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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火 ...

  •   晋江文学城独发

      *

      这条微博出现之前,许嘉迟刚开完一个会议,从会议室出来就接到了《古香》剧方打来的电话。
      制片人在电话里说:“许总,关于今天在酒店发生的事,我和导演商议后决定换掉俞旭,另找演员。您看这样行吗?”
      这样的结果在预料之中。

      换演员已算很重的一种惩罚,毕竟俞父为了让儿子拿到这个角色也花了不少心思,许嘉迟不是喜欢做事做得太绝的人,在商场上有时是需要留一线的:“够了。不用发声明,原因之类也不需要透露,后续我来处理。”
      “好的。”

      挂了电话,许嘉迟叫人联系了这位娱乐大V,让他发这么一条微博。加上热搜,已足够起到警告的作用。
      当然前提是,俞家父子俩,看得懂这个警告。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夜已深,许嘉迟到家时怀啾房间黑着,里头的人已经睡下了。
      他回房路上要经过怀啾房间,鬼使神差地,步子在她门前停住。
      在门口站了几秒,壁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许嘉迟试着拧动门把——没反锁,开了。
      他顿了顿。

      许嘉迟,你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蹙了蹙眉,想着,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黑暗被门口漏进去的光劈开,怀啾睡得沉,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呼吸均匀。眼皮遮去双眸的光华,整个人看上去更乖巧柔顺。
      让人无法同小时候那个诋毁他欺负人的骄纵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许嘉迟抬手按了按眉心,心想他最近真是太累,脑子都不清醒了,闲得没事儿来看怀啾睡觉。

      大抵是光线惊扰,被窝里的女人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手扒拉了一下被子。
      右手手背在光线下一晃而过,很快又缩回被子里。

      上面的抓痕变淡了。

      许嘉迟转身离开。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想。

      -

      怀啾说请戚连爬山不是随口说说,是真请。
      当然没有什么断背山给他们爬,怀啾找的地儿是一座公园,山也不是险象丛生的峻岭,就是最朴实无华的楼梯山,中老年人强身健体的最佳选择之一。

      最近今天天气都不错,晴空万里,今天却阴了下来,乌云绵绵,有下雪的趋势。

      戚连抬头瞅了眼天色,正色道:“坏坏,我们不如还是去健身房吧。”
      怀啾朝着往山上蜿蜒的楼梯一指:“爬。”
      戚连:“……”
      易檀:“爬吧连连,去什么健身房啊,都是汗臭味,哪比得上大自然的芬芳你说是吧?”

      戚连仰天大叹,仍是认命地跟着怀啾和易檀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爬楼梯。
      边爬边念叨:“也就你俩我才来,不然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我怎么会来干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叫没有意义,”易檀不满,“还不是为了给你放松放松。”
      “你管这叫放松?”
      “给你惯的,健身房你就能待一天,出来爬个山就要你狗命了?”

      怀啾走在最前面,回头狐疑地上下扫视戚连:“你最近怎么那么爱跑健身房啊?”
      戚连还没说话,易檀抢答道:“还用想吗,肯定是看上的妹子也往那儿跑呗。”
      戚连:“别污蔑我,我收心了。”

      这话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让人欣慰,但从戚连嘴巴里说出来可就是天方夜谭,怀啾根本不信:“好久没听你说这句话了,你这是又被哪个大姐姐伤到了?”

      戚连以前几乎天天来这么一句,跟吃饭似的,上一次郑重其事地这么说,是在大四的时候。
      他那会儿说自己从此进入社会,要学会成熟,说完确实是收了一段时间的心,半年没谈女朋友,这在他的空窗期史上简直是个天外奇观。只不过半年就是最长时限了,半年过去后该撩的还是照撩不误。

      当时让戚连重返情场的女孩儿是他们在咖啡厅遇见的,那女孩儿和她男朋友坐在怀啾他们隔壁桌,男朋友是把她叫出来分手的,他走后女孩儿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低声哭。
      戚连就过去了。

      怀啾早有预料:“又开始了。”
      易檀点头:“又开始了。”
      赵语祎挖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嗨,可不是。”

      可惜重返情场的戚少爷还是老样子,喜欢是真喜欢,喜欢消磨得快也是真的快。
      两个月后戚连就和那女孩儿分了。

      山不高,由于人工开凿修建过,爬起来只是累,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不时能看见一两只野猫从草丛间蹿过,不怕人的还会上来喵喵叫着求抚摸。
      半山腰人性化地建了个厕所,清洁工固定时间上来打扫卫生,环境还算整洁。

      到这儿先撑不住的是易檀。她平日里看着挺彪悍,实际上学生时代跑个八百米也只能勉强踩着及格线到终点,运动最是她的弱项。
      怀啾和戚连放慢了速度,领着她半歇息半往上走。

      他们来得比较晚,早就过了中老年人晨练的高峰期,一路上见到人基本都是从山上往山下返程的。
      上山下山就一条道,有人下来时他们就自觉错开排成一列靠右走,留出左边的空给下山的人。

      易檀因为动作最磨蹭,排在最后。
      她往上遥望,心想还有多长啊,脚下忽然踩到颗石子儿,石子儿往前一打滑,她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尖叫了一声仰头倒下去。

      听见声音的怀啾和戚连猛地停下脚步回头。
      没有倒地的声音,正下山路过他们的年轻男人拽住了易檀。

      戚连卧槽一声,也急忙伸手把易檀拉回来,“没事吧?”
      易檀站稳了,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没……”她回头看了眼层层楼梯,冷汗都要吓出来。
      怀啾松了口气,看向松开手的男人:“谢谢。”

      男人身形高挑,五官斯文俊秀,冲他们笑笑:“不用,举手之劳。”

      柔煦的笑让怀啾想到了许嘉迟。
      不过这个笑可比许嘉迟的假笑真诚多了。

      易檀除了受了点惊吓没别的问题,道了谢,男人继续下山,怀啾和戚连陪着易檀在旁边修建的石凳上休息了片刻,打道回府。

      戚连现在是难得一日闲,下山时正好中午,撺掇着怀啾和易檀去吃了个午饭。
      冬天就要吃点热乎的东西,怀啾和易檀上次才吃过火锅,这次想换个口味,三人便一起去吃烤肉自助。戚连负责烤,怀啾和易檀负责吃。

      其实怀啾关系不错的小圈子里不止戚连一个男性,但戚连凭借着他在万花丛中过的没皮没脸,愣是跟怀啾在内的几个姑娘关系铁得不行,就差互称一声“姐妹”。
      戚连说自己这是天生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命。
      说归说,戚少爷却也从没对身边的女性朋友出过手,朋友和女朋友,他心里有着一道明晰的分界线。

      吃过午饭,怀啾和易檀精气神儿恢复,主被动瞬间颠倒,两人拽着戚连去逛街。
      美其名曰陪他多玩玩,其实是需要一个拎货架。

      商厦里的奢侈品楼层和其余的楼层像是两个世界,喧嚣少了大半,音乐都是舒缓的,人也不算少,走走逛逛的姿态十分惬意舒适。
      导购的态度都不一样。

      “世界总是充满了区别对待啊。”戚连摇摇头叹息一声。
      “行了你,”怀啾嗤笑,“既得利益者就别装模作样伤春悲秋了。”

      楼层很大,这一层只是卖衣服的,易檀正好嫌家里的衣服过时了,兴致勃勃地逛起来,路过男装店的时候不忘对戚连说一句:“连连别客气,你也看看。”
      戚连:“我看了你付钱?”
      “你要给我付钱?那谢谢你啦!”
      “想得美。”
      说着还是进了店。

      怀啾百无聊赖地四下扫两眼,这家店专卖西装,光打下来各式各样的西装泛着或儒雅或冷峻的感觉,她莫名就想到了许嘉迟。
      记忆里对许嘉迟的衣服印象最深的就两样。
      一是高中时的校服,二是现在他每天穿在身上的各式西装。

      戚连回头见她视线微定,眉一挑,走过去叫她:“想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想给许嘉迟买套西装?”
      怀啾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我脑子还没坏。”
      “哎说起来,”易檀手里拎着根领带,随意地往戚连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又还给导购示意她不要,“明天是许嘉迟生日吧?”
      怀啾好像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似的:“啊,对。”

      戚连皱眉:“所以呢?”
      “没所以啊,我就说说,”易檀道,“连连你最近怎么火气这么大,啾啾都没说什么。”
      戚连笑了声,懒散道:“我火气一直很大啊。”

      许嘉迟生日怀啾从来没送过东西,以前是压根儿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根本没打算记住。
      这次却被迫记住了。不只记住,还得参与——明天她要跟许嘉迟回许家吃饭。

      从西装店出来,易檀“咦”了一声,还没等怀啾和戚连问她咦什么,她又爆出一句“卧槽”。
      她拽着两人躲到成排的衣服架子后面,往不远处指:“你们看那儿。”
      怀啾和戚连看过去。

      戚连道:“哟,那不是刚刚爬山拉你的那个吗。”
      “不是,你看他旁边那个。”
      “他旁边——”戚连话说到一半,看清是谁,颇为有意思地“哈”了声。
      两人齐齐扭头看向怀啾。

      怀啾愣了愣,蹙眉:“我没看错的话……是许嘉迟他妈?”
      易檀:“也是你婆婆。”

      俊秀的男人换了一身衣服,风衣长裤高领毛衣,一双黑色短靴,风雅气度尽显。
      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亲昵地挽着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件衣服,边说边看向他。
      他微微倾身,笑着说了句什么,听不清,但多半是夸赞的好话,因为女人听完便笑了,脸上是被取悦仍保持着高贵姿态的优雅笑容。

      啊,是许嘉迟式的假笑。
      怀啾懒洋洋想着,不过这个假笑可比许嘉迟的丑陋太多了。

      一股子谄媚殷勤的讨好。
      像只摇尾乞怜的狗。

      “说起来,许嘉迟父母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易檀问。
      “好像是吧。”怀啾勾了勾鬓角的发,敷衍答道。
      “虽然没什么人议论过,但我一直有听些风言风语说许氏的夫妻俩早就各玩各的了,”戚连耸了耸肩,“这边包个小白脸,那边包个金丝雀,这种玩法很常见。”

      怀啾直起身:“走吧,一会儿他们要过来了。”
      “你怕了?”戚连看好戏似的。

      怀啾嫌弃地瞥他一眼,耐心道:“那可是我婆婆。你用你那蚊子大小的脑袋思考一下,当婆婆的带着小白脸出来逛街,跟儿媳妇儿转角遇见爱来个面对面say hello,你什么心情。”

  • 作者有话要说:  许母:当场去世.jpg
    戚少:我体会不了,我可能只会跟她的小白脸比比谁更帅。
    许总:呵。
    也不知道偷看别人睡觉的人在呵点什么
    -
    感谢桑森x2、阿茜茜、炸酱面酸菜鱼x5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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