有？”未等博杜文疑惑追问完。
伊珞笑意飞扬，聪明地反问：“哦，陛下，那您觉得还该发生什么事？”
这一句话宛如“不解”的反问，成功的让正在喝水的博杜文为之呛住，一把抓过丝巾掩口不语。
“陛下，您……想到什么了？怎么会……”
尽管伊珞力图让自己显得毫无心虚，但她 “单纯”的话音让博杜文本来刚抑住咳声，又为之当场呛住，可怜地咳满脸通红，迎上伊珞“关切”的目光，立刻尴尬地再度调开目光，以掩饰过冰瓷般颜上闪逝过地可疑红晕。
“国王陛下……我这里有些公文，议案，请您批示。”伊珞见状，“体谅”的适时带开话题。
博杜文颔首，松一口气，尽管有些事情，他必须要清楚，但是眼下显然谈公事比较适宜。
翻开整理好的文件，伊珞为了让他不费太多时间，也一并解释：
“是关于一些修道院附属的土地，医院相关事宜的安排。”
博杜文平日虽忙于公务，但是长期不忘从自己领地收入拨出相当款项给予穷困者，同时支持医护，孤儿等慈善事业，并赠与大量的土地以保障这些事务的开销。这种风气之下，不少贵族都纷纷仿效，所以积累下来这些都是相当可观的财富。但正因为处理这些慈善事务的特殊性和谙习的传统，一般都是给予教会处理。换而言之，这些大量土地和财富都无形交到了教会手中。
本身教会所拥有的拱奉土地财富已经是对抗王权的经济基础，如果再加上这些无异是锦上添花之举。所以不用伊珞再多解释，博杜文也明白了言外之意。轻按住额角，淡然道
“这些医院，救济等事务一向都是教会主持，如果不交于他们。仅仅让各个领事去操办，没有长期有序的管理，会……“
“尽管圣地王国的教会操作之事，我无权断言。但是从教宗所在几国看来，不少王公贵族支持孤儿院，医院的款项被一些神职人员中饱私囊。国王等赐予的土地更是趁机成为教会所有。”
“这个是事实，但是就如穿过沙层的水滴，也许只能有那么一点，可对于饥渴的人也能救命。总比永不见雨水落下来得好！”尽管收回教会的掌控的庞大土地，是将来必行之举。但是唯独对此，博杜文有一丝犹豫。
“所以我提议将医院等等涉及修道院，土地交于该城所在的执行官或者市政厅负责，由王室或者各大贵族定期监察，如果发现有未尽职的管理，将予以严处！”
这提议令博杜文没有再继续看完手中的文件，已经微笑签名同意。将文件递回，
“这种事情，王后以后可以全权做主。不必再专门等我同意！”
“您就这么相信我？”伊珞玩笑应道，看着文件上的签名。
“一如你对我的信任！”
淡笑回应，其实方才说伊珞是毫无察觉地闯入，不小心打断他和雷蒙德的争执……他相信这种说辞才是怪事。
“您不觉操之过急吗？”总算涉及正事，伊珞也只是淡淡提醒。一不小心，就站在全王国贵族的对立面，这样同样是危险之举。
“伊珞，相信我……我有分寸。”有些事情他对伊珞始终无法言明。有些事情只在于梦想，只在于信念，无关王权，无关自身荣辱，可他必须为之！这也是上帝让他在生死边缘，步回人间的使命！
饮下杯中苦涩的药水，博杜文凝视着银杯中澄碧的液体，失声笑起，忽然低低的念诵出一段话
“如果说，我没能实现想做的一切。那么请不要忘记，人世间的事情是由命运的力量掌管的。现在。感谢永恒之神，因为他没有让我死于长期患病，没有让我死在刽子手或恶人歹徒的屠刀下，而是死在战场上，死于风华正茂的年华，死在许多功勋尚没有建立之时……”
“国王陛下……“对于此忽如其来的一段话，伊珞疑惑的看去，不明就里。
“这是叛教者，罗马皇帝尤里安临终的话，我在很小时读到就为之感动！并期许这样的无悔的人生。”博杜文望向伊珞，眸中流泻出淡然伤痛，缓缓言道：“于我而言，生命尊严远胜世间安乐。但我却偏偏是长期忍受病魔给予我的屈辱，甚至必须让自己喝下这些东西来延续可憎的生命。”
“陛下！请……”
拦下伊珞劝慰的话语，博杜文如常从容笑出，清敛如海的眸中没有怨尤，只有一抹坚毅，
“只因，在这个世间有一些事情，远超我个人的生死荣辱。上帝之令，我必须去完成！”
垂下眼帘，掩过心中万千感慨，伊珞忽然明白一些事情……包括为何贵族们在那种命令下未曾慌乱失措的原因。
“陛下，我明白了，请您按自己心愿去做。我会和您的臣子一样尽职到最终！”
闻言，博杜文微叹，这不是他希望听见的，难不成也因为此，昨晚伊珞才……。压下叹气，有些失落，但很快回复平时冷静
“丫头，现在你该不用担心了，先下去忙你的事！”
伊珞依命拾起文件，正要退下，倒是抬首明眸微转，感慨道：
“昨晚，我还以为我能够了解陛下一些……看来还是错了！”昨晚那个哀伤的男子注定不属于眼前飞扬自信的君主。
但是此话，却让博杜文会错意，错愕地看来。了解……昨晚？脸一红，差点又被呛住。
止住咳声，博杜文暗叹苦笑着连忙把杯子放远。此事没有解决前，为免活活呛死，他还是别喝水的好。
“那个，……那！”
伊珞玉似颜上也飞过一抹朝霞，却镇定道
“陛下，昨晚的事情，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请不必再提。”
该做的事情？博杜文憾然看来，正要发话，
“如今在王国政令整顿之际，您不希望我告病或者避而不见吧？”伊珞话带所指的微笑回应。
“为什么？”皱皱眉，难不成就此……
伊珞高傲抬眼，属于王家公主清丽的笑意流传，清脆话音回荡：
“请您尊重我。我不要任何可怜，并让你为此背负的责任！”
她毕竟乃是王家血统的公主，可以坦然去行世人不敢想象之举，但是尊严所在，亦不接受丝毫同情之态！
博杜文“了解”地点点头，拾起办公桌上一册书，放落在伊珞要带走的公文之上，只是淡然道：
“这本书我很喜欢，有些答案也许你能找出来！”
伊珞低眸瞧过，发现正是清晨于博杜文寝宫看见的那册希罗多德的《历史》，低首谢过转身离去。
目送少女款然远去的身影，博杜文压下莫名失落，回到办公桌前，却没有打开公文。拉开抽屉，取出一镶着蓝宝石的象牙盒，挑起盒中一造型优雅简约的银手链。……这是今晨，他在枕边不经意发现的。而之前，他清楚记得此是王后伊珞之物。
昨晚发生的事情，尽管头疼中不记得经过，细节。但是他却清楚那少女正是伊珞……只是，按照伊珞方才的镇定和回应，难不成真是自己头昏了强迫伤害了她？
关上牙盒，博杜文再度对有别任何他所面对的难题而头疼。尽管头疼，但久远的回忆也随之一女子话音萦回不绝
“世上有些事，战胜了神灵宗教，逾越过了生死。只是，您懂得珍惜吗？”
……
是的，这世间有一些事，战胜了宗教，逾越了生死。只是，自己还来得及珍惜吗？
……
随着国王下令整顿王室领地命令开始，一场如暴风雨的清洗不可避免的来临。
首先，就是蓝白（医护，圣堂）两大骑士军团，这两只在东征国度先后建立的强大教士骑士团，依靠历代圣地国王和教宗的支持，占有大片领地和财产,享有许多特权并拥兵自重。
博杜文国王于雅法宫殿三日内分别接见了两大骑士团的统领，长老等人。无人清楚他们对谈了什么。唯一知道的结果，就是两大骑士团统领会谈后再度郑重宣布效忠于天主教宗的同时，立刻各自调动骑士，让出部分的要塞城堡，换王室直接控制的圣地军团进驻。
听到这一消息的红衣主教，立刻于地图上勾勒出这次调动的要塞城堡，仔细审视后操手苦笑而叹。这两只名义上只服从教宗的骑士团，历来只曾被才智威望兼备的圣地君主征调过。
可这一次，这名年轻的君主，居然是命令两大骑士团的调动。所谓骑士团的宣言，尽管明面上乃是净化骑士团对于教会的忠诚度，撇清他们日益加深王国贵族纠缠的关系。但实际听命的行为等同于归顺王室的调遣！同时，分裂圣地的主战，主和两大派系后的宗教军团力量消失，那么剩下就是单纯的王国贵族派系的矛盾。
“你家国王在民间有什么外号？铁面人？铁面国王！”扔下手中笔，瞧着地图上勾出的城堡，红衣主教照旧是不正经慵懒的笑意。
“何意？”伊珞懒得抬眼，简单吐字反问。
“双王之一，那个因为诡计多端叫狐狸。可我现在才发现，这位圣王陛下比狐狸还狐狸！”主教闲闲开口，这手抽空国内派系背后军事力量，显然不是临时下令。必然准备多时，种种策略和威望之下，令两大军团不得不低首。
“狐狸缺乏博杜文在军队，贵族中那种威望，所以有些事情他只能靠诡计迂回达到目的！”
伊珞笑笑，两人气质心性不一，博杜文就算收拾人也行的光明正大，让人无可辩驳，这种心性也更加造就他的权威。
“呵呵，”红衣主教似嘲笑般出声，“就算只剩下贵族派系，要弹压他们也绝非易事。当初，狐狸是以牺牲犹太人的利益来弥补，维系他压制贵族后，贵族对他的不满。不过好像在圣地，剥夺异教徒的财产更为名正言顺。……”
“博杜文绝对不会如此做！”伊珞断然回应，如果博杜文为了巩固王权，牺牲穆族子民的利益，他和狐狸有何差别，甚至是生生撕开他所维系的和平。
主教嘲笑出声：“哦，我倒要看看博杜文国王这次打算如何，应付这场天大的危机！世间人总是自私，我不相信，他敢在此时让王国内战出现！”
伊珞也针锋相对的一笑，抬眸望去，自信言道：“我也在等着看！”
……
而此刻，在浪涛声声的临海宫殿廊柱旁，阳光照落在眺海沉思之人。只是他身后的书记官有些担忧看去，他所一心尊敬的王者，最近几日感觉怪怪的。理政时冷静果决依旧，高华气度依旧，就是私下时，居然常常有着微妙的不知道该如何的茫然情绪流露。
此时博杜文也的确处在茫然的境地中，因为他头一次遇见这种无法以任何军事，政务方式解决的难题。无由的再叹一口气，若是自己侵犯的是未婚女子，那么一切都好说。就算她平民，自己也会断然压下一切异议，毫不犹豫的娶她。可是……昏然中侵犯是自己王后？
苦笑……这种罪名估计扔任何一个法庭都审判不出一个结果来。更头疼的是，为了伊珞的名誉，这种事情只能压在心中。每每面对如常向他行礼，从容替他诊治的伊珞，自己任何一句道歉开头的话语都在她似不经意中躲开。
正在此时，身后步履声声，随即书记官的行礼问候声传来。未及转身，和蔼带笑的话音传来。
“我的孩子，你有心事？需要告解吗？”
这句招牌式的话语，立刻令身边的侍从低首忍下闷笑。博杜文示意他们先退后，才有些浅笑回眸道：“主教大人，您见人就劝告解的习惯还是没变？”
西提的大主教马上专业般肃然相应：“世人都有罪，只是未曾觉察到内心的魔鬼。我们……”
“有些事你帮不了我。”博杜文打算一言带过，这事他不认为忏悔告解有用。那知这种隐然有些失落的语气，让大主教顿时神情大振，极为感兴趣的凑上前，马上善尽一个长者职责的开始分析。
“既然不是事关心灵罪过，那么也可能不是国事的失误。……那么，”神秘一笑：“国王陛下，王后呢？”
这句话让博杜文认命回头相看……笑的十分和蔼的老者，忍下头疼，“诚实”的点头告解：
“主，能告诉我该如何吗？”
大主教眼见自己猜中，得意笑笑，却换上正色劝解：
“国王陛下，不知道您是否听过教义中关于圣杰罗姆的话？”
“是……”自己那有时间去背圣人语录。
“一个男人假如爱妻子过于热烈，则是一个通奸者！”
按抚住额角，博杜文心下开始诚实的告解……自己若寄希望从一个禁欲修身的教士那里希望得到指点，的确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大主教，我想你误会了，王后绝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晚……我只知道是她，其余的都头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
“陛下，您觉得圣杰罗姆此话对吗？”大主教从容反问。
“圣杰西之所以被尊为圣人，是因为他坚持一生不洗澡！”博杜文也从容回应，巧妙地给予了答案：“可见能被尊为圣徒，他们言行举止就是让我们世俗之人，为之仰望‘叹息’的！”
面对此狡猾的驳斥，大主教也笑出，
“虽然，世人无法像我们修士虔诚地奉行天主洁身禁欲的行为，可……”
“可是主教大人，据我所知，教会之所以严行教士禁欲主张，好像并非出于什么圣洁。”博杜文淡淡地打断大主教圣洁的开场白：“若不如此，要不了三代，教会庞大的教产就必会落到教士们的后代手中。失去土地财产的教宗拿什么对抗各国王权？”
对于这种动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冷静，让大主教艰难地忍下一脸别扭，长长出一口气后，才道：“我的孩子，我现在知道你烦恼之源了。夫妻之间你全都如此冷静，前因后果分析地有条不紊。这才真是人间悲剧！”
博杜文清冷的眼眸不解地看来。没有插言反驳。
大主教趁机言道：“别去想该与不该，也别想太多的是非对错，把你心中所想的告诉你在意的人。无论结果如何，将来你不会因为错失机会而扼腕！”
博杜文沉默一下，缓缓点头。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在此事上，直言心扉的人，那么就姑且听听这位老者直言。
瞧见国王沉思后的态度，大主教由衷笑起：
“在教会里，每件事都是圣洁的，包括婚姻。婚姻之所以要得到教会祝福，正是表明表示婚姻合乎主的意思，而非出于情欲。一切事都为荣耀做！除了死亡和通奸以外,真正的教徒夫妻是不会分开的，所以我们要……”
“主教大人，你带600人来看热闹？”眼见大主教又要开始熟悉的滔滔不绝的传教，博杜文立刻“善解人意”的转换话题。
“最近雅法可真热闹，不是吗？”大主教绝口不提自己带来的600骑士随从，反是别有深意提醒国王。不少大小贵族都带着各自骑士赶来，气氛微妙中似一触即发。多亏王国三大骑士军团的严阵以待，才控制住秩序。
“条件？”既然大主教已经话已至此，博杜文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而问。
没有收敛和蔼笑容，大主教精明地眨眨眼，“国王陛下，只要你承诺做主忠实的臣仆，扫清清洁等异端教派，严厉打击狡猾的犹太人。圣地这里的一切教会将全力支持您的任何决策！我们也……”
“不可能！”干错利落的给予答案。
“扫清异教徒会统一思想，打击犹太，穆族商人没收他们的财产，会让王室赢得教会支持的同时，获得大笔的财富，加强实力。您也会获得教宗他……”
“国家的政权只要维系各教派的和平就够了，在我的国土上，他们首先是我的臣民，再是各自神的子民”博杜文淡淡而应。
大主教笑望眼前“固执”且镇定的王者，“□□圣战军何尝不是用刀剑来逼我们教徒皈返？平等？可是对于穆族人而言，他们不会认为你给予了有所谓平等，别忘了他们交纳的税都比法兰克人多。”
这一层诘问，没有让博杜文为之困惑无语。“在穆族的国度，他们对于征服地的人都是一样有着大量人头税。有些规则，现在我无法凭个人去更改。但有些变更的基石……迟早会有人埋下！”
“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懂选捷径？”主教叹然。
听到此话，博杜文转望远处海天相接的壮丽天色，只是一笑回应：“主教大人，你不用再说。若我为获得教会支持，而行此举。这场仗，未打，我已先输！”
既然话已经如此，大主教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对了，国王陛下几天后有宫廷庆典吗？”
“庆典！”
“是呀，若没有宫廷的宴会和庆典，我主教和各贵族带骑士侍从来此为何？”大主教一脸肃然，但是狡黠，睿智的目光却传递一切暗示。
博杜文微怔，瞬间明白言外之意，微笑掠过：“过几日，当然有！”……语毕，转首眺望着
阳光下层浪隐隐翻腾的海面。笑意淡去……自己谋划下的短兵对决之时终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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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议廷执行命令的期限日渐临近，雅法这美丽海城因为大批贵族携众的临次来到，显得更加繁荣热闹。但在狩猎，比武的热闹奢华庆典中，为首的大贵族们都彼此交递着特殊的眼神。加之私人频频召开的盛宴中借机暗诲的交谈，以及之不相称的王国骑士团的调动和高度戒备。这都让灵敏的人似随时能嗅出平和气氛中的血腥气。
在此如弦紧崩的难以透气的时刻，此时也唯有雅法城外有着一表里如一的安定。
艳阳下碧海白沙的一侧，是层层绿意盈然的柑橘果树。层叠树旁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紫色花海。清新的花香谧透满空气中每一隅，惹来翻飞的蝴蝶和清脆的笑音。
“王后陛下，那里是雅法特产的柑橘。”行在白石玲珑的花海中，采摘的农家少女笑指花海旁的开着白色小花的果树，“这里种的都是熏衣草，”刚折下一株艳开的紫花奉上，少女马上热诺介绍起临海的另一片花田：“那里种的都是小瓣玫瑰！每日都有二十多人负责尽快采摘这些花朵。”
“真是神奇……”格瑞斯捻起掌中娇艳的紫花细看，偌大的土地居然不是用来种粮食，圣地之国真是奢靡之地。
“格瑞斯，熏衣草，玫瑰，茉莉等花都可以制成上等香料。”看出格瑞斯等骑士的疑惑，伊珞笑着代为解释。“还有来自东方诸国的五辛香料，都是基曼，西菲等大陆之国所渴求的！”
当初东征除了夺回圣地的神圣使命外。打破拜占庭的东西香料，丝绸等垄断贸易，也是一大诱因。
“五辛香料，可以调制成酒。可以长期保存肉类。这个的确是我们所渴求的。可是熏衣香料等我觉得都是个人的奢靡之物。这……”务实的骑士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对于土地的“浪费行为”。
伊珞笑着摇头，提醒：“我们贵族中讲究的沐浴仪式，连洗指甲都有专门繁多的香露。现在你该知道从何而来了吧？何况，就算这些不是用及平民，雅法的这些香料也并非只供给教宗国度，别忘了穆族国度中讲究奢侈之风并不下于罗马。”圣地周围繁荣的城市，富饶的物产带给这片土地巨大的财富，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倒是一些骑士头一次见到此蔓延天际的各色花海，有些兴奋向伊珞提议：
“王后陛下，这里的土地和气候和西菲沿海一些小镇特别相似。如果把一些优良的花种保存，教当地人也学着这样种植花田，您看……”
未等伊珞回答，一女子已经笑着抢先回应：
“西菲？算了吧，如果连足够的粮食都没有，傻瓜才会浪费土地来种这些田野中的‘杂草’”
随着话音，几名女子带着侍女悠闲地从□□的另一端行来，齐落优雅地向伊珞行宫廷之礼。
伊珞瞧过她们饰满珠宝的华服，目光停落在衣上精致的徽记上。辨认了一番才笑出。
“诸位公爵，伯爵夫人欢迎来此！”
伊珞身后骑士也风度绝佳向几位贵夫人，格瑞斯一见此情况。心下就明白今日这绝非偶遇。伊珞身为王后，按惯例，本该就是在宫廷女官和贵妇人包围中，但因为性格，时机等种种原因。伊珞履行王后职责，接受贵夫人觐见的时间几乎寥寥无几。今天这里主战主和两派，
雷蒙德伯爵和雷纳公爵的夫人都在此……所以，格瑞斯立刻一递眼神，和着骑士，几名女官借口告退，并随便邀请几名贵妇游赏。
……
目送无关人等的退后，伊珞好奇打量两位风采各异的贵妇人时，也发现公爵和伯爵夫人也掩扇好奇的打量着她。顿时高雅清盈一笑，任她们品观。
这份落落的王家气度，令两位夫人领悟互看，然后相视笑开。示意随行的女官和侍女退后，康纳丽丝（雷蒙德伯爵夫人）先行道歉：
“对不起王后陛下，刚才我们的行为失礼了。其实久闻您的大名，所以……”
“所以刚才我们忘形了。”另一位明显性格更率直的雷纳公爵夫人立刻代为补充。
“久闻大名？”伊珞不解的回眸相看。
“当然，远嫁来的帝国公主，前任教宗的教女。敢于嫁给我们身患恶疾的国王陛下，领导王国军团出战的王后。” 康纳丽丝绕着伊珞，笑着回答。
“连临终仪式都敢打破，救治回国王陛下的出色医师。勃兰登的女王，让那帮自恋医护，圣堂僧侣骑士都为之接纳的女子。”爱玟夫人也绕圈，笑着，合作无间的接下话。
这一番赞美的评价反让久处男子军战气氛的伊珞，当下侵红了脸。这些话换而言之，何尝不是说自己没有半分女人味道？
眼见伊珞的黯然不语，爱玟夫人扬扇掩住莫测笑意，回望了一下温宛的康纳丽丝夫人，忽然问道：
“王后陛下，圣地美吗？象不像您的故乡？”
伊珞随着话音转看这碧海之畔的无边花海，花海尽头艳艳天光下照亮一抹绿色，那是果林绿洲。悠然笑意掠过，没有讳言：
“圣地是我见过的繁华之地，不同于意国奢靡潮湿的空气，这里真的有如圣经所写的是流着蜜的土地。而我所在的故乡，又是另外的风貌，它也许远不及意国和圣地的繁华，但是它有着自己特殊的美，流淌着黄金的莱因之河，如塔楼耸立的万古森林。”
康纳丽丝上前隐隐笑道：“原来王后陛下，您始终都没有忘记过自己家乡，哪怕您现在已经是圣地王国的王后。”
伊珞垂眸，平静回应：“我是基曼公主和圣地王后，这双重身份我都不会忘！”
“嗯，就如同骨和血的关系，可如果将来这两顶王冠之中，上帝只能让您只能选择一项！您做何选择？”爱玟夫人巧妙的接下，暗藏锋芒的追问。
转眸看着面前这两位贵妇人，伊珞明白她们皆是有备而来，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话音落下：
“我选择国家！”
“国家？”
傲然且缓缓做答：“对！我不效忠野心和私欲；更不效忠盲目的王者，我效忠的只有……国家！”
这凌然磊落的话语令两位贵妇始料不及，呆怔了片刻，忽然相视笑起。合拢手中羽扇，康纳丽丝夫人轻问：“王后陛下，请问您知道雷蒙德伯爵和雷纳公爵是我们的第几任丈夫？”
未等伊珞对于这令人诧异的问题流露出惊讶，率直的爱玟夫人已经抢着做答：
“王后陛下，雷纳是我第三任丈夫，他的公爵头衔是通过和第二任妻子安条克康斯坦丝获得，
而他通过娶我获得了卡塔卡和蒙雷阿勒的领地，这个婚姻让他成为这个王国第四大领主！”
听到此毫不在意的话语，不由令伊珞皱起眉，淡冷地问道：“斯特凡妮（爱玟）夫人，你当时选择雷诺为你的丈夫，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爱玟掩扇笑出声：“知道一些，当他尚是一个贫寒骑士因为娶了康斯坦丝而一步登天获得公爵头衔，这个忘形的暴发户居然马上去掠夺塞浦路斯，能令自己国王要求穆族努尔丁军队把他捉去关押十六年之久，期间居然因为他的讨厌，无人愿意出钱赎他。可见其为人！”
“那你还？”
旁边康纳丽丝先接口：“雷蒙德伯爵是我的第二任丈夫，他通过娶我获得了加力利地区。”
伊珞眉头皱更深，她有些不明白这两位贵妇因何提及此。
“王后陛下，您在少女时代该学过很多课程关于如何成为一个贵族妻子？”没等伊珞尴尬地否认，爱玟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按照教规，一年365日除去禁斋期，各种节日之外。我们女子只有42日可以名正言顺和自己丈夫亲近，孕育自己的后代。夜晚如此……白日呢？”冷冷笑漫开：“骑士允许有爱慕之人，但是这个爱慕亲近之人却不该是自己妻子。当他们游弋狩猎，征战之际。还能有几时想到他的妻子？所以我们需要不过是领地的扩大，需要的是一个名义上丈夫！”
“在孤寂漫长的日子中，管理领地收获，从金银餐具的收藏，到蜡烛的制作，到生育孩子。都是我们女子完成的，所以真正支撑起贵族领地正是他的妻子。甚至……传呈骑士的精神！”
伊珞上前握住康纳丽丝因为话音有些激动的手，微笑点头，示意她明白。黯然一叹：
“穆族国度也是一样，正是看似低下的家族女子，这些母亲担负起了把真主教义传递给她们孩子的责任！”
“所以王国这些领土是我们的父亲，兄弟，丈夫以生命换来，可它一样浸透有我们的汗水和泪水！我们对于王国的热爱并不少于那些骑士封臣！”
“为了安逸，忘却责任之人将被我们唾弃，永不原谅！”
有别于爱玟激烈快速的话语，康纳丽丝谢过伊珞，幽幽言道：
“当年艾格尼丝的母亲居然在穆族军队进攻时，放弃守卫伊德萨，甚至以着无法抵抗之名把剩下城堡和领地卖给穆族君主努尔丁，然后带着大笔的金银在王国骑士的保护下回到圣地，安然享受奢华的生活……所以我们都先后告诉我们的丈夫，她的女儿我们永不接纳！”
爱玟一声冷笑：“不曾为捍卫父兄的家园流尽最后一滴血，轻易放弃甚至买给敌人！这种的领主夫人是我们耻辱，这种没有半分血气的母亲！她的女儿更不配为我王国的王后！”
一席话下令伊珞憾然不语。这份和缓话语下的凌厉刚烈，更令伊珞恍然明白为何当年先王居然会被议廷一致威胁不得立艾格尼丝为后！
爱玟没有留意伊珞的神情，继续快速言道：“所以过几天如果雷纳要揭发什么刺客之事，甚至牵连到那个软弱的伊撒贝拉公主，我也必然冷眼旁观！身为公主，她的行为丢尽了我们王国的脸！”
倒是康纳丽丝温柔笑望伊珞，“所以我们只知道一件事情，能令走入那男子军战天地的您是我们骄傲！请原谅刚才我们冒犯失礼的追问，只是想告诉您两件事情。第一，我们感谢您，感谢陪在我们国王陛下身边的您……，请转告国王陛下，他的命令我们将全力听从，哪怕事关领地！”
“夫人！”伊珞惊讶出声，没料到她还没有提及自己目的，就居然得到如此承诺，只是她们知道自己承诺是什么吗？
“王后陛下，”爱玟看出伊珞的不敢置信，笑着补充：“您忘了，刚才我们说的……对于这片王国的热爱，我们并不分毫少于骑士！国王陛下在危急之战中拯救过这个王国，所以我们信赖他!只要是为了这个王国，一如您刚才断然的选择，我们也一样能做到！”
……
寂寂风声中 ，伊珞感慨地凝望眼前这主战，主和两派首领贵族的夫人，这两名气质迥异，却一如圣地纱荆花树般柔韧，刚强的女子。欣然微笑掠过，没有过多儿女之态，
“那么第二件事情？”
两位夫人相视一笑，皆退后一步，按裙，屈膝必恭必敬地行礼。一字一顿道：
“无论您是那国的公主，那国的女王！”
“王后陛下！您是我们的王后！”
……
细浪拍沙的白石堤旁，海鸥低翔。一稚嫩的童音和着海风中传来。
“母亲大人，刚才你们的对话，我有些不懂。领地是？”
停步等候着漫步于花海边的母亲，孩子如常事后追问着自己不解的事情。
“是这样，在我们国度是实行采邑分封制度，就是国王把领土划拨给自己有功或者亲近的臣属。这些臣属负责接受国王的征调，当然这些都有一定期限的。这些臣属在自己领地上又有着自己的家臣分封，他们有着制定法令，征税，铸币的权力，招募军队的权力。”
“那他们在自己领地不就是也是国王？”
“对呀，随着年代推移，战乱，联姻等等变迁，一些大贵族他们的领土甚至比国王控制的还多。如果一个国家比比皆是这样贵族，小唯猜猜后来会如何？”
聪敏的孩子思索了片刻，很快的回答：“嗯，那么国王也就不是国王了，他可能调动命令不了这些贵族。国家的法令也没人会听。如果谋反的话，就是依靠这个贵族力量，去打那个贵族！但是如果贵族都有这么强的实力，谁也不服谁，打仗，反叛将会是经常发生！”
“那如果这个国家面临着外敌入侵，你觉得会很快组织起一只有效军队吗？”
“不可能，贵族们肯定会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女子清宛话音笑笑：“所以呀，要有着统一国家，统一的法令就需要打击这些贵族。收回他们的领地，让王室控制的领地最多，拥有最大的财富，这样这个国家才有力量对抗外敌！”
“可是母亲大人统一的国家，我不懂……难不成像基曼那些小国就不是国？还有，统一之后会？”
“所谓统一，一个地区民族应该统一，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文化，相同的语言。不能因为个人的私心和统治权欲，把本该是一个整体大国地方撕裂成一个一个小国，然后交战不休……只有统一强大的王国，才能抵御异族，不让我们沦为奴隶！才能有着和平之日，才能有着文明兴盛之时！”
孩子话音静默了一会儿，才疑惑的反问：“除了那些大贵族之外，我听说教会，他们和那些大贵族一样？他们不是只是些教士吗？”
女子失声笑出：“因为愚昧无知，我们的百姓他们只知道神灵，相信神灵能帮他们摆脱苦难。所以他们把自己财富，土地无偿捐给教会。一代代的积累，让这些教会拥有的势力不下于那些讨厌的大贵族，因为有着土地和财富，他们甚至能供养起骑士军队，像贵族一般，随时可以对抗王国的命令！而我们无知百姓，可曾知道他们越是忠诚进贡于教会，他们所期望的天国安定的日子会越远！一个征战不休的国家，又怎么能创造财富，给予他们光明所在？”
说着忽然话音悠悠，“小唯，昨天的故事，我只给你讲了前半部，现在续完后来的。”随着话音少女悄然掉首，极目远处天宇，“看看那方，穿越过那片大海，走过意国，那里有一片辽阔的土地。就和美丽圣地王国一样，有着青翠山林，有着如梦流淌，润泽两岸葡萄园的河流。
……生活在那里的人没有西菲的浪漫，也没有圣地这里的虔诚，更没有爱琴诸国的优雅博学。他们有如黑森林的巨木一般，严肃而刚健。该国王室家族中代代继承着多国的王冠。也正因此，这片土地上能容纳必然是理性而刚强的君主；曾经有一个王子，他就像传说天使一般那样光明圣洁。但是小唯告诉我，天使般纯洁，善良的人适合做这个帝国的王吗？”
这次孩子没有停下很久，不假思索的道：
“母亲大人，曾说过身为君主不仅需要包容光明，更需要承受人间丑恶那面，如果有如天使能看见百姓的苦难固然是好……母亲！咦……您，您怎么哭了？”
随着孩子惊讶话音，少女只是拭去滑落的泪水，却蓦的执住孩子的手，任自己话音如火烙般印下！
“所以，你要记住，世间的和平有时只能以刀剑换来！哪怕这个流血需要先从我们自己开始……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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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多人说看不懂那个政治争斗，所以偶废话添加这段……算注解。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审判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