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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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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过后。
“我二十三岁了。”
“嗯,我毕业了嘛,我知道。”
桑赞两个食指相点,有点犹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结婚嘛。”
抬起头,就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树叶婆娑。
“老保姆老死了,你是孤儿,到时候就一起住在我家吧,也可以陪我。”
她的话有些忧伤,秋天的落叶落到草地上,明明最后还是会化成尘土,可是依旧抵不住地流泪。
一年过后。
“我们结婚大半年了,为了这个家,我得做点什么。”桑赞收拾着行李,满眼的不舍和无奈,“我要去外地工作一段时间,一年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家。”
“……”格兰咬着嘴唇,“就不能留下吗?”
“……对不起……”
“你就不问问我,我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吗?”格兰走过去,抱住他的腰,眼里一颗一颗掉下,“你小时候问过我这个问题……”
“……”桑赞停下手上的动作,深情地回抱格兰,眼睛里沁满泪水,“……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格兰后退一步,轻轻擦掉自己脸上的泪花,再擦掉桑赞脸上的泪花:“我希望,我们可以在剩下的短暂时间里,做我们想做的事。我想你可以把我的头发撩到耳后,把花再次送到的我的手里,在一起生末的时候,向对方最后说一次:‘我爱你。’。我希望,我的人生里,可以有你的影子,陪我的影子,到夕阳下的黄昏处,最后再为柳树浇一次水。”
“嗯,我答应你。”
当不到半年之后,所有的希望破碎,所有的期翼折断,最后的诺言也没能完成。
不会再有什么比这个更痛心。
桑赞手里的黑气猛然窜动,阵法被强行提前开启……
“楚哥,这天空怎么在打雷?”
郭长城抬头看着微黑的天色越来越暗,一抹暴虐的巨大乌云翻卷着狂风在墨溪村的山房嘶吼,硕声的响雷,一点一点扩散着边缘,企图把整个墨溪村包在里头。
楚恕之也仰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卷狂云,蹙眉:“林静,什么时候能到?”
“不远了,再走个二十多分钟就能到霞姐的家了。”林静回头,“怎么了?这么慌张?”
“是阵法,我闻到了鬼气,极其浓郁,而且还有厉气,这抹黑云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大庆竖着猫瞳,尖细的瞳仁被镶在绿色的眼睛里,“这个鬼气方向的来源……是那儿!”
大庆一只爪子指着他们走过来的路,众人都平视望去。
“老大怎么了!?”林静开始着急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那可是还有斩魂使大人在呢!为什么会这样!?”
“和尚你冷静点!”大庆炸起毛来,冲着林静大喊,“虽然不知道这团黑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斩魂使大人会保护好鬼见愁的。我们当前的任务必须火速赶到村子里,祝红一个人没法保护好所有的大众!快!”
说完大庆就跳上了楚恕之的肩膀,众人也是拔腿就跑,生怕会出什么事。
“呃!”
赵云澜猛然惊醒,可是在眼睛睁开的一霎那,又不得不被微微刺眼的荧光被虚上了眼睛,好一会儿,适应了荧光,他完全睁开,才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这……这是……”赵云澜捂着头,感觉有点头大,“刚才的梦,不,那个不是梦,太长了,整整快二十年,那……那是回忆!”
猛喘粗气,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和错涧,脸庞上升着泡泡,很痒。
渐渐地,呼吸慢慢平了下来,赵云澜深吸一口气,这才回悟起自己是进了水里的。
“?!”
这种能在水里呼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像在空气里一样,没有一丝阻碍,没有半分哽呛,只有四肢还有在水里遨游的感觉。
能说话,能呼吸,但是是真的在冰冷的水里。
四周是个半圆的水潭,和在溶洞里的水潭大小一样,只是,赵云澜在水里的感觉很奇怪。
水底在头上,脚下沉浮的是那个在镜子里假的水潭,在这个能呼吸的水潭里,重力似乎是在……向上?
周围的岩壁上涂满了荧液,在弥撒着不再那么刺眼的蓝光,温和的,一抹一片,整个潭都覆盖上了这种东西,这使得赵云澜有些惊奇地目瞪口呆望来望去。
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蜷缩着白色长裙的汪徵,她睡着,凝静闲瑟,倾盖上的眼睫毛微微拨动,及腰的长发披肩,散落在它能触及的任何地方。
赵云澜下意识就想抓住汪徵,可是在将要碰到汪徵的瞬间,他的手直接穿过了汪徵的肩膀,只有一些水波滑动的流声进入耳朵里。
这种感觉不好受。
“汪徵!汪徵!你醒醒!”赵云澜大叫着,一颗又一颗,或大或小的泡泡冒出嘴边,不紧不慢的往上浮,一点一点,最后都浮在水底,又徐徐地缩小不见。
汪徵一点都没有苏醒的痕迹,仍然闭着眼睛,但睫毛不住地颤抖,好像随时都会醒来似的,可就是不醒。
突然外面的桑赞和斩魂使好像出了点事,桑赞的一声吼叫,接着一点震动,赵云澜感觉整个水潭的水都在抖动,自己也跟着震起来,震动越来越大,似乎这里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驰骋的风雨夹杂着闪电,席卷的黑云一点一点那吞噬掉天空,覆盖在整个墨溪村的上空,抹掉一切生的存在,似乎要把能触摸的东西都撕扯碎片。
“快一点!”林静大喊,已经见到村子的口了,乌黑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透出来,阴沉沉的,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狂风吹袭,携带着威胁,吹到了一片又一片的森木。
“窝……知……道,窝……没哟办……法给……蹋……想要……的一切……所以,窝……要那……些人……陪葬,把他……闷的……命,赔给……蹋!……”桑赞一字一顿,巨大的痛苦充斥在他的魂体内,不断地冲击又重塑,撕裂着他的意志。
斩魂使知道,他不会死,但是赵云澜会,他只是个凡人……
“收手吧,你不……”
“不……他会的。那个时候,如果他能够选择去坐视不管,那他就不会抛下你一个,把你丢在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让你独自一人去候守万年……”
一个无端的声音回响在斩魂使的耳边,极具诱惑力,异常鬼魅,渗懈的声音绕荡着。
斩魂使顿住了,黑雾下的脸上,满是愤怒和压抑,细细地喘着气,慢慢抑制自己的心。
“你给我闭嘴……鬼面……”
“何必呢?明明你知道的,要是他当初能选择你就好了。但他没有啊,他是大荒山圣,他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他不会为了你一个人去死。他只是为了这个苍生,他丢弃了你。而你呢,你才是最大的傻子,竟然还要……”
“闭嘴啊!!!”
他怒不可遏地喊道,迫切地希望那个声音能滚出他的脑海。
……太烦了,心里莫名地躁动……
“竟然还要为了那个可笑的诺言,去守护这个可笑的苍生,这个夺取了他生命的苍生……呵呵……你才是真的……可笑啊……”
逐渐地,声音空幽幽的,从一开始的溃散,最后消逝殆尽。
他猛然的清醒过来了,眼前是开启了阵法的桑赞在痛苦地怒吼。
阵法一旦启动,婲疆的所有生灵,不会有一个存活,悉数的精魂被搜刮得荡然无存,不会有一个逃脱,连轮回都入不了……
我不会死,但赵云澜不一样,他的魂魄本就……
如果连精魂都被吸走,就算他是昆仑,就算他是大荒山圣,最后,都会是虚无……
斩魂使有点道不出口的苦涩,紧咬嘴唇,明明脑海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但是鬼面的话,却还回荡在耳边。
要是当初,他选择的是我,那该有多好……
“你不过是一介小小死魂,入土二十五年载,封印至此,心生怨恨,那又如何?天下的罪还轮不到你这厮不入流的厉鬼来定论……”斩魂使手握着共工长刀,抵着地,尖锐的刀尖在地上留下一条细长又深邃的划痕,步子一点一点接近,与生俱来的寒气蔓延开来,不经意地笼盖在溶洞的整片地方,冒着冷气,冰花洐洐地飘落,掉在水面上,凝结了水潭,“被幻惑了又怎样?所有的乱麻,一斩即断……”
一挥手,决断地轻划开,一道冷冽烽椮的刀影劈开了回旋在桑赞周身的黑气,余下的影破在了桑赞身后的溶洞上,直接划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砍……死……窝,又……不会嚷……这个……真法听……下……”
桑赞不甘心地说着,那道刀影割开了他的魂身,断处不停地化叄出鬼气,似乎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
“连自己心上人想要的东西都不能给她,连让她爱的人都不让她见一面,让她自己一个活在这个世上,而自己却孤死……”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响在静匿的溶洞里,蓝色的光渲染了寒气,“谁,才是懦夫?”
斩魂使的一句话,让桑赞彻底地顿住了,脑海里萦绕着“我答应你”的那句诺言。
如果我死了,那我该怎样去实现我的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下一步会是什么样子!