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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五章 卡塔卡之战 下(更新) ...

  •   初夏时节,傍晚凉爽的清风从东南吹来,隐隐带着海水的潮气。从王宫花园到圣城最高处的教堂有着一条幽静的大理石路。而这条路就是国王傍晚经常散步之地。

      此时,除了远处花坛漫放着修剪整齐的名贵花卉,连石阶两旁也是密密丛丛,夺人目光的各色鲜花。一王家骑士从高处阶上匆匆奔下,远远半跪迎接拾阶而上的国王等人。骑士望向国王微微暗示一点头,才依礼垂头相候。

      看见这个暗示,博杜文心下明白,该来的人已经安排好。略微放心,才真正有心思把心神放在散步之上。因为开始一直在想等下的会见,所以直到此刻才听清身后侍从嘀咕争论的话音。

      因为国王的习惯,不喜欢太多人跟随,所以一般此时卫兵侍从都是藏于暗处,或者远远跟随。但这几日破例让伊珞和克纳菲陪同,这两个“咶噪”但博学小家伙,从来都是一个传道不停,一个拼命闪躲应该的功课.因此对谈间常有着出人意料的话语,让人忍俊不禁。所以让卫兵和成年侍从在此高度戒备时刻得以缓颜轻松一笑时,也并不反感这两个小家伙所得到国王“看重”。眼下这两个“小”侍从又开始如常的争论。

      “伊珞,你又把昨天圣人名字搞错……再这样下去。下次修士考问你,你怎么办?”
      克纳菲哀怨沉重的一叹气,停止和伊珞的抬杠。自觉至从他教导伊珞以来,不但没有让这个迷途的羔羊得以回到主的昭示下,反而连自己也离以前那个主教坐下虔诚,肃穆的形象越来越远。

      “大不了,成不了医师助手,被赶回我主人家继续担任管家!我才……”
      满不在乎地应道,但触及克纳菲哀怨的神情,艰难忍下后面可能让克纳菲再度冒火的话语。但目光转转……一声幽叹,伊珞自觉也很委屈呀:她以前什么时候需要去在意一个少年的反应,尤其是虔诚近乎白纸的家伙?自己只需要在一干骑士仰视中,面无表情扮演好高贵气质就够了,而现在……

      “好了,伊珞不是记花草很厉害吗?那就这样来记,”克纳菲决心换种方式教导,指着路旁的樱草,耐心讲解:
      “很久以前,教中就有圣人与特定的花朵连结在一起的习惯,这源于教会在纪念圣人时,常以盛开的花朵点缀祭坛所致!所以每日都有一种花都和一位伟大圣人名字联系,比如这个樱草就是用来纪念九百年前于敘岛被杀害的圣处女殉教者,亚维达。”

      “喔,这样将三百多位圣人和不同的花想联系……这个就是所谓教中花历吧?”伊珞仔细辨别着路旁盛放的各种花木,想起各大教堂中有如花艺园般盛放的各式鲜花,才恍然明白其缘由。

      不过……连自然中无拘而开的花草都要强迫烙上所谓圣人名字,这个教宗也太强横专制了吧?不服气下好胜之心再生,顺手就指着路边齐整的月桂树似疑惑般问道:
      “那月桂可有圣人之名相托?”

      克纳菲浑然不察,伊珞话中的陷阱,直接应道:“有!是纪念七百年前,于西陆去世的圣卡维沙利亚斯!”

      “那这是属于第几月的花历?”

      “是十月,其花语象征着灵巧.”
      伊珞眸光一转,似深思不解的道:
      “那就奇怪了?我怎么记得月桂是属于二月,而且它的花语乃是骄傲意思呀?”
      “骄傲?……骄傲?”克纳菲一呆,有谁会在赞美圣人美德的花语中用骄傲这个词?所以断然而道:“这一定弄错了!”

      “那克纳菲看书,最早提及的月桂是何时?”
      “当然是古希腊时代,传说太阳神头戴的冠冕就是月桂枝!”

      眼见对手踏入陷井,伊珞忍住暗笑,正色反问
      “是呀,既然古希腊时代就把优胜者头戴的荣誉之冠,称为月桂之冠,荣耀之冠,那么月桂凭什么花语不是骄傲呢?何况千载之前的古希腊和七百年谁更早。”
      “可是……”
      继续反问:“既然现在尚是初夏时节,月桂就碧绿新发,怎么会又被论及十月花木去了,既然教义教导我们要诚实,又怎么会妄顾自然万物生长事实而定这种荒谬的历书呢?所以克纳菲一定是你记错了!”

      “我……”在伊珞“坚定肃然”目光下,原本笃定的克纳菲也犹豫起来,“我再查查!”说罢低头苦思,浑然忘了继续监督传道的事情。

      眼见目的达到,伊珞宛然笑出……原来博览群书也未必是好事。这番争论一字不落地落在其他侍从耳中,再度惹得所有人按捺不下笑意。

      博杜文听到这里,回头看着克纳菲全然不察,犹在苦思的样子,心下也不禁轻笑。
      闪过一念,于是低唤那个作弄人的罪魁祸首上前。
      “伊珞,你可知道你主人伯瑞安的消息!”
      “嗯……属下不知!”那种领地传来的公文,自己身份是无权看的,所以即使偷看过,选择的答案也只能是不知。

      博杜文倒没有在意伊珞话音中转换,径直告诉她:
      “伯瑞安把自己家族的领地治理地不错,不过他人给我报告倒很有意思;堂堂领主大人整日泡在工匠技房,研究各式器具已经到痴迷的地步!”

      “难道国王陛下期待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胡作非为的领主吗?”没有多想,直接插话相问。
      其实近几日相处,伊珞在博杜文面前反比在提比特等人面前来得自然和大方,没有那份侍从身份伪饰后的谦然。只因她发现在这位年青国王面前只要你的意见切中要害,他反不会去多考虑说话人的身份。

      果然博杜文不曾责备过伊珞超越身份,有些失礼的反问,“没说这样不好……他居然能帮助领地百姓设计排水设施,这份心已经够了。而且面对穆族世界,我们也必须不断改进自己的作战的武器,身为领主也本是该留心的!”

      “我的主人现在还在自己的领地吗?”
      博杜文摇头,“他应该已经率领一小队人去了卡塔克(卡)。”

      伊珞诧异看去,重复:“卡塔卡城堡?是因为……”

      博杜文没有回答,仅仅抬眼看向前方,长长的石阶已经快到尽头

      ……路的尽头,该来的人应该都已经到了。只有先安排好他们,自己才能抽身去理会卡塔卡那边的乱局。只是诚如这路的尽头不远,而自己的终点也该不远了……,那似这类安排还能支持多久?那时这个王国的命运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一阵无由的悲凉闪过。却仅是把这份悲凉化成自嘲轻松的一笑,低首专注脚下的路。

      正在此时,一旁的伊珞留意了一下博杜文的举止,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前轻扶他一把。
      博杜文有些诧异看来,旋即明白其实这个伊珞恐怕比他本人更了解自己的病情:一如手臂的麻木在不断加深蔓延,过不了多久,自己恐怕也再无法行走了。

      但却不落痕迹松开,低语道:“伊珞,趁着我还能走,我会独自走到终点!”
      伊珞叹然地伴在一边,拾阶而上,“国王陛下只剩最后几步了,您也……”

      “所以更不能!”博杜文越过伊珞,只是在错身时,低低笑起饶有兴趣道:“小家伙,知道繁缕花花语是何意?十分类似你!”

      倒是伊珞凝眸看去,望着前面傲然直行的身影-不过转瞬,他已经登上长阶之终,步上最高处之台,……默然中却觉得百感交集中,心中涩然无比。

      “喂,伊珞怎么了?”赶上来的克纳菲伸手扯扯伊珞:最怕看见伊珞收敛笑容,凝然静立的样子。因为……那时的”他“,总让自己觉得一种无形气势逼来,似高贵地不可接近。

      回过神,伊珞立刻浮出克纳菲所熟悉的精灵般灿烂笑容,
      “没什么,”避过询问,刚走两步,却想起似的驻足,“克纳菲,繁缕花是纪念那位圣人的?”

      “哦,是西菲圣修士普朗剂!”
      “那这位圣修士以什么出名?”自觉告诉她,博杜文那话动机不良!

      克纳菲不在意的应道:“嗯,是他的辩论长才,他经常把能在毫无条理情况下,把对手驳斥的词穷,怎么?”

      “没……”直到克纳菲行远后,伊珞颜上笑意才僵硬地恐怖起来。
      转眼,一丛石竹被一道银光削飞!……确认周围无一人注意后,伊珞摔开披风而行!

      繁缕花,花语就是强辩!那个家伙居然是在宛转笑她是一个饶舌罗嗦之人!

      大理石阶尽处就是教堂前的天台,此时被四众皇家骑士守卫着,两个身着贵族骑士斗篷的人正与一个年老的素袍修士相谈。

      一见国王行来,立刻行礼。其中那个年青之人,更是候博杜文坐下之后,跪下执起博杜文手恭敬吻过其上戒指,行朝见之礼。
      “国王陛下,你还好吗?”旁边那个年长,头色略微花白的也是关切问道。

      “欢迎你,雷蒙德伯爵,一路辛苦了!“博杜文冷冷相应,这份态度倒令已经赶来站于一侧的伊珞有几分好奇。

      雷蒙德三世伯爵,圣城王国下四大公国的黎波里的领主;陛下年少时的摄政王。很有才干和经验的人;看见伊珞一脸的迷茫,克纳菲适时用唇语让自己充当了注解查询之书。

      这一下,提醒了伊珞,约摸想起无意听见关于这位雷蒙德伯爵的传闻,据说他就是纷争中两派主和的一派,当初和穆族苏丹签订和约就是他力主的。

      此时只见,雷蒙德伯爵有些感慨地低头,却保持恭顺地问道
      “请问,陛下传唤我是何事?“

      博杜文看过身边一干人,挥去大部分的从人,才淡然道:
      “我想神给予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打算定下王国继承人,……我将解除西碧拉公主的继承权,王位将传于我的侄儿,也就是西碧拉公主和她前夫的孩子!“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震的两位面色齐改,半晌后,那个年青的诺诺想说
      “可是,他只有六岁不到!连……”

      博杜文冷然看去,犀利地反问
      “怎么你觉得赞成盖伊得到王位?”
      “当然不是!”那人自觉出口。

      倒是雷蒙德伯爵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深吸一口气
      “陛下,你把你的提议交给最高议厅了吗?”

      “没有,”博杜文心中雪亮,径直代雷蒙德把未完的话说完:“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继位,议厅中不可能没有争执!”当年自己十三岁继承王位已经是破了王国的先例。

      “陛下,请放心,就算再……我们和最高议厅都会支持您的任何决定!私下议论肯定不可避免,但……“

      “所以我提前告诉你,需要你明确告诉我你的决定。”博杜文截下雷蒙德的话,没有绕圈:“你身为两派首领之一,你的支持对于平息私下的议论很重要!”

      话已经至此,雷蒙德也没有再质疑面前这位年青国王的话,苦笑点头后,打算退后一边。
      谁料刚走两步,却被博杜文唤住。
      “雷蒙德……暂时不要回领地,过两天我还有事需要你完成!”

      “是!” 雷蒙德伯爵保持了疏远的距离,应后,有些复杂感慨看过面前国王,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从当初那位俊美英姿的少年到如今沉敛威严的君主……一拜后,再度退下。

      “威廉领主,到这边来!”此时没有理会雷蒙德伯爵的黯然,博杜文径直传唤那位年青的贵族,毕竟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感慨,理会太多人的情绪了。

      威廉领主有些惶惶不安上前,他本是四大公国中伊德萨的伯爵领主。按说伊德萨乃是王国第一任国王继位前的领地,所以伊德萨乃是博杜文家族传统封邑。所以按血缘和亲密程度也是最近的。

      但此时,在博杜文面前目睹雷蒙德伯爵的遭遇,不仅有些胆怯。谁料博杜文第一句就触及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前不久,我身边出现过刺客。你可知道?”

      “知道,据说是曾经发现徽章是和西碧拉公主丈夫盖伊有关,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陛下却反把他立为摄政王?”不敢抬首的回应

      博杜文淡漠一笑,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觉得是盖伊所为?”
      “我……”

      “哦?怎么,不是你派人收买穆族人做的?”

      这句嘲然似半真半假的话,让威廉顿时汗如雨下,明白不可能相瞒,跌撞跪下
      “陛下……我的陛下,我知道你会查出,您当时就明白不是盖伊所为!但是请听我说!我不是故意想谋刺于您,。”

      “我知道!”挥手打断废话.博杜文无心再继续这种看似无聊的对话。“你仅仅是想给盖伊找麻烦。而且认定当我看出这点后,必然会顾忌你们对于盖伊的反感情绪,对他有所节制!”

      威廉连连点头承认,当初也认为提醒国王国内包括自己在内对于盖伊的不满,那么权衡利弊下
      为了避免争议和分裂,一定会限制盖伊,谁料到事得其反……万般懊恼之下,曾经以为国王
      病糊涂了,所以今日赶来也有再度宛转建言之意,那么知道却被诘问如此……

      没敢擦额上几乎要流到眼中的汗水,\\\"陛下,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没有选择!”

      博杜文叹然的话音和风传来,站起身,极目远眺漠海地平线上那一轮殷红近乎诡异的落日,没有再隐瞒,点明而问:
      \\\"威廉,你不会不清楚,我的姐姐西碧拉……她的婚姻,还有她的丈夫对于这个王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意味着……\\\"喟叹一声,威廉不忍再说。

      当年,……尽管最高议厅在无人异议的情况下,打破先例,让博杜文继承王位。但同时也明白这位少年王子身上的恶疾将终让他们不会拥有王后。自然也无形把西碧拉的婚姻对象定位为下任国王的备选。

      无疑这样西碧拉公主的婚姻就是王国重心之重,所以当挑选出三十多岁的伯爵时就匆匆让她下嫁,让西碧拉的婚姻根本不曾考虑过她的意愿。随后尽管两人间成功的拥有一个男孩,但是伯爵征战中的早逝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

      也因此当西碧拉的第二次婚姻,看出盖伊难负重任时,才会遭到博杜文等人强烈反对。只因娶了西碧拉几乎就等于拥有这个王国的合法继承权。但盖伊却是……。
      无奈这次西碧拉寻死觅活坚持嫁给盖伊。尽管逼得博杜文最后不得不把自己姐姐的手交于这个平庸的西菲小贵族。
      但是国中除了圣堂骑士军团外,没人希望着这位攀着公主衣裙的家伙将是自己下任国王。

      为此威廉才冒险策划了这次行刺;当初所料想本就是哪怕陷害盖伊不得,也会让国王削他的权,以求群臣间的平衡安心。
      ……

      博杜文淡淡一笑,口气却蓦的转的有些犀利地反问:\\\"既然知道,盖伊会成为国王将是不可改变现实……。为了这个王国,你们就该接受,并且努力帮助他!可现在却是……
      那么我尚活着,你们都可以如此蔑视于他。将来呢?!一个国王得不到群臣的尊敬,离心之下,他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利?如何统治这片王国!\\\"

      这一串逼问,让威廉震撼有些头脑离缰,但凭此威廉才恍然有些悟出一些事实,有些迟疑,不安地确认:\\\"因为您知道我们都不会反对您的命令,然后在他摄政期间,起码无人敢直面给他难堪;当场排斥。所以……您偏要给盖伊权利,让他经历磨练,只要他有那分毅力……他还有机会赢得臣下的信任尊敬?\\\"

      \\\"可是……我失败了,不是吗?\\\" 博杜文的话音隐隐散在风中,不辨其中喜悲。
      \\\"国王陛下,不是的,是我们愚顿,未能洞察……

      \\\"可直到刚才,提及盖伊这个名字,你们还是不问缘由的排斥。……世人皆不能悟,唯独一人能看透?\\\"博杜文冷笑着一摇头:\\\"在我眼中天下并没有如此所谓的孤高天才,……我能看透的,你们都能。只是面对自己派别利益时,没有人愿意去留意而已。\\\"

      威廉汗然愧疚地再度跪下,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伯爵头一次眼中蓄满后悔的泪。……
      \\\"陛下,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料到……没有料到,自己愚蠢的行刺计划,最终却是刺伤了他们最不愿伤害的……年轻国王。当他重病在身,为这个王国殚精竭力尽到自己最后一份职责时,自己却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仅仅因为个人成见,王国派系对立如水火。而且操刀之人,偏偏却是自己,这个最该给他支持和鼓励的家族。……

      \\\"对不起……我\\\"喃喃一次次重复后,坚定的眼神凝固,\\\"您放心,以后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无知羞辱,我和我领地的每一个子民都会……\\\"

      \\\"够了!\\\"博杜文清淡无波地打断了威廉伯爵的宣誓之语,目光始终不曾回看过身后的人,\\\\\\\"相信等我死后,这个国度依旧能够维系平衡和繁华,依旧能让各派同心协力?对于去相信这种可能,我已经疲惫了!也许……这片国土曾经沾染过太多无辜鲜血,是时候让我们接受神灵的审判了!\\\"

      \\\"国王陛下!……\\\"威廉试图想劝劝面前显得过于冷静的君主,但一双手按住他的肩。\\\\\\\"主教大人……\\\\\\\"认出拦阻他的人正是刚才和他们对谈的神态安和的老修士-西提主教大人。

      \\\"让你们的国王安静一下,你先下去吧!\\\\\\\"西提主教拍拍一脸沮丧的威廉,安慰道。
      既然是红衣主教的话,再怎么样也不能当面违反,所以威廉也只得叹息一声,满腹心思地告退。

      等威廉等人,人影刚去,\\\\\\\"主教大人。\\\\\\\"倒是克纳菲兴奋地上前见过这位和蔼的老者,他的主人-西提主教。

      \\\\\\\"克纳菲!\\\\\\\" 主教含笑接受过自己侍从的见礼,目光瞟及那个明显正在躲闪他的人影,询问道:\\\\\\\"他……就是你经常提及的伯瑞安的侍从,那个很有医学才华的侍从?\\\\\\\"

      \\\"对呀!\\\"克纳菲纠住身边满脸心虚,欲躲闪的伊珞:\\\\\\\"伊珞,过来!\\\\\\\"

      伊珞有些埋怨地剜了多嘴的克纳菲一眼,很不自然上前行礼;……天,谁能知道;她第一次去医护骑士团本部的小路上,遇见的那个黑衣修士竟然是西提主教?
      只记得当时被他询问何曾有过信仰,而自己的回答绝对算不上礼貌。甚至可以说是冒犯。

      犹在忐忑不安之际,谁料主教仅是温和地笑道:\\\"孩子,原来你的名字叫伊珞,那么你留下,善尽你的职责。教区中尚有一些事务,我先行向国王陛下告辞!\\\\\\\"说罢,带着克纳菲一礼之后离开,只留下有些发呆的伊珞。

      这位主教大人居然绝口不提当日之事?但伊珞的心神并没有过多地纠缠在此,起码在教宗国度,任何他人眼中的不可思议的渎神言论,自有家族的势力能帮\\\\\\\"完美\\\\\\\"解决。

      至此不由地望向负手远眺的博杜文。思及刚才的对话,一丝叹然萦绕在心中,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能安慰一下这位年轻的国王。只能再度感觉到地位的低微所带来的无力,决不仅仅是身份上的天地差别。

      尽管念转如此,还是上前轻声问道:
      \\\\\\\"国王陛下,你可曾看见你面前这座圣城?\\\\\\\"
      博杜文不解地回望了她一眼,
      \\\\\\\"圣地乃是主殉难之地,而他选择您成为此地的守护者,就说明必有他的意志在此。您不必去在意和担心太多,一切自有主安排……在这片圣地,自会显示主的仁慈和荣光!\\\\\\\"
      尽管知道这种说话太空无,但是此时,伊珞到真希望那高高在上的十字能抚慰世间人心。

      听到这里,博杜文仅仅一声轻笑,可是笑意却含着说不出的嘲讽,
      \\\\\\\"圣地……仁慈?\\\\\\\"
      反问伊珞,
      \\\\\\\"伊珞,你可清楚东征骑士攻破圣城,开创王国的那段历史?\\\\\\\"

      \\\"……\\\"伊珞没有回答,她只隐约记得连修士都感慨过城破之日,血水曾经玷污过圣墓。

      \\\"围城之前,本是遵从屠尽异教徒而来的东征骑士耐心已经告罄。对于财富,胜利的渴望下,久久难以攻克圣地,崩坏的一角城池得以让大军涌入。顿时,这座古城化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烧杀抢掠无处不在。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头,……\\\\\\\"远眺诡异的血红夕阳,博杜文头一次于人前提及那段历史,那段自己儿时不敢置信的记载。

      \\\\\\\"因为,教宗甚至有‘刀剑不沾血者,必受上帝诅咒’的誓言在前,所以无一人敢懈怠下手中的刀。挨家逐户一一搜索,逼迫交出金银,甚至剖开人的肚肠,以防藏匿金银于口中。
      城中到处都是焚尸的恶臭和火光,不断有人冲入焦尸中以刀剑翻检可能遗漏的财富。……

      记得有一个骑士记载,在神圣的修道院门口,堆积的血水甚至弥漫过他的马膝……\\\\\\\"

      \\\\\\\"博杜文……\\\\\\\"伊珞不禁地上前想阻止博杜文的这种太过\\\"平静\\\\\\\"的讲述,但博杜文挥手,示意没关系,
      \\\"城破之日,大约有着七万多人被杀死,血水浸红的土地,多年花木都难以再生。仅仅因为他们是异教徒么?所以无人认为这是罪孽?“但是,如果神灵真地在俯望这世间的话,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得到惩罚的话,那世间就没有‘公正’一词了。\\\\\\\"轻然中叙说的话语随着天风渐渐飘远

      至此,伊珞才蓦的明白博杜文刚才对威廉说的话……
      \\\\\\\"这片国土曾经沾染过太多无辜鲜血,是时候让我们接受神灵的审判了!\"

      此时,在这种有些沉滞的气氛下,博杜文反轻松释然笑出,问道:\"伊珞,你可曾有过自己的信仰?\\\\\\\"

      伊珞一怔,怎么圣地王国的人都喜欢论及信仰呢?有些茫然地望着天边的苍茫漠海,没有隐瞒,低声道出自己长久的渴望。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如吟游诗人般的自由,不再为责任和义务所缚。回到那郁郁苍苍的黑森林去寻找传说中精灵留下的足迹。月色下且听风吟,让竖琴之声流转过银羽泉的波光,再度歌颂古老勇士的传奇。\\\\\\\"

      博杜文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伊珞,\\\\\\\"是很美的理想……可是,前几日你才告诉我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勇敢的骑士?\\\\\\\"
      伊珞虚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我是说做了骑士之后的梦想。\"

      但迅速聪明地反问:\\\"那陛下您的信仰是什么?\"
      看向不远处圣索菲教堂顶,那巨大刺入天空的十字在夕阳下闪着夺目的金光,“是它么?”

      博杜文淡淡地说:“我的信仰不在天上……在人间!”
      “人间?”
      伊珞随着博杜文凝敛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里居然可以一览无余地俯瞰整个圣城,那个苍穹之下一片平和升平的圣城。

      蓦地,她明白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酸涩了她的眼眸,有些叹啘
      “其实人可以有很多选择的,为什么却要选择最艰难那条?”

      依旧凝望着自己脚下那片国度的博杜文淡然言道:
      “主在来圣城之前,就知道圣地等待他的将是被叛和死刑十字,但他可曾犹豫和后悔过?”

      这声反问头一次让伊珞也不得不为之沉默。世间这种无谓的坚持,不是她希望去理解的。因为这种坚持的代价太大……

      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寻声望去,认出匆忙奔来的正是医护骑士团提比特的副手。
      “国王陛下!\\\\\\\"见礼之后,杰尼克递上一纸公文。
      飞快浏览过,博杜文却问:\\\\\\\"当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杰尼克语塞,凭他的判断,几日前到达卡塔卡的援军已经足够抵御穆族的进攻,怎么可能陷入如今这种被动防守之局?

      但一边的伊珞仅凭一纸片语已经明白卡塔卡的战事不妙,顿时有些急切地望向博杜文,碍于身份,欲言又止。这一微妙的神情,悉数落在博杜文眼底,仅仅平冷地说:
      \\\\\\\"小家伙,侍从是没有资格上战场的。\\\\\\\"

      \\\\\\\"但是我能不去吗?\\\\\\\"伊珞恭敬地低头。
      \\\\\\\"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起码当我主人被俘时,我能知道该付多少赎金。\\\\\\\"

      话既如此,博杜文也未再加以强求,只是吩咐杰尼克:\\\\\\\"先把他留在你的身边,不必编入侍从军。你负责把伊珞平安地带到伯瑞安那里。\\\\\\\"

      杰尼克诧异地看了一眼伊珞,却没敢质疑国王的命令。

      接着,博杜文话音无波地吩咐伊珞道:\\\\\\\"在收藏室中有一把骑士剑,那是伯瑞安父亲临行进奉给我的,伊珞就去帮我还给伯瑞安。骑士剑旁有一把银色的短剑,那是给你的,作为对你近来忠心的赏赐。\\\\\\\"

      伊珞感激地领命,站起后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博杜文,欲说什么,但是念自己身份终为一叹。返身下去准备。

      把玩着手中公文,博杜文转而命令道:\\\\\\\"去把雷蒙德伯爵叫来。\\\\\\\"
      顿时,杰尼克有些领悟地急切问道:\\\\\\\"国王陛下,难不成您要?\\\\\\\"

      不以为意地挥手拦下:\\\\\\\"哪来这么多废话?去准备地图!\\\\\\\"

      忍受不了前面的竖线,再改一次,要是还有,只能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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